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闹归闹。
作为能在《海内十洲记》上留下传奇笔墨,还是以领天下水神,及龙蛇巨鲸水兽之辈的身份,留待后人观瞻的存在。
该说不说,九丈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当然,也仅限于几分。
毕竟《海内十洲记》这本书,来源本就站不住跟脚。
虽然名义上是以武帝时东方朔持笔,讲述了东方朔回应汉武帝,对西王母与诸仙之问,但本书记载并未在《汉书·东方朔传》中有所记载,而所流传的版本中又多有驴头不对马嘴之言。
正儿八经的推论来说,这本书,其成书时间,应当在道门兴旺的汉末时期,而撰书人也是为了取信于人,而假借东方朔之名。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
毕竟,九州成书,假借他人名目的多了去了,多一本不多,少一本不少,更何况,正史之中少有鬼神记载,而流传于后世的各类鬼怪,妖孽,方仙之流,大多都传自古代的志怪小说。
综合两家之言。
九丈确有,但权柄之实,确要打些折扣了,天下缩小到四海,亦或是四海临陆的边边角角,或许为真,即便权柄侵入内陆。
连鸠占鹊巢都算不上,顶多算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换言之,泰山帝君掌新旧相代,固国安民;延年益寿,长命成仙;福禄官职,贵贱高下;生死之期,鬼魂之统,但泰山山神却只能调动泰山山脉之权。
其中落差,少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这么一些假水神反馈而来的权柄,九丈的真实情况如何,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当然,这些思考量,是那些聪慧人所需要思考的。
至于张珂,只是将其往同为领天下水神之属的那位,与打量九丈时所反馈的负担略作比较,便已然确定,眼前这玩意儿的成色。
下一瞬,那覆盖了大半个东海,仍在蔓延不止的火海忽的停顿了一瞬。
随后庞然的火海便化作千万条狰狞的赤色火龙,嘶吼着破海而出,从四面八方朝着海滨上空那漂浮的亭台包裹而去!
“且住手听老朽一言,此间之事,或有误会!”
扭曲的天幕中,状若平静的九丈刚喊出声。
下一瞬,一条狰狞的火龙便已经来到了近前,张开可怖的血盆大口,竟是想将那亭台一口吞下!
“轰隆!”
轰然的爆鸣声自高空中响起。
那镶嵌在亭台顶端的八十一颗碧玉明珠,脱离了镶嵌的凹槽,漂浮在碧瓦上一丈高的位置,绽放出剧烈的光芒。
而后,本因为火龙汹涌而来,空中被排挤的一干二净的水汽,竟一反常态的调转了回来,以亭台为中心,形成层层旋涡,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亭台外围就被几道苍蓝色的水幕所包围。
如此,那汹涌而来的灼热高温自然也逸散了些许。
其中难熬的诸位仙真脸上沉重的表情得以平复。
而当那火龙的巨口,含住亭台,正欲吞咽之时,那方才仅起防护之能的水幕突然间高速旋转了起来,在烟雾蒸腾的剧烈景象之中,那满面凶狠的火龙忽然间发出了一声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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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龙虽为焰火凝聚,拟态而成。
但在磅礴火焰,以及天地间火·精,的支撑下,已然有了几分活物之形。
只差张珂着手点化灵智,便能感气而生,为九州龙族的壮大再行添砖加瓦之举。
只是,元素之龙跟血肉龙族终归还是有几分差距的,就像是蟒蛇蛟龙,与正统的龙子龙孙之间,总归有着一道基因层面上的差距需要补足.当然,张珂闲着没事儿,自然不会点化火种。
但仅是如此,火龙的躯壳也胜过了寻常的蛟龙,尤其是其本为三昧真火所化,与物质层面的冲击相比,其概念上的破坏才是最为可怖的!
如此恐怖之物,却在与潮旋的抗争中被搅碎了爪牙,崩裂了头颅。
而眼见着云开月明,正欲嚼碎亭台的狰狞之物突然爆开,残缺的龙尸冲洗溃散成无数火球,飘飘洒洒的向地上落去,亭中本就松懈了一口气的仙真们,更是喜笑颜开起来:
“洋枪蜡头,也就这般本事了!”
“是极,是极,草莽之术,连宝珠都破不了,何谈与我等争锋?”
“也就看着凶残,不过终归还是个娃子罢了,雁荡古仙,恐是被妇人榨干了髓骨,才显得如此懦弱无用,真要论实力,还是得九丈上仙才行!”
除瀛仙之外,亭台中的诸多仙真,好似不要钱的献上了夸赞之语。
懵懂的侍女们,更是表里如一,脸上浮现自得之色。
对主人家的赞誉,对奴仆下人来说,也是一种间接性的殊荣。
只是,九丈的脸色并不好看,而随着周围的吵闹声渐重,他的面色更是向着漆黑的转变,藏在长袖下的手掌几次攥拳,而后又松开。
但这人么,总有那么几个看不清脸色。
突然间,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间说了句:“在这对峙多有不妙,谁知那娃娃是不是已经通知了长辈拖延时间,与其等其援手,不如九长上仙出手,直接将其拿了,我等回方丈岛上继续宴饮,顺道也等着对方找上门来,赔礼道歉?”
话音一落,刹那间亭台宛若死寂。
周遭的一个个同伴,带着狐疑的神色互相扫视,目光之中满是鄙夷,唾骂之意!
糟了,一群坏种里冒出来一个蠢的!
他们这番变脸以及低声下气的夸赞所图为何?
虽说,他们确实是打着试探九丈想法的主意,看能不能挑拨一下这家伙的怒火,让其主动上前与之相对。
但挑拨的活儿也是讲究策略方法的!
你这么直白说出来,九丈又不笨,反应过来,他或许拿捏不了东海上的那位,但想要碾死你却太容易了。
死一个道友无关紧要,关键是九丈万一看明白了,索性躲在这亭台中不出去了可怎么办?
没了亭台的保障,在那成千上万条的火龙之中,九丈或许有法能庇护自身,但他们的身板可比不得那顶上的明珠,一个不小心被撕咬上,就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的结局。
所以,才想着将九丈支出去,与那巨神在东海上大战一场。
谁输谁赢他们真不关心,一切盘算只为战场的中心远离亭台,好给他们的逃命留下一线生机。
而正当诸仙着急上火的时候,忽然间身前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下意识的扭转视线,便看到九丈那漆黑如锅底一般的面庞,咯吱做声的嘴里,一字一顿的道:
“怎么,你们也是一样的想法?”
他西去咸阳挑事归挑事,正邪对错暂且不论。
但平日里,伱们吃我的,喝我的,整个方丈岛已经化作了群仙聚会的场所,虽然山清水秀,仙灵之地未曾被污染,但驻扎的人多了,往常那天材地宝遍地都是,蛮横生长的景象总归是难再见到了。
再加上,所谓仙真。
往好听的说,是避世之仙,期望清净,自在,而不欲升天。
直白来说,就是一群怕死的孬种,不愿前往天外,而后又被九州大地排挤,漂无定所,自己收留他们,供应一切所需不谈,还容许方丈岛纯净之气变得驳杂,与海外三山的另外两座,逐渐拉开了差距。
虽然他最初只是想着热闹,也没求什么回报。
但事到临头,将恩人推出去送死,而自己苟活一命的,又是些什么完蛋玩意儿?
心绪剧烈波动的九丈几乎想也不想,挥袖便卷向了诸仙其中之一。
那人见状面色狂变,身上长袍无风自动,磅礴的法力刚刚喷涌而出,还未来得及动作,下一瞬便被长袖包成了粽子,随着九丈甩手,整个人直接飞出了亭台之外,落入了新近的龙口之中。
灼热的高温之下,不过片刻之间,飞于空中的火龙便打了个嗝,喷出了一片苍白的灰烬!
而做完这一切的九丈,低头看着长袖边角被灼烧的痕迹,以及神念感知中,已经在火龙无尽的冲锋下,表面龟裂,灵光尽失的三十余枚明珠。
略一沉吟之后,主动迈步,脱离了亭台,而与之一同的,还有那尚未碎裂,却已或多或少的少了几分灵韵的几十颗明珠。
见状,身后亭台中的诸仙面色狂变。
整个亭台上,最宝贵的就是镶嵌在顶上的八十一颗明珠,其原是深海巨蚌所孕蚌珠,而后经九丈千年如一日的祭炼,容四海之水,而成上等之宝。
与火龙抗衡,全靠这些宝珠发挥作用。
现在却被九丈拿走,那跟叫他们赴死有什么区别。
只是,心中虽有不忿,但想到之前那位同道凄惨的下场,略作犹豫之后,也没敢开口。
而后数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下一瞬间,十多道虹光猛然在天空中显现,只是与虹光远去速度相提并论的,是一道道凄厉的惨叫。
等候许久的千百条火龙,一拥而上,汹涌的火海在片刻间便将他们熔炼成一撮灰烬。
法术?
法宝?
那也得有施展的机会才行。
在饱和火力的面前,再厚实的防御也不过是多苟延残喘一会儿罢了!
唯独有一道虹光,在拥挤的火龙之中,好似如有神助一般,一鼓作气的冲出了包围圈,感受着身旁逐渐散去的炽热之意,再扭头看了眼那些下场凄惨的同伴,他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哪儿有什么天命所钟,不过是故意放纵罢了!
心中想着,人影在远离战场的边缘挑了一处无人的山头,坐在上面变换了一桌酒菜,自斟自饮起来。
而与此同时。
看着在源源不断的,数以百计的火龙的冲击之下,摇摇欲坠的水幕,九丈颇有些无奈。
讲个笑话。
他能坚持到现在,并不是因为明珠的强大,而是因为空间狭小施展不开。
火龙庞大的形体,使得自己所在之处,只能勉强容下四头,而若是再缩小一下庇护范围,只贴身防护,一时间只有一只能冲锋到他面前,其他都得乖乖在外面等着。
只是那样虽然可以拖延时间,但透过水幕的灼热高温传导而来,却也会让他颇为狼狈。
仙人所谓的不惧寒暑,是与凡人比对的。
真遇上了凶恶的真水,凶火,该冷的也照常会冷,该热的也躲避不了。
更何况这本质改变,全然丧失克制性的三昧真火!反正败局已定,九丈索性也放飞自我,将明珠激发到最大的范围,尽可能维持自身仪态的同时,放声道:“此时再分对错,已无必要。”
“我之所以前往咸阳,于城外叫阵,乃是受人指使所至,非是故意所为。如此,我将方丈岛作为先前之赔礼,除此之外再告知您挑拨那人的名号,您能放我一马,容我真灵前往幽冥转世轮回,可好?”
“威胁?”
陡然间,赤红的火海外,有剧烈的雷鸣声传递而来。
见状,心中欣喜的九丈赶忙摇头:“非是威胁,只是为求自保,无奈之举,不求得您庇护我前往轮回,只是盼望您能在下手了结之时稍微留情,便已是千恩万谢!”
然而说完这一番话之后,预想中的应答却没有等来。
反倒是,透过摇曳的火海,九丈看到那擎天的巨人忽然间抬起了手中好似岛屿一般的战斧,而后轰然砸下!
“不”
伴随着苍然而下的阴影,整个东海之滨猛然间震颤了几下!
汹涌的海水裹挟着泥沙越过了沙滩,向着内陆低洼处流淌,一头火龙,于此时俯冲而下,直到临近水面,在剧烈蒸腾的水雾之中,猛然张口吐出了一捧苍白的灰烬,目睹着对方融入水中,散往各处之后,才慢悠悠的往回飞腾。
而与此同时,那遍布东海之滨的千万条火龙,也好似归巢的乳燕似的,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溃散了形体之后,化作丝丝缕缕的焰火顺着攀回张珂的身躯。
总归是自家地盘。
虽然因为一些卑劣之物使得张珂动了真火,但倒也不至于殃及池鱼,连带着九州山河也得承受他怒火的波及。
大地在最后他收了手中九分力,虽仍将大地糟蹋的满目疮痍,但不过都是些表面伤,地脉不过被擦了一下,不妨事,等一些时日,也就自愈了。
至于九丈临死之前的话语,张珂并没放在心上。
他从来没有放人一马的习惯。
所谓的条件,赔礼.呵,难不成张珂真动念去带走方丈岛,他还有阻拦的能力不成?至于说所谓的幕后之人,更没什么必要。
人之将死,其言未必善。
他可没时间去分辨,九丈话语中究竟掺杂了多少的水分。
相关的因果概念已然化作了他手中的一根红线,但凡涉足其中,无论主次,他都会一一上门拜访!
持着干戚,于东海之滨略作休憩之后,看着左手上已经停下了摇摆,指向某个方向的红线,张珂猛然起身,宏伟的身躯裹挟着汹涌的风暴,直接冲向了东海的深处
而另外一边,九州山河各处,神念勃发,与天上地下交汇成了一条条隐秘的网络,其间纷扰不断:
“敦伦汝母,真闲的没事去天外折腾啊,知道这小子性子暴,还去撩拨他,这下海外三山直接被屠戮大半,差一点死光了,有病吧?”
“.不止,岛上的花花草草也被拽了个干净,就差把三山直接搬走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佑灵王还相当克制了,毕竟他那后世天地刚脱离了末法不久,各处空乏,往后历朝历代被搬走的山河可不在少数!”
“不是,就没人去管管他吗?在这么下去,整个东海除了龙族可就没几个活物了!”
“帝君们都在天外奋战,仙神不在,鬼神畏惧,临近东海的精怪异兽之属早就收拾家当,趁夜或去西域,或去匈奴,不然你去试试?”
“那还是别了哎,怎么又去北海了啊?这里还藏着一头鲲鹏?”
“兄弟们,阻挠有望啊!鲲鹏已跟佑灵王交战三轮不落下风,那暴虐火海也尽被吞噬,虽然面色赤红,但好像有机会.废物点心,才十斧啊,就撑不住了,终归是杂交货,给你机会也不中用!”
“话说,巫山那位不是跟佑灵王有些联系,要不然,去请那位劝说一番?”
“别了吧,八字还没一撇呢,先不说能不能请来的事儿,就算是请来了,真要是因为此事生了嫌隙,你看明日之你会不会因为左脚先迈入凌霄宝殿,而被派去镇守归墟!”
“说这些有的没的作甚,与咱们无关,安心看乐子便是,我洞府之中已备好琼浆玉液,哪位好友与我来此作乐?”
“哎,前线通报别听啊,快,鲲鲲早都凉了,现在佑灵王行至何方,速速禀告,说得快的,赏一个百年黄芪!”
“吝啬鬼,拿着你的黄芪打发叫花子去吧!那位现在刚去了南海,在炎洲正闹腾的紧,风生兽,火光兽死了大片,具未采尸,杀了一头双头的猪婆龙之后便转身离去了,那些乡野之民倒是占了个大便宜!”
“.”
在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番之后,发觉佑灵王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围观而恼怒动手,九州各处的仙神们逐渐便放开了手脚,借助各种传讯法术,在大秦疆土之上形成了数个及时性的角落网络,在其中畅所欲言,时刻通报张珂的最新进展。
当然,不理归不理,但他们也知晓分寸,前线的观察员远离战场不说,法术也只会停留在宏观的角度去观测整个战场,而并不会贴近到张珂附近。
一是此举除了那徒惹人烦躁之外,并无好处。
二是,那汹涌的凶戾之气仿佛化作实质,遮天蔽日,生怕沾染到些许,冲撞了真灵。
而与此同时,在各处活跃的法术网中,有一道目光,从始至终都在静默的观察着。
直到听闻前线战报暂缓,佑灵王似乎发现了某处,但却苦于手段不足,无法涉足之后,视线陡然间从法术网中脱离。
巫山之上,正嬉闹的山鬼们忽然间停下了动作,侧耳倾听了一阵之后,纷纷转身四散,不一会儿,一抹暗淡的光影从巫山上腾飞,朝着南海飞驰而去
“有客登门,闭户不出,是何道理?”
一座在南海上浮浮沉沉的岛屿跟前,一尊巨大的人影正蹲在深海之中,汹涌的海水冲刷着他的膝盖,大量的水汽在接触炽热的肌肤之后,蒸腾出大量的水汽,于空中化作磅礴的雨幕,倾盆而下。
而头顶的狂风骤雨,却丝毫不影响庞大的人影,甚至飘零的雨水,连一根发丝都没沾湿,便被高温再度蒸腾汽化。
人影正是张珂。
他在红线的指引下,周转东海,北海,将此地涉足算计自己的一些邪魔外道斩杀了之后,便在指引下又来到了南海。
只是,张珂的南海之行并不顺畅。
在炎洲处理了那头畸形的猪婆龙,将其随身携带之后,就碰到了这座漂泊在海上的岛屿,而红线的指引也如期而至。
只是,或许是张珂之前的动静太大,惊扰了对方。
虽然没有携岛潜逃,但在张珂找上门来的时候,对方也紧闭了洞天门户,封闭了一切对外进出的渠道,抗拒他的到来。
按常理来说,像这样的货色,张珂完全可以像雁荡那样,将山峰劈开,凿穿了山体,依附山峰而存的洞天自然暴露于外,而若是在其中稍加些力气,山体与洞天能和作一处,直接剿灭了!
但这会儿就不符常理。
这座漂泊在海上的岛屿,其岛下有数十条房屋粗的铁链相连,从岛屿的地底一直延伸到海洋的最底端,最后消失在一个深邃的海底旋涡之中。
这玩意儿,学名旋涡,真名海眼!
是与内陆相连的一处气口,承担着与陆地水脉交互,辅助内陆江河增减水汽等责任,换言之这玩意儿每时每刻都在与内陆交换着大量的水流。
海中的是入口,海水自此而入,陆上的是出口,水汽自此散发。
放在后世,应该是由四海龙宫镇压海眼,控制水汽流动,保证风调雨顺,但现在天庭未归,四海龙宫也就无从谈起,而负责镇压的也就变成了其他的物事。
东海的是一根锈迹斑驳的铁棍,北海的是一面容憔悴的道人,而这南海负责镇压的就是这座无名之岛了。
泯灭洞天容易,但劈开了这座岛,也就意味着海眼失去了束缚。
场面可参考开闸泄洪的水库大坝,水库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旋涡,相对的是大坝另一端,那澎湃汹涌的万千流水。
换言之,张珂大可以一斧劈下去,解决了这藏匿的地鼠,但相应的,大秦南方某处,也要遭遇千年难遇的汹涌水患!
干戚在岛屿的山顶轻轻比划,敲的土石纷纷而落,整个岛屿摇晃不停,与此同时,张珂轻声道:“怎么不说话,你以为藏在这龟壳里,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还是省省吧,佑灵王倘若真有法子,便不与我在这废话连篇了,此事我只是知晓,并未涉足其中,看在我镇压海眼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还是别与我在这置气了,况且,大秦之地,都是些走狗鹰犬之辈,真正的主谋乃跨界而来,您不若去寻他们的麻烦?”
“你哎,干嘛呢!”
张珂正欲开口,忽然间远方飞来一道流光,直接钻破了海面,一路深潜直冲海眼而去。
他心脏猛的提了一下,顾不得其他,苍玉外露,磅礴的压力直接往下一镇,将整个海域都凝固了起来。
而这期间,手中的干戚失去了精细的操控,斧刃歪斜,在岛上轰然一身坠落,砸的整个岛屿都是一阵上下起伏,岛上群山更是被压塌了不知凡几,亲眼目睹着洞天外的动静,洞天中的人影也是提心吊胆到了极点。
常听这位莽撞,却不曾想竟莽撞到了这地步。
居然宁愿舍了随身之宝,也要活剐了它!
心中惊惧之下,差点儿没忍住主动跳出来!
直到看到干戚被张珂重新拎起,与此同时,那海中探寻的手掌也寻摸出了一个物事,这才猛然松了一口气,差点被吓死了.
而与此同时,看着站在手中,面容十分熟悉的身影,张珂心有余悸的开口道:“你干嘛,刚才要不是我收手快,苍玉裹挟之下,你都直接被碾死了!”
“在巫山听其他仙神谈你遇到了麻烦,便过来帮忙!”站在宛若一片平原的手掌上,少女面色淡然的直视张珂,柔声道:“我帮你镇压海眼,你就能杀了那山中之怪,等到汉时,龙王归位,我自能解脱!”
这回答听起来像模像样的。
但张珂摇了摇头。
他能蹭天庭,蹭大禹,叫帝君们给自己洗地,那是因为他对九州跟上古做出了贡献,而那些长辈也对他寄予厚望。
是情谊,也是利益交换,他自然能受得。
但一位少女,以身替代,为了一个不知名的货色,替他镇压海眼百余年,甚至因为神话的存在,后世所谓五千年传承的时间轴,更是被拉到了一个漫长的角度。
所谓的几百年,略作置换可能就是数以千计。
这情分,太重了,他都很难想,自己该拿什么来偿还!
“用不着如此,此獠狡诈,我自有法子应对他,无需你以身为替!”
说着,在身旁沉浮的苍玉之中投射出一片光影,凝聚成一块玉牌,而后破开空间径直而去。
与此同时,九州之下,大宋天地。
看着陡然间洞穿了龙宫防御,出现在自己桌前的玉牌,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小心翼翼拿起玉牌,双目茫然了一阵之后,东海龙王猛的狂笑起来:“哈哈哈,这泼天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