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初访听竹轩

走出东侧偏房,天色已是低沉的墨色,黑压压的穹布上布着闪烁不定的星辰。晚来的良辰美景,不若坐下欣赏。

就近坐到了石凳上,洛雪托起腮,向上望着,天水相隔,哪一颗才是牛lang星,哪一颗又是织女星?耳边传来一阵窸窣脚步声,依声看去,略带疲惫的素棋坐到了自己旁边。“砚书姐姐怎么样了?”

揉揉微微发沉的头,素棋悠然一笑,“睡下了。在看星星么?”

洛雪无声默认,片刻又说:“我在找牛lang星和织女星。”

素棋看着眼前女子,痴痴的说:“你的神情倒有几分像可琴。”

“可琴?”

“可琴,怜画,砚书和我同是被蛮夷抓去的战俘,后来虽然朝廷压制住了他们,但我们却没有被放回去。其实,于我们放不放回去早已不太重要了,我们的亲人在战乱中都已经死了,回去只不过是守着一份心底的空城罢了。”素棋的脸上出现了鲜有的哀伤,“外藩的地界怎么媲美大理?到处都是黄沙,人马经过,就会带起好一片尘埃,久久不得消散。后来,蛮夷的首领挑了我们四个,一同陪着逐凌学习琴棋书画,闲暇时也要教一下她我们的语言。一晃就是四年,四年中怎么会不想念家呢?虽然知道家已经没有了,可是想回去。特别是被逐凌用鞭子抽的满身是伤时。”

“用鞭子抽的满身是伤?”

“身在异乡,总免不了这些的,怜画生性懦弱,每每被欺负了,都不反抗,现在也是如此。”素棋神色游离的看着前方,夜魅下的树叶,在晚风的吹拂中沙沙作响。“晚上的时候,我们就抱在一起抵御寒风,可琴总会看着天空,我问她看什么?她说看远方的亲人,也在找牛lang星和织女星。她总是感慨,如果能有一段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恋,死又如何?洛雪妹妹,你说她傻不傻?”

“她只不过普通人而已。谁不希望有一段终身回味的感情呢?”

“我们跟着逐凌共同学习了四年,倒是各自学有所成,唯独逐凌什么都没有学到,也难怪蛮族女子多为豪fang,怎么学得会这些内敛的东西!直到一年前,蛮族首领让我们收拾下包裹,择日将要离开,回到中原,肯定的语气在说: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高兴的收拾了几件家当,骑着马回到了久别的家乡,住进了皇宫。”素棋嘲笑着自己曾经的天真,不知道后面该如何去叙述。

洛雪把手附到素棋手上,“王妃给我讲过了,她说砚书姐姐就是那次坠马才落下的病根。”倒是给了素棋解tuo。

“可琴那丫头,终归是得到了自己向往的姻缘了,看得出王爷很爱她,我们嫁过来之后,王爷名义上给了逐凌二夫人的身份,叫可琴做三夫人,可是谁都看得出可琴在王爷心里的分量,王爷还命巧匠jing心打造了一把七弦琴,暮暮朝朝间相依相伴,可琴抚琴,王爷静坐,默默聆听。”

“可琴现在人呢?”

素棋浅笑,凝眉,缓缓才道:“那日选亲大会,大皇子并没有到,后来他到王府,我们才知那阵子他去打仗了。”

洛雪百思不得其解,“和大皇子有什么关系?”

“嫁到王府的第五个月,大皇子带领部队大获全胜,一回来跑到了王府,王爷极为高调的携着可琴出门迎接,怎奈可琴生的玲珑,大皇子心起爱慕。”素棋顿了顿,“后来的事情,你可猜到了?”

“可琴就跟着大皇子走了?”

“嗯……”

“洵阳就没有挽留?”

“兄弟情义当是要比爱情重得多的多。”素棋站起身,沉思般的静立,良久开口:“女人的命运真可悲不是么?”

“可琴现在如何?”

“成了大皇子身边琴妃,自她走后,王府里就极力避讳她的消息,虽然除了一年里几天极为热闹的日子可琴也会回来,但私下里没有人会去提她。王妃偶尔会张罗着可琴小住几天,因为王爷在可琴随了大皇子后,曾经讲过王府是可琴的第二个家,砚书多番阻拦我不叫我说,多是怕招惹是非,可是我不怕。”

“倒是很想见识下那把jing致的七弦琴。”白净的月光打在洛雪脸上,映出一分失神。

“真的想看么?”

洛雪点点头,忽而怀念起自己曾拥有的琴,恍惚间,竟也有一个多月没有碰琴了。

素棋压低声音,掩嘴:“明天,你说跟我去下棋,我偷偷的带你去看琴如何?”

嫣然一笑,表示默许。

素棋有些倦意,告辞,离开。

身着墨蓝色衣裙的她,渐渐和漆黑得如瀑如暮夜色融为一体,渐渐的不见了踪影。

伴着复杂的心绪,一夜辗转,洛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抑或一夜未眠。穹幕深色逐渐消隐,于是天际开始泛白,清清明明的映着整间屋子,鼻腔中扑满了沾染晨露的清新,让人jing神一振。想到陌生的可琴,心绪又浮乱得动荡起来。又想起汀凝的那句:试问哪个爱上爷的女子不可怜?可琴虽有让人嫉妒的资本,却未得到上苍的眷顾,终究逃不出宿命的纠结。

依照计划,单身来到素棋的住处,结着伴一起向着可琴曾住过的听竹轩走去。

澄净的阳光,温柔的打了下来,树影交错间,透着明晃晃的光亮。走了很久,才觉得身边的景致换了,青青翠翠的竹子,无章的交错着,或密或疏的竞相生长着。

“这里想必就是王妃带你来的竹林了吧?”素棋打断了这份静谧。

洛雪拿起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知道。我们还要走多久?”

“没有多久了,已经走了很久了,再走一会就到了。”

如素棋说的一样,走了没有几步,洛雪就看见一间映着景儿被架在半空的小竹屋,门上挂着一块写着听竹轩的匾额。

“这里是王爷的jin地,我在外面看着,你进去吧,有人来了,我就喊你。”素棋明白:很多时候,人是要自己去面对该面对的一切的,而旁人默默的支持就好。

点头应允,洛雪提起裙摆,快步的跨过同是竹子做的台阶,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极为简单,一张软榻,一把被安放在竹质琴台上的琴,一张笔墨纸砚俱全的桌子,后面墙上则挂了三幅女子画像,是同一个人,想必就是可琴了吧?

找不到尘土的痕迹,应是常有人打扫,亦或是豫王爷常来打扫。

走到琴台边,伸出纤细小手,拨了一下,一音出,又似七音全出。绕着屋梁,久久不能释怀。“果然是好琴。”洛雪感叹着。

“啊!”屋外传来素棋的惊声尖叫。

洛雪奔出屋子,不见素棋的身影,不会出事情了吧?四下寻找,依然没有。

“你在这里干什么?”耳后响起冰冷斥责的声音,是豫王爷的。

支支吾吾的答着,心系着素棋的安危,“素棋,素棋不见了。”

“素棋带你来的?”语气还是冰冷至极。

“你有没有看见她?”惶恐的小声问着。

豫王爷怒目相对,低沉沉的道:“我只看见了你!”

“可是,素棋真的不见了,素棋是和我一起出来的。你不信可以去问问素棋的丫鬟!”洛雪气结。

“那我们就一同回去问问看吧。”拽起洛雪细嫩的胳膊,大步流星的朝着素棋的居所走着。被拽的生疼的洛雪,不敢吱声,吃力的跟着。走了很久,好像比来时走的还要久,还要累。

到了,停下,压抑着心底的剧烈翻滚,跑到屋子中,却见素棋端着茶盏,悠闲的坐在桌前,身后是贴身丫头。

“素棋姐姐,你回来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素棋放下茶盏,微抬双眼,“你到哪里去了?”

被问蒙了,洛雪看着素棋,“姐姐是什么意思?”

“刚刚不是叫你在花园里等我么?害我好找呢。”素棋平淡的语气中牵出几分责备。

“姐姐是几时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不信就问问丫鬟。”

身后丫鬟接话说:“夫人是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

什么?半个时辰前?半个时辰前是听见她尖叫的时间,怎么可能会一下子回来了呢?

一切都已经明了,又是如此的不明了,让人费解。

“是不是本王太过宠你了?”豫王爷又拽起洛雪,拖着走到颂梅轩,“袭衣,以后夫人去哪里,都要跟着!”

洛雪揉着发红的手腕,心里满是委屈,她想不明白素棋为什么会失声尖叫,也不明白素棋是怎样回来的……还有洵阳的冷漠。

自己是抵不过可琴的,说穿了自己不过是一个人的影子,一个可以弹琴唤起某人回忆的影子。怪自己憨,错以为他是爱自己的,还怀揣着愧疚感,努力补偿……

漫漫长夜,对影自怜,几分苦楚谁人能懂?三三两两惆怅,在深邃的心底结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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