司阳仙人很快收到传讯,却有些举棋不定。
让他牺牲自己去救太一紫微派,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哪怕师弟会因此而死,自己也顶多帮忙事后报仇罢了——这都已经算仁至义尽。更何况他对自己师弟十分了解,保命手段一堆,法宝灵器更是数不胜数,任谁死了,司阴都不可能死!
不过,让他放弃太一紫微派的供奉,他确实是有些舍不得。
这其中的原因,就不得不提一下了。
在归墟界,证道成神的方式并不固定,除了证道山川湖海的地仙,挂靠日月星辰、证道星宿的天仙,也有因种族供奉证道果位,从而成神的。
值得注意的是,归墟界所说的“果位”,和蓝星界的佛教用语中“果位”、“因位”可不是一回事。归墟界的“果位”与“因位”相对应,修“因位”,才会证道“果位”,方能成神,这是归墟界诸修士已经摸索出来的、确凿无疑的办法。
像蓬莱上神,最初证道时,就是因为作为蓬莱老祖,在天地之劫中庇佑蓬莱宗多次,这才证道果位,自号“蓬莱上神”,取“蓬莱宗”之神之意,省略其中的“宗”,也是有些小心思在内的。而正因其省了那个“宗”字,对蓬莱岛看顾的也算完善,这才误打误撞的,慢慢又修成了真正的“蓬莱岛”之神,算得名实相副。
本质上,这也是一种投机取巧的方式,只不过拖的时间极其长。像蓬莱上神本人,都已经三千来岁了,从他修成仙身,一直到证道果位神,花费了一千多年的时间,再到慢慢“转正”,又花了一千来年。
这样漫长时间的等待,可不是一般修士能做的到的。
而司阳、司阴两人,也是想复制蓬莱上神成功的路子,才早在数百年前,就开始令紫微派弟子们供奉自己的禄位。无论这次太一紫微派撑没撑过去,只要司阳仙人不出来行庇佑之实,那么他此前的努力,将全都白费,数百年的累积也会因此被一扫而空。
是冒着生命危险,出去帮忙庇佑太一紫微派,还是放弃数百年的成果,另起炉灶。
这个选择若是让正常人选,必然毫不犹豫。可修士修行本就逆天而行,人人都是赌徒,让赌徒轻易放弃到手一半的终极大奖,又怎么会甘心?
犹豫许久,司阳仙人还是选择强压境界,并以元神出窍的方式去看一眼情况。
司阳仙人到的时候,祭仙大阵已经布置妥当,不过司阴仙人并未要求立即启动,一来祭仙大阵乃是以太一紫微派的护山大阵为基础调整的,须得让敌方进入到护山大阵内才行。二来,时局也还没到以命相搏的地步。
此时的司阴仙人,正飞在护山大阵之外,严阵以待。
护山大阵经过几次攻击,已有些不太稳定,旁人看不出来,精通阵法的司阴仙人却看的真切。
为了不露怯,也为了提升士气,他便飞至阵外。
果不其然,一见司阴仙人出现,太阴宗的弟子便兴奋地发射了一枚火箭炮,有好事的玩家甚至还偷偷接近好一段距离,实时录屏,并开了直播。
火箭炮很快就直直地冲向了司阴仙人,可预料中的爆炸场面却并未发生!
只见司阴仙人状似随意抬手,一颗不断转动着的、闪着幽蓝色光芒的珠子就漂浮在他身前。那蓝色珠子似乎在吸收着周围的灵气,使得司阴仙人身周的景色都有些扭曲,而珠子也越变越大,最后足足变得有篮球大小!
说时迟那时快,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钟,火箭炮也越来越逼近司阴仙人,甚至几乎冲到了他的面前!
而就在此时,他又是一抬手,那枚蓝色珠子也向前冲去,眨眼之间,双方对了上去!
蓝色珠子的周围萦绕着一层看不真切的灵气,伴随着一声闷响,火箭炮炸在了半空中,爆发出来的灵气无论五行之属,通通被蓝色珠子瞬间吸收了进去,只剩下火药爆炸后,漂浮在空中的粉尘颗粒,和渐渐飘散开的白烟。
烟雾彻底散去后,司阴仙人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立在空中,衣诀纷飞。
原本一副坐看好戏表情的众玩家们纷纷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随后,各个团队的频道里爆发了巨大的热情——
“卧槽!好牛批的技能!那蓝球是个什么鬼东西!?”
“笑死,真‘蓝球’,蓝色的球!”
“是什么法宝吧?我之前有见别的NPC玩过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宝,我还想定制来着,就是太贵了买不起……”
“宗主!俺也想要!”
然而,大家才说了没几句骚话,离得司阴仙人最近,还用着自制版望远镜实况吃瓜的玩家就发现了不对劲——
司阴仙人见远处那群古怪的太阴宗弟子乱糟糟的,还对着自己的方向又是用手指,又是捧腹笑的,便冷笑一声,手指冲发射火箭炮的那片“营地”轻轻一点。
接着,便见那巨大的蓝色珠子如离弦之箭一般,扑了过去,直冲玉皇大帝所在的“营地”。
那速度极快,至少比火箭炮的速度快,珠子周围都与空气摩擦,发出了巨大的火光!那蓝色珠子好像一颗突如其来的流星,眨眼之间,砸到了玉皇大帝的头顶!
被分配来的、作为防护罩的小防护阵只起到了略一阻拦其速度的作用,不过一秒钟,它便和玉皇大帝发生了极其亲密的接触。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灵气波自蓝色珠子之上向外扩散,形成了一个冲击波,所有玩家都被这股冲击波击飞出去,灵力直接冲进了他们的奇经八脉。
和爆炸带来的伤害不同,这种灵力造成的伤害,直接作用于修士的身躯和灵府经脉,胆大头铁、没来得及关掉五感的玩家只感觉到了一股令灵魂都颤栗的疼痛,接着,这整个营地的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集体死亡。
徒留一地东倒西歪的桌椅、帐篷,和一堆被毁得十分彻底的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