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银的雁行冲锋队列在黄巾军士兵凶狠的阻击之下,伤亡巨大,逐渐失去了威力,阵形也开始散乱了。
“加速……加速……”
鲜于银大声吼叫着,不停地策马狂奔,手上的战刀不停地飞舞着。
牛角号凄厉的叫声响彻了大雪纷飞的战场。
小懒大叫一声,长枪戳飞一名黄巾士兵。他的战马被敌人斩去马腿摔倒在附近,已经被敌人砍死。虽然自己大难不死,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却陷入了敌人的围杀当中。他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黄巾军战士,夷然不惧,挥枪鏖战。就在他岌岌可危的时候,他看到铁钺带着十几个士兵徒步杀了进来。
“平山……”小懒惊喜地狂叫起来。
“你小子命真大,摔成这个样子还没死。”铁钺一边奋力砍杀,一边笑着调侃道。
“你们的马呢?也被敌人砍死了?”小懒问道。
“褚飞燕的手下都是不要命的。”铁钺无奈地苦笑道,“他们不顾死活地冲上来砍马腿,怎么挡都挡不住,没有法子,掉下来了。”
“平山,我们向北吧。向北,跟在骑兵的背后,敌人会少些……”小懒挥枪挡住连连砍来的战刀,大声叫道。
“好。兄弟们,随我向北,向北杀……”
铁钺和小懒带着一帮失去了战马的骑兵战士,奋力向北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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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铁骑的燕赵部曲再次被消灭了。
现在整个北面战场上,只剩下一群被困在一个马阵内的一百多人还在顽强抵抗。
鲜于辅,颜良,文丑,张郃各自带着几十个士兵守在马阵的四角,田重带着一帮人居中策应,只要有黄巾军士兵冲破马阵杀进来,他们就立刻上去堵杀。几个人全部受了伤,勉强支撑着。
谁都知道,只有褚飞燕下令部队发起一个全面突击,所有的人立即就会被杀死。但奇怪的是,黄巾军士兵把他们团团围住,发疯般地攻击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停了下来,而且,也停止了往马阵*箭。
颜良面色惨白,右手驻刀,单腿跪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身上的伤口不停地流着血。
鲜于辅慢慢走过来,小声问道:“还撑得下去吗?”
颜良点点头,大声说道:“褚飞燕到底搞什么名堂?是不是大人马上要杀过来了?”
鲜于辅望了望西面杀声震天的战场,摇摇头,迷惑不解地说道:“那边杀得难分难解,正是激烈的时候,大人根本就没有余力赶来救我们。战场东面伯玉的部队估计也很难撑住了,我听那面的杀声越来越小。现在这个局面对我们非常不利。”
颜良苦笑,没有不做声。他裂着嘴,大声吼了几嗓子,好象这样可以减轻身上痛苦似的。
张郃大步走来,大声说道:“大人,黄巾军一定出了什么事。”
鲜于辅点点头,皱着眉头指着褚飞燕的战旗说道:“对,一定出了什么事。你看,现在他的部队完全可以通过我们的阻击阵地,迅速向杨凤残部靠拢,但他很奇怪地停在了原地,既不进攻我们,也不向前推进。出了什么事呢?”
张郃紧张地说道:“会不会是黄巾军打下了瘿陶城?”
鲜于辅神色凝重地抬头看向天空。
现在已经是中午,雪下得越来越大,能见度也非常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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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飞燕的部队及时赶到战场西面,帮助杨凤部稳住了阵脚。杨凤的几万溃散士兵纷纷逃到支援部队的后面,在杨凤的指挥下,迅速组织起来并且重新投入到战斗中。他们对风云铁骑发动了凶猛的,连续不断地的,几乎是自杀性的反击。但是如果不反击,大家死得更快。
风云铁骑的铁锥大阵在李弘的率领下,已经连续奋战了二个时辰,由于伤亡越来越大,铁锥大阵的速度和杀伤力开始逐渐下降,士兵和战马也越来越疲惫,但现在还没有到撤出战斗的时间,所以只能咬牙坚持,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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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飞燕听到张牛角的死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霎时间万念俱灰,悲痛欲绝。他跪倒在地,全身趴在雪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天亡黄巾军。
张牛角的突然死去,就象前年张角在广宗城突然死去一样,对黄巾军的打击是致命的。黄巾军立即跌进了深渊,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现在黄巾军要想重创豹子军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苦战,而攻占瘿陶城也因为部队兵力严重不足根本做不到,如今最现实的事就是保住现有黄巾军的兵力,力图将来东山再起。
褚飞燕意识到自己的责任,现在能不能从容,安全地带领剩下的十几万黄巾军撤离瘿陶战场,全看他了。他逐渐从极度悲痛中冷静下来,开始筹划黄巾军的撤离方案。
“王帅,我爹阵亡的消息,可通知了其他黄巾军首领?”褚飞燕轻轻问道。
王当摇摇头,小声说道:“这么大的事,当然不敢泄露。大帅阵亡的消息一旦传了出去,这战不要打了,黄巾军立即就会一哄而散。我和孙帅都是大帅的部下,你是大帅的义子,大帅阵亡了,我们自然帮着你。你立即拿主意,孙帅正在大营等我回话。现在怎么办?”
褚飞燕感激地对王当说道:“谢谢你和孙帅。”王当连连摇手,催他赶快拿主意。
褚飞燕毫不犹豫地说道:“撤。”
金锣突响,连续急促剧烈地响声瞬间传到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里。
围住燕赵部曲的几千黄巾军士兵象潮水一般撤了下去。他们迅速后退,连同笨重的防御器械一同后退。
燕赵部曲的将士们突然绝处逢生,顿时欢呼雀跃,激动不已。颜良举刀狂呼,好象就是他杀退了敌人一样,趾高气扬。鲜于辅和站在身后的张郃互相看了一眼,死里逃生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担忧和悲伤。
黄巾军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突然撤退,为什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瘿陶城已被他们攻占。张牛角如果攻占了瘿陶城,首先会考虑到雪下得太大,天气恶劣不利于继续作战,如是在豹子军已遭重击的情况下,撤军进城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不仅鲜于辅这么想,鲜于银也这么想。鲜于银和部下们看到敌人迅速脱离战场,虽然感觉如负释重,但心里却非常不安。如果瘿陶城还是被黄巾军攻占了,那么这战就白打了。
杨凤听到金锣声,一点也没有犹豫,立即指挥部队脱离战场。他的部队被李弘的豹子军打惨了,死伤大半,这让他既心痛,又愤怒。他背运背到家了。他极不愿意和豹子交手,结果偏偏就交手了,而且还是面对面的较量;做了精心准备,一心想和风云铁骑决战的褚飞燕,反而没有捞到硬撼一场的机会,只能跑来帮帮忙。
褚飞燕带着狗儿的一万多人马留在大军的最后面。他们带着大量的阻击器械,小心翼翼,徐徐后退。他最担心豹子衔尾追来,发动凌厉攻势,那对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黄巾军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了。现在每一个士兵的性命,对摇摇欲坠的黄巾军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
从东,西两翼战场上撤下的士兵飞一般越过掩护部队,不做任何停留,直接奔向北城门方向。各部军司马纷纷接到褚飞燕的命令,直接撤回高邑城,连夜撤回。
杨凤披头散发,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狼狈不堪。他飞马赶到褚飞燕身边,愤怒地大声吼道:“燕子,为什么要撤回高邑?大帅不是拿下了瘿陶城吗?”
褚飞燕心里一痛,泪水顿时涌了出来。他呆呆地望着杨凤,泪水不停地淌着,竟然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凤大惊失色,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厉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大帅阵亡了。”褚飞燕哽咽着,小声说道。
杨凤如遭重击,呆若木鸡,他睁大眼睛望着褚飞燕,一脸的震惊和痛苦。
“燕子,我们要撤回常山,撤回常山……”
李弘听到黄巾军撤退的金锣声,心里顿时冰凉的。他努力了很长一段时间,竟然还是功亏一篑。瘿陶失陷了。
他驻马停在雪中,无奈地看着黄巾军迅速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衔尾穷追?追上去有什么意义呢?除了再斩首万余,还能干什么?他望着眼前的鹅毛大雪,无奈地苦笑起来。
现在大雪纷飞,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几十步之外的东西根本就看不到,还打什么战?瘿陶丢了,这战打得就更加没有意义了。
“大人,趁着黄巾军撤退,阵脚不稳,我们立即杀上去,杀上去啊……”玉石和恒祭从阵中打马如飞而来,大声叫道。
“子民,还犹豫什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即重整队形,我们一路杀过去……”郑信也飞马赶来,大声催促道,“快啊……”
李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停止进攻。”
“命令部队集结,立即集结。”
话音未落,就听到东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战鼓声。
风云铁骑的将士们骇然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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