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笔鹅膏的风波之后.几个人在莫名压抑的氛围中难得的过得相安无事.院子太小.几个人同住在一处难免要碰头.每次神乐和慕千浔擦肩而过都是一副陌生人的态度.
水灵和慕千浔一个阵地.衡弄文和神乐是一个国邦.这可苦了玉笙.加在两派之间去哪都不是.后來她渐渐的发现自己对于这些大人物來说根本就是透明的.不论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她便也沒了先前的顾忌.日子也就好过了许多.
虽然经过水灵设计的鬼笔鹅膏的事件后.神乐和慕千浔之间的关系又恶化了许多.但是衡弄文却让她不用担心.他的意思是慕千浔不会因为这件事打破他们三人之间的死循环.
至于原因嘛.衡弄文解释的很详细.第一.这个死循环对于他们三个來说都太过重要.慕千浔是很有分寸的人.鬼笔鹅膏的事情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慕千浔不会太过计较.而且神乐中途还有悔改的举动.在别人看來这种行为可能是良心发现.而对于不知情的慕千浔來说.他可能对神乐的行为理解为关心不舍.
这个观点是有根据的.据神乐回忆.慕千浔在发现鬼笔鹅膏的时候撂下一句话.说是以后就不需要什么赔礼饭了.当时那种情形下.神乐自然而然的认为慕千浔的意思是两人的关系就此破灭.沒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可衡弄文却给她一个不同的看法.他说慕千浔说这句话的意思和神乐所想的恰恰相反.他的意思是他接受这顿有毒的赔礼饭.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起冲突.更不用再准备什么赔礼饭.
衡弄文说的和真的似得.哄得神乐一愣一愣的.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再联合这几天慕千浔不冷不热的态度.神乐茅塞顿开.于是她便思虑着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打破现在的僵局.
几天后.神乐主动敲响了慕千浔的小屋门.
“进來吧.”他也不问來人是谁.就直接让人进去.倒让人有些意外.
神乐推开门.发现慕千浔正坐在桌案前发呆.好像是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才转过头來.迷茫的眸光在看到神乐的时候划过一丝惊讶.
也沒等他招呼.神乐便老实不客气的拉过一张木椅坐在了他的对面.随意道:“怎么了.沒想到是我來了.”
慕千浔嘴角弯了弯.淡然道:“只是沒想到你会來的这样早.”
“那是因为我沒有时间再拖下去了.谁知道我什么时候就会被浅雪的魂魄吞噬掉.你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我可还得顾忌着我的小命还能活多久.”神乐沒好气的说着.顺便自己家一样将慕千浔案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此刻她才意外的察觉慕千浔的案上少了些什么.
正摩挲着茶杯回忆他桌上少的是什么的时候.慕千浔却突然看向她.问道:“所以.你來是.”
他眸子里透着疑问.好像真的不知道神乐是來干什么的.经他这么一提醒.神乐才想起來她这次來是有目的的.哦了一声她放下茶杯道:“既然时间紧迫.我们就应该分工行事.我和衡弄文去寻找神农鼎.你就回天宫打理好六界.顺便提高自己的修为.等我和衡弄文成功以后.剩下的还要靠你呢.所以你沒必要在这里和我们耗着.”
“所以.”慕千浔垂下眸子.笑容不明意味:“你是专程下逐客令的.”
神乐不置可否:“你可以这么认为.”
“我不答应.”慕千浔抬头.不留余地:“神农鼎靠你二人之力还是有困难.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况且就算要回去.也要先修复好云山古墓被破坏的机关我们才可以出去.”
听他的意思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神乐便不乐意了:“不是还有迷雾森林可以走.”
“那样的地方我不想再走第二次.”
“为什么.”神乐气极.
“因为我害怕.这个理由你还满意.”慕千浔似笑非笑的看向她.话说的有些像小孩子耍赖皮.可神乐偏偏又对他这副变态样子无计可施.
哑了哑嗓子.神乐气的七窍生烟.对慕千浔吹胡子瞪眼一番后.竟然发现自己词穷.沒有什么话再來赶走他.抖了抖手指.神乐撂下一句“那你修好了古墓机关赶紧走.”
气呼呼的走出了慕千浔的房间.恨恨摔门的同时神乐突然楞了一下.只一瞬她便沒事人一样将他的房门摔出恐怖的声音.
出去慕千浔的房间.神乐发现有人在看自己.一歪头正对上不远处水灵冷漠的目光.被她发现.水灵也沒什么反应.淡漠的转身关了房门离开.
靠.神乐忍不住爆了粗口.这都一群什么人啊.好好的天宫不呆.非要阴魂不散的守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害她和衡弄文单独相处的机会都变少了.
回头看了慕千浔的房门一眼.神乐的眉头不悦的微微皱起.为什么她在摔门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瞄到了慕千浔.那个时候.他在看着她用过的那只茶杯发呆.慕千浔可能对那只茶杯做出什么事情.甩了甩脑海中冷不丁冒出的渗人情景.神乐嫌弃道.真是个变态.
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衡弄文不在.想着他可能又去云山了.她便百无聊赖的在房间來回踱步.从慕千浔那里回來.她总觉得心里堵得慌.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铜镜前梳理头发也觉得烦躁.想做些别的事情又觉的索然无味.只好呆坐着看着铜镜发呆.
盯了铜镜良久.神乐才意识到原來自己还是惦记着慕千浔刚才不寻常的举动.不由的支起了下巴出神.他为什么要盯着她用过的茶杯发呆呢.偶然.巧合.或者根本就是她看错了.又或许这只是慕千浔的无意之举.根本沒有什么可研究的.
忽然神乐眸光一亮.终于意识到在慕千浔房间里她所意识到的不对劲儿.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慕千浔的案上除了一壶茶水和四只小杯外.就是空的.
不管是在妖界的五百年.还是在天宫的几个月.这些时间相处下來.神乐早已习惯慕千浔案上整齐的摆满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所以她在看到慕千浔房里空的桌案时才会感觉到异样.
想明白堵在她胸口里出不來的是什么事情以后.神乐才不屑的吐出一口气.困扰了她大半天.原來就是这么一点无关紧要的事情呀.对于这个发现神乐多少有些失望.趴在桌上她又发起呆來.
慕千浔桌子上沒有笔墨纸砚.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就沒带这些东西.况且这些东西在弱水之滨也沒什么用处.他沒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沒有书.沒有人说话.也沒有事情做.那他每天守在房间里在做什么.神乐趴在桌上.脑子里就开始胡思乱想起來.片刻她的眸光一阵恍惚.他难道是在发呆.
这个想法一蹦出來.神乐茅塞顿开.是了.这几天虽然沒怎么注意.但是慕千浔的确比以前更加沉默了.她时常能够看到慕千浔或坐或站在院门口的柿子树下.目光遥远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要不然就是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会出來.以前以为他是在筹谋什么.现在想來发呆才最符合他现在的状态.
那他发呆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呢.难道是在考虑浅雪重生后.他要怎么对待她才是好的.唉.为什么她会觉得慕千浔变了很多呢.和以前心狠手辣的他不一样.他现在多了一丝凄凉落寞.让她总是莫名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知道自己再想下去可能就会同情慕千浔了.神乐忙制止住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他怎么样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她无力.也沒什么必要在意什么.就算是他真的可怜.也不过是他自找的.本身就不应该得到别人的怜惜.
起身神乐便想去云山找衡弄文.在这里呆着太无趣了.再这么下去她都快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淹沒了.
低头开门.一脚跨出去.正好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衡弄文.”神乐保持着开门的动作脸上便乐开了花.看到衡弄文面上有些疲惫的样子.她又忙体贴的进屋给他倒了杯水:“怎么回來的这么早.我一个人闷死了.正想去找你.”
看他端了水在专心的喝.神乐又忍不住抱怨:“下次不许你自己丢下我一个人出去.我虽然冒失.可是关键时刻我可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扁了扁嘴.她的眉头就耷拉了下來:“再和这群人这么闷下去.我自己都要被自己逼疯了.”
衡弄文笑笑.也不理她继续喝水.这些天下來.神乐像变了个人一样.黏他黏的紧的像狗皮膏药.撕都撕不下來.让衡弄文有些不适应的是.和她这样生活下.越來越觉得她有些像妻子的样子.不知道对他來说这样是好还是坏.但看神乐每天笑的开心的样子.他便知道她好像还沒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对于衡弄文的不理睬.神乐也不生气.又兴趣盎然的凑到他怀里和他分享她今天的成果:“我今天去找慕千浔了.我说让他离开弱水之滨.”
“然后呢.”衡弄文淡笑着问道.好像对结果根本不感兴趣.
神乐扁了扁嘴.想起慕千浔今天无赖的态度她就來气:“他根本就是一无赖.说什么等古墓机关修好了他再离开.摆明了就是想赖在这里不走了呗.”
衡弄文不以为然:“正常.不过你也不用那么生气.弱水之滨又不是你家.他待在这里你也管不着不是.”
闻言神乐不乐意了:“衡弄文!你这两天怎么老是和我对着干.”
衡弄文好笑的摇摇头:“沒有.你想多了.”
神乐却不吃他这一套:“你明明就有.这几天你说话就老呛我.我又哪得罪你了.你就不能干脆点说出來.”
知道神乐要急了.衡弄文赶紧识相的帮她顺毛:“不是我老呛你.你难道沒察觉到自己好像变温柔了.以前我这么说话你一定会暴打我一顿的.所以我觉得挑战你很好玩.”
“呵呵......”神乐僵着脸一阵干笑.拳头暗暗地握成了沙包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