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一声,手机响起提示音,将尴尬的气氛打断,黎夏念解锁看了一眼,咬了咬后牙根又坐了回去,然后朝街对面那辆车看去,项子恒将车窗摇下一条缝隙,悠哉的弹着烟灰。
黎夏念陪着笑脸,“是我太敏感了,我想项经理应该不是那种男人……”
项子刚一脸歉意,“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对,你以前应该经常去我家吧,我在家里发现一间画室,看到了很多你画的画,我很欣赏你的天赋,这次海悦的广告设计,我想让你以一幅画来诠释。”
原来真的是误会了,黎夏念朝四周看了看,因为刚才她说话的音量以及语气,此刻咖啡厅里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目光审视的盯着项子刚。
“那个,很抱歉,刚才我……”
项子刚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我现在只在意你答不答应我这个提议。”
既然对方没有恶意,黎夏念也不想再给自己宿敌,她婉言拒绝,“我已经四五年不画画了,那项天赋早就消失了,其实我们黎胜的设计师都是很杰出了,我想他们一定能拿出令项经理满意的作品。”
听到拒绝,项子刚的笑容变了个味道,“如果我坚持呢?难道你就不想借此机会脱离公关部?看黎小姐刚才的表现,应该对这份工作并不热衷。”
一击即中,她淡然自若的一笑,“想必没有几个女人喜欢在男人之间周璇,不过这就是公关部的工作性质,为了公司,我乐于奉献。”
说着她将重新修改过的设计图递到项子刚面前,“请项经理看看我们这次做的修改,我可以马上联系设计师,让她当面来跟项经理沟通。”
黎夏念作势拿起手机,第一她不想跟项家人过多瓜葛,第二她不想再提及过去、提及画画……那些旧伤疤早就没有被人掀开的必要了。
项子刚连看都没看,也将一份文件递到了黎夏念眼前,“起诉书我已经准备好了,就看黎小姐怎么抉择了,我不过是想要黎小姐在画坛上东山再起!”
笑面虎,黎夏念给眼前这个男人下了个定义,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可实际上做的事情却是在强人所难,她不确定他是在为项子恒讨公道,还是单纯的公事公办。
“项经理这就强人所难了,合同里应该没有写让公关部经理来完成这次合作吧?至于项经理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最不感兴趣的事就是画画。”
黎夏念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让人一句话就吓唬住,她起身,“总之设计图我送到了……”
“75万的赔偿,黎胜应该拿不起吧!”项子刚也站起身,绕过她率先朝咖啡厅外走去,“黎小姐可以慢慢考虑,下个星期给我答复就行。”
怪人怪事,黎夏念实在是搞不懂项子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她重回画坛呢?说什么欣赏她,骗鬼鬼都不信!
刚走到街边,停在对面的迈巴赫就来了个漂亮的飘逸停在了她眼前,“办妥了吗?”
黎夏念这才想起来窃听器的事情,还真拿她当间谍,她哪有那本事,一想到要把窃听器偷偷装在对方身上,她就紧张的呼吸都急促了。
黎夏念低头看去一眼,灵光一闪,“鞋带开了。”说着蹲下身去系鞋带。
不多时她站起来,将头探进了车窗里,“当然都办妥了,不过你为什么要在自己弟弟身上按窃听器?难道也是什么继承位争夺之类的?我记得以前你不是对继承家产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我以前?”项子恒目光迥然的看向她,“你还敢提我以前?”
黎夏念悻悻然的闭了嘴,是啊,他以前对金钱一点概念都没有,每天只沉浸在画画之中,那时的他有着微长的头发,那时的他不吸烟不喝酒,那时的他笑起来像一道阳光……
黎夏念转移了话题,“说好了办成之后帮我进幼儿园见瑞瑞,现在就去。”
“我总要验证一下窃听器是不是真的装在了项子刚身上,两天后再给你安排!”
黎夏念见他要启动车子离开,连忙一把握住他的手,“等,那先把瑞瑞的电话号告诉我,提心吊胆的帮你办事,至少先给我些好处。”
微热的手背突然贴上来一只冰凉的小手,那种体温的差距让人精神为之一振,项子恒皱了眉头,大手一挥甩开她,从副驾驶拿出一个说明书丢了过去,“上面的号码就是!”
黎夏念快速的拨了过去,瑞瑞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她就好像逃跑一样,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项子恒疑惑的看着迅速消失的黎夏念,觉得有些奇怪。
他将软件调整好,链接了窃听器。
耳边很快就响起了吵杂的声音,似乎是调频没有对上,他又调整了两下,声音终于变得清楚。
估计项子刚应该是在大街上行走吧,他听见车水马龙的声音,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嗷的一声,刺得项子恒的耳朵都要失聪了,他快速将耳机取下,扭头朝车窗外看去,然后又将耳机放在了耳边,又是嗷嗷两声,随即便是拍手般富有节奏的声音。
项子恒推门下车,总觉得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就在身边,他辨别着,顺着声音来源走去,气得一把将监听设备砸在了地上。
“黎夏念,你有种,敢耍我!”
只见眼前的灌木丛里,一直公狗正在对一直母狗做不可描述的事情,那个黑色窃听器就贴在狗腿上,此刻正随着狗狗的撞击摇摇欲坠着。
片刻,项子恒扶额笑了起来,那个该死的女人,亏她想得出!
还是第一次跟儿子通电话,黎夏念一路都合不拢嘴的笑着,好像她跟儿子一年都没有机会说这么多话。
“念念,那天太爷爷有没有打你啊,我跑下楼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他们没欺负你吧?”
黎夏念摸了一下现在还泛痛的脸颊,“没有,太爷爷和爸爸其实都跟疼我的。”
“都怪我现在还太小,不过我已经请了帮手了,干爹啊,就是你那个老师,他答应我会帮我保护你的,直到我长大为止。”
听沈铭瑞管项子恒叫干爹,黎夏念心里就跟剥了一整颗洋葱似的,辛辣刺眼,可她不想破坏儿子的好心情,“是啊,所以你就不用担心妈咪了,妈咪有老师保护着,每天都会过得很开心的。”
已经走到公寓门口,黎夏念翻出钥匙,“宝贝,电话手表的事情千万不要让太爷爷知道,不然……还有,手表没电了怎么办?”
沈铭瑞机灵的回道,“安啦安啦,要是让太爷爷他们知道就会被没收,我就没法跟妈咪和干爹联系了。干爹好厉害,专门安排了一个超人老师来帮我,不然我怎么敢跟你讲这么久。”
电话挂断,黎夏念开门进屋,项子恒不会真把沈铭瑞当成他的儿子了吧,又是送电话手表,又是安排老师的,再继续这样下去,事态是不是会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那个后果肯定又会算到她头上。
不过此刻他的自以为是,对她而言倒是好处多多的。
“笑的这么开心?这回又在撩哪个男人?”
黎夏念刚在玄关处换好拖鞋,男人的声音就在房间里突兀的响起,她寻声看去,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情,这个时间沈诺居然在家?
沈诺姿态慵懒的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看什么,很奇怪吗?”
黎夏念放下背包,先去浴室洗了手,然后直奔卧室,“结婚五年都没见你这个时间在家里出现过,不奇怪吗?”
黎夏念正要反锁房门换衣服,门板被沈诺一只手撑住,“从今天开始每晚我都会回来住。”
黎夏念吃惊的看着他,“三少是不是老了,脑袋不好使了,上午才刚说过要护着黎佳一辈子,才几个小时就要跟我上演夫妻恩爱?”
沈诺倚在门框上,吸了口烟,“我考虑过了,既然已经找到了我最想要的那个女人,外面那些我会全都断了,一心一意……”
嘴上再强硬,可有那么一瞬黎夏念希望沈诺这话是对她说的。结婚并非儿戏,五年间她曾不止一次的渴望沈诺能给她一份稳定。
黎夏念自嘲的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扬头迎上沈诺的目光,“情话说给该听的人,说给我算怎么回事儿,你还指望着我这个妻子帮你当传话员?”
沈诺丢下烟蒂,一脚碾灭,伸手捏住她那张傲气的脸,“黎夏念,老子在很认真对你讲话,你他妈的给我认真听!”
她最怕的就是他的认真,她抬腿揣在他的肚子上,与他拉开了距离,“老娘也是认真的,你那些屁事儿少跟我说,只要你把这场婚姻大戏给老娘演好了,就算你要去搞于敏,我都不在乎!”
沈诺的豹子脾气一下就被她给惹怒了,再度恢复到往日的痞气加身,一步步的逼上前,将她摔到了床中央,紧接着从抽屉里翻出一副手铐,将她的两只手锁在了床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