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信长赌气的原因,我没有回房间,去了玛奇的房间。
问她小滴为什么没来?她起先说不知道,后来又说是去索马里了。
“去索马里做什么,当海盗吗?”
“我们是盗贼。”玛奇严肃的纠正我。
听她这话,我有点闷闷的:我都不知道旅团究竟是做什么的。信长说加入,我便加入,从没考虑过要去做什么?偷偷看眼玛奇:“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她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松石色的皮质镂空花边短裙、黑色高领衫、白色大衣,蓝色的头发用镊子夹着,不得不说很是靓丽。
“您要出门吗?”我再次提问。
“恩。团长要我去引蛇出洞。”
“引什么蛇?”
“圆桌骑士。”
“那是什么人。”
她正在挑鞋子,从一个小小的夹子里。我估计那个夹子是在尔雅那里买来的。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我只好自顾的岔开话题:“我有一个新包了,您想看吗?”
“抱歉,我要出去了。大河,天色已近破晓,你还想睡吗?”
“也不是特别想,只是不知该些做什么……”
“信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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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喝闷酒呢”,蒙住头,抱紧糖果枕,说给玛奇听,“他没理我,一直坐在那里……那个房间里有维基亚的作品,是属于信长的回忆……我,不能进去……”
“大河,你想太多了。”
“没有……”
“我要走了,你醒后可以给我打电话”她推门说着,关门时撇我一眼,正色提醒:“大河,以后不要去挑衅团长。”
听到关门声,我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没人能明白我的心痛和担忧。
右边脸颊被团长打得肿起好高,以自己的愈合速度,估计睡起来就散的了无影踪了。可是身体的伤痛能愈合,内心的悲痛和担忧呢?
心痛信长和维基亚的故事;担忧亡者窝金的到来:害怕自己在他们那山盟海誓的过去面前,会变得一文不值。
虽说扬言要送窝金回到地狱,但语言和行动,总是失之千里。我在去年六月份遇到信长,现今是次年一月,这样短的时间,我没信心,留住那样悲伤的信长。
不是害怕自己不够勇敢,不够坚定,而是害怕自己在他心里不够重要。我依赖他,在他的羽翼下存活,他给了我他能给的一切:身存、庇佑、关爱、归处、教导……而我,总是闯祸,总给他一堆麻烦。
令人头疼的小孩,持着肤浅、敏感的认知,又怎么可能挽留住那样悲伤的信长?
他背负的,从来都是超出我想象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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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好一会儿,不再那么难受,才钻出被子。走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让头脑清醒些,埋怨自己期期艾艾,看到床被眼泪鼻涕浸湿……玛奇一定会暴打我的。
从虎头硬币盒中拿出一件紫色的花纹长袜、小老鼠蓬蓬连衣裙、羊皮荷叶边小外套,穿扮妥当,发现自己不会梳头。
拿起妆台上的梳子,只好回房间找信长,这样长的头发散着是很不舒服的。
回到房间,信长正在看吃一颗榴莲,我嫌恶的退避三尺。他说我不懂得欣赏。
果然酒臭族就是不一样吗?喜欢臭臭的?
纠结的坐在沙发上,从虎头硬币盒里拿出发绳,一根根的摆在茶几上,开始挑。水蓝色斑点的和淡黄色樱桃的让我犹豫不决。
信长用手绢擦着嘴角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看了一排发绳后,很鄙视的对我说:“你应该选择黛青色的小铃铛发绳。”
他拿起梳子,给我扎团子头,系了刚才挑的发绳。看着小镜子中圆圆的团子,我就觉得如何也是离不开信长了。
晃晃头,发绳上小小的虎头铃铛便脆脆的响起,摸摸它,我向镜子中信长的投影灿烂的傻笑。
他眯眯眼睛,向后倒在沙发靠背上,头枕着扶手,长发垂下。我回头靠在他身上。
“大河,和团长的差距,你现在明白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我猛的坐起,质问他。
他闭着眼说“猜到的。”
“骗人,一定是团长告诉你的,让你揍我爆栗子”,说着,跳得远远的,反射性的在头上附上厚厚的坚。
“你那脾气,我不在身边,又刚学念,见到团长不合他干一架,才奇怪呢”,他依旧躺在沙发上,没有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见没有危险性,我便又坐回他身边,委屈的说:“我被团长秒杀,关在了黑漆漆的布袋里……他还很大力的揍了我一拳。”
“打了败仗还好意思诉苦?”
“……反正就是委屈。下次我一定把那一拳还他!”不甘心的顶嘴。
信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坐起,挥手一个大力加强版爆栗子。
头顶为以防万一,没有撤去厚厚的坚,于是不疼,我纵身逃开,蹲坐在窗台上冲他吐舌头,“不疼,不疼。”
信长见我嬉皮笑脸的样子,估计是生气了,脸变得黑黑的,念力爆开,摆出战斗的姿态,说:“大河,好久没教训你,会顶嘴了?”
一看这形势不好,我赶快强化身体的强度,以防被信长的刀削掉皮,开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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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的现场动作片后,房间里一片狼藉,所有东西都被我的小型虚闪毁了,只有那幅《生》还好好的挂在墙上。
被信长折断双臂,挂在吊灯上。扁着嘴听他的教训……罗里吧嗦的,更年期了吗?
可恶啊!
直到中午时团长打来电话,他才把我放下来。为避免没饭吃,以及下午不带我出去(团长打电话好像要出去),我立刻用蹄子给自个接上手臂,屁颠屁颠的去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润润喉咙。
信长见我这么听话,这么受教,很欣慰,拎起我放在肩上,像楼下的餐厅走去。他说,团长叫去吃天竺大餐。
虽说是大餐,但想想那一股子咖喱味,我就没了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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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到餐厅,去了一间包房,大家都在。
团长坐在正中,拿着一本书阅读。玛奇坐在他旁边,玩着筷子。侠客在玛奇对边上,见我们进来,便微笑示意。
信长把我放在芬克斯旁边,他坐在我右手边,对面是科特和库毕。科特看见我乱糟糟的形象,表情很是鄙视。
我无聊的坐着,静静的观察旁边的芬克斯。他感觉到我探究的视线,便低头和我聊天,用餐纸折了个小鸽子给我。
凹凸了……谁会喜欢啊!
“听说你被团长打哭了?团长,您?”芬克斯见我不喜欢他的小鸽子,不高兴的问。
遭了!
没空搭理可恶的没眉毛,迅速闪到侠客身后边,以他做掩护。侠客睁大眼,惊讶的看惶恐的我,然后顺着我的视线,他看到:
信长念力爆开,扭曲了周围的空气,一个刚进来包间的侍者被挥刀砍为两半,鲜血溅起。他的眼神森然,阴冷,像鹰一样钉在我身上。
“大河,不争气打输就算了,还没出息的哭了?”
听到这不冷不热的训斥,我立刻心虚的抱住侠客的大腿,藏在他背后。
这个样子估计又激怒了信长,他的念力疯狂的缠绕开来。“躲在侠客身后?你是要站在强化系顶端的家伙,别给我那么丢人了。”
丢人个毛?难不成乖乖的被你开几个洞在身上?我疯了?固执的抱住侠客的大腿不放。
问:其实一般情况下是抱着腰才对吧?
答:您说我138cm的个头,如何去抱180cm的腰?
侠客伸手拎住我的后领,提起来放在正在看书的团长面前,摇着问:“团长,你打哭的,怎么办?”
团长从他的书上抬起眼,无波无澜的看向我。我想要移开视线,眼睛是藏不住话的:畏惧、挑衅、渴望。
他一手支在碧色的圆桌上,托着脸颊,侧头看向我。我从他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渴望……
好一会,他合起书,手放在我的额头上,用拇指和食指细细的抚摸,“大河,你的硬币呢?”
“硬币?”
“没有吗?那就没办法了。”他遗憾的低下头,要翻开书。
硬币?什么意思?侠客见团长这样说,便放开我,坐会他自己的座位上。信长站在前方,看着我,拔出刀。
“信长,你和大河到外边解决”,芬克斯戳着小鸽子,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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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和团长的话,很有深意。现在我们可以分析一下。
“你的硬币呢”,可见硬币是个重要的东西,可以让信长停止暴揍我的存在,从侠客放下我的行为就可以看出来。再说,他用的是疑问句,只说“硬币”。我虽然是团员,但真正去听令的是信长,而非团长,前两次的交锋,因畏惧而暂时臣服……但只要我强大起来,团长的存在就不能够起到束缚的作用。“臣服”也就是个冷笑话。
昨晚的对决,我许下承诺。下属有两种,一种是依傍于头领存活的家犬,一种是因畏惧而臣服的野狼,一旦头领变弱,那么就会冲上去反咬一口,以他的血肉果腹。
而我,是后者。
团长这句不急不躁的话,显然是偏向我的,但前提是:我得有硬币。
所以,这句活就变成了特赦:只要我没有硬币,信长就可以教训我。
硬币对旅团应该是个重要的、普遍的存在。每个人都知道硬币是什么,并且重要时刻会使用它。
但我不知道,就如我不知道旅团究竟是什么一样。
所以,现在团长这句话,看似在维护我,实则是给我教训:明白旅团的规矩。
再说芬克斯,他刻意提醒一句“到外边”,看似嫌弃我们会破坏到用餐坏境,但实意像是在拖延时间。
为什么拖延时间?为我想起硬币而拖延吗?是意会了团长考验我的意思,而顺着团长的话走吗?
去外边打?
那是当然的,我和信长的教养都不允许我们去打搅他人用餐……
关键回到硬币。关于它,我眼下能想到的就只有收纳空间的虎头硬币盒。硬币是做什么的?平息信长的愤怒,不可能;让我变为金刚不坏之身,可以试试做梦;阻止战斗……的规则?
阻止战斗?
信长已经走到门边,回头看我一眼,示意跟上。没有时间再思考,只能尽力加大体表坚的覆盖、加大右拳硬的念量——为和信长久违的真刀实枪做准备。
是的,真刀实枪。很久没有和他认真打一场了……他不得见我愚蠢的挑战团长,挑战了却不够勇敢的迎击……终于要认真的来一场了吗?
期待、渴望、美感。一面恐惧,一面兴奋。
想到了在天空时,面对西索时自己的坚忍和恐惧……
路过玛奇时,我看到她换上了常穿的白色和服,让我想到齐市时……齐市?硬币?
——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停下脚步,打开虎头盒,找出以前玛奇送的粉色豹纹推拉箱。打开,放在地上,找出那枚有十二条腿的蜘蛛硬币。
自信的看向信长,他见我这样,估计是消气了。无奈的收起刀,走到我身边接过硬币,抛起,像那次阻止飞坦一样大声问道:“大河,哪面?”
“正面!”
“啪”的一声,硬币被盖在信长的左手臂上。他拿起右手……是正面。
挠挠头,信长苦恼的坐回座位,埋怨的说:“强化系的家伙连直觉都很准。”
虽说是在埋怨,但我听出了快乐的情绪。
被激起的战斗之欲又被浇灭,我并不感到失落。我从来都不想和信长认真来一场,或者说,下意识里不想和他认真对决。
我恐惧的,从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他和我战斗时的冷酷和狠厉。
我深沉的感情,承接不了这样的对决。
渴望强者的血,渴望征服强者,渴望踏在他们尸体上时胜利的快感。
但唯一不渴望的是:和信长,刀剑相向。
感情,让人类压下原始的欲望;保有人性的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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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点很丰富,味道很单调:咖哩味。
相较于昨晚,我吃的还好,主要是现在心情好。期间信长把它盘子里的排骨给我了,很开心。
餐后,信长和团长,还有玛奇、科特去了亲王的宅邸,说是去取J王女的指纹和虹膜。留我和侠客、库毕在酒店里。
我回到房间,泡了澡,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
下午出门,在走廊上,遇到了也要出门的侠客。他见我披头散发,很是不解。
“因为不会梳头啊,信长又没回来。”
他想了想说我这个样子不好看,应该编了一个长长的麻花辫,用彩色的丝巾扎起。
考虑到没其他选择,就叫他去鼓弄了。可没想到编好后,还挺好看的!
我说这种民族风的发型和身上的衣服不相称。他看了看,似乎觉得有道理,就提议去买一套纱丽来穿。
“作一回印度小女孩也不错的哦。”
我被这句话诱惑了,于是接受这个听起来是不错的提议,去买纱丽。
纱丽是印度女性的传统服饰,一块可以围裹全身的彩色纱巾。去到酒店旁的柜台,侠客给我挑了一件孔雀蓝的纱丽,坠有碎碎的白色铃铛,走起路来当当响。
我们去逛街,期间他接了一个电话,是信长打来的,说他已经回到酒店,叫我早点回去训练,嘱咐不能乱跑,J王女的圆桌骑士已经出动了。
我很开心信长还记得关心我,但也很生气: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然可以到处去跑。
闷闷的看侠客,他笑眯眯的说:“大河还没有手机吗?”
这是我的痛处……
“想不想要一个。”
“恩恩……”,小鸡啄米的点头。
“那……”,他蹲下身,扳过我的头看旁边的店,说:“赢了就给你买手机。”
那是一家寿司店,正在举行“谁是大胃王”的促销类比赛。考虑了手机的实用性和淑女名声在这个地方的无用性,又想想估计没人能认出我,就自信的去了。
侠客有点不太信任我,指着一个已经吃掉20份豪华寿司、10瓶清酒的怪女人对我说:“大河,虽然你昨天吃掉12份薄饼配奶茶,但这种情况能行吗?”
整整长长的丽莎,我懒得理他。昨天晚上是印度咖喱太单调,让我很没胃口而已。你当我流星街怪力女王是谁?
优雅的坐到靠近厨师的桌旁,端起盘子开吃。从昨晚睡起来,信长就不怎么搭理我,又被团长打了一拳,气得哭了那么久;中午吃饭,耗费较大体力;再者,午睡起床后可是一天中最饿的时候的说。现在,不论是从心里发泄角度考虑,还是从生理饥饿角度出发,我都自信满满。
何况,自从开发念力后,破坏力、速度、身体强度、愈合速度等都三倍的曾加,和超级赛亚人似的……食量当然也是成倍增加了啊!不然你以为我那超级怪力和念力是哪来的啊混蛋。
这家店的寿司味道还不错,我吃了48份特级寿司、3瓶清酒,将第二名远远地甩在了后边,说实话有点得意,这胜利弥补了我昨天被团长揍的失落。
期间偷瞄周围,发现没有熟人,Lucky!
放下最后一个盒子,仰头倒向后边,靠在椅背上,仰望天空,阳光炫目……
侠客拿到了奖品,是一款限量的游戏。
之后,我们去买了一大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经他巧手组装,一个小老虎手机就出现在我面前。
看着那可爱的小尾巴、小花纹、小牙齿,我激动!
拿起手机就给信长打电话。结果被骂……因为他正在蹲马桶……
扁扁嘴看侠客,他立刻体贴的打来电话。于是,我跑到百米外,和他通话。
说了些没用的。
打了半小时,才意犹未尽的回到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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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信长正在看《诺布莱一家》,我最喜欢的节目。没顾上给他夸耀手机,就坐下看起电视。
直到晚饭时,执事送来晚餐,我才想到给他夸我的新手机。他对此嗤之以鼻,但还是仔细的输了我的号码进他的手机里。
他的是白色手机,平日里放在和服的袖袋中。
我笑话他的手机不够个性,结果勾起了槽糕的记忆:今天忙的,还没训练我呢。
被勒令从窗户出去,将念力集中在脚底,覆在墙壁上,不准动。这是在训练我对念力的控制。
悲惨的吹着冷风,任眼泪随风飘洒……现在,我真成蜘蛛侠了……
他坐在窗边,用刀戳着我,细细念叨……
“团员之间不准内斗,你屡次挑衅团长,而团长也屡次和你交锋……知道原因吗?”
“让我臣服。”
“不全是,还有一个解释:你挑起了他的战斗欲望”,映着惨白白的月光,信长若有所思的说出:“大河,不准再抱着试试的心态,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挑战团长。他会忍不住,去享受战斗,忍不住去杀掉你,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团长不是很冷静吗?“
“你的气焰、眼神,实在是能让人产生征服的欲望。而团长,恰恰喜欢征服。在冷静之前,他还有的破坏之欲。”
“并且,挑衅过份了,可以理解为忤逆、背叛。你不是因为有共同的信仰而加入旅团的,而是跟随我……跟随我,而不是旅团。所以,心智不完全的你,旅团暂时没有信任给予,你必须服从团长的命令。”
“意思是说,若团长要杀我,你不会保护我?我只能不惹他生气。”
“旅团第一位,你也是第一位。然而,我们少数时间生活在群体中,要服从整体利益,不能因为一点小事违背整体。这要具体利益具体分析。”
我想想,觉得他说的似乎有道理:生活在整体中时,要考虑集体,部分以优化的状态组成整体,整体功能才能得到最大发挥。我要成熟,不能因为小问题,让信长为难。
并且,大多数时间,是我们两个人。而非和旅团。
“在等几年,等你的实力强大了,再去挑战团长吧。”
“好。”
这是约定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