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暴虐的火海烧灼了大半个物质世界将炫彩的天空变的吃用一片时。
当信仰云海被两条火龙肆虐的坑坑洼洼,大地之上随处可见通天彻地的炼狱瀑布。
当那道行走在炼狱中的宏伟身影强顶着遮天蔽日的法术弹幕跟星舰集火肆意的屠戮着诸神的信徒跟眷属的时候。
藏在会场中暗中观察的诸位伟大,经过几度狐疑的审视之后终于确定了张珂没有后援的这个事实。
“.”
丢脸么?
那肯定的,在场的诸位谁不是处在一方文明世界的顶端,长生久视笑看岁月变迁,数亿乃至数十亿自然年的漫长过往中,能像今日一般被戏耍的丢丑场面寥寥无几,又或者说干脆没有。
但好歹都是一个个存活了无数岁月的老古董,它们倒不像普通人那样气急败坏:
“大胆!”
“狂妄!”
“杀了他,让九州也感受一下切肤之痛!”
在一片死寂的会场中,突然传出了来自诸神愤怒的咆哮。
于是,已经被炼狱独占的物质世界突然变的生动而绚丽起来。
自世界的另一端绚烂的色彩迸发而出,一尊尊伟大磅礴的神力如海啸一般疯狂的席卷而来,掠过的土地在被神力浸润的改变的同时,绝望逃窜的信徒们也像将头插到了沙地里的鸵鸟一般得到了一息安定。
升腾的炼狱在来自四面八方的挤压下其疯狂拓展的势头得以被遏制。
一时间,赤红炼狱与炫彩神潮互相抵抗,碰撞,本就伤痕累累的大地经此一遭更显破败。
而眺望着远方那一个个拔地而起飞速掠来的宏伟身躯,张珂淡漠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些许兴奋的神色。
下一刻,他背后的空间无端泛起涟漪,一根根紫金色的根须自空间中蔓延将狭小的裂隙撑起,九只好似液态纯金一般的金乌锐利的目光隔着空间直视向那些飞来的外域蛮夷。
“还是这招,真当我还会上当?”
在充盈的奥术能量支撑下,数十万米的透彻身躯上蓝光迸射,仿佛一尊自雷海中跃出的元素生命似的奥法之神在震怒中鄙夷道:“愚蠢!”
跟它一样,来自联盟的其他存在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九只从虚无中飞出的金乌。
作为曾经跟这小玩意儿有过亲密接触的它们,自然不会觉得能被恶尤在当下放飞的金乌还会像之前的二踢脚一样没什么杀伤力可言。
但其强度再怎么拔高,恒星一般的爆裂本质却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
所以能级提升也好,亦或是数量的增加,只要它们避开金乌爆炸时最狂暴的那一轮冲击,恶尤的见面礼还真没法带来太大的惊喜。
恶尤,恶尤,虽然性情恶劣,暴虐,但终归还是个年轻人脾气暴躁,之前要是不为了面子折腾那么一下,现在或许就得有几个倒霉蛋被弄的灰头土脸?
当然,避开是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策略。
但已经形成的包围圈要是因为它们的战略转进从而露出了些许缝隙,让这傲慢的小儿耀武扬威一番后顺势逃走,那大家可就真的丢尽了颜面,之前疑神疑鬼的迪化还能忍,梅开二度的话,那就多少有点过分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德尔塔文明作为联盟的老巢,这里存储了太多对外域诸神而言比较重要的东西,它们不可能在人数跟实力呈现碾压姿态的情况下还为了些许无关小事而让饱受摧残的德尔塔因此毁灭的更加完善。
如此,摆在诸神面前的唯一选择,也只剩下了收缩包围圈的同时分散的神力勾连在一起化作一道有如实质的神力壁垒,以遮天之相共同分担那即将到来的恒星破灭!
而作为唯一的知情者的星神则是神色一肃,动作自然,且隐蔽的将众人护至自己身前。
如此,金乌轻鸣,灿烂如金的禽鸟在诸神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纷纷钻入了张珂的身躯。
如此,本就近十万米高的张珂其宏伟的身躯再度开始了膨胀,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增长了五成的同时,身上原本昏黄的肌肤陡然间变的赤红而明亮,可怖的能量源源不断的自他的体内迸发出来至使那星海战舰决死冲锋都无法剐破的肌肤自发的出现了龟裂。
自脖颈而下,直到双脚密密麻麻的裂痕遍布全身,宛若岩浆一般赤红的鲜血在其中流淌,后又在诸神的注目中一道金色的带翼神龙的虚影在他的身后一闪而逝。
“拦住他!”
觉察到情形不对的诸神直接放弃了面前构造的“铜墙铁壁”,一尊尊伟大全然顾不得那仿佛某种不可言说之物一般——沾之即燃,难以熄灭的炼狱火海,磅礴的神力光芒从四面八方袭来直冲向圈子中心耸立的那道身影。
然而,与此同时,一道洪亮的咆哮声自物质世界到下位面久久回荡不息,磅礴的气势甚至穿过了世界壁垒没入了虚空之中至使无数强大而敏感的存在向着这片区域投以好奇的目光。
而在德尔塔文明之内,正在趁势偷袭的诸神忽然间眼前一花,恍惚间似是见到了一尊通体金黄,头角峥嵘,好似长蛇一般的带翼神龙在常人难以察觉的视界中向它们投来了审视的目光。
心神震撼间,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便是一松。
虽然不至于偏转神术飞行的轨道,但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停顿,也足以张珂在四面八方来袭的虹光中从容应对。
而与此同时,张珂本已逐渐归于平静的身躯再掀波澜,在三头六臂下等分的三颗头颅出现了主次,位于中间的主头面上龙鳞不断的新旧交替,原本猩红的长发逐渐变成了金红之色。
而暴虐凶戾的双眸竖瞳也变的锐利而威严,双耳之上红龙再度盘踞,
呼吸之间飓风呼啸,吞吐之际氤氲自生,高温烧灼下本已经焚尽的天穹忽然间被大片阴云笼罩。
内鬼星神呼吸猛的一滞。
一群老东西,你们是有多怕这熊孩子惹事儿啊,连特么应龙法相都教了,而法相既有,应龙本尊那还会远么?
内有造反的妹妹带着老爹围追堵截,外有熊孩子背靠应龙摩拳擦掌,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倒霉成这个样子,还有捏麻麻的,为嘛熊孩子身上所有人的血脉都具备了,连应龙都带了一份儿法相,却偏偏落下了他?
你们私下交易,这不公平!!!
然而现实不会因某个人内心的碎碎念从而发生偏移。
低垂的阴云带来了充沛的水汽,浓密的水灵遍布天地的每个角落使得新生的大雾在充沛的水汽下更显浓密。
惨白的雾霭封天锁地,在天地变的肉眼难以观测的同时五感跟神念也难以穿过这厚重的雾霭看清楚远方的环境,然而本应该在水汽弥漫下得到些许压制的炼狱火海此刻却愈发的旺盛。
被四面八方神力牢牢封死的火海在雾霭的遮掩下再度熊熊燃烧,焚灭的姿态得以延续。
而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霭中心,张珂扫视着四周暂且放弃了围攻竭尽全力清理视野的诸神,目光的核心在环视的同时顺道扫视了一眼自己视网膜上浮现的提示信息。
【你启用了道具应龙法相,你获得了临时的(一个蛮荒自然月)效果加持。
人物能够获得+10的水系权柄优势,固定65%水系权柄加成,并获得高额水系神通感悟提速。
基于相关概率与人物基础幸运,暗骰成功,你感悟了应龙法相·气吞山河:
lv1:人物在法天象地状态下,可额外附加一层法相效果,外在发生相应改变,并获得巨额法术,肉身强化加成,基于道具相关隐藏条件,你获得了应龙的注目。
基于应龙的注目,你获得了应龙法相LV2的临时解锁条件。
技能前摇已被取消,持续时间增加(基于人物身处外域时间进行相关延长时段调整),增加龙威震撼效果(所有生命能级低于法相本体的受到3%~50%意志类削弱,并承受持续精神伤害。
当前道具剩余使用次数:1】
相较于视网膜上浮现的提示信息,给张珂感觉更大的还是那种自身躯内部源源不断涌现出来的强大力量。
如果说金乌的融合给张珂带来的是强大到足以撕裂自身,在至宝本体·铜树的庇护下才能勉强维持在一个不把自己烧死的动态平衡的话。
应龙法相虽然同样为权与力提供强大到变态的加持,但它却是温和的,那种如同早春初雨一般轻柔抚过身躯一般的温和力量。
在法相状态下,张珂能感觉到自身的一部分潜力得以释放,原本归属同源却因为各自的特殊性而隐隐间有些别扭的血脉正在缓慢而试探着融合,过往种种无从理解的东西正在以一种难以言说的方式被灌进他的脑海中,以一种本能的方式进行速效的理解。
甚至在张珂无暇顾及个人面板上,许多旧有的技能正在添加新的词缀跟效果,庞杂的技能树在得到梳理的同时也开始结出新的枝丫。
其玄妙晦涩之处,跟至宝·铜树相同,虽然已经归属了张珂,但其中仍有大量的内容潜藏在冰山之下等待他空闲时去细细发掘。
而在当下的角度,自身的融洽跟自愈力得到强效增幅的同时,原本因为金乌带来的烧灼剧痛被减缓了不少,同样因为相关承受极限的提升,九日状态的上限再度得到了提升,隐隐约约间,张珂似是从铜树那里感知到了些什么,但当他准备仔细感应的时候,一股强风忽的吹过。
雾霭涌动,大雾澄清。
虽然没能把弥散世界的大雾全部驱散,但在近六十位伟大存在的联手抵制下,雾霭的存在总算不再那么碍眼,透过双眼跟五感的锁定能够大致的锚定张珂周遭的空间,以及他自身的模糊状态。而这对于一众伟大来说就已是足够!
恶尤受死!
诸神如是想到。
而另外一边,感受着自己蓬勃的力量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法力底蕴,张珂金红的双目中也有蓬勃的战意升腾而起。
他现在的状态,颇有一种总是被打趣的熊孩子,陡然间登上了某种荣耀的场合,在父辈期待的目光中赢得一切掌声跟荣誉的激动心情。
不是我针对谁,我只想说:在场的诸位都得死!
随后火海炼狱与诸神之潮汇聚一团,一场足以破灭文明的惨烈厮杀就此展开!
“轰!”
“轰!”
在天上的混战一触即发的时候,满目疮痍的大地上,司徒万华跟栗池也在模糊不清的视野下跟闷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蹿。
天上的混战,哪怕是传说中的末日·诸神黄昏相比也仍旧差了许多。
各类神力显化的自然现象使得大地一会儿烈火四散,一会儿洪流弥漫,又有群山地动,雷海纵横这也就是联盟这一方的神灵不时出手维护,将那些本该落下由大地本身承担的毁灭灾厄给拦截了下来。
否则的话,就这一会儿功夫,恐怕德尔塔的物质位面早就被打穿了。
但即便如此,经过削弱的自然灾厄,在大地上轮流肆虐对于生活在这个文明物质世界的生灵来说都是一场生死的考验。
司徒万华的情况还好些,得益于九州文明恶劣的生存环境,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大家一开打就先改天气多地利的风格,在他的道具栏里有着应对各种天灾的道具。
刚用四海之水洒下了一小阵甘霖挽救了下被火海逸散的高温烧伤的肌肤,一转头又得掏出飞舟躲避于雾中突然席卷而来的滚滚洪流。
“要不咱就这样结束吧?”
被一道浪潮差点带下了飞舟的栗池抓着飞舟的尾部,犹自心惊的开口问道:“这次的任务进度也足够收回我们的亏损还能小赚一笔,趁现在大佬们还在试探没动真火,赶紧撤吧!”
“风浪越大鱼越贵,你就甘心这么空手回去?”
操纵着飞舟的司徒万华瞥了一眼好友,眺望着头顶仍旧浓重的大雾,道:“更何况,咱们现在撤退那秃驴不就白死了吗?他那份我可还没赚回来呢!”
三人行的小队早在水火相遇的激荡之潮时,便不幸的遇到了减员。
一直默默无闻,没什么存在感的方智和尚在被地动的冲击拍飞的同时正面吃了诸神之潮一击,人理所应当的被拍成了碎屑,连一簇骨灰都找不回来的那种。
但也还好,毕竟谨慎的九州玩家只在泛九州区域行走时才会用上自己的本体,以免碰到某些机缘的时候因一点儿意外而被筛掉,而在外域大多会用副本提供的真灵化身来保障自身的安全。
虽然伴随着副本能级的提升,玩家个人能力跟资历等等综合条件,游戏对于真灵化身的要求也会越来越严格,甚至到了后来要分离出将近一半儿的真灵跟部分血肉,以及大额的代价才能捏造化身进行副本。
对于绝大部分资深玩家而言,每次下本让他们最感觉到肉痛的不是副本的门票费用,而是跟门票一起绑定的真灵化身的制造费。
高额的代价使得制造化身的费用往往超过了副本所需的门票,而在某些限定的副本中,每一次的副本失败都意味着玩家得重新投入一笔再造身躯的花销。
如此,直接拔高了玩家们的下本代价,致使伴随着玩家们能够参与的场面逐渐升高。
当每死一次都意味着玩家的容错降低,更甚至不得不为了通用货币去刷那些没什么价值的低级本以及跑腿任务的时候,第四天灾也就变得没那么恐怖了。
至少,他们不再是一个无解的群体。
但休息三年五载的没什么,怕就怕一时失足再也没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所以哪怕游戏奸商一再加价,玩家们也甘之若饴。
当然,能不死的话还是尽量不死,毕竟三五年的副本冷却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遇到某些特殊情况时非游戏仓库保存的道具有着不低的丢失率。
万一某个珍贵道具被扣留了,那可就倒大霉了!
而除了以上的两种原因之外,司徒万华继续留在这片危险遍地的世界里,既有着记录信息搜寻道具以提高三茅真君任务完成度的考虑,也有记录现场情报而后进行转播赚点小钱钱回口血的想法。
当然,涉及到自家大佬,他先是趁逃窜的时候焚烧了一张祭表确定大佬收到的同时没有明确的拒绝,而在相关留影的部分他也经过了技术处理跟分级,非九州区域的玩家们无法看到帝尤的本体他们的画面中只有一片空白,而九州玩家们也只能看到一些严重马赛克的模糊影像。
司徒万华虽然有点儿小心思,但他也是有道德底线的。
更何况,这种级别火力全开的战争场面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看的,潦草看两眼还罢了,真要想从中摸索或学到点儿什么,天人交感那一栏就足以玩死大部分人。
而在大雾延展,遮蔽四方之后司徒万华就放的更开了。
他看不到的,以他视觉为基准的直播也无法呈现,反正他只赚这么一波,观众的观看体验那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
“伱觉得帝尤这次能有几分胜算?”
操纵着飞舟躲过了一座突然自雾中隆起的山峦后,收起飞舟重新落回地面,在震荡不休的大地上一边儿奔跑,栗池一边儿开口询问道。
“不知道!”
听着回答,栗池点了点头,他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想得到确定的回复。
毕竟,他俩光是在战场保命就已经耗尽了力气,失神的瞬间,任何一道天灾都足以轻松湮灭他俩的小命,哪儿能分得出那么多的心神思考。
再者说,他俩一个三灾走了一半,还没正式成仙的小喽啰,脑容量根本畅享不了大佬们的视觉,就像是皇帝的金锄头一样,肆意的猜想只能等来无情的嘲笑!
两人的逃窜看起来许久,但实则不到片刻。
在天穹之上,稀释了雾霭重新得到视野的诸神想要一拥而上,趁乱拿下张珂,然而真等贴身之后,它们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点儿什么。
在周遭伟大的协助下,位与战圈最前段的几位伟大被从一昧挨砍的境地中被拖了出来。
看着同伴们身上破损的神袍铠甲,体表一道道艰难愈合的狰狞伤痕,饶是以星神的见闻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过是一段时间没顾得上扫视九州,这熊孩子就成长到了如今的这幅模样?
血肉搏杀上,连这些古老的存在都拿他不下,围攻还吃了不小的亏,这让原本准备暗戳戳的给诸神们下绊子的星神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重新潜伏起来。
而当诸神的眼神变的清澈,不再跟张珂缠斗反而老老实实的拉开距离,以权柄跟神力进行对轰之后,张珂随心而变的战斗风格也让诸神为止哑然。
“真当我是个莽夫了?”
张珂到拽着干戚,如不周一般高耸巍峨的身躯平静的迎接着各类元素凝成的狂暴天灾,金红的双眸透过了地火水风的表象漠然的看着其中藏匿着的险恶。
虽然人不是同一批,但眼前的场面对张珂来说却是万分熟悉。
想当初为了参与文明之战,诸帝君在天庭对张珂美其名曰战前训练的时候,就曾这么圈踢过他。
只是相较于在干戚下吃了些亏才恍然明白过来的外域诸神,知根知底的帝君们打一开始就不跟张珂短兵相接,只用分内的权柄模拟出了种种异象跟灾厄作为试炼。
但很快靠着皮糙肉厚跟故意放水,张珂便大概习惯了节奏,并尝试着组织反击。
只是老登们相当无趣,在觉察到张珂找到了应对方向,并改变了一味挨打的现状之后便找借口匆匆结束了那场盛大的试炼,而对张珂来说,虽未尽兴,但也确实给他提供了相应场景下应对的明确方向。
借用后世的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当时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