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预知未来 (3)

哺乳类动物和鸟类一般都会抚养子代,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些动物还是有点远见的。于是,我们很自然的想象一个生物是否有远见是由“智商”决定的,而事实上并非如此。生物是否有远见和智商是没有关系的,完全由生存斗争的逻辑而定。远见除非特别有必要,否则,远见是非常难以进化出来的。

进化总是被“近前因素”的力量所左右。动物**行为本质上是为了留下后代,进化的解决方案不是让动物们具备复杂的智力,理解**和物种延续的关系,而是通过一种生理反应实现了这种留下后代的具有意义的阴谋,这就是“近前因素”原理。进化总是通过争夺眼前利益形成具有长久意义的客观效果的。

近前因素原理之所以是生物进化的基本法则之一,是因为采用这种方案比较简单,如果不把复杂的目的隐藏在浅显易行的行动之后,它的复杂性是不可想象的。假如我们就是“上帝”,要设计一种动物,我们设计这种生物是否成功的标准是很明确的,只有两条:第一,要保证其尽量具备生存能力;第二,要有繁殖的能力。为了叙述上方便,我们把第一条能力简化成获取食物的本能,把第二条简化成**的本能。实现这两种基本能力的途径有很多:获取食物的本能可以通过饥饿感实现,也可以通过让这个动物能够“想”到生存;**的本能可以通过性冲动和快感实现,也可以让这个动物想到为了留下后代来实现。那么,你会采用哪种方式实现呢?很显然,饥饿感和性冲动更容易实现生存和繁殖这两个根本目的,这就是“近前因素”形成的基本逻辑。

要想进化出远见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在生存斗争中,采用近前方式丧失了优势,远见才会逐渐被选择和积累。有很多的鼠类会储存食物以备食物匮乏的季节,还有一种蚂蚁竟然会储存腐烂的植物种植蘑菇以供食用,这种行为从其客观效果来说是有远见的。但我更倾向于认为这不过是人们从结果上去推断原因而已,从蚂蚁的角度理解,它们储备腐烂的植物时就是某种近前的本能驱动,最后长出了蘑菇不过是水到渠成的结果而已,并非它想到了这一点,这和**最终造成了生殖没有什么两样。

近前原理同样适用于人,也适用于经济事务。无数的经济过程证明了品质、诚信是在持久交易竞争中被选择出来的。

我们所要论述的问题就是远见实际上是非常难得的品质,原因在于“远见”不是一种具有适应性的品质,自然选择很难让人们富有远见。

红杉投资的创始人唐·瓦伦丁曾表示,远见是非常难得的,自己一生只见过两个拥有超人洞见的创业者—英特尔的创始人罗伯特·诺伊斯和苹果的CEO史蒂夫·乔布斯。

在远见和短视的竞争中,很多情况下,短视更具有竞争优势,正确短视的累积效果往往超过远见,这是数学上的概念,一个大的东西可以划分成很多小块去逼近真实的结果。对于一个长线持股者而言,对短期波动的正确判断仍然非常有用。一只6元钱的股票,两年后价格会涨到8元,这并不意味着6元就应该买入,假如你预计下星期5.5元,那就应该等一等再吃进。等它涨到7元时,也许你应该出手,因为它会重新跌到6元,让你再次吃进。

在股市中,短线操作能够成功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在其他经济活动中,取得很多就近的胜利却是可能的。我觉得“好”的企业通常并不是人们想象的更富有远见的公司,而是更擅长竞争的公司。

这就像生物一样,远见到底远到什么程度是由竞争来决定的。其内在逻辑是远见在真正能够发挥作用的时候,要确保远见持有者在竞争中没有明显的劣势,起码是能够生存。

在任何一个企业中,日常活动总是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人力和时间。因此,我们可以说,远见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一种多余的存在。还有一个原因使远见和思想之类的生存空间变得非常小,对于任何一个组织而言不管是一个国家还是一个小企业,做出方向性选择都只是少数人的专利,这一小撮人是由权力体系选择出来的。能否登上权力体系的高峰又是通过日常活动中的日积月累形成的,就这一点而言,又和思想、远见之类的毫无关系。因此,我们不难推论,位于权力顶端的人从概率分布规律上看,并不比其他人更有远见和思想,如果有的话,只是碰巧而已。历史上一些伟大的思想观念往往不是在“这一代”的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者所开创,这其中内在的逻辑可能是一个重要原因。凯恩斯是历史上不多见的在思想、学术和现实中都取得巨大成功的人,连他都感慨道:“许多实干家自以为不接受任何观念形态的影响,却往往早已当了某个已故经济学家的奴隶。对社会最有威胁的并非经济既得利益,而是错误的经济思想。”

一个企业的方向性选择又是非常重要的,这就是所谓的战略价值所在。“远见”和“思想”这些字眼并非是没有用途的垃圾,只是在经济事物中,缺乏对远见的选择机制。最关键的决定往往不是由最适合者做出的。

《财富起源》的作者麦肯锡的埃里克·拜因霍克指出:“不是公司在创新,而是市场在创新。自从1917年《福布斯》搞企业排名以来,只有通用电气一家公司跑赢了市场。”由此可见,企业应从进化适应性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但他发现这很难,因为公司更善于执行计划,而不是适应未曾预料的环境。这是它们为等级体系付出的代价。这就等于说,公司结构从来都不是为了远见而设计的,而是为了今天的饭碗。

只争朝夕是一个相当现实的选择,进化论提出用启发性的思想评价一件事物、一种想法、一个主张好坏的标准是,是否具有“适应性”。如果回答是否定的,则意味着在残酷的自然选择和生存斗争中很难被保留。

另外一方面,思想和远见之类的字眼是人们精神上的一种图腾物品,在很多情况下,它会被供奉在较高的位置上。例如,在现实中攀上高位的政治家或者取得很多财富利益的商业人士,往往都不满意人们说他们拥有政治智慧或者有“财商”,他们总是标榜自己是有思想的人,是一位理论家。这大概也是因为进化的结果,但就其实质意义来讲,人们对真正的思想和远见的崇拜却是叶公好龙。肾上腺和现实利益相比,它的力量是微弱的。从生物进化论的体系上看,思想、理论、远见之类的,既不高雅,也不卑俗,它只是一个客观存在,至于它是不是能够取得现实的价值就看它在竞争中能不能胜出。正如韩国人愿意买国产车不是因为爱国,而是因为他们觉得上算一样。所以,类似于“思想”和“远见”之类的,多数情况下是那些现实中的“失败者”所拥有的、“成功者”想要的东西。

锯齿形社会

最后,我打算就历史的进化规律交待一下自己的看法。

总体来说,历史是在波动中前行的,犹如那些朴素的、带有宿命色彩的说法—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盛极而衰。其内在的原因也是由进化规律主导的,因为进化是一种自激励系统,进化因素是一种互为因果的关系,例如,肥胖和运动少之间的关系,难说哪个是因,哪个是果,它们之间是相互加强的。

实际上这是进化必然的逻辑基础,微不足道的变化,只有受到正向反馈激励才能通过世代的累积,产生显著的效果。

这个逻辑,同样适合生物以外的进化。中国股市2006年下半年,就进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对这种现象最多的解释就是所谓“赚钱效应”。赚钱和股市“疯长”是互为因果关系的,而不能说“赚钱效应”是因,股市上涨是果。二者相互作为理由,互相不断地给对方搭梯子向上攀登,一直到能量无法支撑,就坍塌了。

中国历史有一个规律,每隔一两百年就会更换一个朝代。依我看,这是因为人口增殖的结果,当一个朝代取得江山之后,经历了战争或者疾病的创伤,人口变得稀少起来,资源就相对充沛了,充沛的资源为人口的繁殖创造了条件,几何级数增长的人口(马尔萨斯在《人口原理》中证明,在资源不受限的情况下,人口每25年左右翻一番)和有限的、呈线性增长的资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突出,最后导致无法生存,新的危机就形成了。

再深入一点分析,我觉得当政者并不是不了解人口的压力,甚至也不是缺乏控制人口出生的技术手段,而是,他们的决策也是身不由己,因为他们要对付其他国家或者民族的入侵和掠夺,或者想侵略其他领土,人数的优势是很关键的优势,这样就陷入了无法避免的循环之中了。

纵观近代的历史或者视野缩小一点,一个公司、一个行业也遵从同样的进化规律,繁荣的背后总是孕育危机的温床,绝境之中正在焕发勃勃的生机。

周期性的危机并不是某种社会制度的产物,而是进化的产物,凡是进化,通常都会有周期性的现象。在这个过程中,攀升通常都是较为平缓的,但是崩溃则是猛烈的,这种周期性的形状很像锯齿。

古人说“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我想这种锯齿形周期性的规律可有两种解释。其一,热力学第二定律表明建立秩序需要持续的能量注入,而毁坏秩序,从有序到无序则是一个释放能量的过程,前者是缓慢的,后者则是汹涌的。“善”其实是一种秩序,“恶”则是无序,我们所说的上升或者繁荣,原则上指的都是一种秩序。其二,上升或者繁荣是进化出来的,而崩溃和衰退往往是外界因素的骤变引起的。例如,恐龙通过经年日久的生存竞争变的体形庞大,但是,外界环境的巨大变迁则使这种大体形的动物一下子就不再适合生存了。

这看起来是够残酷的!不幸的是自然选择并不选择幸福和满意,它只选择存在。

澳洲的红背蜘蛛是一种剧毒的蜘蛛,这种蜘蛛最著名的地方是在**后雌性会把雄性吃掉。由于雌性蜘蛛的体重超过雄性的100倍,在**后吃掉雄性蜘蛛只不过是一点点小甜点,还算不上是大餐。雄性红背蜘蛛也有它的诡计,在**后,雄性的触须会断掉,堵住雌性的**,雄性蜘蛛留下的**够雌性蜘蛛一生之用。

以我们人类看来,这是不可理解的牺牲。但是,若以进化的逻辑来看,则是可以解释的。红背蜘蛛的雄性在一生中能够找到雌性蜘蛛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千辛万苦找到一只**,如果它能活着回来,再一次找到雌性蜘蛛的机会也非常渺茫,也就是说活着的不能比被吃掉的具有留下更多后代的竞争优势,自然界就选择了这种方式。

自然界只选择存在和为了存在的生殖,但并不选择幸福,甚至都不选择活着,除非活着有连续意义上的生存竞争优势。

看来,进化是够悲观、够宿命的,但这不是本书写作的立意所在,我无疑将进化描写成一种积极向上、欣欣向荣的东西,然而,符合意愿未必符合事实。进化有其自身的自愈机制,并且随着我们对这种规律认识越深入,就越能够避免为进化支付过大的代价。但是,这可不是乐观可期的过程,从原则上来看,这必将是相当漫长的。

回过头来一看,本书想论述的问题如此的复杂和多样,我相信读者和我一样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就算是我做了一次有益的冒险之旅吧,进化论的宝藏还等着我们去挖掘。

实用主义建议

1.“没有什么是革命性的,全部都是进化。”

2.自然选择没有造就我们的“远见基因”,却赋予了我们“理解进化的基因”,进化正是通过这种鼠目寸光、择优录取的机制创造了这个丰富多彩、不可思议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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