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不过三两个月,坊间便已流传开来,那西伯侯喜得一子,取名“姬发”,此子五天长一寸,十天重一倍,自出生起不到二十日已是可比九月婴儿,足月竟能咿呀开口,长速甚是惊人。
如今两个月的时间,姬发已经长得与两岁小孩无异,且奔走无碍,力大无穷。
一时间这大商子民均是联想到了当今商帝,这个天生圣人。
自古天人降世皆有异相,当年帝辛出世日月同天,而那姬发出世所有人便传出紫气浩荡千里之言,更有人说这天下又要再出一尊圣人,一时引为奇谈。
可这奇谈并不只此一件,要知道西岐那个娃娃不普通,但这朝歌之中,亦有个非同寻常尚未出世的娃娃。
有人曾言自那姬发降世,紫气千里之后,这大商后宫中每每深夜不时便会迸发万千紫金流光,照亮夜宇,甚是骇人,似是隐隐与其相抗。
且还有人听到后宫之中传出震天婴啼,如龙凤长鸣,只是后来被商帝出手掩盖,这一切异相才相继消失。
确实不普通。
这位,可是已经怀了九年有余了。
世间更有流言传出,言那当今皇后乃是祸国殃民之面相,九为极尽,她腹中胎儿怀九年而不降已是惊天妖孽,倘若满十,只怕人间难免大祸临头,大商江山危矣。
此流言一出,商帝勃然大怒,一日之内,朝歌之中两百余人当街问斩,更是放言倘若谁再敢妖言惑众,罪诛九族,绝不姑息。
人皇一怒,这流言蜚语才终于止息。
……
未央宫。
帝辛坐在妲己身侧,轻声道:
“放心,如今这寝宫已被帝气所罩、不会再有事的、”
“大王,咱们的孩儿不是妖孽、你切不可伤他、不然我也活不下去了、”
妲己神情憔悴,很是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帝辛,双手紧紧捂住小腹,满是害怕,可这指缝中却见隐有紫金神华透过血肉衣物冲出,怎么捂也捂不住。
只见帝辛沉默稍许,在妲己惶惶不安的注视下,一张冷峻面容竟如春雪消融般露出笑来,笑的温和无比,前所未见,这么多年,连妲己也是头一回见他露出这种笑来,说来也奇,她眼中惊慌立时莫名散去,说不出的安心。
“莫不是你觉得孤王会是那种误信传言之人,况且,即便真是如此,孤王又岂会信那所谓的天命、你莫要多想、”
帝辛轻声道:
“孤王武道同修,这副血肉早已非肉体凡胎,所生骨肉有异相自是难免,而且看这动静,恐怕快要出世了,你安心养胎便是。”
妲己腹中胎儿似是有感,就见所散神华忽明忽灭,如在应和,而且竟是还能听到“咯咯”的婴儿啼笑,清脆悦耳。
竟是精神异力。
如此,妲己才垂下眼帘。
“他又开始动了!”
她看着肚子里非同小可的骨肉,眼露怜爱。
帝辛眼中眸光一晃,就见妲己抓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果然,这一放上去,他便能清楚的感觉到这血肉之下似是有个小小的身躯,这九年来他也不是没有如此做过,但以往这腹中胎儿并无这般异相,可如今却生这般变化。
正自闭眼感受着,他就觉一只小手似在抓挠自己的掌心,耳中“咯咯”啼笑不止,甚至他还能感受到这孩子雀跃开心的情绪,血肉相连,不外如是。
饶是他以霸道镇压天下,但如今只怕铁石心肠也要被这小东西融化了。
妲己见帝辛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当下柔声道:
“大王给他取个名字吧!”
帝辛眼睛一睁,似早就想好了一样。
“无双,殷无双,既是我帝辛的骨肉,若是男儿当举世无敌,若是女儿,亦要盖世无双。”
只等安抚完妲己。
帝辛便离了未央宫径直到了灵山之上。
见他到来,龙龟亲昵无比。
他看向一旁的大祭司,这掌心之中一滴紫金色的血被他送了出去。
“开始吧,算算我那孩儿命数如何?”
“臣领命!”
大祭司小心翼翼的探手接过,只见那滴血珠表面紫金光晕流淌,贵不可言。
而后双手一合,十指不住掐动法印,在虚空留下一条条虚幻轨迹。
只是算着算着。
那想大祭司眼睛陡然圆睁,身子颤抖不止。
帝辛见状,神情一凝,他抬手一探,便已将其摄到近前。
就听大祭司惊恐万分,脸色苍白无血,一双眼睛却看向一处,口中不住惊呼道:
“这血、这血、”
虚空中,那滴血珠如今生出异变,紫金之色忽而弥散,继而化作两股可怕气机,一分为二,清者上升,浊者下沉,与天地而合。
竟是搅出一个极为惊人的漩涡。
帝辛神情沉凝如水,拂袖一挥,帝气一卷,瞬间将其平息。
他沉声道:“结果如何?”
大祭司颤抖着嘴唇,神情癫狂难以自持,直到被帝辛那可怕气势一罩,这才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他一头冷汗,犹豫不定的颤声道:
“禀大王,据臣推算,殿下十年方降,且为天生霸体、”
“此事孤王知道。”帝辛沉声说道,他以帝气而凝霸体又怎会不熟悉那紫金光晕代表着何意,尚未降世便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异相,正是霸体天成之相。
只是等看见大祭司犹犹豫豫的神情当即眉头一紧。“大祭司,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孤王?你可知欺骗孤王是何罪?”
大祭司闻听身子一抖,他一咬牙。
“禀大王,九已为人间极尽,殿下十年方降,命数已是超出九九之数,且这血珠气分玄黄归入天地,乃、乃是、”
他稍一迟疑。
“天之命数、”
说完,如同耗费了大祭司的全部气力,他脚下踉跄,虚浮不稳。
帝辛闻言,墨眉先是紧皱,而后又舒展开来,眸子稍凝。“你的意思是是说孤王那孩儿能与天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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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神情不知是惊是惧,语气仍是不稳:“大王,殿下乃天之命数,若是降世必受天妒,届时,大商恐有大祸啊!”
话一出口大祭司便后悔了,随着一道平静目光投来,他身上似凭空多出一座山岳,压的他浑身几快要粉碎,汗如雨下。
好在那目光忽又移开,看向天空。
“吾等既是与天为敌,又何惧什么天妒?此次正好以那天命之人做我孩儿的出生礼!”
“苍天霸体,其血玄黄。”
“哈哈、”
“好、”
就见向来沉稳的商帝,如今竟是放声狂笑,久久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