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很多人一听打麻将,就会往行贿受贿上面想。
其实你真相差了,虽然上班时间打麻将是不好,可是这个年代就这样。
这个年代娱乐项目还不发达,尤其是在工地上,更是枯燥。
没有网络,没有电视,你除了打麻将别的干什么?
反正余庆阳来的这几天,墙上糊的报纸都趴着看了一遍了。
监理也是人,也会枯燥,工作又不忙,也只有打麻将消磨时间了。
“小鸡!”
“碰!二条!”
“吃!白板!”
“碰!九筒!”
“谢谢吴姐,我胡了!”余庆阳笑着把牌推倒。
“我说小余,你今天可是连着五把庄了!你这手气,一看就知道没有女朋友!”吴工刚结婚的一个少妇,点了炮也不恼,娇笑着拿余庆阳开涮。
“我说你们两个也注意点影响,你们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又吃又碰的!还让不让我们活了?”刘工笑着调侃道。
“怎么你有意见?我就愿意让小余在我下面!我就喜欢喂小余吃!你有意见憋着!”
这女人,一旦结了婚,开起玩笑来,男人都受不了。
“吴姐,主要是在你下面太舒服了!”余庆阳一语双关的说道。
“去,小屁孩,连姐都敢调戏!”吴姐红着脸打了余庆阳一下。
“我说小余,你也让着点我们,我们几个可都是挣死工资的,不像你,大老板,一个月好几万!”监理刘工一边码牌一边笑道。
牡丹市这边的麻将打法不是谁点炮谁输钱,而是一家点炮,三家输钱。
“好几万算什么,我同学,人家一天就赚了三十万!”
“这么厉害?”
“一天三十万?”
“他是干什么的?炒股票?”
“炒期货的吧?”
“不是,他去工地上班,没戴安全帽,楼上掉下块砖,砸头上了,工地赔给他三十万!”
“……赔给他三十万?”
“哈哈……哈!”
“哈哈……哈!小余你真逗!”吴工拍着余庆阳的肩膀笑的合不拢嘴。
余庆阳在工地上还是很吃香的,毕竟工地上都是一群三四十岁的老男人。
偶尔有几个年轻的,也都风吹日晒的,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余庆阳刚从学校出来,用后世的话说,妥妥的一枚小鲜肉。
加上余庆阳嘴又甜,整天哥哥长,姐姐短的叫着。
随口来几个后世网上看来的笑话,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因此都喜欢和他在一块。
“小余,你真是太逗了,再说一个,再说一个笑话!这把我还喂你吃牌!”
“好,说起来咱们搞工程的很苦,工作环境枯燥,有顾不上家。
我爸也是搞工程的,有一次他去庙里烧香,就对庙里的和尚诉苦说,我是搞工程的,每天压力很大,不敢去饭馆吃饭,不敢去商场购物,不敢去KTV唱歌,还不敢穿质量好一点的衣服,不能顾家,又挣不着钱,别人都有时间休假,而我总是白加黑五加二,偶尔休息一天,赶紧拿来补觉觉,你说我该怎么办?
老和尚右手捂左胸,不语。
我爸就追问大师,您是说不要抱怨,要问心无愧,要对得起心中梦想,对吗?
禅师摇了摇头说,你离我远点,我是从工程行业辞职后才出家的!今天听你又说这些,我心里堵得慌……”
余庆阳的笑话讲完,牌桌上没人笑。
都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没办法,谁让咱们干这一行呢!
老一辈说,嫁女莫嫁水利郎,嫁了水利郎,天天守空房。”监理刘工叹了口气苦笑道。
“谁说不是,我这一年到头,在家待的时间,不如在工地上的三分之一。
那天回家,我媳妇还说,嫁给我之后,比以前有劲了!
一个人扛着煤气罐上五楼都不带喘气的!”刘工也笑着接了一句。
余庆阳一看,得,自己这个冷笑话把大家的伤心事勾起来了,这是要破坏娱乐的气氛啊!
“两位刘哥,吴姐,别考虑那些了,我再给大家讲个笑话!
一高僧问我:一棵枣树和1千斤枣,你选哪个?
我说:我要一千斤枣。
高僧摇头笑道:施主肤浅了,授人以枣,不如授人以枣树,这个道理你懂吗?枣你卖了就没了,枣树可以用一辈子!
我说:我要一千斤枣之后把它卖了,可以买很多枣树苗。
高僧:阿弥陀佛……贫僧不想和你们搞工程的聊!钱么没有!穷得要命!还贼会抬杠!”
“哈哈……哈!我怎么感觉你说的就是你们刘工啊?
一天就知道和我抬杠!”吴姐哈哈大笑起来。
两位刘工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不是吗?
他的工作就是和监理抬杠,为了计量抬杠,为了工程质量抬杠,为了验收抬杠。
余庆阳一看气氛缓和了,才笑着招呼大家继续打牌,“刘哥,该你了,抓紧时间……”
“红中!”
“杠!”
余庆阳拿过红中,开杠补牌。
“杠上开花,胡了!”
“我艹!行啊小余,你这童蛋子火力就是猛!
怪不得小吴不愿意在你下面,你这谁也受不了啊!”刘工笑道。
“一般一般!中午我请客!”余庆阳笑着收钱。
大家打麻将主要是为了消磨时间,打的也不大,五毛一块的。
因此余庆阳也不用让着他们,该吃吃,该碰碰。
上一世,余庆阳在工地上,这麻将技术早就磨练出来了,什么时候喂牌、什么时候点炮、什么胡牌,这都是练过的。
和他们几个来,不放水的话,五毛一块的也能把他们赢的脸发绿。
当然了,余庆阳目的可不是为了赢他们那点钱,而是为了一会请客。
“哟,你们先打上了,怎么谁赢了?中午别忘请客啊!”这时高科长送完领导回来了,走进来和大家打招呼。
“高经理,我们几个可是输惨了!你们这个小余,不是自摸就是吃牌胡。
这都连赢好几把了!”吴工借机控诉道。
“没事,中午让他请客,咱们狠狠宰他一顿。”
“在镇上吃都不解气了,必须要去县里吃材够本!”监理刘工接了一句。
“咱们去牡丹市,吃喝玩一条龙!”余庆阳拍着胸脯大方的说道。
高科长吃惊的看了余庆阳一眼,这那是刚毕业的学生,就这为人处事,比自己这个在工地上混了好多年的老油子还油滑。
难道说,有人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
“哪还打什么?走着吧!”监理刘工直接把牌给推了。
这一会,他已经输了五十多块钱,他一个月的工资才五六百块钱,加上工地补助也不过一千多点。
虽然是为了消遣,可是半天输五十多,也会心疼。
“能带家属吗?”吴工笑着问道。
吴工的对象也在工地上,在指挥部的质检科工作。
“必须要带上姐夫,要不回头姐夫还不得给我们穿小鞋啊!”余庆阳笑道。
高科长开始打电话叫车。
清水湖到牡丹市开车要一个小时,这个点过去正好。
到了牡丹市,孙科,吴工的老公,指引着大家来到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酒店。
“高科,这家酒店口味不错,在牡丹市绝对数得着!”
“孙科是地主,你做主,我们跟着韩科走就行!”
一行十二个人,项目部五个人,指挥部加监理六个人,在牡丹市好好的宰了余庆阳一把。
吃饭、唱歌,花了余庆阳五千多块钱。
在练歌房,刘工借机向高科长汇报,“高科,刚才小余说他能调来挖掘机!”
“小余,你真能调来挖掘机?”
“应该没有问题!我同学的父亲是津门市水利工程公司的副总,由他担保的话,应该能调来几台挖掘机!”面对高科长,余庆阳没有把话说死。
“那你抓紧时间联系一下,咱们公司现在都快愁死了,陆总放话,谁能调来挖掘机,一台挖掘机奖一千块钱!你放心大胆的调车,来多少都能给安排下去,咱们这里用不了,还可以去红卫河!”
“那我试试?只是这个调车费和生活费怎么给?”
“调车费一台车一万,生活费一个月一万!一个月计量一次,付百分之三十!”高科长很干脆,这些都是公司里的行情。
是在党委会上确定的,不是他照顾谁。
现在的情况是,只要你有本事调来机械,那公司就不怕付钱。
尤其是红卫河,更是政治性的工程。
因为地方闹事,直接出动武警在大堤上站岗,可见市里对红卫河清淤项目的重视。
领导重视,代表的就是工期紧张。
二百多公里的河道清淤,还是同时展开,可以说东山省百分之八十的机械都集中到了红卫河。
就连临近的南河省的机械也来了不少。
因此,高科长给余庆阳的许诺一点都不违反原则,相反,如果余庆阳真的能调来多台机械设备,还可以再和公司领导提条件。
晚上,大家都没有回工地,直接在牡丹市住下了。
像省水总的刘工、李工、曹工等人已经来了两个多星期了,男人憋得时间长了,自然有想法,余庆阳很贴心的给大家安排了一下。
虽然花了不少钱,可是既然要请客,就不能舍不得花钱,要让大家都满意。
可能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带着家属的韩科了。
至于他自己,自然不会把自己的清白之身交给那些风尘女子。
他可不想第二天早上,人家包个红包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