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公路上急驶,大巴司机想要把耽误的时间赶回来。
在一个转弯的地方,迎头一辆黑色小轿车避闪不及,擦着客车左侧车头,“嘭!”撞上了山边的石壁。客车被撞地横在路面上,车上的乘客瞬间东倒西歪。
后面紧随其后的一辆越野车来不及刹车,紧跟着“嗵”的声巨响,硬生生撞到客车右侧的尾部,夹在石壁和客车尾部之间。
“砰砰砰!”
一梭子/弹从越野车**出来,瞬间将小轿车打开了花。
“有劫匪,赶快逃啊!”大巴上不知谁大喊一声。
霎时间车内一片混乱,车上能动的乘客抱头四下逃散。
听到枪声边防执勤车迅速赶到,从车上冲出几名边防战士。
有个匪徒持枪冲向轿车射击。
“哒哒哒!”
一名边防战士举起95式***对着匪徒就是一梭子,匪徒瞬间倒地。
“往山林里跑!”战士压制越野车匪徒的火力掩护轿车上的人,指挥客车上的乘客撤离。
轿车上的有个络腮胡的男子趁机逃离轿车,一个匪徒从客车底钻出来对男子“砰”的一枪。
“卧倒!”
边防战士将男子抱摔倒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匪徒射来的子弹,转身拔出手枪刚要还击。
“砰…”
一声枪响,匪徒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身后杜一茉双手拿枪傻呆呆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扭头哇的吐了一口。
“趴下!”边防战士大喊一声飞身过来,将杜一茉按倒。“砰!”他举枪向客车尾部的匪徒射击。
杜一茉头晕眼花一把抓住战士的衣服,他浑身颤抖了一下。
“你受伤了。”杜一茉看到他腰间有血迹小声提醒。
“嘘!”战士扭头用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我的天…!”
杜一茉用手捂住嘴差点惊叫出来,那战士居然是年轻军官。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鲜血洇湿了他的迷彩服,他按了一下自己的肋部,抬手上面都是血,钢盔下汗水从脸上流下来。
杜一茉心瞬间揪起来,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惊魂失措地望着他。
刚才看见匪徒对他开枪,杜一茉想都没想,捡起地上的枪就打,这个射击动作已经刻在她脑子里,就像走路一样自然。
“你怎么样?”杜一茉浑身颤抖着无声的问。
他摇摇头让杜一茉别动,忍着痛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用一只手解开衣领下的扣子吁出一口气。
对身后的战友打手语示意掩护,他猫着腰艰难地移动到客车车头,猛地起身挺枪对着匪徒一阵射击。
“哒哒哒!”
一个匪徒应声倒下,他弯下腰迅速更换弹/夹。
“砰砰砰…!”
一排子/弹向扫射过来,他靠在车头上喘着粗气咬牙起身准备再战。
“砰砰!”
他身后传来两声枪响,越野车上的匪徒应声倒地。杜一茉红着双眼两手里握枪站在那,她居然隔着客车狙击成功。
剩下的匪徒见情况不妙,只得弃车往身后的山林逃跑。
他松了口气,嘴角上扬对杜一茉挑起大拇指,身体一软缓缓瘫坐下去,车头上划过一道鲜红的血印。
“酋长,你怎么样?”一名边防战士跑过来。
“快追!”他艰难地说。
接着又有几个边防战士跑过来,他前臂向前摆动,示意他们往前。
“酋长,你还好么?”杜一茉冲过来,在他身边缓缓蹲下身来,用别人刚才的称谓叫他。
他“嗯!”一声算是回答。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
“我怎么帮你。”杜一茉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紧张地望着那张渐渐没有血色的脸。
他从急救包中拿出止血绷带,颤抖着手按在伤口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脸颊滑落。
杜一茉跪在地上凑过去用伸手绕过他的身体,帮他包扎好。
“酋长”几乎很微弱地发出叹息的声音,下巴抵在杜一茉的肩上虚脱的闭上眼。
“你不要死啊!”杜一茉呜咽着说,似乎怕“酋长”这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他轻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杜一茉的手轻轻托着“酋长”的背,脸颊贴着他的头没有小鹿乱撞,没有绵密的幸福感,只有恐惧和慌乱,抱着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怕吗!”他闭着眼低声问。
“嗯!我都快怕死了…呜呜…”杜一茉也顾不得什么,张嘴放声大哭。
“别怕!”他艰难地抬手缓缓拍拍她。
“我…我不想看你…被打死,所以就—”杜一茉抽咽着解释。
“我知道。刚才你很棒!”这是他第二次嘉许她。
“我从小打枪,参加过射击比赛,还得过第一名。”杜一茉边哭边说,语气里带有一丝自得。
“难怪!”
他跟杜一茉自打泼水节见到的那刻起,她就不断地给他制造惊喜。
“你能不能跟别人说这事。”杜一茉觉得这件事很见不得光。
他菱角型的嘴角轻微上扬。
“你,你别睡!”
杜一茉怕他昏过去醒不过来,一直东拉西扯地说话,好让他保持清醒等待救援。
“嗯!”他回了一声,声音很轻微,若不是他们头挨着头,很难听得清。
“那,那你刚才是答应了?!”杜一茉再次确认。
“嗯!”他又应了一声。
“那就好,那就好。”
杜一茉嘴上故作轻松,心里像吊在钢丝绳上如临深渊。
“酋长,能不能商量个事?”
“说…”
“我能加你微信么?我的微信号是MM1128,这个不违反规定吧!”
“嗯!”
之前他的允诺都是为迁就她应付事儿。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应该不乏追求者,说不定都等不到毕业,她转身就把自己忘了,所以坚持不肯给她电话号码。现在她对他无论提什么要求,他都愿照单全收。
“我毕业,你来找我吧!”
“好!”他答应很干脆。苦涩笑笑心想:如果我能活着的话。
“一言为定!”她没有听到回答,只有一阵急促的喘息。
“你很疼吗?”
杜一茉跪在地上,滚烫的公路地面像鏊子烙得膝盖生疼也顾不上了。她感觉“酋长”的身体越来越沉重,心里害怕极了泪水鼻涕瞬间流下来。
“老天、上帝、佛祖、菩萨,所有的神仙,求求你们,快救救他!”
杜一茉默默地念叨。不管谁听到,哪个神仙显灵,只要能救他,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咳咳!”耳边听到一声微弱的气喘声,一下那个身体从她肩头滑落。
“不要——!”
杜一茉的胳膊还保持环抱着的样子,凄厉地发出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山间回荡。
“你不要死,说话、说话啊!”杜一茉声嘶力竭地哭喊。
她紧紧抱住“酋长”的身体,颤抖着手抚摸他的脸,他慢慢的合上眼睛。
“你睁开眼!你答应毕业来找我。不能说话不算数…不可以骗我…”
一个络腮胡子***在他们旁边,紧锁着眉头,看着小姑娘抱着心上人悲痛欲绝。
刚才若不是这军官替他挡了一枪,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他伸手探了探“酋长”颈动脉,上前抱住杜一茉,把她从“酋长”身上拉起来,轻拍她的背安慰:“嘘嘘!安静他只是睡了。”
“一茉!”
杜一茉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她睁开眼,看到了童菁菁和于媛。恐惧、伤心、难过统统席卷而来,张开嘴又放声大哭伤心欲绝。
童菁菁和于媛呆住了,怀疑杜一茉刚才是不是被枪战给吓傻了。
“没事了没事了!”于媛抱着杜一茉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
刚才童菁菁和于媛只顾跟着乘客往山林跑,结果跑出很远才发现杜一茉没有跟上来。好多乘客趴在树林里的草地上,等枪声没有了才敢往客车这边来。
她们老远看见边防站的车把受伤的人拉走,杜一茉坐路边嚎啕大哭。脸上、身上都是血迹,膝盖上贴着OK绷。
起先还以为她受伤了。医生说她没事血是别人的。她只是受到了惊吓,刚刚给她打过镇定剂。
边防站派车来把没受伤的乘客们送走了。杜一茉在车上昏睡了一路,直到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