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阳和朱买臣。带着几个乓山道进入辽谷嘿洲洞,自有兵士把守,可是,见到周大帅,自然是放行了。
“大帅,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朱买臣一脸的讶然之色,打量着大山,很是惊讶。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周阳竟是要把他往大山里带。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练兵的地方了。”周阳把他那副惊讶样儿看在眼里,想起自己当初来到这里时,如他一般惊讶,不由愕莞尔。
“练兵的地方?大帅,你是在山里练兵?”朱买臣明知周阳不会乱说,仍是有些难以置信,不住四下里打量,想找到在何处练兵。
“不是在上面,是在下面,在山谷中。”周阳朝山谷一指。
“在下面?”朱买臣绝对想不到的事儿,浓眉一拧道:“这山谷不大。能容下三万大军?”
“别看外面里面别有洞天。”周阳给他解释道:“此谷为商鞍发现。前朝的大军就是在这里练的。正是从这里,前朝大军杀向河西,杀向山东。最后扫灭六国,一统华夏。”
“孝公的碑在吗?”朱买臣的眼睛猛的瞪大了,声调有些高。
“你知道苍龙碑?”周阳很是意外。这事很机密,周阳当初都不知道。
“对,就是苍龙碑!”朱买臣笑道:“此事,一个异人曾经告诉过我。要不然。我哪里知道这等秘事。”
“谁告诉你的?”周阳有些震惊。连这种秘事都知道的人,不简单啊。
“一位世外高人,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却是不知其姓名。”朱买臣甚是感激道:“若无这位前辈勉励。岂有今日朱买臣?朱买臣不过是山中一楼夫罢了。”
“此人容貌如何?”周阳与朱买臣相处这么长时日,对他的才干很是欣赏。能得他如此看重之人,岂是等闲之辈?
“身材瘦削,个头不算太高”朱买臣开始描述此人的相貌。
“身材瘦削,个头不高,难道是他?”周阳想到那个匆匆一面的相士,不由得心头一跳。这个相士与周阳虽只一面之缘,周阳却是忘不掉,总觉得这个相士不简单,事后也去找过,却是找不到。
“一派仙风道骨,让人一见便生仰慕之心。”朱买臣最后道。
“那人不乏猬琐之气,何来仙风道骨之说,不是他了。”周阳没有见过那相士不凡的一面,立时否决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下到山谷。一入山谷,朱买臣更加惊讶了。四下里一打量,赞道:“商鞍好眼光呀!竟是选在这等隐秘所在练兵,怪不得当年秦国新军无人知,直到河西之战,大败魏武卒,方才为世人所知。”
紧接着,朱买臣就是慨叹道:“想那孙脑,也是不世奇才,在齐国多年,齐王对他极是信任,却是没有打造出一支能征善战之师,马陵之战只能用计,把庞消诱入地形复杂的马陵道,乱箭射杀。却不能象商鞍那般,打造出前朝那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强悍之师!”
“误也!误也!”朱买臣连道两个误也。摇着脑袋,这才点评道:“世人皆言商鞍行霸术,过于狠辣,却不知,战国大乱之世,不行猛药。怎么求治?怎能求安?若无商鞍变法,若无商鞍练兵,岂有今日之大一统之局面?读书人只会摇唇鼓舌,却不谙时势,误也!误也!”
对这话,周阳举双手双脚赞成,不住点头。“想那商鞍,有经天伟地之才。一举而扭转华夏乾坤,本该为人赞誉。却给世人谩骂诋毁,惜也!惜也!”朱买臣对商鞍竟然不惜赞誉之词:“前朝虽亡,其悍风仍存!前朝大军,悍风巍巍,足以流传千古!”
在当时,秦朝虽不如后世这般。给骂得一无是处,却也是骂声一片。那些读书人,除了极少数外。一提起秦朝,就是骂不绝口。象朱买臣这般,武赞秦朝的读书人不多。称得上异类了。
朱买臣这话,堪称金石之言。两千年后的今天,我们仍然能够感受到秦朝的悍风,秦始皇麾下的无敌大军创造的传奇,依然激励着中华儿女!
秦朝虽亡,悍风犹存!秦军虽亡,雄风依在!
“说得好!说得好!”周阳深表赞成,马鞭朝前一指道:“前面就是苍龙碑!”
“苍龙碑?”朱买臣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笑道:“我得好好瞻仰!”也不等周阳说话,一拍马背,径直冲了过去。
周阳打马跟上。来到将台前。朱买臣飞身下马,冲将台深深一躬。这才拾级而上。来到两块碑前。先是冲景帝所立的石碑见礼,然后才打量起苍龙碑,叹道:“传闻此碑成时,雷鸣电闪,苍龙现身,朱买臣还以为是虚言。今日一见。果是不假呀。碑上有苍龙般的威压!此必是孝公精气所化!”
有才气的人就是与众不同,不牵强附会,另有独到见解,周阳打从心里赞成这话。
瞻仰了一阵,朱买臣这才和周阳朝山谷中行去。
没走多远,就见一队人疾驰而来。正是李广、程不识、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他们得报,前来迎接。
“大帅,你到哪里享福去了?竟然扔下兄弟们不管了!”李广的快嘴和他射出的箭一般有名,远远就埋怨起来了。
周阳是皇命在身,不能回陈哪里是享福说享福,那就是与南宫公垂私会我。享受伊人温柔之福。
“飞将军,就你这张嘴,跟你的箭一般快捷,就不知道管住?”周阳调侃起来。
“呵呵!”李广不以为意,一双明亮的虎目在朱买臣身上一扫。笑道:“大帅,你在哪里找了个楼夫?哟,外面什么世道?椎夫穿官服。大汉的官也太不值钱了!”
他的言词已经够刻薄了,兀自嫌不够,一颗硕大的头颅不住摇来晃去。以此来表达他的不满。
对他这点评,程不识他们大加赞成,不由得大笑起来。
不是李广的眼神不好,实在是朱买臣的长相不怎么样。一脸的苦相。就是穿着官服,还是象个柜夫。
周阳万未想到,李广竟然快嘴到这般程度,手中马鞭朝他一指,喝斥道:“飞将军,休得胡说!这是主簿,姓朱,大名买臣。快来见过。”
“主簿?”这一次不是李广一个人惊呼了,程不识、公孙贺、公孙,建、秦无悔他们一齐惊呼,一双眼睛不住在朱买臣身上打量,有些不屑的裂裂嘴。
就他这楼夫样儿,还是军中的主簿,要不是这话是周阳说出来的,打死他们也不信。
“朱买臣见过各位将军!”这种事,朱买臣见得太多了,不以为意。冲李广他们行礼。
“见过主簿!”李广他们冲朱买臣施礼。却是有口无心,很勉强。
军队中,强者为尊。你有本事,别人就服你。你没有本事,就是跪下口头,不仅没有人服你,反而更加为人瞧不起。朱买臣能不能服众。这得靠他自己了,周阳深知军中规矩,也不多说,与众人一道,前去帅府。
周阳的帅府,就是一间宽大的屋子。周阳一个多月没有回来,一进屋里,看着熟悉的物事儿,倍觉亲切。
周阳坐下来。招呼李广他们坐下来。兵士送上茶水。周阳有些口渴。端茶盅喝着。
“大帅,兵不能光练,得去打!只有上过战场,在死人堆里睡过觉。在血水里洗过澡,才是好兵!”李广是闲不住的人,一边喝茶,一边大声问道:“大帅,我们什么时间上战场?”
“你还真够急的?”周阳笑道:“有请主簿为你们陈述收百越之事。”
“收百越?”李广手一颤,茶盅差点摔在地上。忙放下茶盅,道:“什么时间?”
收百越是一件大事,很能激动人心,乍闻此言,无不是振奋异常,放下茶盅,打起精神,就等着朱买臣陈述了。
李广打量一眼周阳,暗自奇怪。周阳怎么不亲自陈述,而是耍朱买臣来说呢?难道此人真有过人之处?
若他真有过人之处,那么连楼夫都如此了得,大汉的人才也太多了。
就在李广惊疑之际,朱买臣站起身。走到墙边,取出一幅地图,挂在墙上。李广他们一瞧,正是百越地图,山川地理、江河湖泊标得清清楚先
李广他们用过的地图不知道有多少。一瞧便知,这地图不同一般,很是详细,很准确,更加惊讶。
朱买臣清咳一声,开始给李广他们陈述收百越的方略了。这事,早在回来之前,就在宫里商议好了的,朱买臣这一陈述,条分缕析,清楚明白。其方略绝对是最好的方略。非常适合汉军行动。
朱买臣陈述一完,李广他们个个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阵,异口同声的问道:“这方略出自何人之手?”
“这方略是由皇上、我、太尉、主簿计议的。若有问题。你们还可以提。”冉阳扫视李广他们。
“有什么问题,太好了!”李广他们齐声叫好。
“大帅,朝廷什么时间对百越如此熟悉了?”程不识明亮的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汉朝数十年来,一直在准备收复百越之地,暗中做着准备。可是,就算汉朝有准备,也不可能如这般详细具体,百越的山山水水,了然于胸啊。
“这都是主簿的功劳。”
周阳朝朱买臣一指道:“主簿本是会稽人。飞将军,你说对了,主簿入朝之前,是会稽的楼夫。这楼夫可不是一般的楼夫,关心天下大事。拙集百越地理山”人文。更有些的方,他是亲自勘查,才有如此精确的地图,我们才能制订出如此详细的进军方略。”
“李广多有不是,向主薄谢罪!”朱买臣的口齿便捷,他的陈述条分缕析,李广暗暗称奇,收起了小视之心。再听周阳一说,对朱买只有佩服了,哪敢再有轻视之意。
“我等多有不是,请主薄恕罪!”程不识他们对朱买臣的轻视之心荡然无存。
“各位将军言重了!”朱买臣回礼:“在下本是会稽楼夹,蒙圣上不弃,效命朝廷,这没什么好讳言的!”
“大丈夫,光明磊落!”李广他们竖起大拇指赞赏。
“想不想饮酒?”周阳打量着李广他们,笑着问道。
“想!”李广他们齐声道:“大帅归来,便是喜事。再有主簿到来,又是一喜事。收百越之期已定。更是大喜事。一定要痛饮一番!”
朱买臣有才干,为人爽快,很对周阳的性子。再者,收百越这事定下来,周阳也欢喜,正有意与李广他们痛饮一番
周阳吩咐一声,兵士送来酒菜。军中的酒菜。不是那么奢华,就是几盘肉,一壶酒。一众人围坐在一起,痛饮起来。
“你们练兵练得怎么样?”周阳端着酒杯问道。
“大帅,你放心,肯定没问题。”程不识抢着回答。
“大帅,你还不知道。我们合练过几次了,那威力是毁天灭地的!”李广接过话头,竹筒倒豆子般的说起来,眉飞色舞,兴奋不已:“那陌刀,一挥就是刀光一片。好不骇人。不要说匈奴,就是泰山也挡不住弟兄们的劈砍。
若是与匈奴对上,包证让匈奴一个,种都不剩!大帅,你没看见,真是遗憾!”
说到兴奋处,李广不住摇头,为周阳惋惜。
“飞将军,你的意思是说。你趁我不在,偷着合练了,还在我面前说事。飞将军,你什么时间成了偷腥的猫?”周阳知道他这话不假,心情不错,调侃一句。
“大帅,你怎么这么说话?我怎么又变成猫了?”李广大是意外,大声抗辩。
“你本来就是猫!偷嘴的猫!”程不识他们开怀畅笑,取笑李广。默炽
晨曦初上,朝阳初露。
“咚咚!”
惊天的战鼓声响起,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周阳身着戎装,腰悬环首刀,站在将台上,双目中精光闪烁,打量
方。
朱买臣穿了一套盔甲,腰间椅着一把汉剑,站在周阳身侧。他这人,就那一副苦相,无论穿什么衣衫都一个样,还是那般楼夫样儿,虽是然戎装在身,丝毫不见威风。
周阳身后,是数百鼓手,正在擂动战鼓。鼓声如雷,山鸣谷应,远远传了开去。
“隆隆!”
烟尘弥漫中,汉军骑兵疾驰而来。骑兵身着新式盔甲,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骑在马上驰骋,就象一条条钢铁怪兽。人如虎。马如龙。气贯长虹,威势不凡。
又是一片烟尘出现,一队队骑着战马的汉军开来,正是陌刀手。陌刀手的身材特别高大,孔武有力,身体虽是给盔甲包裹,那种精悍之气,仍是透体而出。
与一个月前相比,他们更加强壮有力了。他们更加膘悍了。若是在战场上历练一番,用人头喂出一身杀气,那就更加了得。
随着的烟尘出现,弩手骑着战马,疾驰而来。
紧接着,轻步兵和弓箭手骑马开到。
这些兵种给周阳分派在不同的地点。他们竟然几乎同时赶到,于此点。周阳大是赞赏。手中令旗一挥。汉军开始布阵了。
弩手跳下马,把弩的部件取下来,开始组装弩。他们的手法很娴熟。只一会儿功夫,一架架强弩就出现在山谷中。一架架强弩,就象一头头凶兽,随时会向敌人扑去。
陌刀手跳下马背,取下陌刀。排成阵势。一把把陌刀,在晨曦中发出耀眼的光芒,就象一面面硕大的镜子,威势不凡。
陌刀手排成几个彻站在阵势的最前列。陌刀挂在地上,这是为了节省体力。只有在战斗时,才会举起来。一旦陌刀举起。那就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的时候。
陌刀虽然没有举起,而是拐在的上。仍是难捷其声威,仿佛一条条巨蟒般,蓄势待发。
弓箭手绰弓在手,目视前方。只要周阳一声令下,就会万箭齐发。
轻步兵列于阵中,担任掩护任务。
周阳在高高的将台上,看得特别清楚。这是一个庞大的军阵,陌刀手列于阵前,一把把陌刀格外显眼。
陌刀手后面的是弩阵。一架架强弩。赛过了凶兽。
骑兵护住两翼。背负弓箭,腰悬环首刀,兵器钩上的长矛闪闪发光。握在手里的。是专为骑兵配备的手弩,只要周阳一声令下,就会万弩齐发。
“威力究竟如何?”周阳虽然听李广他们说起来,还没有亲眼见识过这军阵的威力,很是期待。
“禀大帅,列阵毕!”李广飞驰而来,在将台下拉住缰绳,大声向周阳禀报。
“合练,开始!”周阳大声下令,右手不由自主的握在刀柄上。
这可是周阳心血的结晶,在这一刻。周阳非常激动,尽管周阳知道威力非常非常大。
吸口气。强迫自己平复平来。周阳手中的令旗重重挥下。
“汉军威武!”
冲天的战号,徒然响起,震得山鸣谷应。
“咻咻!”
破空声大作,不计其数的弩矢打破空气的屏障,发出尖锐的啸声。
望着象毒蛇一般。在空中飞舞的弩矢,周阳不由得热血沸腾。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凭借强大的弩阵,才有长阵大捷,才有汉朝数十年来没有过的大胜仗,才有如今大好局面!
如今的弩阵。虽然没有了威力奇大的秦弩,其威力依然不丝毫不见减弱。
放弃秦弩一事,周阳是万分惋惜。可是,秦弩太笨重,不便于机动,这是秦弩成为秦朝绝响的原委所在。
“咔叶!”
沉闷的弩矢着地声响起,四百步外,仿佛变魔术似的,突然多出一地的弩矢,密集如麻杆,周阳不由得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