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此言一出,坐在木车里,正在啃馒头的黑锅立刻激灵一下,急忙把馒头塞到口中,警觉地盯着应如梦
它的四周悄悄生出阴风,随时准备接应陈实
木车傻乎乎的,还在往自己嘴里塞着吃的,浑然没有意识到情况危急。
应如梦噗嗤笑道:"馍?哪里来的馍?只有热腾腾软乎乎的馒头,你要吃么?
陈实凝视她的眼眸,像是要看她的真伪,但从她的眼眸中什么也看不出来,笑道:“我听人说,拱州金身大佛被菌丝掏空,危害拱州的魔已经逃脱。我知道苦竹禅师和无尘师兄二人进入拱州,并未见过应师叔
还以为你是那只魔,所以故意诈你。应师叔勿怪
应如梦凝视他的眼眸,像是想看到他的内心,但看到的是一尊尊比自己还要强大的魔。
过了片刻,她噗嗤笑道:“自然不怪。我是出家人四大皆空,怎么会生气?我之所以去拱州,是因为听到了苦竹师兄的死讯,所以赶过去处理后事。
她扬起手将誉角的发丝顺到耳后,衣袖不自觉的滑下来,露出粉白的手臂,珠圆玉润,
陈实对这风情视而不见,凝眸看着酒楼的入口,道既然四大皆空,死了就死了,为何还要处理身后事
应如梦胸部隆起几分,衣衫似乎也变得轻薄了一些面带浅笑,道:“身是臭皮囊,还在尘世中,所以要处理。
陈实看着人来人往的酒楼,道:“佛法读的多了,魔会成佛么?
应如梦向他看来,陈实哈哈笑道:"我故意试探你哩瞧把你吓得!
应如梦咯咯笑道:"你试探出来什么了?
陈实摇头道:“什么也没有试探出来。
黑锅听到自己脑袋上传来啵的一声,抬起爪子摸了摸头,竟然有一根蘑菇生长出来,不由凛然。
木车更是啵啵啵声音不断,项刻间满车长满了小蘑菇
黑锅心惊胆战,祈祷小主人不要再试探了
陈实询问道:"大报国寺也有女修士么?
应如梦见他不为美色所动,心道:"他的心性修持得
不错….等一下,他不会是还不知男女之事罢?那么我适才的作为,不是做给瞎子看了?
她抿嘴笑道:“四大皆空,何分男女?
陈实认认真真道:"身是臭皮囊,还在坐世中,自然要分男女。"
应如梦凝视他的眼眸,适才她便是以这句话应对陈实没想到陈实如今以同样的话应对她!
陈实与她对视。
塞给车子吃,心惊胆战的看着黑锅薅下车里的蘑菇,他们。
陈实突然哈哈笑道:“我是试探你哩,应师叔不要激动。
应如梦适才的严肃不翼而飞,咯咯笑道:“我被你吓到了呢!
黑锅咬牙拔下脑袋上的蘑菇,重重塞入嘴巴里,恶狠狠的看着两人。
木车悄悄长出一条条手臂,摘下身上的蘑菇,尝了尝味道,味道不坏,于是摘下更多吃了下去
这时,无坐和尚快步走出酒楼,笑道:“师叔,陈施主,我又要到一份饭!一起吃,一起吃!
陈实从车中取出小圆桌,在街角的树荫下支起,又取出几个小马扎,道:“黑锅,你也下来吃。
黑锅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耳朵打在狗脸上,啪作响,
陈实没有勉强它,三人坐下,吃着无尘化缘来的饭菜虽然都是斋菜,1但味道还算可口。
陈实道:“和尚,你怎么还在新多,没有回大报国寺
无尘和尚道:“师叔说,我有世俗之心,须得在坐世中多加磨砺,佛法和大轮明王金光咒才能再进一步。
陈实惊讶的看了看应如梦,道:“应师叔也懂得佛法和大轮明王金光咒?
应如梦笑道:"苦竹师兄死后,我在大轮明王金光咒上的造诣便是当世第一。
陈实扬了扬眉,道:“我听闻拱州的那只魔,用菌丝吸干了苦竹禅师的金身,它的金身造诣,只怕不弱于应师叔罢?
“噗!
无尘和尚鼻孔喷饭,呛得大声咳嗽,脸色通红。
应如梦迎上陈实的目光,似笑非笑
陈实吃饭,哈哈笑道:“适才相戏耳!师叔吃饭。
应如梦磨着牙,笑道:“玩笑开得多了,容易死人的上次有个人开玩笑,吃着饭就死了。你猜怎么死的
陈实凑到她面前,眼中满是好奇:“怎么死的?
“好奇死的!
应如梦咯咯笑道,“你说好不好笑?哈哈哈哈!
陈实也哈哈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无尘和尚连忙转变话题,道:“我留在新乡,还因为中了举。中举后便是可以挂单的大和尚了,出门在外就方便了许多。陈施主,放榜那天,我看到你的名字高居榜首,还在世阀子弟之上。
陈实知道他素来势利眼,肯定是因为自己排名高而高看自己一眼,于是道:“和尚中举后有何打算?
无尘和尚道:“跟随师叔行走各省,见一见风土人情
磨砺心志。
他迟疑一下,他苦读佛法,可不是要过苦日子的。原本他打算去西京,借大报国寺的名头结交世阀子弟谋个好出身,但应如梦笑他势利,要带着他行走江湖过苦行僧的日子,
他反抗不得,只好跟着这只魔修行。
这顿饭吃完,无坐和尚收拾铜钵,双掌合什,向陈实躬身道:“陈施主,我和师叔还要游走四方,就此别安陈实躬身还礼,笑道:“来年西京的会试考进士,和尚还会参加么?
无尘和尚道:“若是要在寺内再进一步,成为讲师还是要去考一考的。别过。
陈实轻轻点头,目送无尘和应如梦离去,待到他们走远,陈实双腿一软,险些瘫在地上,急忙扶住车,这才稳住身形。
他身躯颤抖,两条腿抖得站不稳,顾不得收拾桌子和小马扎,艰难的爬到车里躺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适才憋着的汗珠此刻不要命一般往外哗哗直流。
陈实眼中神采全无,目光涣散,显然极度惊恐,
先前他始终是强装镇定,甚至屡次三番跟应如梦开玩笑,现在后劲上来,要多怕就有多怕。
黑锅看着他,一点也不心疼,一副你活该的样子
过了良久,陈实这才停止颤抖,吐出一口浊气,嘀喃道:"佛法读多了,难道魔真的可以成佛?我不信。这只魔,到底打算做什么……此地不宜久留,黑锅我们走!"
黑锅连忙取出罗盘,驱车离开香河镇,
他们原本打算到镇上吃香鱼的,如今只好打消这个念
头,毕竟谁也不知应如梦何时会变成大蘑菇扎根下来将此地变成另一个魔域。
无尘和尚和应如梦走出香河镇,无坐走在前面,突然身后传来应如梦的声音:“走、走点儿….
无尘和尚停下,转身看去,只见应如梦扶着一株树两条腿正在发抖,一副走不动路的样子。
"师叔是还不熟悉人类躯体么?
无坐和尚连忙道,“师叔可以现出真身,蹦跳着走。
“不是。
应如梦摇头,眼睛中满是恐惧,道,“我以为摆脱了他,没想到还是被他寻过来!他是来抓我,封印我的幸好我机灵,应变妥当,没有露出马脚。
无尘和尚愕然,为何在师叔眼中,陈实竟是如此可怕
他不知道应如梦看到的景象是何等恐怖,自然体会不到应如梦的恐惧。
应如梦休息片刻,这才恢复,道:“我们立刻离开此地,再也不要遇到他!T
无尘和尚称是,心道:“应师叔说要我历练,磨砺心志,我看她也需要磨砺一番,才能面对陈实而不惧。
他刚想到这里,突然车轮声从身后传来,两人回头看去,应如梦顿时面色变得爸白,低声道:"他还是不肯放过我要不,与他拼了!"
陈实坐在车中,也看到了应如梦和无尘和尚,顿时面灰如死:“这只魔在这里等我呢!好,好,吃定我了是不是?
应如梦目露凶光,暗下杀心。
陈实也亮出脑后小庙,准备不由分说,便将这只魔收
入庙中!
双方越来越近,正在此时,陈实耳畔传来一个女子的笑声:“这一觉睡得好饱!上使,妾身操劳过度,太过劳累,因此睡了很久,不是故意要怠慢上使。敢问上使,是娘娘请你搭救我的么?咦,这里有一只魔!
“石矶娘娘?
陈实听到这个声音,心中顿喜,立刻放下心来,道“娘娘,你醒了?实不相瞒,是我干娘让我来搭救娘D娘!
他记得上次石船上,他将石矶娘娘收入小庙中,石矶娘娘见到小庙便尊他为上使,小庙是干娘赐给他的,因此陈实索性挂着干娘的名义行事.
“干娘?
他脑后小庙的主神龛上,石矶娘娘对陈实肃然起敬。
别人不知陈实干娘来历,但她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位娘娘乃华夏女神中的第一神祇,来历无比古老,神力无边,掌握着地上地下的一切。
石矶虽然也是娘娘,但也是地面上的一尊神祇,与那位娘娘相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是从属关系
"娘娘竟会认他为义子!上使不愧是上使!
石矶娘娘欣喜道:“娘娘请上使搭救,莫非要给石矶重塑真身?
陈实一心想保命,立刻顺着她的话,道:“没错。娘娘说你受委屈了,被奸人所害,到了西牛新洲后又吃了许多苦,所以让我务必要给你再造真身."
他还未说完,石矶娘娘突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陈实怔住,心道:“难道她真的在华夏神洲受了委屈
石矶娘娘哭了片刻,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压制住委屈哽咽道:"上使见笑了,妾身的确受了委屈,被一对师徒无故欺负,还打坏了妾身的真身。妾身在神洲没有立足之地,破碎的身体被人当做修房子的石头,好不容易才保存头颅。于是搭船渡过黑暗海,来到这片新大陆,试图恢复道统,再塑真身。没想到却被真王发现,囚禁了几干年
她说着说着,又有哭的冲动。
陈实打断她,道:“娘娘,你比这只魔如何?
石矶娘娘止住悲伤,从庙中望向应如梦,淡然道:妾身在上使面前是妾身,在她面前是本宫。
陈实胆气顿时为之一壮,命黑锅停车,哈哈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曾想在这里又碰到两位。既然这么有缘,那么便送应师叔一程!
石矶娘娘道:“不过本宫的神力,十年前被一个老东西借了去,用来镇压一个叫造物小五的家伙,如今所剩无几,真打起来,未必是这只小魔的对手。
陈实心头一突,想要收回那句话,但自己说得实在太快,话已经说完。
应如梦察觉到他脑后的小庙中传来一股深不可测的神力,心中凛然:“他果然要动手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她想动手!
石矶娘娘道,"上使,容妾身放肆一下!"
陈实忽然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出现在小庙的神意上,石矶娘娘则占据他的真身。
"这座小庙什么都好,就是压制不住真正的高手!"
陈实暗叹一口气,造物小五,乾阳山君,以及石矶娘娘,都可以自由进出小庙,根本困不住他们。甚至他们还可以随时上陈实的肉身,把他的肉身当做一个容器!
“丫头!"
"陈实"突然散发出无比恐怖的魔气,魔气中甚至带着仙的气息,森然道,“你莫非要以下犯上,对本宫动手?"
"这是一尊魔仙!“应如梦毛骨悚然,款款拜下,道:"前辈,晚辈不敢。
"陈实"拂袖道:“既然不敢,为何还心动杀机?
应如梦额头冷汗滚滚,感受到那来自魔仙的强大压迫感。
"念你是初犯,饶你一回!下次再有不敬,定斩不饶.
石矶娘娘丢下这句话,立刻回归小庙,让陈实得以回归身躯,笑道:“上使,妾身已经训斥她了,料想她不敢造次。
陈实脑中轰然:“魔石矶娘娘,也是一尊魔!我答应为一尊魔,重塑真身bugaad
还在停水,没地方吃饭,猪晚上得出去找开饭的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