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

从今天清晨开始,阴三便蹲在树梢上打老鼠,红衣兜着的满满一堆碎石,现在只剩下了一小半。

他没有用什么神通,也没有用什么剑法,只是在那里用石头扔。

纵使砸中,也不会让那些老鼠真的受什么伤,他却会很开心地笑起来,如果砸不中,他的脸上却绝对不会有什么败亦欣然的神情,很是恼怒,甚至还会骂脏话。

玄阴老祖与阴凤甚至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因为朝歌城受挫而有些心神错乱。

好在他这时候接了玄阴老祖的话,看来老了这两个字不止对阴凤,对他也有所触动。

阴三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裳,把剩的碎石子尽数洒到槐树下,然后纵身飞到了夜空里。

啪啪啪啪,数十声石子落地的声音响起。

他已经在夜空里来回飞行了数百个来回。

红衣飞舞,如舞动的双翅,在黑色的背景下画出了数百道意味难明的线条,最终叠加组合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

以玄阴老祖之能及阴凤的见识,也看不出这个图案竟有何意味。

“我也想不明白为何我会一直败,一败再败。”

阴三落在农家小院里,接过老祖端过来的那杯绿色酒浆,缓缓抿了一口,清秀而干净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片刻后接着说道:“总不可能是因为我贪酒误事吧?”

这笑话并不好笑,但玄阴老祖与阴凤都很捧场地干笑了几声。

“不管是西海之局,还是朝歌城前后两局,都是我与萧皇帝共同商定的,无论从大略还是细节来说都没有任何问题。”

阴三微笑说道:“然而我们只是在云台一役里拣了些小便宜,其余都是输家,为什么?因为我们在西海之局遇着了童颜那个小朋友,朝歌城又遇着连三月醒来,再接着便是他自己醒了。”

玄阴老祖说道:“运气,我坚持认为这是运气。”

阴三又喝了口酒,说道:“如果这一世他的运气还能持续这么长时间,那就是气运,我们还争什么呢?”

阴凤发出一声不服气的低啸,说道:“现在局面并不差,青山里还有那么多支持真人的晚辈,真要是双方真来一场,我们也占优势。”

阴三把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望向夜色里的南方,淡然说道:“可如果这一世的所有事情,都已经是他提前算好了的,你确定我们还占优势?”

玄阴老祖摇头说道:“柳词与元骑鲸先后离开……就算此事不可逆,那连三月呢?如果他什么都能算到,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任何事情都不做?如此绝情灭性,岂不是比我们这些邪道恶人还要可怕?”

阴三说道:“绝情灭性这四个字岂不是最适合他?他当年就是极自私的修道者,只求大道,不念其余……当然这些只是猜测。”

玄阴老祖说道:“真人究竟想说什么?”

阴三微笑说道:“我想知道他这一世是怎么过的,为何会比前一世的气运还要更好。”

……

……

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一生是怎样过的,最好的方法不是去看他的传记,也不是去听那些见过他的人的叙说,而是去他出生的地方、成长的地方亲自看看。

时隔多年,阴三再次回到了青山……不远的云集镇。

这次他是一个人。

他在那家著名的酒楼很认真地吃了顿火锅,发现已经不是当年的味道,然后才想起来自己也不是当年的自己,口味已经变化了很多。

当年就在这个包厢里,他附身的那位冥界妖人被赵腊月用剑索索住,然后被一道飞剑杀死。

想着这件往事,他有些郁闷地把筷子扔到桌上,卷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当时那道剑索就是弗思剑。

在朝歌城旧梅园里的那道剑索还是弗思剑。

人无法踏进同一条河流里,却能被同一道剑索绑两次,难道同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

离开酒楼,他去了镇外的景园,当然没有给钱。

景园外的雾气非常浓郁,修行者们还在外面等着,他直接破雾而入,落在溪畔的花树上,当然没有惊动阵法。

闻着依然残着的淡淡火锅味道,他有些可爱的皱了皱鼻尖,喃喃自言自语道:“你一个不爱吃东西的人,怎么教出了这么多爱吃火锅的徒弟?”

下一刻他冷笑说道:“终究还是要学我。”

离开景园,他去了顾家,偷了那辆马车,惬意地靠在软垫上,看着天窗透下来的光,不停地饮着夹壁里隔段时间便会换的美酒。

车轮碾压着青石板,一路前行,竟是深入大山,来到一处很偏僻的山村里。

按道理来说,如此偏僻的山村,断没有道理会修建如此平直宽敞的道路,但这座山村本来就是极特殊的。

站在村外的山崖上,阴三眯着眼睛看着下方的田野,只见稻田金黄成片,到了要收获的季节。

山村里有着好些大宅院,不时能够看到壮武的家丁出没,明显不是普通人家,必然非富即贵,根本不像深山里可能有的画面。

信步来到村子里,在田间寻了个矮瘦的老农夫,他凭着可亲无害的脸,很简单地便了解了很多情况。

大概一百五十年前,这座小山村里来了一位仙师,带走了两名天赋极佳的孩童。

后来的事情,村子里的人们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其中一名孩童最后成为了某家修行大宗极厉害的人物。

那位孩童姓柳。

柳姓孩童的父母得仙师照拂,享寿百余年,生下很多子女。

看在那位仙师的份上,无论是朝廷还是别的大户人家,对这些柳氏子女自然极为尊敬,更不敢得罪。

如此这般,到了现在柳家已然成为州府里首屈一指的大户,这座山村更是俨然成了柳家的私产,原先的那些人家或者搬走,或者成了柳家的下人。

“这柳家真这般厉害?”阴三问道。

那位矮瘦老汉拿起布巾,擦拭掉黝黑脸庞上的汗水,指着眼前的稻田说道:“所有的田产都是柳家的,你说厉害不厉害?”

阴三说道:“这等大户人家,想来也做过很多腌臜事……”

不待他把话说完,那位矮瘦老汉的眼里满流露出惊恐的神情,连连摆手说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阴三笑着说道:“就是随便聊聊,老丈何必如此小心。”

矮瘦老汉哪里敢接他的话,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阴三正准备离开,忽然想着修行界里的那个传闻,说道:“老丈,种田这种事情很难学吗?”

矮瘦老汉不明白他的意思,说道:“种田有甚难的?”

阴三来了兴致,说道:“那能不能麻烦您教我种田?”

矮瘦老汉更加糊涂,看着他身上的红衣裳,说道:“你不是唱戏的?”

阴三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也可以这么说,唱戏是假把式,我想学学真把式。”

矮瘦老汉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浑浊,下一刻重新清醒过来,完全忘了为何要教他这些,问道:“你想学什么?”

阴三说道:“什么都可以。”

矮瘦老汉问道:“你会什么?”

阴三认真说道:“什么都不会。”

……

……

在阳光的照耀下,洗剑溪就像是一条金鞭被青山群峰握在手里,此时平静至极,又仿佛随时可能破空而起。

溪面上忽然出现无数道光点,并非溪中的锦鲤提前很多年便知道了有位极厉害的大王前辈要来以此表示欢喜,而是天空里的无数道剑光的投影。

无数道剑光自诸峰而起,来到洗剑溪的上空,然后快速落下,场面极其震撼,吓得洗剑阁里的那些年轻男女们脸色苍白,根本不敢言语。

井九与赵腊月等人的身影出现在溪水下游。

“恭迎掌门真人归山!”

洗剑溪畔、两岸崖间到处都是人。

声音回荡在青山群峰之间,久久没有消失,惊得云行峰上的铁鹰破空而起,适越峰的猴子们开始大呼小叫。

井九望向远方的适越峰,微微挑眉,于是那些猴子聒噪的叫声戛然而止。

广元真人苦笑想着一切都是真的,小师叔果然不喜欢自家的猴子,对着井九行礼道:“陆广元见过师叔。”

赵腊月微微挑眉,说道:“师兄?”

广元真人怔了怔才明白她的意思,再次苦笑,然后郑重行礼道:“拜见掌门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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