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回到禁制之内,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这里的阴气又重了。”
徐广白抬起头,看了一眼越发昏暗的天空,明明已经快到正午了,但却丝毫感觉不到阳光的温度。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三日前我来此看过,根本就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就是那玄天宗……”
清溪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师弟,慎言。”
严青脸上仍有怒气,但却听话地闭上了嘴,事已至此,抱怨已是没什么用了,但想要解决,却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渐渐降临,残月散发着微弱的光,缓缓爬上城墙,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寒意开始顺着脚底一路攀升至头皮,毛骨悚然。
清溪忍不住停下了画符的动作,徐广白也停了手,抬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很快,随着残月爬至正中时,城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敲鼓声。
嘣——嘣嘣——
这声音一听就是皮子紧绷的好鼓。
但问题是,这满是怨魂的空城里,究竟是何人……敲的鼓……
许是有打更更夫的阴魂循着生前的肌肉记忆出来打更,但打更一般用的也是锣,从未见过有哪座城用的是鼓。
那鼓声一开始十分微弱,但很快,四面八方传来鼓声回应。
嘣——嘣嘣——
“不对……”
清溪马上将禁制外的严青拉进禁制之内。
“阿古!”
徐广白朝不远处的阿古喊道:“回来!”
阿古站在主街边上的巷口,耳朵动了动,却朝着徐广白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巷内。
“你去哪!”
徐广白一见阿古不知要去哪里,连忙出了禁制,朝阿古的方向跑去。
“师弟!”
清溪下意识想将这一鬼一魔追回,但看向身后的纪茗昭,清溪便选择留在了原地,徐广白和阿古的修为在她之上,若是连他们都解决不了,自己去了也没什么用。
纪茗昭坐在清溪身后,身旁是同样焦急的薛温,纪茗昭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薛温的肩,薛温回过头,纪茗昭对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薛温深吸一口气,缓缓放松。
……我知道了。
阿古顺着这声音在巷子里七扭八拐,那鼓声飘忽不定,但阿古知道,最初的那鼓声就在他们附近。
徐广白跟在阿古身后越走越深,他的速度比不上阿古,却也慢不了多少,总能在阿古转弯时看见一个黑漆漆的小脚丫,徐广白追得十分辛苦,如何叫喊阿古也不曾回头,气得徐广白恨不能抓住这小王八蛋照着屁股揍上一顿。
突然,前面的阿古停了下来。
徐广白觉出一丝不妙,连忙跟了上去。
只见阿古面前,站着一个怨魂,那男子手中敲着一面不大的小红鼓,那男子肩上挑着担子,担子中什么都有,小孩子玩的木质玩具、书生用的笔墨纸砚、修士用的符纸朱砂……似乎只要想找,什么都能在那担子中找到。
“……货郎?”
这里怎么会有货郎?
仔细想来,那敲鼓的声音,可不就是货郎叫卖时敲的鼓声。
随着那货郎的鼓声,很快,他的周围便聚集了无数阴魂,一时之间阴魂聚集,阴气几乎要在小巷之内形成漩涡。
“啊!”
阿古嗅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毫不犹豫地朝着阴魂的方向冲去。
徐广白速度没有阿古快,只来得及抓住阿古的衣角,根本来不及将她拦下。
“……小王八蛋!”徐广白气得几乎活过来,在拦住阿古无果后,徐广白只能跟了上去。
阿古在掌心蓄力,一道白芒闪过,猛地朝聚集在一处的阴魂轰击而去。
顿时,一阵阵带着无尽怨气的哀嚎声从不远处传来,但出乎意料的,这些阴魂并未像白日一般十分虚弱,反而实力大涨,即便阿古已是魔婴境修士,也仍是不能一拳将这些怨魂消灭。
不对劲儿……
这太不对劲儿了……
夜幕降临也不过一个时辰,就算是因为太阳落山阴气得势,也不应在短短一个时辰强上这么多。
在徐广白和阿古面前,无数阴魂在鼓声的催动下,快速融为一体,这些怨魂原本至多只是红衣煞,但在不断融合后,阴气不断攀升,竟是在短短几息之后,竟是隐隐有朝鬼王发展的趋势。
徐广白当机立断,寸间囊大开,上万张灵符在那鬼将周围迅速张开灵阵。
“破!”
轰隆一声,天上顿时降下一道天雷,径直劈在鬼王身上。
“嗷!”
那鬼王身上长了无数张脸,每张脸都在哀嚎,但这一击似乎对这鬼王的伤害并不大,那鬼王向后踉跄了两步,竟然完全不在乎仍在向它攻击的徐广白和阿古,开始挪动脚步朝朗城中央走去。
徐广白心中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绝不能让着鬼王离开!
徐广白当机立断,捏碎伏魔宗给他的玉牌,一道流光朝清溪几人所在的地点飞去,自己则是和阿古一同朝鬼王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边的清溪很快便徐广白的传讯,她一手抓住纪茗昭便要同去。
“清溪,你不用带着我,带我还要保护我给你们添麻烦,你放心能保护好自己。”
清溪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不行。”
纪茗昭当即撤下阳火符:“你不用管我,快去!”
清溪回头寻找纪茗昭的方向,原本还对所谓虚族有些怀疑,如今却是信了:“你自己躲好,等我回来!”
随后,清溪拉起见证了大变活人,尚还没反应过来的严青朝徐广白所在的方向奔去。
纪茗昭看着清溪越来越远,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他们所面对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一各特定的人,一念之差,人人都可成为灾祸。
而修士更是上天的宠儿,这些宠儿一念之差,对所有生灵来说,都能造成毁天灭地的效果,所以教导修士修身养性,克己知礼,将个人喜恶抛之脑后。
大道无情,无情便是最大的有情。
纪茗昭掏出背包中的地图,对着地图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薛温有些好奇地凑上前去:“你在找什么?”
“玄天尊者的庙。”
小剧场:
纪茗昭:猴孩子,你也有今天!
徐广白:你叫我什么?
阿古(十分贴心):猴孩子!
徐广白:……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