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盛航的手机还真是没电了,将甘紫菱送到她的住处时,手机里不剩下一丝一毫的电量,盛航亦是相当的心焦,想到这个时候庄宁恩一定是心急如焚的,她也有可能误会了,盛航急着回去跟她解释清楚。
其实,对于甘紫菱,如今所剩的也只有疑惑和同情。
同情是不可避免的,尤其当送甘紫菱到了她的住处,这儿的住所环境并不好,对一个眼睛不方便的人来说更不是个好住处,只是他不知甘紫菱到底在这儿住了多久了,“你一直住在这?”
甘紫菱听了,顿了顿,“不是,才刚搬来不久……我……我刚回来……是听说这儿有个老医生,能用针灸和草药治好别人的眼睛,好像听说有人被他治好了,医术很高明,所以……我这次回来也是想要试试看,试试能不能重新看见。”
这一番话出自于甘紫菱的嘴里,虽然断断续续的,但也是挺平静的,平静到仿佛早就对眼睛看不见的事认命了,回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若是能治好当然是好,若治不好也不会失望,反正都已经失望无数次了,再多一次也没有关系。
“眼睛失明多久了?”盛航问,终究还是满心疑惑的。
“大概六七年了吧。”她回答,这个年限也是他们分离的年限,一眨眼,竟然她和盛航分开了几近七年的时间,这七年里,她以为自己会过不下去,可失明的她,还是活下来了。
想到这里,甘紫菱唇角有苦涩,万分的苦涩漫出来。
而这个时间,对于盛航而言自然是不陌生的,随即眉心之间拢得更紧更深了,“在离开我的时候就失明了?”
他不问甘紫菱为什么离开他,只是随口问问失明的事。
“嗯。”甘紫菱点头。
“……”她的肯定无疑是给盛航加剧了狐疑的程度。
“当初离开我,就是因为眼睛失明?”他是不是可以大胆的做出这样的猜测?尽管这个猜测听起来是多么可笑,可盛航还是问出口了,即便答案一定是否认的,而他还是要问一问。
甘紫菱陷入沉默,她不答,反而是摸索着前行,慢腾腾的举动,那么的小心翼翼,看在盛航的眼里极为不顺眼,但随即也钳住了甘紫菱的手腕,强行的不允许她前行,语声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你不觉得自己欠一个解释吗!当初……就那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一去从此就杳无音信……那些年……”
在甘紫菱刚离开的那一两年里,他真的过的很不好,像疯了一样的乱闯乱撞,过得颠沛流离的。
只是在提到“那些年”的时候,甘紫菱骤然截断了他的话,“那些年都过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不是么,就算我解释,就算我现在解释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难道我们就能回到从前吗?如果我说出事实的真相,你就会原谅我吗?你会吗?你会和我重新开始?你会接纳永远不能再看见的我?你愿意接受像我这样一个累赘吗?”
说到以前的事情,甘紫菱忽然间就激动了,难以抑制的激动。
关于他们的过去,甘紫菱不仅仅是激动,眼底还漫出了泪珠……
这些眼泪,更是在告诉盛航,这六七年来,不是他在煎熬,她也是,她甚至比盛航过得更加辛苦,过得更加难过。
甘紫菱的这一系列问题,让盛航仿佛更加的醒悟,也让盛航是彻底的清醒了,“是啊,有什么用,就算解释清楚了也无济于事了,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我们的过去已经在你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彻彻底底结束了。”
“紫菱,我曾经是爱过你的,可那是过去,我现在有爱的人,有想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白头到老的人。”盛航很肯定的道。
“就是刚才那个小姐吗?”
“嗯。”
“祝贺你们。”
“谢谢。”盛航言简意赅,也在刻意和甘紫菱划清界限。
“她一定很好吧,让盛航你可以有想要一起白头到老想法的女人,一定是个很好的女人。”想起刚才那个小姐,甘紫菱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么一番话。
提到庄宁恩时,盛航反而轻松了,也似放松了警惕,提到庄宁恩好像有很多说不完的话,自然而然的搭腔,“她是不错,但也有很缺点,性子执拗,犟气,也很好强,但实则心很软,是个很善良没心眼的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很开心,好像只要有她,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现在对他来说,拥有庄宁恩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甘紫菱听着,看不见盛航的神色,却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无法掩饰的喜悦和快乐……
原本努力伪装的冷静和面色,在这一刻,甘紫菱听着盛航这番话泪流满面,“我曾经不也是你的全世界吗?而你,不是曾经,是一直就是我的全世界,只是……”
“只是……”甘紫菱哽咽,话语卡在喉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由适才的哽咽,到哭泣声越来越深重。
“紫菱什么都不用说了,都过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再见。”盛航不打算听任何有关于过去的事,到了这个时候,真的没有了任何意义……
“不要走……盛航……我说……我解释……我解释给你听……”甘紫菱激动了,她原本以为再见到盛航一定不会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六七年的时间里,应该足够澄清淡化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可听到从盛航口中说起他的未来,他心爱女人的时候,甘紫菱的醋意和酸涩是不期然的蜂拥而来。
她还是在乎的,很在乎他,还是很嫉妒庄宁恩,嫉妒那个被盛航认定是他的未来,想要天长地久在一起的女人……
盛航没有加以理会,他不要听,也不想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甘紫菱眼睛看不见却在楼梯上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摔下来,耳畔的声响让盛航惊吓,“紫菱……”
他是不想听解释,但从来没有想过要让甘紫菱受伤。
在盛航趋近的刹那,甘紫菱什么也不顾的紧抱盛航,“对不起,盛航……对不起……是我错了,当初是我不该离开,是我不该不声不响,什么也不说的就走,是我错得太离谱了,愧对你,可是,我是不得已的,我真的是不得已的……我如果不离开,我如果不走,那么我伤得不仅仅是一双眼睛,是我会死,我爸妈也会跟着我受牵连,原谅我的贪生怕死,我想活着,更不想我爸爸妈妈被我拖累了……”
【作者题外话】:祝亲爱的们平安夜快乐,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