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曾经的传家宝

任平觉和聂循调到底还是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然后由任平觉布下了防止谈话声传出的结界。

“好了,你想说什么?”任平觉问。

“你……”聂循调终于开了口,由犹豫,任平觉看着他,也不催促。

聂循调一咬牙:“你不是人类吧?”

“这很重要吗?”任平觉反问,“我是同类还是异族,这决定了聂家未来对我行动方针?”

“倒也不是。”聂循调迟疑地说,“不管你是什么,只要你的行为没有恶意伤害,聂家也没理由对你做什么,再说,就算集结聂家全族之力,我们恐怕也很难真的对你造成威胁吧?”

“这个判断很正确。”任平觉一点没客气地点头。

聂循调磨牙。

“既然你并不是来问我的种族,那么你来找我是为什么?”任平觉问。

聂循调整了整脸色:“聂家在数代之前丢失了一件物品。”

“哦,族长的配饰。”

“你真的知道?”聂循调一喜。

“我不知道那东西现在的下落。”任平觉泼冷水。

聂循调有些失望,但也不是太意外,毕竟已经是近两百年前丢失的东西了。

任平觉回忆了会儿,不是太确定地说:“上一次看到那个丑兮兮的挂坠好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当时……呃,你冷静。”

聂循调一把拽住了任平觉的衣领,激动得满面通红:“在哪里遇见的?谁持有的?”

“在S市遇见的,”任平觉拨下聂循调的手,“至于是谁,我可不认识,只记得是个孕妇,虽然我认出了那是聂家丢失的传家宝,也知道聂家一直在寻找这个东西,不过我又不需要卖聂家人情,再说聂家也不是必需要这玩意吧?你们不是早就重新制作了一件新的族长装饰品了吗?这件旧的就算找回来也顶多当古董供着……”

“这是我的考题。”聂循调不情不愿地说,“用来交换我休学一年的条件。这一年中我必须要找回族长挂坠。”

“找不回呢?”

“……那我在高中毕业前都不能主动跟兄长大人见面。”

“……”一时之间任平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交换与被交换的条件了。

“聂音知道吗?”

聂循调摇头:“兄长大人以为我是冒充了父亲大人的笔迹签了休学申请并接了学校打到家里的电话……虽然我确实是这么做的,不过这次是交换了条件才离开的家门,不是偷溜的。”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约定呢?”任平觉不解,“虽然说聂家当时对那挂坠的追回就不怎么认真,后来也一直不上心,所以说起来要认真查查的话一年内找回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到底过了那么多年,找起来麻烦得很,有必要吗?”

“这一年我必须在兄长大人身边。”聂循调用力点头,表示很有必要,“哪怕未来四年都不能主动再见兄长大人,我也必须在这一年里保护在兄长大人左右,兄长大人这一年的运势太凶险了。”

“哦?”任平觉疑惑,“我对预测未来倒不怎么有研究,你的算法准吗?”

“这是兄弟间的心灵感应。”

“……”

“本来我以为兄长大人的劫数是应在你身上的,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只能继续等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一年内劫数没有应验,那么明年我必须继续待在兄长大人左右,所以最好我能找回挂坠。”

“也就是说,聂家没人相信聂音今年有劫数,是吧?完全是你自己的乱想?”

“是兄弟间的心灵感应。”聂循调强调。

“灵术师多独生子女看来还是有好处的,”任平觉吁出一口气说,“虽然容易断血脉,但也少了很多心灵感应的妄想。”

聂循调‘哼’了声:“不相信就算了,反正这一年我会暗中保护兄长大人的。”

“你真的知道‘暗中’是什么意思吗?”

“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离开蜕励大学,毕竟我离兄长大人太近的话,恶灵是不敢找上门来的,虽然很担心,但还是要冒些险,故意留出破绽来引蛇出洞。”

所以说你到底是依据的什么肯定聂音会出事啊?任平觉摇了摇头,不予置评。

“所以……那个,我是说,总之,能拜托你帮我找回挂坠吗?”聂循调扭扭捏捏地问。

“你给我什么报酬?”

“你想要什么?”这个问题来之前聂循调就想过,但没找着答案,只好问当事人了。

任平觉跟聂循调大眼瞪小眼,一个不知道该付什么当报酬,一个不知道自己还缺什么。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任平觉敲了敲额角,“我得好好想想。”

“先声明,违背道义的条件可不成。”聂循调防患于未然。

任平觉摆了摆手:“就你那两下子,要违背道义用你当打手还不如我亲自动手来得快。”

“……啧。”

“算了,太麻烦了,先记在账上,等我想到了再找你要,明天周末,我先跑一趟把挂坠找到吧。”

“两天时间够吗?”

“我要想找的东西,时间自然够,”任平觉漫不经心地说,“不管它失踪了多久,也不管它在哪里。”

*

任平觉对于那挂坠的下落倒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因为当时那孕妇肚子里的孩子让她多看了几眼,连带的对那孕妇的身份任平觉心里也有底。

那挂坠本身其实只是个单纯的装饰品,只是一直由聂家一代又一代的族长佩戴着,所以挂坠上沾染了浓郁的灵气,在丢失时已经是一件灵器了。

不过因为只是杂乱浸染的灵气,没有经过规范的处理,所以这件灵器只是个半成品,也许可以保护佩戴者,也许可以给佩戴者找不痛快,没个准,灵智已经有了,但脾气古怪,而且对聂家有不满,所以当时不小心弄丢时聂家可以说还松了口气。

现在聂家族长的新配饰虽然时间还短了点,力量还小了点,但听话啊,温顺,不会惹事,是个好配饰,任平觉可不认为聂家会换回原来那个古怪的挂坠。

所以说,帮他们找回来也不错,让聂家为了新老配饰的取舍头痛去吧。

*

S市的S大学是一所综合大学,而且在各方面都称得上数一数二,相较之下,蜕励大学虽然也是综合大学,但那层次差得,连任平觉都不好意思比较了。不过就任平觉自己来说毫无疑问还是更喜欢蜕励大学,否则以她当时作弊的分数,要进入S大学也绰绰有余。

当然,任平觉不是来瞻仰名校的,她径直往S大学的体育馆走去。

“传得漂亮!”

刚踏进去任平觉就听到了一声大喝,任何人视线扫向那篮球场时第一眼都会看到那个男生,漂亮得仿佛文学系的系花,但身体的爆发力却仿佛体院的尖子,运球上篮都充满了技巧,但偶尔与对手的身体碰撞却又透出让观者心颤的野蛮。

聂家曾经的族长挂坠正在他的脖子上,随着他的跑动跳跃而摇摆兴奋。

哎呀呀呀,很合拍啊。任平觉有点为难,那挂坠很喜欢它现在的主人,比起以前和聂家族长在一起时的抱怨不休,现在它倒是很安分很满足。所以说,硬把它和他拆开不太好吧?

“喂,又是你的粉。”侯系捅了捅胡阳尧,挤眉弄眼示意胡阳尧看任平觉这边。

胡阳尧无所谓地往看台那边瞟了一眼,突然感觉到自己从小佩戴的挂坠有些发烫。

“换人。”胡阳尧把球抛给一个队友,自己往看台走去,后面嘘声一片。

“一见钟情?”

“该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你什么时候听他说交了女朋友了?”

“瞒得真深。”

“请客请客必须请客。”

胡阳尧没管后面那群八卦的家伙乱扯,直直走到任平觉面前。

“你是谁?干什么的?想暗算我们吗?”他噼里啪啦就质问任平觉。

这破语气还真浪费他这张漂亮的脸。任平觉遗憾。

“喂,问你话呢。”

“你平时也这么跟人说话?”任平觉问。

胡阳尧啧了声,压低音量:“你是人类吗?”

“不用压低音量,”任平觉笑道,“这挂坠告诉你了吧,我可以控制声音的传出与否。”

“你对小孽有什么企图?”胡阳尧满是敌意地看着她。

“……小聂?”

“是孽缘的孽!”挂坠尖叫。

任平觉揉了揉耳朵,嘀咕:“金属物品的灵智都应该做消音处理。”

胡阳尧狠瞪着任平觉:“小孽是我的,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休想从我这里夺走她!”

“其实是聂家的人……”

“我不回去!”挂坠愤恨道。

“喂,那好歹是你娘家。”任平觉一边说着一边控制背包中的手机发了条短信。

“是他们抛弃我的。”挂坠说。

“我不会让小孽回那种虐待她的灵术世家,如果他们蛮不讲理地来硬要,我不介意同归于尽。”胡阳尧斩钉截铁地说。

“……我觉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任平觉真诚地对胡阳尧说,“聂家家风很好,跟‘蛮不讲理’从来都扯不上关系,更不会虐待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