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阳的帅帐,权破奴与喘嘘嘘的讲来,周阳拿起袋马惧毕??净给他:“先喝点,喘口气。”
“谢大帅!”赵破奴谢一声,接过马奶子,一仰脖子,牛饮起来。“咕咕”声响成一片。比起渴牛喝水还要凶猛。
一袋马奶子下肚,赵破奴干燥的喉咙终于回润了,这才道:“大帅。乌狂部奉命北上,却并没有北去,就在我们前面四百多里处安营扎塞。”
“他是惧怕匈奴吧?”周阳摇摇头。脸上掠过一抹讥嘲之色:“物以类聚,鸟以群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臣子。东胡王胆小怕事,畏惧匈奴。乌桓首领也是如此,东胡不亡,焉有天理?”
“正是如此。”赵破奴点头赞同道:“乌桓部畏匈奴如虎,不敢北上。”
“大帅,我们怎么办?”李广虎目一挑:“是进军,还是等匈奴来灭乌祖?”
乌桓部离汉军不算远,四百里的路程,以汉军的速度,一天之后就可以赶到。若汉军不动手,匈奴赶到,也会动手。
汉军动不动手,乌挂部都会灭亡。可是,动手与不动手,各有利弊,李广拿捏不准。
“乌桓还有动静吗?”周阳打量着赵破奴。
“禀夫帅,乌祖部如今叫着嚷着,要与大汉决一死战。”赵破奴大声回答,嘴角一裂:“不自量力!”
周阳灭掉东胡,那只动用了数万军队。其余的汉军正在渡过饶乐攻。一连两日方才全部渡完,是以周阳没有率领汉军继续前进,而是在等待汉军全部渡过饶乐水。
匈奴离汉军的位置,已经不远了,只有一千二三里的路程,数日功夫罢了。是以。汉军必须要集中在一起,因为随时可能爆发大战,不能分兵。
即使汉军分散,也不惧匈奴。可是,由于兵力分散,即使打败了匈奴,战果有限,这与周阳要全歼侯产儿军队的想法不符。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进军吧!”周阳手按在刀柄上,眼中光芒闪烁:“乌桓部想要与大汉决一死战,那就不要让他们失望!”
乌狂部这是挑衅,汉军若不剿灭乌极部,就不能震慑东胡各部,汉军必须以灭掉乌框部。
“诺!”卫青他们轰然领命。
命令传下,汉军拔营出发。十万汉军开进,好象涌动的海潮,汹涌澎湃,朝着北方汹去。
默以
乌狂营地扎在一块原野上,方圆数百里。这里土肥水美草碧,是天然的牧场。白山黑水的东北之地。肥沃的土壤,美丽的原野处处可见。这不过是众多东胡人向往的牧场之一。
东胡习俗与匈奴相近,每逢打仗,军队在前面,后面就是不计其数的牧民赶着牛马跟去。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放牧方便,另一方面是为了战利品。若是打了胜仗,牧民就会变成强盗,四处掳掠。
乌狂部是东胡的大族,与鲜卑的实力相差不大,有近百万口众,十几万军队,全部驻扎在这里小帐幕相连,一座接一座,不知道有多少,一眼望不到头。
在不计其数的帐幕中,有一座帐幕最是显眼,特别大,这是乌接首领的帐幕。
此时,其帐内聚集了很多人,正在高声喧嚷。
“大王。我们不能便宜了汉人!”
“一定要与汉人决一死战!”
“汉人可恶,竟敢灭我东胡!”
周阳灭东胡一事。早已传了开去。乌桓首领得到消息后,立即召集他的一众大臣前来商议。
这些人商议来商议去,就一句话。要与汉朝大战一场,决不能屈服。
乌狂首领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硕大的头颅,明亮的眼睛,一脸的络腮胡,一张巨嘴,看上去颇为威武。
他最想要的,并不是与汉朝大战。而是另有所图。这些大臣嚷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懂得他的心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扫视着群臣,目光最后落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身形瘦削,约莫三十多岁,一身裘衣皮帽,头发披散在脑后,颇似茅山道士。这人只顾喝马奶子,割食羊肉,却是一言不发,仿佛这事与他无关似的。
此人叫陆离乞,早年去过汉朝,读过汉朝的书,懂得汉人的谋略之术。是乌桓首领的心腹谋士。
“陆离先生,你可有话说?”乌祖首领心中蓦然一动,开口相询。
“大王,各位大人说得皆是在理。”陆离乞放下银刀,抓起一块布片。擦擦嘴上的油污:“如今,大王被汉人掳去,东胡无主,若大王登高一呼,必是响应无数。若能驱逐汉人,击败匈奴,大王必是东胡的王!”
这正是乌桓首领想要的,自打得知东胡王被俘之后,他就一直在做着这个美梦。
虽然东胡如今处于危亡之际,南有汉军。北有匈奴,覆灭只在指顾间。可是,权力最能诱惑人,就算做一天东胡王,那也是好的,乌狂首领早有此意,只是没人说出来罢了。
陆离乞这一说,他不由得心花怒放。大是欢喜,拈着胡须:“先生所言极是,可是,汉军如虎,匈奴如狼,大东胡南北受敌,如何保全?”
陆离乞的声音徒转高亢:“大王请想。不论是汉军,还是匈奴,都有亡我之心,”
“匈奴可恨!汉人可恶!”乌桓首领气愤愤的骂道。
“汉人更可恶!”
“说是
一众大臣又叫骂起来了。
在一众大臣的喝骂声中,陆离乞接着道:“要想保全大东胡,并非无策,可以驱狠并虎。”
“驱狼并虎?”乌桓首领眉头一挑,很是不解,问道:“要如何做?”
“匈奴与汉人是生死之敌,他们一见面就会打得不可开交,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陆离乞眼里闪过一抹的意之色:“大王只需要派出两个使者,一个去匈奴。一个去汉营,就说大王愿归附他们。”
“住嘴!”
“我们决不投降!”
群臣一片喝斥声响起。
“都住口,听先生说完。”乌桓首领眉头一挑。似有所悟。
“这归附,不过是权宜之计。”陆离乞自以为得计的向后仰仰身子。坐得更舒适些:“等他们两方打起来。我们再相机行事。哪家处于下风,我们就帮他们。”
“你这什么说法?帮弱的?”乌祖首领想不明白了。
“大妾请想,若是我们不帮弱的,而是帮强的,他们还会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吗?”陆离乞反问一句。
“妙计!”
“真是妙计!”
一片赞扬声响起,出自乌桓君臣之口。
乌桓要想得到最大的利益,只有让汉军与匈奴相互消耗,他们打的时间越长,对乌祖越是有利,只有帮实力不济的一方了。
这一计,的确是妙计。
“那以先生之见,我们先归附谁呢?”乌祖首领问道。
“谁先到,我们就归附谁。
”陆离乞眼中闪过一抹狡色:“归附是为了保全我们,不要给他们一见面就杀了。当然,要派人向另一方示好。”
“好谋戈 !好谋戈,!”乌框王笑呵呵的。拈着胡须,问道:“谁离我们最近?”
“禀大王,都差不多。”一个亲卫进来禀报。
“太好了!”陆离乞叫得山响。不住击掌:“他们同时到达,对我们最是有利。”
“哈哈!”帐幕中发出一阵狂笑声。
然而,他们的笑声还没有停歇,只见一个亲卫急匆匆进来:“禀大王。汉军逼近!”
“什么?汉军逼近?”乌桓首领眼睛瞪得滚圆,有些难以置信:“不是说他们还有些路程吗?怎么这么快?”
“禀大王,汉军确实到了,就在离我们三十里外。”亲卫哪里知道汉军为何突然逼近。
“三十里?”乌桓首领惊呼道:“我们的侦骑呢?为何不早报?”
三十里的距离,对于四条腿的汉军来说,那不过是一口气功夫罢了。汉军已经逼到家门口了,乌狂方才侦知。要乌桓首领不惊讶都不行
他的侦骑全给汉军干掉了。周阳每次行军,都要派出精锐的侦骑进行侦察,射杀敌人的侦骑,这次也不例外。
担任侦骑的汉军身手极为了得,骑射娴熟,其中就有不少建章军。乌狂部的侦骑哪里是对手。没给汉军直接逼近大营,已经是烧了高香。
“快,派人去见周阳,就说我们乌框部愿归附大汉。”乌狂首领反应过来了。
立时有人骑着骏马,朝汉军迎去。
默默
“隆隆!”
如雷的轰鸣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汉军排着整齐的队形,朝前开去。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好似垂地的乌云,遮天蔽日。连阳光都透
过。
周阳骑在追风驹上,挥量着开进的汉军,大是震憾。
汉军精神抖擞,膘锐精悍,杀气腾腾。十万大军开进,那是何等的声威!旗帜漫卷,舒展如画,人潮涌动,发出如雷的声响,伴随着战马的嘶鸣,一派肃杀之气。
“乌祖首领得知我们到了,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李广打量着开进的汉军,大是欣慰。
“是呀!我们声威如此之壮盛。要乌桓不惧都不行!”公孙贺大是赞同李广的判断。
“你们错了,乌桓首领一定会窃喜。”周阳打马前来,否决了李广的结论。
“大帅,你料事如神,末将是佩服。可是,这次,末将无论如何不信。”李广摇着硕大的头颅,哪里信了:“我们越是强,乌桓越是要倒霉,他能欢喜得起来吗?”
“是这理呀!”公孙贺附和一句。
不能怪他们,实在是这个理。任谁都无法否认。
周阳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卫青,笑道:“卫青,你给他们解释。”
诺!”卫青应一声,代周阳解释:“以乌祖首领想来,我们越是强,对他越是有利,”
“我们明明是要灭他。对他哪有什么利?越说越绕了!”李广越听越糊涂。
“对眼下的乌桓来说,要想保全。唯有左右逢源。”卫青不去理睬李广的打岔,接着解释:“一边派人前来见大帅,声称愿归附大汉;另一边,又派人去见侯产儿,说愿归附匈奴。无论哪一方,都不会对他痛下杀手。他就有机会了。趁着我们与匈奴大战之机,上下其手,让我们相互攻杀,拼消耗,他最后来收拾残局。”
“这不是卞庄刺虎吗?”李广恍然大悟,气愤愤的骂道:“好恶毒的心思。”
“是很恶毒,可是,大帅不会上当!”卫青以此做结。
“对,对!”李广深表赞同:“大帅已经识破了,哪会上当?
“禀大帅,乌祖来人了。”赵破奴策马过来禀报。
“这么快就来了?”公孙贺有些忍不住。
“这不叫快,这叫慢。我们都已经逼近乌桓大营了卫青点评一句:“乌桓首领虽然用对了计谋,可是,这等缓慢,必招灭亡
“叫他过来吧!”周阳微一领首。赞同卫青的点评。汉军都逼近大营了,乌桓首领才用此谋,这反应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赵破奴应一声,忙去领人。不一会儿,赵破奴回转,跟着一个乌桓人,此人约莫四十上下,一身裘衣皮帽,透着精明,飞身下马,躬身朝周阳见礼:“见过大帅
“说吧,你有何事?”周阳手中马鞭轻轻一挥,发出啪的一声虚响。
“大帅,我乌桓部愿归附大汉!”使者道明来意。
“哈哈!”周阳仰天大笑,手中马鞭抽在使者肩上:“好啊!此等之事,我哪能不允呢。你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就说我说的,要他交出军队,归由我统领。”
“大帅,”使者心头一跳,大感不妙。
军队那是乌桓首领的命根子。要他交出军队,那不是在要他的命吗?
“我异给他一盏茶时分决断,时间一过,我就会进攻!”周阳淡淡的道。
“大帅,这”使者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一个小小的诈降之计,难道我识不破?”周阳冷笑一声,喝道:“轰出去!”
一队汉军兵士过来,把使者轰了出去。
周阳最后这话无异于巨锤撞击在他心坎上,他满打满算,认为周阳会同意,没想到,却是给周阳识破了。他能不心惊吗?要不是给汉军兵士推搡着,他会给惊得晕倒在地上。
“哈哈!”身后还传来李广他们的讥笑声。
“传我号令:摆开阵势,准备迎战”。周阳大声下令。
命令一传下,汉军开始列阵。汉军成阵极为迅速,不多一会功夫,就结成了阵势,在周阳的指挥下,庞大的军阵排山倒海般,朝乌祖的营地压了上去。
这里离乌桓营地只有十来里之程,只需再向前压上一段距离便可。
默蚁
“大王,此计极妙!”
“只要周阳同意我们归附,他就死期将近!”
大帐中。乌桓君臣得意的大笑起来。大口喝酒,大口吃冉,快活异常。
此计一旦成功,不仅可以保得乌祖部,还能更进一步,乌祖首领就是东胡的王。他们这些大臣,就是有功之臣。就会有更多的牛羊,更多的奴隶,更多的牧场,前途一片光明。
“来,干”。乌狂首领举起金碗。冲一众大臣遥碰一下。进位当王,那是他的梦想呀。
以前,有东胡王在,他只能想想。如今,东胡王没了,鲜卑也给削弱了,他不做王还有谁能做?一想起这事,乌祖首领眼里全是美妙的星星,仿佛他已经当上了东胡王一般。
“干!”一众大臣与乌桓首领遥碰一下。大口喝干。
“禀大王,”那个奉命出使的使者快步进来,跪在地上。
他还没有说话,乌祖首领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周阳可允了?哈哈!”
“肯定允了!”一众大臣极是欢喜。
陆离乞更是得意的抓起一块羊肉。就往嘴里塞。
“没有!”使者两个字,仿佛焦雷轰于九地之下,震得一众人耳朵竖起,眼珠瞪出,仿佛石雕一般。
“你说什么?没有准?,小乌桓首领半天方才清醒过来,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是的,大王!周阳识破了!”使者大声回答。
“胡说!如此妙计,他岂能识破?”陆离乞根本就不信。此人眼高于顶,自认为才具非凡,要他接受他的计谋给周阳识破了,还真有些
度。
“是真的!”使者忙把经过一说。
乌狂首领颍然坐下,双目无神。他满打满算,周阳一定会接受他的归附,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乌狂的灭亡就在眼前,他如遭雷击,身子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众大臣也是傻眼了。个个成了石雕,适才的欢愉荡然无存。
“大王,赶紧派人向匈奴投降。”陆离乞最先清醒过来,大声提醒乌狂首领。
“投降?投降?投降就有活路吗?”乌狂首领声若蚊蛇,使劲的揪着头发:“那可是十万汉军呐!十万呐!已经到了我们营外,我们拿什么抵挡?”
那可是十万精锐汉军,已经逼到家门口了,以他的军力,是不可能打得过汉军的。一阵绝望涌上心头,他感觉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似的。
“大王,匈奴离我们不远,只有一天路程,只要我们能坚守一天,匈奴就能赶到,我们就有希望。”陆离乞大声道。
汉匈是生死大敌,一见面就会打的你死我活。若是乌祖能坚持下来。匈奴赶到,肯定会与汉军大战一场。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一天时间并不算长,他手里有十几万大军,就是伸长了脖子让汉军来砍,也要费一天时间。更别说,这还是坚守,一天不会有问题。想到此处,乌祖首领顿时恢复了生气:“传令,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