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看着千文清秀的脸庞,有些疑惑的问道,“事情应当没有那么简单吧……”
千文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说道:“就是很简单!断舍离非常简单,只需要以自己,而不是以那些烦恼的烦心事儿为主角,去思考什么东西最适合现在的自己。只要是不符合这两个标准的东西或者想法,就立即淘汰或是舍弃,就好了。”
枫杨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说的简单,难道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很多人对于选择这种事情,向来很难下决心的。
枫杨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声呢喃着:“似乎还有司辰口中所说的什么选择困难症吧……”
而对于枫杨的小声嘀咕,千文自然是没有听清楚的,坐在枫杨前面的秦宣,虽然听清楚了枫杨口中说了什么,不过为了小小的报复一下时常为难自己的枫杨,秦宣自然便冷落了枫杨的想法。
司辰严肃的面孔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任由清风吹乱他的发丝。
司辰知道,通过思考和实践断舍离,人们将重新审视自己与自己内心的关系,从关注物品转换为关注自我——我需不需要,一旦开始思考,并致力于将身边所有“不需要、不适合、不舒服”的东西或者想法,替换为“需要、适合、舒服”的东西或者想法开始,就能让自己所处的空间变得清爽,也会由此改善心灵环境,从外在到内在,彻底焕然一新。
是以,修行一途,便也是这般。不断地断舍离,不断地出发,直到到达无人企及之地。
司辰心道:通过实践断舍离,人们将清空自己的空间,清空自己的杂念,过着简单清爽的生活,享受自由舒适的人生。那便是修行者最佳的状态吧!
司辰喃喃自语道:“南阁!果然与众不同!独到之处,令人心悦诚服!”
千文笑着看着司辰,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司辰 你的眼光还算不错!”
司辰笑了笑,说道:“还算可以吧!”
云海徜徉,感觉自是不一般的。
司辰不由得想起之前读过的诗句,心间回想之余,不觉间竟然吟诵出口,“五柳坊中烟绿,百花洲上云红。萧萧白发两衰翁,不与时人同梦。抛掷麟符虎节,徜徉江月林风。世间万事转头空,个里如如不动。”
秦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司辰,嫌弃的说道:“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偏要说着老气横秋的丧气话,实在煞风景的很呢!”
千文却依旧笑着说道:“我却觉得司辰这诗不错!只是不大听过这首诗。司辰,这是你做的诗词吗?”
司辰轻轻的摇了摇头,温和的说道:“不是,在一本书上看过,便有了印象。”
千文继续和司辰闲谈着说道:“这诗词,当真是不错的。此词开头两句中的五柳坊、百花洲 虽然我不曾听闻过这些地方,但是依旧觉得应当是个很美的地方吧!起拍描写的应当是词人隐居地那仙境般的环境吧?”
对于千文的询问,司辰未做回答,只是沉静在看风看云的闲适的感觉之中。
为了避免千文尴尬,司徒思诗只好开口说道:“千文小兄弟,说的极好。虽然我也不曾听闻过词人口中所描绘的地方。但我觉得你我品诗的感觉,应当是一样的。在这首诗中,词人先写居处所见:柳绿如烟,葱茏翠碧,景物朗润。此写地面之景。苍穹红云,绚丽而璀璨。此写天上之景。一幅夕阳山村之景的画面,展现眼前。”
千文高兴的看着司徒思诗,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说道:“司徒小姐所言极是,这诗中也只是仅举一端,美景当不止此。地名中有柳有花,柳以绿濡,愈显其深邃;花以红染,益见其娇艳。词人匠心独运的描写,令人陶醉啊!”
秦宣看着千文恨不得将司徒思诗引为知己的模样,偷偷的瞄了一眼司辰,坏坏的笑了笑,也就参与到了司徒思诗和千文的交谈之中。
秦宣说道:“‘萧萧白发两衰翁,不与时人同梦’,我觉得这句诗句,实在给人的感觉不太妙。”
千文好奇的看着秦宣,问道,“七皇子殿下,有何独到见解,不妨说来一听。”
秦宣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独到倒是不敢当,见解确实有一二。众所周知,“萧萧”其意为冷落,指头发花白。此时词人自叹年老,岁月蹉跎,世事不正常,固此白发萧萧。而‘两衰翁’又指何人呢?除了词人自己以外,还有一人是谁呢?”
千文笑了笑 说道:“这有何值得困扰的。自然不会是词人的妻子呀!”
司徒思诗失笑,秦宣摆了摆自己的手,说道:“何以见得不是心上人!”
对于秦宣突如其来的胡搅蛮缠,着实让千文心头有些微妙的感觉,千文笑了笑,说道:“因为你自己都念叨着‘两衰翁’啊!‘翁’!‘翁’!自然是两个男子呀!”
司徒思诗掩嘴轻笑。
秦宣闹了大红脸,却好在他厚脸皮,不在意的说道:“千文小兄弟,言之有理,这首诗中,前三句写景叙事,舒缓有致。第四句“不与时人同梦”,词情却有些转向了激昂。”
此刻,千文对秦宣的话语倒是十分的认同,“七皇子殿下,终于说句了极妙的话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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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轻轻的摇荡在云海之上,枫杨皱着眉头看着司辰,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只觉得司辰的背影改过坚毅,承载了许多的他,即便表现的风轻云淡,其实内心也是诸多挣扎吧!
枫杨再看司徒思诗,秦宣,还有千文之间的言笑晏晏,只觉得司辰坐在他们之间实在违和的很!
对于他们热络的交流,枫杨看了看司辰,忍不住插嘴说道:“词是好词啊!”
秦宣回头瞟了一眼枫杨,调笑着说道:“枫杨兄,似乎有些话要说,不如说说你觉得这词哪里好呀!”
枫杨自然听出来了秦宣的调侃,但是,秦宣或许并不知道,自小被困在司府破书楼那样的方寸之地,他也是被羽阳逼迫着看了许多书的人!
枫杨清了清嗓子,很是装模作样的说道:“词中五六句‘抛掷麟符虎节,徜徉江月林风’,众所周知,麟符、虎节,一般都是为君王调兵遣将之信物,受者有殊荣。而词人言抛言掷,十分坚决。可见词人是个品高位显的人。”
千文突然以一种极为欣赏的目光看着枫杨,惊喜的说道:“没想到,枫兄对赏诗品词一途,颇有见解呀!是千文先前小看了枫兄!”
枫杨受宠若惊的咳嗽了一声,司徒思诗为了避免气氛太过尴尬,开口说道:“‘抛掷麟符虎节’,可见词人是个忠节,不取悦于世,又不苟合于世,他这种凛然正气,直冲霄汉。”
千文笑着说道,“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司徒小姐,可真是我的知心人!”
听到千文说出这样的话语,让司辰眉头深皱,他看了一眼千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继续抬头看风看云看太阳……
千文继续说道:“司徒小姐,适才说了第五句,那我来品品第六句诗。这第六句“徜徉江月林风”,和第一、二句暗合。一、二句写清江暮色,此写晚景。插叙往事后,词人接着写此时此境的心情。月朗风清,林中闲适徘徊。”
秦宣惊喜的说道:“这林中徜徉的感觉,或许和我们此刻在云海中徜徉的感觉,是一样的吧!都是闲情逸致,真是妙哉,妙哉呀!”
枫杨撇了撇嘴,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初读似写闲情逸致,实则词人的心潮并不平静。”
枫杨说出这样的话语,说是为了笑话秦宣不懂装懂是一回事儿 实际上,他想说的就是司辰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应当有许许多多的不平静吧!
一念及此 枫杨再次看向司辰 而司徒思诗也同样满心担忧的看着司辰。
气氛突然沉静下来,倒让司辰有些不适应,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千文,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麻木的笑了笑,又回头看了看司徒思诗,却见她满脸的官司,又见枫杨面有郁色,而秦宣也是一脸怪异的神情看着自己。
司辰有些无奈的摸索着自己的手指,为了缓和着诡异的气氛,司辰笑着说道:“适才,你们品诗,让我心中大有感悟啊!”
千文好奇的问道:“哦?不知道司辰,你有什么新的感触?”
司辰一边用大拇指摸索着自己中指的指腹,一边笑着说道:“有诗曰:被明月兮宝路,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所言“明月”,珠名,实借“明”字之音,喻己行为光明磊落,借“月”高洁之义,喻己情操之高尚。这句诗中所言,和‘徜徉江月林风’一句中,林中信步,徘徊慨叹,可谓世同,情同,意同。”
千文觉得司辰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