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待产的牲口?”
那茶博士有些错愕,但陈实给的实在太多,于是将银票藏在茶壶下,悄声道:“客官何时要?十几只可不好准备。
陈实想了想,道:“后天清晨行么?”
茶博士思索片刻,道:“后天清晨,在小店后院。
客官只管来牵。
陈实喝茶醒酒,他的确有些醉醺醺的,这辈子没怎么喝过酒,喝这么多更是第一次。
“严静思此人深不可测,他在酒席上对我没有任何试探,严茉的城府也如他一般。他们二人不会对我动手,但其他人呢?”
陈实一边喝茶,一边望着外面的街道,心中默默道,“其他人会放弃这个好机会么?”
人有百样人,花有千般红。
倘若所有人都冷静如严静思,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乐趣?
严家这么多人,肯定会有人忍不住向他动手
陈实收回目光,他在酒后才品出茶的味道,只觉入喉清爽,过了片刻,口中的酒气顿消,只剩下茶的清香和回甘。
“喝茶倒是不错,可以醒酒。
陈实喝足之后,意识清醒许多,付了钱,摇摇晃晃下楼,却只觉虽然意识清醒,但身体还在醉着,手脚有些不当家。
他倒喜欢上这种感觉,唤上黑锅,一步三摇的去了
街上的人见了,都不禁大皱眉头
"这谁家的孩子,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家大人也不管管!”
“小了就喝这么多,大了还得了?只怕是個酒蒙子,醉生梦死。”
陈实不管不问,径自前行,不知不觉间经过闹市,只听一声吆喝传来:“磨剪子戗菜刀——”
接着各种吆喝声一下子闯入耳朵里,行人也多了起来,摩肩接踵的人群将陈实淹没,
“油条辣汤——”
刚出锅的馒头,热腾腾的包子-”
“卖符卖符,上品黑狗血书就良符!桃花符走桃花运,招魂符召来老父亲!不符不行!
“南来的北往的,停一停看一看,胸口碎大石!小亮,来!给他们整个活儿!”
下午这条街,热闹非凡,淘金客有了钱,便会来买各种货物,吃点好的,多下挑着担子走百里入城的汉子,此刻也都卖完了山货,要购一些城里的物件回村,在村里是稀罕东西,可以哄媳妇孩子开心很久。
午饭过后,这时候最是热闹,但也只是热闹一个时辰,便会冷清下来。
陈实走入闹市,酒还未醒,却觉得尿憋得慌,于是带着黑锅在街上穿行。几个醉汉钻到闹市旁的小巷里,正在对着墙解决。他没有在城里这么干过,只好憋着往前走。
街上做各种买卖的都有,卖鱼的卖龟的卖肉的,风筝摊子前围满了孩子,还有追着货郎跑的小孩,卖布的店家展开绸缎,向着街上的人们吆喝,卖灯笼的挑着灯笼展示上面靓丽的色彩和手绘图案,
还有的带着筐,筐里放着小鸡崽儿,卖小鸡的。
陈实还看到卖鸭子与鹅的,于是停下来盯着这些鸭子与鹅看了几眼,确认不是人,这才离去。
街上各种买卖都有,还有几个淘金客盯着墙角的女子一直看,那女子也不在意,只是道:“痴汉,看什么看!若是没钱就去淘金,有钱了再在老娘身上用功!"
陈实从旁边走过去,觉得小肚子憋得愈发涨了。
他的背后,隔着两三个人的地方,一个身穿短褂的淘金客面带笑容,手里掂着一小袋金沙,看向墙角的女子,却悄悄催动神龛,神胎浮现,一道细微的剑气跃动开来,仿佛游鱼。
这道剑气在人群中穿梭,行人极多,剑气却能时而偏转,时而顿止,时上时下,没有触碰到任何人便来到陈实的背后,眼看便要从陈实的后脑处穿过,突然陈实束发的红色飘带像是被风吹起,扫在那道游鱼般的剑气上。
“啪!-
那道剑气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竟然炸开,真气消散,没有对陈实造成任何伤害。
那短褂淘金客脸色微变,无视面前暗娼的招徕钻入人群,搜寻陈实的踪迹,
只是街上人太多,到处都是人,他一时间无法找到陈实。
就在此时,他突然看到陈实迎面走来,心中一喜,正欲准备法术,陈实脚下一晃,已经来到他的跟前,根本来不及准备法术!
陈实右手握拳,只握住小指无名指这二指,食指和中指半握,半途发力,闪电般在他胸口心窝处打了-拳,
他像是没有感受到任何力量,但后心的短褂却啪的一声炸开,撑破一个碗口大小的洞。
这一拳打在他的前心,但他的后心一根根肋骨却折断了,向后撑起背后的古铜色皮肤。
他身形跟跄,向暗娼那边走,还未走到跟前,便噗通倒地。
“好快的身手!”他瞪大眼睛,趴在地上。
他的心脏被戳碎。
暗娼脸色微变,不由分说拨开那几个痴汉,走入人群,目光盯着正在往前走的陈实身上。
同一时间,人群像是变得稠密很多,几道身影若有意若无意的向陈实这边靠近。
“风筝!当心我的风筝!39
几个孩子撒欢般的往这边跑,拉着风筝打算在闹市里升起来。
同一时间,人群中几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丝线如同细蛇般游动,那是另一种法术。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三四寸高的木偶小人行动僵硬,但是速度却快,在人们脚下穿行,手中拿着袖珍的刀剑,模样儿很是凶恶,向陈实接近,
黑锅跑了起来,在人群中穿梭。
一道无形刀气从陈实后心袭来,陈实弓下腰,恰恰避开那道刀气,从身边跑过去的小女孩手中夺过来吃了一半的糖葫芦,将最后一个糖葫芦吃掉。
那暗娼见刀气落空,唯恐砍死其他行人,急忙顿住刀气,正欲向躬身的陈实下手,突然糖葫芦的竹签已经插入她的胸口。
陈实拔出竹签,从她左侧太阳穴刺入,右侧刺出,闪身走入人群。
暗娼瞪大眼睛,眼前却一片模糊,人群人来人往,她的身体摇摇晃晃,想要跌倒。
地上几个木偶小人拔剑刺向陈实的脚面,却屡屡刺空,锲而不舍的追着他猛刺。
“哇-”被夺走糖葫芦的小女孩大哭起来,向娘亲指着陈实离去的背影。
“大哥哥抢我糖葫芦!”
街角的一个摊位上一个老汉乐呵呵的正在表演木偶戏,双手各自持着一块缠绕各种丝线的木板,还有些孩子正蹲在摊位前盯着动来动去的木偶。
那老汉见到陈实向这边走来,不由脸色微变,十指又开,十道丝线各自飞起,带着摊位前的那些木偶,木偶立刻转身,面相变得凶恶,拔出刀剑踩着摊位前的孩童脑门一跃而起,向陈实扑去,
陈实身后,那群小木偶在后面追杀而来,气势汹汹。
陈实一边大步向前走,一边右手拇指压在小指和无名指上,食指中指竖的笔直,手掐剑诀,轻轻一抖,脑后闪电般浮现出一座小庙,庙中一道细如毫发的剑气飞出。
“
剑气切断一道道丝线,木偶纷纷落地,剑气从老汉眉心刺入。
老汉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靠去,靠在墙上。
那堵墙微微震动一下,墙壁的另一面啪的一声炸开,出现一个大洞,汩汩的往外流血。
一众木偶纷纷倒下,不再动弹
"花里胡哨。有这功夫,多炼剑控剑,你早就杀掉我了!”陈实轻声道。
只是这话,老汉没能听到。
陈实挤入人群,曲指轻弹,一道无形剑气切开正在奔跑的孩童手中牵着的风筝线,风筝失控,飞上空中。但那风筝线却被陈实真气所控,咻的一声穿过-个追赶孩子的汉子胸口。
那汉子满脸笑容,像是孩子的父亲,已经跑到陈实身边,被丝线穿过心脏,藏在袖中的剑气顿时溃散,愕然道:“刺剑式还可以这么用?”
陈实一只手背在身后,手掐剑诀,轻轻摆动,那根风筝线如同被无形的银针牵着,穿针引线,飞速在他的心脏四周穿插交错,很快便在他心脏四周织就宇笼。
"你控制心跳,心脏剧烈跳动一下,丝线便会将你的心脏切碎。
陈实剑诀向后指去,丝线飞出,前方的那孩童仿佛察觉到风筝丢失,连忙转身,恰恰丝线飞来,围绕他的脖颈缠了一圈又一圈。
"子午斩邪剑,云剑式?”
那孩童呆了呆,脚下的无形丝线已经来到陈实的脚下,也是剑气所化,犀利无比。
那孩童口中传来厚重的成人声音,嗓门很粗,冷笑道:“你的子午斩邪剑玩出花了,但依旧是最低等的法术!看谁的剑更快!”
他催动剑丝,突然脖子一紧,人头飞起。
“不要!”
那汉子刚刚开口说话,心脏突然四分五裂,口中吐血,倒地不起。
“杀人啦!39
人群一片慌乱,这时暗娼的尸体也倒了下去,引起更大的骚乱,人群蜂拥四周冲去,人挤人,人推人,乱得可怕。
陈实一边走,一边侧身闪身避开人群,突然握拳,竖起大拇指刺入左侧来人的太阳穴,又走几步身形一矮,一拳轰在前面的妇人裆部,闪身避开背后刺来的匕首,拧腰转身,左手如刀劈砍,劈在那人脖颈,咔嚓一声,将其脖子砍得骨骼尽断!
前方一尊高一丈三四,浑身金光的巨人迈开沉重脚步,呼喝连连,向他奔来,速度越来越快,块头越来越大!
张张黄巾力士符不断从那巨人身上炸开,金光护体,让其人的力量提升到极致,力可搬山!
轰!
他与陈实的身躯撞在一起,巨人倒飞而去,飞出十多丈,砸在一户人家的屋脊上,只听咔嚓一声,腰身折断,挂在屋誉上,已是没了气息。
陈实走出这条长街,街口还有一个卖糖葫芦的贩子惊恐地往街里打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糖葫芦多少钱?
“五文一串。
糖葫芦贩子探头探脑的望向街里,小声道,“杀人了,杀人了!小伙子,里面杀人了么?
“杀人了。拿一串。”
陈实付了五文钱。
糖葫芦贩子从稻草棒子上拔下一串糖葫芦,递给他,还是探头探脑张望,嘀喃道:“当街杀人,好生凶残,是县令家的那几个霸王又在杀人么…小伙子你怎么不跑,反而这般淡定?
陈实接过糖葫芦,递给一个从他身边跑过去的妇人。
那妇人怀中抱着个小女孩,见到糖葫芦递过来连忙抓住,破涕为笑:“娘!大哥哥还给我一串糖葫芦,大哥哥真是好人!”
陈实又取出半两银子,抛给那糖葫芦贩子,道:“你的糖葫芦我全包了。这根糖葫芦稻草棒子,也给我吧。
那贩子又惊又喜,接过银子,千恩万谢。
陈实扛着糖葫芦棒子,一手抓起一根糖葫芦,大口吃着,追上那妇人。
那妇人怀中的小女孩正在开开心心的吃着糖葫书看到陈实肩头插满糖葫芦的棒子,顿时不开心了,瘪着嘴,嘴角能挂油瓶。
陈实疯狂馋她,馋的小姑娘快要哭了,这才从棒子上摘了几个其他口味的送给她,哈哈大笑,带着黑锅出城而去。
“严家,胆子还是小了点,不敢亲自动手,只敢请些不入流的杀手。仅凭这些杀手,又怎么能试探出我的本钱?
不远处,严青、严朔面色铁青,目送陈实出城没有动手
他们此次的目标,是为了制造险情,倘若陈实的爷爷还在人世,见到陈实遇险,必然会出手援救。若是陈实爷爷不在人世,那么索性就在闹市中杀了陈字
没想到,这条街上埋伏的所有杀手,统统死在陈实手中,一个不留!
更可怕的是,陈实没有伤到任何一个与此无关的行人!
其人出手的准确与狠辣,浑然不似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
这些久经杀伐的杀手,是新乡省最好的杀手,虽然境界不高,但即便是高境界的修士也会葬身在他们手中,没想到一条街,一次照面,竟然悉数死在陈实手里。
他死了这么多年,难道是在阴间磨砺杀人技吗?”严青摸着肿胀的脸,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