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怎么升起一团这种东西?”向前飞凑近看了一眼消散的尸气,感觉其间的神魔之影好像在说着什么?“不是地球上的语言,应该是什么人在借此传讯,看着挺着急的样子?”陆珈玥听向前飞说如此,上前瞥了一眼,回过头来说到。
“是玄音,语言虽不通,但神识感觉的出来。”祝得安催了一下道衍尺,已然明白这是外教之人捣的鬼。不过这只是一道求救的讯息,并不足以让自己担心。为他所迷惑的是,外教既然掌握域外的语言,那他们的主神可能不是地球上的人。看来当初遁入地球上的那些人并没有全部消散,而是凭借自身所具有的强大灵力,干起了惑人心智的勾当。
遥思等人撇了撇嘴,既然祝得安能够听得懂,就说明那团尸气中的神魔肯定要堪比证道玄元的修士。不知道他们给外教修士许下了什么承诺,竟然让他们如此毫不怜惜生命地闯入不周渊内。祝得安没有过多解释,但是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是不是华夏也有这样的人存在,但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兴教传法,借以实现自己的企图呢?难道是上古圣王的布置挡住了他们的所谋?
一时没有头绪,祝得安震了一下道衍尺,向着那团尸气所来的方向飞去。不远处的崖壁上,有几道微弱的灵光闪烁着,几个外国人正一脸绝望地看着不周渊下,似是在担心什么东西会袭击上来。听到上方传来破空之声,他们的脸上不禁一喜。
“可是华夏的道友,还望助我等脱困,必有厚报。”看着眼前这几个年轻人,一个年岁颇大的老头脸色一喜,信口说到。“哦?是什么厚报?”祝得安在不远处稳住道衍尺,一脸冷漠地对那几个外国人说到。“不知小友对什么感兴趣?我等尽可奉上”那老头见祝得安答话,信誓旦旦地回应到。
“把从华夏掠走的祖物还我,我便可救了你们。”祝得安不清楚外教有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也不甚在意,重要的是,如果此番讨回祖器,也算是值得了。毕竟玄门中的修士自近代以来已经很难窥探到上古的遗训,其中多半的原因是祖器流失海外造成的。
“当然不成不问题,”那个外教的老头满口答应下来,觉得这些华夏的年轻人果然是涉世未深,随便应付两句话就能够遮掩过去。“你等将自身的灵力渡于我等,然后向下遮住那道时隐时现的白影,我们就可以脱困了,你们想要的东西,我到时候会亲自奉上。”老头回头看了一眼同行的几个人,脸上有激动之色。
“好,”祝得安满口答应下来,自己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邪魅地冲着四可笑了一下,“你之前吃了那么多的屁,是时候发挥作用了。”闻言,四可向前一蹦,“各位大神,我有加工过的五谷之精,今天奉献你等,不要推辞啊。”说着撅起屁股放了一连串的响屁,一脸舒爽的神情。
“你,孽畜!”那个老头的心情刹那间从山峰跌落到了谷底,他没想到这几个年轻人竟敢如此戏弄自己,不是说华夏的人都守着死规矩么,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自己的话,难道他们堪破了神魔之语的含义。
从见到那团尸气的时候,祝得安就已经察觉到了其间的不正常。先不要说外教之人闯入这不周渊内有什么不正当的目的,单单是他们以上古域外之人的语言传讯这一点,就证明了他们绝对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他们照实说了,祝得安也不会过分为难,可是他们偏偏以为自己好骗,那就说不过去了。
“不周渊内是上古圣王所布下的封天绝地之阵,用来隔离魔域的,你等来此,莫不是想要与魔域勾连,借机戕害华夏?”祝得安一正颜色,杀气瞬间从双眸中喷射出来。“嗯?”那个外教的老头眉间一皱。他此前确实知道这处险地有华夏中人的布置,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是用来镇封魔域的。
而且这个年轻人口中的魔域,只是在华夏才有这种区分,西方的神魔向来是混同的,却用不着费力气去同那一边勾连起来。不过想到这里,老头心里瞬间有了主意。“小友误会,我等不曾与华夏的神魔有所接触,此番之行,纯粹是渊下灵光吸引,与我教上古所载的隐秘有关,故此才来查探,并无毁损华夏基业之念。”
老头并没有胡说,只是隐去了其中关键的部分。尤其是轩辕九畴印就在这不周渊下,每隔几百年的时间就会显化出一道虚影来,用以调整华夏生灵的衍修纲纪。一百多年前,外教的几个护法长老合力在此攫取了那方印影的一个片段,就导致了华夏在外教的侵入下毫无还手之力。
而现在通过之前的那段印影,他们发现不周渊下又有了动静,而且那段印影似乎有凝实的征兆。他们判断,可能是华夏的轩辕九畴印就要现世了,所以才急切地派了几个功法超绝的人来,却没想到还是载到了这里。说完,老头像是料定了祝得安会询问自己,所以只是盯着祝得安看了一眼,没有解释。
“唔,不周渊下的隐秘,怕是跟你们没有关系吧。”祝得安随口回应了一句,心里有些不解。昆仑诸派就圈绕在不周渊的周围,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偏偏是外教的人如此兴师动众。难道这里真是蚕丛王等域外之人离开的地方,能够吸引到外教的主神么。
摇了摇头,祝得安回过神来,却没有询问那个老头关于外教隐秘的事情。反正他们什么也没有得了去,就算是不周渊下有什么东西,自己往下去看看便罢了,何须跟他们多费口舌。“诸位,我不会为难你等,但是你们要么在这等着,待我回返后同行,要么自己就飞出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祝得安对外教之人并没有好感,却不会趁人之危时下黑手。他相信,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还用不着使那些阴险的手段。而且刚才他在跟那个外教老头谈话的时候,已经借机窥探了他的识海,知道他们还没有到渊底就被惊了出来。不过一闪而过的那道白影却只有一个轮廓,隐约看上去像是狐狸的样子。
见祝得安等人要下到渊底,几个外教中人皆是一阵哆嗦。他们刚才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被法阵困住的白影,就差点被吸光了周身的灵力,如果要是真地下到渊底中去,岂不是自己去送死吗。“那个,你等切不可莽撞,就算你们是华夏之人,也难保此地不会生出变乱。”几个人担心祝得安等人出不来,赶紧开口劝到。
“不劳费心,你等先在这里歇歇吧。”说完祝得安也没有理会他们,直接运转混元罡气在他们的身前布下几道纠缠的规则锁链,防止他们被什么东西给袭击,耽误了自己出来以后问话。他实在不放心外教的图谋,从这几个人的眼中可以看出一丝狡诈,绝对不可能只是窥探那么简单。这不周渊下一定是有什么被外教惦记的东西,只是这几个作为先锋的修士实力弱些,探探虚实而已。
一震道衍尺,祝得安等人继续向不周渊的底部飞去。路上,向前飞有些忧虑地对祝得安问到:“刚才那几个人周身的灵力都被抽光了,而且籍借着那团尸气来传讯,说明他们被损坏的不仅是灵力,而且可能是灵根,会不会下面的法阵需要依靠灵力维持?”
“你想说什么?”祝得安回头看了一眼向前飞,对他的话感到有些奇怪。没有一座法阵不是靠灵力来运转的,这点常识连刚起步的小修士都知道,向前飞怎么会对这个感到疑惑。“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其下的法阵已经强大到了可以自主吸收灵力的地步,一切过往,甚至附近的人都会被吸引来此,然后被抽成行尸走肉,那古蜀国的人会不会也已经死在这了?”
闻言,祝得安心里不仅一惊。向前飞所说的虽然没有道理,但是却预设了另一种可能。也就是,不周渊下的法阵在上古圣王布下以后,被域外的人利用了,改造成了一个吸收灵力的域场。通过接通昆仑祖地,不断接引星空之力,用来维持其下的周转不绝。
只是,他们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地球上的道则之力并不适宜他们所谋划的一切,所以他们要用域外的星辰之力来替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绝对是一个惊世的工程,除非在不周渊以外,域外之人还有其他相似的法阵可以驱使。
而且祝得安相信,上古圣王的布置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损毁的,就算是蚕丛王当年具有上古神魔那样的威力,也只是改变了不周渊下封天绝地阵的运转方向而已。所以到如今才防不住旱魃自魔域而来,更加无法保证上古神器秉持自己的定位而不为外界所动。
向前飞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见祝得安没有回应,复又沉思起来。他们不像祝得安那样,知道如此多关于玄门的隐秘,所以不可能联想到更多的事情。而祝得安则不同,他必须从细微之处去揣摩大局,并且他相信一切足以引起人注意的变化,都不可能像表面那么简单。
不周渊的底部,即使祝得安等人已经运转体内的混元罡气,可是仍然看不清楚方向。不知道是魔气,还是浊污,这个地方像是没有经历天地开辟一般,四下流窜着各样诡异的气息。“小心一点儿?”祝得安回头嘱咐了一句,自己运转激浊扬清之法,目聚玄元清气,向下望去,同时口中念诀到:“一炁斯析,真宰自判,交映罗列,万灵肃护,阴阳判分,天地位焉。”不过,祝得安的话还没有落地,耳边瞬间响起几道相和之声。
“玄牝之门,天地之根,生身处,复命关,金丹之母,玄关之窍,凝结之所,呼吸之根。甲乙坛,戊己门,心源性海,灵府,灵台,蓬莱岛。朱砂鼎、偃月炉、神室,气穴、土釜、谷神、灵根、把柄、坎离交媾之乡,千变万化之祖,生死不相关之地,鬼神觑不破之机。难以悉纪,要而言之,无非为此性命之道也。”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祝得安立即停止了运功。他明白,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看透了,此地必定有证道玄元的存在。然后,那道声音并没有对祝得安等人造成任何伤害,紧接着又一道声音融进了刚才的那道玄音里,使祝得安的识海中震荡不绝。
“不二法门,甚深法界,虚空藏,寂灭海,真实地,总持门。彼岸,净土,真境心地,极乐国。如来藏,舍利子,菩萨地,光明藏,圆觉海,般若岸,法王城,西方,天堂,空中,真际,这个,三摩地,华藏海,陀罗尼门,不动道场,波罗蜜地。难以悉纪,要而言之,无非为此性命之道也。”
这是,祝得安内心里一阵惊异。刚才那道玄音他听的明白,是玄教的总纲教化,可是这道声音明明讲述的是释教的法门,为什么得出的结论与玄教是一样的。不过,没有由得他往深处考虑,紧接着他的耳边又飘渺地响起了一道声音。
“安汝止,钦厥止,艮其止,止其方,缉熙敬止,在止至善。黄中通理,正位居体,思不出位,立不易方,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浑然在中,粹然至善。诚尽处腔子,里乐处方寸。神明之舍,道义之门,活泼泼地,乐在其中。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天下归仁,退藏于密,保思何虑之天,不识不知之地。难以悉纪,要而言之,无非为此性命之道也。”
不对,祝得安立刻觉醒过来。从玄门,到释教,再到最后这道儒宗教化的声音,他以为是三教不同的人留下的,仔细想来却并非如此。因为这三道声音指向的结论是一致的,也就是说这三道声音其实在讲着同一件事情——性命之道。
想到这里,祝得安回头看了一眼道衍尺上的其他人,他们都一脸茫然,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祝得安在内心里叹了口气,果然,天地大道的幻化,只有能分清浊的玄元修士才能辩的。而刚才那三道声音,所指都是一处,听上去是分开发出来的,也不过是脑子的接受程度不同,其实是一道玄音所内涵的三种不同的意思而已。
怪不得佛教东传之后做出了如此大的改变,怕也是悟到了这方天地的玄机吧。这一点倒是让祝得安觉得有些佩服,想要融入华夏的信仰之中,单纯像外教那般,通过迷惑世人的手段获得信仰之力是绝对有违道则的。所以无论是谁,都会遭到玄门的排斥,盖因其宣扬的并非真道,而是人欲。
祝得安正在仔细体味刚才的那番话,冷不防被向前飞扯了一下一角,瞬时有些恼怒起来。“你拉我干什么?又不是站不下你!”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愣住了。眼前的浊雾随着一道白色身影的站起而逐渐地向两边消散而去,不周渊下呈现出一个望不到边界的法阵来。
那座法阵不像祝得安以前见到过的法阵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把握的规矩,任凭着这方天地之间的气息一圈一圈流转着,将不周渊掌控在了它的气息之下。“看来咱们猜错了。”遥思站在祝得安背后,轻轻叹了一声。多少年没有玄门的脚步到这里来过了,居然没有任何讯息告诉后人这方法阵根本不是人力所布下的,俨然是借了不周山倒塌后的天地大势。
“天罡地煞阵,”祝得安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句,目光被大阵一侧的一只白色的身影吸引住了。那里一只九尾的白狐被掀翻了身子,定在了大阵中一处喷薄着地煞之气的地眼上。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到来,那只白狐动了动鼻息,一到白色的身影从阵中站立起来,冲着祝得安等人看了一眼,并没有攻击。
“诸位远来何处?可是为着阵中的轩辕九畴印而来?”那道白狐的身影蔼然笑了一下,似是对华夏中人的到来感到欣喜。“前辈,”祝得安行了一礼,恭敬地回应到:“日前上古三大名剑遁入此地,不知是否借此进入了魔域?”
“不需担心,我也是遁地脉而来,不想闯到了着个鬼地方。”那道白狐的身影叹了口气,“看到了吧,中间即是九畴印,有此印在,华夏的东西谁也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