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里,楚王拉着赵曜的手,反反复复交代他在外要小心谨慎,注意安全。
赵曜见楚王这么担心他,心中自然是非常感动。不过,他总觉得四哥把他当做三岁小孩子一样对待。
“四哥,我是去看望孟老先生,又不是去江南打仗,你不用这么担忧我。”四哥这架势,好像他要上战场一样。“还有,四哥,我十二岁了,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又不是什么东西都不懂,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他感觉四哥自己去蜀地打仗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担心。
“你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是你第一次出远门,我不放心你。”如果可以,楚王恨不得陪赵曜一起去江南看望孟老先生。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但是四哥你们不都是给我安排好了么,你还担心啥子哟。”赵曜故意用奇奇怪怪的语调说道,“四哥,我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放心吧。”
楚王被赵曜这不知道哪里的语调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在四哥眼里,你就是一个孩子。”别看赵曜今年十二岁,但是在楚王殿下的心里,他跟他几岁的儿子没什么两样。
赵曜怕楚王又要嘱咐一些事情,赶紧转移话题:“四哥,你有信给孟老先生么,我帮你带去?”
楚王被成功地转移注意力,说道:“有,我现在拿给你。”楚王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赵曜,“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孟老先生。”
赵曜接过信,看也没看地揣在怀里。接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向楚王保证道:“四哥放心,除了这封信,还有你送给孟老先生的药材,我都会帮你转交的。”赵曜这次下江南,主要目的是代替皇帝去看望孟老先生,朝中大臣和皇子们自然要送一些药材或者补品给孟老先生,聊表一下心意。
毫不夸张地说,有一整艘官船装满了送给孟老先生的东西。当然,基本上都是药材和补品。
楚王知道赵曜还要去跟魏王告别,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咛赵曜不要忘了给他写信。
跟楚王道完别,赵曜便去了魏王府。魏王府离楚王府并不远,走一小会儿便到了。
余海早就在魏王府门口等赵曜。见赵曜终于来了,忙走上前,迎赵曜进府。
魏王等候多时了,见赵曜这么晚才来,心中有些吃味。
“你跟老四说了什么,说了这么久的话?”
听到这充满酸味的语气,赵曜在心里笑的非常大声。当然,他面上可不敢。他十分正经地说道:“四哥把我当三岁小孩,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
魏王毫不客气地嘲讽道:“他就是婆妈。”
“八哥,那你肯定不会像四哥那样唠叨。”
刚准备长篇大论的魏王被赵曜这句话噎住了。他愣了一会儿,旋即抬手敲打了下十弟的脑袋瓜子,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没有说什么,你就嫌我唠叨啊。”
“没啊,八哥你肯定不啰嗦。”赵曜的表情看起来无辜又乖巧极了。
魏王哪里不知道赵曜的小心思,无奈地笑了笑,旋即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赵曜。
赵曜伸手接过,发现一块铁制的令牌。令牌通身漆黑,正面雕刻着一个“捌”字,边缘雕刻繁复又好看的花纹。这花纹像某种花,具体像什么花,他就不知道,毕竟他对花没有什么研究。
“八哥,这是什么令牌?”
“这是大哥给我定制的令牌,有了这个令牌,你可以在江南一些很大的药店、布庄、客栈或者钱庄、当铺寻求帮助,这些地方的人见到你手中的令牌都会帮你。”
赵曜听完这话,大吃一惊,瞪圆了双眼,张大着嘴巴说道:“这……令牌这么厉害的吗?!”只怕这令牌不是太子哥哥给八哥,而是八哥自己的。八哥所说的药店和布庄什么的,恐怕都是南魏人的产业。没想到南魏人在江南还有这么多产业。这么看来,南魏人已经彻底渗入到江南。果然,南魏人不容小觑!
“这令牌千万不要弄丢了。”魏王非常严肃地嘱咐道,“这令牌很有用,你要好好拿着。”
赵曜听话地点了点头,旋即把令牌宝贝地放进怀里。
“八哥放心,牌在我在,牌不在我也不在……”
话犹未了,赵曜的脑门就被打了下。魏王故意虎着脸说:“瞎说什么。这令牌虽然重要,但是不及你重要。”
“嘿嘿嘿,我刚刚说笑的。”
魏王满眼无奈地看着赵曜,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咛了几句。
虽然魏王叮嘱的话跟楚王说的一样,但是赵曜没有嫌弃,还是认认真真地听完了。
魏王见时候不早了,没有留赵曜用晚膳。
赵曜刚回到宫里,就被叫去承广殿的东暖阁。
皇帝才忙好,见赵曜回来了,叫他跟他一起用晚膳。
用晚膳的时候,皇帝也说了些话。
赵曜没有问皇帝有关科举考试的事情。自从科举考试一事提出后,整个京城变得非常热闹,每个人都在说这事。就连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也在悄悄议论这件事情。在县试开考前,因为科举考试造成的轰动暂时不会消退。等县试开考了,又会迎来另一个波澜。估计在童试结束前,都不会安宁。
“臭小子,在江南看到了什么事情,或者遇到了什么事情,不要逞能。”皇帝说道,“写信给朕,朕会安排人去做。”
赵曜觉得皇帝这话有些不对劲。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说:“父皇,听你这话的意思,我这次去江南,肯定会遇上什么事情,而且还不是什么小事。”江南那边怎么了,又有人搞幺蛾子?
“扬州没事,但是金陵和苏州有些事情。”皇帝没打算跟赵曜细说这两个地方的事情,“你去了金陵,好好地看望孟老先生,其他的事情不要参和。”
赵曜心想他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人。
“我没那么闲。”他很忙的,没有时间做其他的事情。就算他不忙,他也不会主动找死地去做什么事情。
皇帝还有事情要忙,没再跟赵曜说些什么,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赵曜原本想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他朝皇帝行了个礼,旋即退出东暖阁。
回到兴德宫,赵曜再次检查了下自己的行李,确认无误后,便洗洗睡下了。
次日,天刚亮,赵曜就被同喜叫醒。洗漱好后,他便去昆德殿,和梁嫔她们一起用早膳。
虞美人她们给赵曜做了些担心,让他带在路上吃。
用完早膳,赵曜便出宫前往码头。至于皇帝,他还在上朝,赵曜没法前去向他辞行。
他没有去见贺莲芳,直接去了码头。梁润和他的四个显眼包兄弟已经在码头等他了。
见到赵曜来了,宋济才他们四个忙跑了过来。
这次赵曜去江南,特意带着张河他们四个。他原本以为张将军他们不会同意,没想到他们竟然同意了,而且还非常乐意地把他们打包送来了。
吉时一到,赵曜他们承载的官船便开走了。
楚王和魏王他们还在上朝,想亲自来送赵曜也送不了。此时的他们在朝堂上有些分神,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的赵曜已经上船离开了京城。
赵曜这次出远门去江南,最担心他的人不是皇帝,而是楚王和魏王。他们还非常不舍,尤其是对魏王来说,这是赵曜第一次长时间和他分别,让他有些不习惯。
上了船的赵曜和他的四个显眼包兄弟觉得船上非常新鲜,一群人手牵着手逛起船来。
逛完,几个人又坐在甲板上晒着太阳,吹着河风,十分的惬意。
从京城出发前往江南,需要经过好几条河,毕竟大周不像梦中赵耀那个世界有京杭大运河。如果有京杭大运河,从京城坐船去江南就会变得非常方便。
关于挖建运河一事,皇帝早在几年前就有这个打算。不过,当时因为太穷,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情搁置一旁。如今,国库有钱了,皇帝打算在这两年里挖建运河,还有修整其他地方的河道,尤其是黄河和它附近的几条河流。
黄河自古以来就是吞金兽,只要一发大水,附近的城池都会被淹没,而且一淹就是一大片,让十数万百姓流离失所。不管是哪个王朝,在修建黄河上都花费了不少钱。
大周刚建立的时候,就花费了不少钱修建加固黄河的堤坝。这才让黄河老实了十几二十几年。
黄河不可能永远乖巧,之前修建的堤坝不可能永远都能抵挡住黄河的威力。皇帝算了算,黄河的堤坝需要再重新修建了,不然黄河又要发怒了。
原本皇帝是打算今年开始挖建运河的,但是赵曜提出科举考试后,皇帝只能先举办科举考试,然后再挖建运河和修复其他河道。
离开了京城,也离开了父母身边,赵曜他们几个原本打算像脱了缰绳的野马一样疯玩,结果当天下午,四个显眼包就晕船了,吐的昏天暗地。
四个显眼包一直认为自己不会晕船,在上船前坚持不吃晕船药,结果晕船了,而且晕的非常厉害。
四个好兄弟晕船晕的就剩下一口气,赵曜也不好再玩了。
赵曜想到他们以后还要出海,四个好兄弟晕船这么严重可不好。他劝他们四个赶快适应晕船。如果到了金陵还晕船,那就多坐几次船,直到坐到不晕船为止。
四个晕船的显眼包:“……”直接杀了他们吧。
赵曜陪四个显眼包兄弟说了一会儿话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开始吃全鱼宴。坐在船上,吃鱼最方便,而且还是现钓上来的新鲜鱼。水煮鱼片、酸菜鱼、糖醋鱼、鲫鱼汤、烤鱼真的是太好吃了。
用完晚膳,赵曜开始给贺莲芳写信。他答应每天给贺莲芳写信的。
小金有些不太愿意,直到赵曜拿出一条鱼给它,它这才乖乖去送信。
接下来的几日,宋济才他们四人终于从晕船中缓过来了。
因为担心孟老先生的身体,赵曜他们在去金陵的途中没有太耽误时间、不过,每隔几天都会靠一次岸,去岸上买些东西。这个时候,赵曜和宋济才他们便会上岸去玩一会儿。
由于每次靠岸的时间不长,赵曜他们就在码头的附近转了转,并没有深入到城里去玩。
是夜,赵曜他们几人坐在甲板上赏月、赏夜晚河上的景色。
沈森忽然问道:“老大,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江南的地界了吧?”
“今天上午就到了啊,再过几日便要到金陵了。”赵曜误会了沈森的意思,以为他坐船做不耐烦了,“你再忍几天。”
“老大,我不是说这个。”沈森又望了望江面,面色变得古怪,“老大,你没发现现在江面上就我们几艘船么。”在没有抵达江南的江面之前,他们白天和晚上都能遇到很多船,可是今日抵达江南的江面后,白天倒是遇到了一些船,但是晚上却一只船都看不到,这太奇怪了。“难道江南的江面在晚上有宵禁,晚上不允许出船?”
楚环说道:“应该不太可能,或许是江南的官员知道老大要来金陵看望孟老先生一事,怕会冲撞到老大,所以这才禁止船在晚上行驶。”
“啊,是这样吗?”沈森一脸不信,“那江南的官员在白天的时候,怎么没来拜见老大?”
张河一脸愤怒地说道:“这些江南的官员没有把老大这个皇子放在眼里,真的是太嚣张了。”
宋济才也是满脸不忿:“这些当官的狗眼看人低。”
赵曜有些意外地看向沈森:“木头,没想到你这么敏锐。”
沈森一听这话,面上立马露出有些激动的神色。他压低声音说道:“老大,的确有古怪,对不对?”
赵曜微微颔首道:“嗯,从今天上午,我们进入江南的江面起,就有人暗中盯着我们。”盯着他们的人不止一拨。其中肯定有二叔和八哥他们的人,他们的人在暗中保护他们。另外的几拨人明显在防备着他们。
江南江河多,漕运发达。不管是白日里,还是晚上,江面上都会有很多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除了他们的船,没有其他的船。
听到赵曜这么说,宋济才他们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个个面露戒备。
楚环忙问道:“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赵曜扫了一眼四周,语气意味深长地说道:“难怪我走之前,父皇和四哥他们再三叮嘱我不要莽撞行事,更不要多管闲事,现在看来江南这边隐藏了不少事情。”
沈森面露担忧地问道:“老大,什么事情?”
张河满脸紧张地问道:“老大,我们不会有危险吧?”
“先回房间再说。”在甲板上说事不太安全。
宋济才他们忙跟着赵曜回到了房间。赵曜让同喜在门口守着。
见沈森他们一脸不安,赵曜朝他们安抚地笑了笑:“我们不会有危险,当然前提条件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话说的宋济才他们有些迷惑:“老大,什么意思?”
赵曜右手的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表情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猜测盯着我们的人,应该是太子和代王的人。”
沈森小声地惊呼道:“太子和代王的人?”
楚环是他们四人中最聪明的人。他听赵曜这么说后,立马就想到了些什么。
“老大,太子和代王他们在江南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对吗?”
他这话一说,张河他们吓得脸色大变。
赵曜神色淡定地说道:“江南自古以来富饶,太子和代王他们想要在江南搞钱很正常。为了搞钱,自然要做一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不过,太子和代王他们是不是太小心谨慎了点。他一个草包皇子来江南,肯定发现不了他们所做的事情。
楚环他们听的是满脸骇然:“老大,那我们要怎么办?”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现。”赵曜笑着说,“再说,我们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现。”
楚环问道:“老大,我们不调查吗?”
“不需要我们调查。”赵曜道,“父皇应该知道,不然他不会叮嘱我不要逞能。”
宋济才他们脑补出一场大戏。一个个面上满是震骇。
“老大,我怎么感觉我们这次来江南会不太平啊。”
“只要我们不做多余的事情,我们就会没事。”太子和代王在江南做的事情,赵曜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但是他并没有打算插手做些什么。“我们来江南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看望孟老先生,另一个就是玩,其他的事情不要管。”
“听老大的。”有老大在,他们不需要害怕。
赵曜没再说这事,跟四个兄弟玩起大富翁来。
怕坐船无聊,赵曜在出发前,弄出很多好玩的东西,比如说大富翁游戏、跳跳棋、搭积木等。
玩了一会儿,宋济才他们便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赵曜洗漱好后,躺在床上,没有急着睡觉,而是对着黑黢黢的房间叫了一声:“暗卫在不在?”
很快,黑暗中就有人回应他。
“臣在。”
赵曜没有面向暗卫传来声音的方向,问道:“是太子和代王的人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没头没尾,但是暗卫明白赵曜的意思。
“是。”
他又说道:“他们担心禁军发现异常,下令晚上不许出船。”
赵曜听后,感叹道:“果然是这样。”他又问暗卫道,“他们在江上做什么?”
暗卫恭敬地答道:“什么事情都做。”
这段时间总是失眠睡不好,白天精神状态就不好,再加上天热,就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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