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日却让她昏睡了两次,弄月心里积压着怒气,怎么一碰上慕吟风,倒霉的总是她自己,眼下更是为了给他打通经脉融合两股真气,她耗损内力有大半个月不能动武。
再看看眼前风光霁月的人,她一口气堵在心口,呼吸不畅。
慕吟风见她艰难喘息的样子,关心的问道:“可是哪里不适?我看你气色越来越差,我这就让大夫给你瞧瞧。”
弄月这回只是睡了一个时辰便醒来了,脸色依然苍白但气息是均匀了许多,看到她捂着心口大口喘气的样子还是吓他一跳。由于过于紧张,竟忘了他自己已是久病成医,基本的望闻问切他是懂的。
“我这就去给你叫大夫。”他着急的往外走,心里又有些责怪自己不该将府中的御医遣回宫中,当时他想着身边有她,御医留在府中也无用,如今却只能找府中的大夫来替她瞧瞧,府中大夫医术自然也不能与宫中御医相比。
弄月深吸一口气后,出声阻止他。
“不用麻烦了,我无事。”
慕吟风半信半疑的看了她半晌,似乎在判断她话的真假。
弄月没好气的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自己的状况我很清楚。”
深吸一口气,心里依然不顺畅,她目光不善的望着他。
“慕吟风,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真欠了你啊,今生就该给你当牛做马。谁说好人有好报的,如今这好人我是做了,好事也做了,偏偏落到这样的下场,半残废一个,要是我往日的仇家这时找上门来,我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儿吗?”
他知道她心里不痛快需要发泄,他就这样静静听着她说完,许久后才说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若真有仇家前来,我会替你一次将祸患清除。至于你说的上辈子欠我的,我看不然,许是像无树大师说的那般,你我是天定的缘分,自然与常人不同。”
弄月一惊,他口中的无树大师难道是她师父离渊的那个旧友?
“你认识无树大和尚?”她问道。
慕吟风点头:“幸得无树大师相救,我才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他之故,我才会遇见你。无树大师说过你我……”
“行了行了,那个老秃驴的鬼话你也信,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棍,什么狗屁的命定之缘都是信口雌黄,我看是孽缘还差不多,自从遇见你,我就没好事,如今还弄得如此狼狈,你要真是为我好,往后离我远一点就行,我见你就心烦。”弄月很是不耐烦的说完,站起身往大床走去,她还得躺下歇一会儿,这次真是元气大伤。
慕吟风上前扶她,被她嫌弃的拂开。
“我自己会走,你来扶我,还真让我产生自己是废物的错觉,你哪儿凉快上哪儿呆着去,别碍我的眼。”
慕吟风眼里划过受伤的情绪,委屈的看着她。
他不言不语的样子让她心里一软,自觉有些过分了,他其实也没做错什么,无缘无故被自己迁怒,还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弄月想说些软话却又拉不下脸来,只得继续往床边移动,来个眼不见为净,只是被抓住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她回头问道:“又有何事?”
“你先喝点粥再睡。”他轻声说着,语气没有丝毫的气恼,反而笑吟吟的看着她。
弄月败下阵来,这厮果然是生来克她的,她偏偏就是吃软不吃硬。
在她吃饱喝足后,他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次她是彻底没脾气了。
“说吧,还有何事让无所不能的逸郡王您如此为难?”
慕吟风沉吟道:“明日宫中设宴,我们须得一同出席。”
“没问题啊,这皇宫的金碧辉煌我还未曾见识过呢,趁此机会一游也不错。可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太情愿,明日不会是鸿门宴吧?”她眨着眼问他。
他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古灵精怪的样子,郁结之气散了许多,他轻声说道:“明日的宫宴要说是为你我而设也没错,是不是鸿门宴我也不能确定,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经不起折腾。”
“我的身子你不必担心,除了不能动武外,我还算是个正常人。不过对你们这些皇室贵族的勾心斗角,我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要是有人欺我,到时你可得帮我哦。”
弄月难得的竟与他说起了笑,打散了他心中最后一点阴霾。
他宠溺看着她,柔声说道:“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到你头上的。”
“不过话说回来,能在宫里找我晦气的人,一般皆是与你有关,可能狂蜂浪蝶占大多数吧,我可听说你这张脸欠下许多桃花债呢,当年只要你出现的地方便是万人空巷全追着你去了,如今成了有妇之夫,多少高门女子芳心碎一地,也只能找我出口恶气。”她无精打采的说完,向他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她一脸神秘的样子,慕吟风不疑有他,走到她跟前,微微低头附耳过去。
弄月得逞一笑,双手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凑过去咬住他的耳朵,动作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耳朵上传来的刺痛也没能让他醒过神来。
咬了一口,她心里的闷气疏散了不少,决定放过他了。
她直起身却见他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目瞪口呆的样子。
“我又没用全力咬,你至于吗?”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慕吟风傻傻的点头,他的所有感官皆停留在方才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淡淡香气,还有耳朵上滑润伴有微微刺痛的感觉经久不散。
弄月见他白皙的面庞渐渐红了,聪慧如她,自然也想到他发愣的原因,原来是被吓到了,现在回神又开始羞涩了。她心道这人到底有几面?厚脸皮的他,纯情的他,温柔的他,还有忧伤痛苦时的他,三日之内都被她看到了。
“那……那个……方才与你开玩笑的,我也没真的咬,你别在意,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她干笑两声,忽然有种调戏良家女子的罪恶感,真想抽自己几下老不长记性,这不是江湖,哪容得下她做如此出格的事。
慕吟风自知反应过激,调整好心态后,他如无其事的直起身,背过身说道:“我让人给你备水沐浴,你出了许多汗,如此睡下会很不舒坦。”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异样,但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
弄月在身后无声一笑,随即正色道:“好吧,有劳了。”
看他如蒙大赦般落荒而逃,她扑到床上,将脸捂在锦被里放声大笑,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也是第一次调戏男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看着慕吟风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分淡然自若。
从屋内传出的笑声,声声不绝的进了慕吟风的耳中,他摇头失笑,抬手抚上被咬过的左耳,心里一热,果然在她面前他永远占不了上风。
非夜站在一旁看着从屋内匆忙走出且面红耳赤的主子,疑惑的唤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