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特那里拿回我的老虎头夹子后, 用手机给信长挂了电话,他说明天就来接我。电话里的声音是久违的愠怒,我坐在阳台上, 心里暖暖的, 信长, 这一次, 就让大河, 真正的和你并肩而立吧!
玛雅坐在旁边,看着城市的天空。我一直和她黏在一起,这让靡稽很不开心。两人在卫生间大干了一架, 玛雅的所有权属于胜利者大河。
靡稽走了,扬言下次要干掉我, 叫我提防随时来的暗杀。我朝他的背影狂吐口水!
科特也走了, 因为有家族任务, 我舍不得他,两人磨叽了好久, 才分开。看他跟在靡稽身边的背影,我狂抹眼泪。
于是,对着两人的背影,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吐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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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安慰我, 说没关系, 还会再见面的。她亲自下厨, 给我做了美味的罗宋汤, 有妈妈的味道。
我抱着锅, 喝了个底朝天。玛雅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说我像她女儿。
“您有女儿?”非常震惊,她看起来只有15岁,身体很普通。
“别看我这样,其实已经23岁了,我娃娃脸。”不好意思的挥挥手,她掩齿轻笑。笑声非常可爱。
“那么,您的孩子,她去哪了?”
玛雅温柔的看我,眼中是细腻如丝的温情、薄雾的忧伤和眷恋,“离开了,我没有生下她。”
“为什么?”
“那年我16岁,害怕家里人知道,所以就……没带她来这个世界。”她说着,眼泪滚出,“有时候想,一定会是个女孩,一定是个活泼的孩子……”。
“玛雅。”我走过去,静静的抱住她,给她擦眼泪。
她回身抱我,头埋在我小小的肩膀上,眼泪流进我的脖子里,热热的。“如果能她能长大,现在也是你这样吧,7岁了啊。”
其实我12岁了,只是看起来像7、8岁,也许,我也是娃娃脸。但不想告诉她。静静搂着她,我有一种被依靠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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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觉后,玛雅开心的给我洗漱干净,拿了钱包,风风火火的说去购物。
我们下楼,去车库开车。上车时,她叫我坐后排,我说自己想做副驾驶,想和她一起。她很开心,但坚决反对我的提议。
“出了意外怎么办?安全气囊不是小孩子可以承受的,坐后排,”她声音颇为严厉,“不要让我担心。”
嘟着嘴,打开后排的车门。其实我想告诉她,安全气囊对我来说连逆风的影响大都没,而且,一旦出了意外,我可以保护她。然而,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了。
我也想,像个普通的小孩那样,坐到妈妈的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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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开车很稳,车速很慢,也许是车上有小孩(我)的原因。而信长他们,开车非常快,所谓风驰电掣。
到了停车场,保安告诉我们位子满了。俩人悲惨的互看一眼,只好向下一个停车场前进。今天是周末,来购物的人比较多。
最终,在商场外围的一个停车场泊车。步行半小时回到商场中心。
她拉着我的手,在门口的水吧给我买了一大杯橙子汁,和一个热热的小蛋糕球。
我们乘电梯到了23楼的儿童区。门一开,她就兴奋的拉着我冲进去,对各色的小衣服,欢喜的赞叹。
我找了个高脚凳子,坐上去等她。打开橙子汁看了看,里边有不少沉淀,不是很喜欢。拿出袋子里的蛋糕球,我就着果汁吃掉,味道很清新。旁边的一位导购员问,要去那边的游乐园玩吗?
生气的瞪她一眼,我告诉她自己已经12岁了。
玛雅高兴的走过来,身后跟着导购员,拿着无法目测出数量的衣服。
看看天花板,我扁扁嘴,帅气的跳下高脚凳。伸伸腿,走向玛雅,和那堆壮观的衣服。
导购员说,你妹妹真可爱。
玛雅不悦的纠正,是女儿。
我吐吐舌头,说,妈妈,我去换衣服了。
跟着导购小姐进入更衣室,她一件一件为我穿上,速度非常快,玛雅非常满意。她觉得每一件衣服都很好看,所以全部带走。
我换的太多,太频繁,记不住那么多样子。只有一件黑色花边的裙子影响深刻,它让我想到S叔的衬衫。
之后,玛雅去成人区,为自己挑了几件衣服,采用了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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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大购物,天已近黑了。她对着天空,哈哈大笑一会儿,突然低头对我说,去享受晚餐吧!
我们去了空中餐厅,全部由玻璃构建而成的建筑物,坐落在54楼。玛雅拿出VIP卡,得到了靠窗的位置,很安静。
我坐在沙发椅上,看着对面温柔的玛雅,觉得很幸福。窗外夜色美丽,城市的霓虹灯映着漫天繁星,偶尔飞过夜空的卫星,闪烁灯光。从上看下,整个城市的繁华落尽眼里。
“大河,以后和我生活吧,好吗?”玛雅突然说。她的手覆在我的沾着果汁的手上,很温暖的感觉。
我低下头,没说话。
“我爸爸明天来接我”,这种话,说不出口,我其实,也想和玛雅在一起……
她见我沉默,便笑笑,说:“不愿意就不愿意了啦,我只是问问你。”
“不是的,不是的……我也想和玛雅生活在一起。”急急的说出自己的心意。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她干净温和的眼睛看着我,认真的说:“我会照顾好你的。”
怔忪的看向她,那一刻,所有的呼吸似乎僵住了。她说,会照顾好我。
手颤抖,心颤抖。我的头发丝,都要颤抖起来了。眼泪滑出,滴在明亮的桌面上,我深深的看着玛雅,想把自己放到她眼里、脑子里、身体里、心里。
头顶淡色的光照下,将桌面上的酒杯照得剔透明亮。我握握拳,猛的端起手边的酒瓶,咕咕喝进肚子里,抬眼的姿势可以看到天花板上暗色的水晶串珠。
放下酒瓶,“咚”的声响。
坚定的看向惊讶的玛雅,我说:“我是大河•哈查马,你当我妈妈吧!”
不理会她震惊的表情,我跳下座位,走到她身边,抱住她,认真的说:“玛雅,我让信长娶你,你当我妈妈,我会保护你的。”
玛雅愣愣的看我,僵在空中的手,缓缓落在我的头上,那种花开的幸福出现在她的脸上,温柔看我,她说:“大河,真是可爱的孩子啊!”
“我会保护你的,玛雅。”郑重的重复,我是认真的。
“我会保护你的,”她认真的看进我眼中,“大河,这种工作,不是该由孩子来做的。”
懵懂的看她,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手边有空酒杯,我拿起来,握在掌中,举到玛雅眼前,轻轻一握,随连成点点星石。
张开手掌,碎末的水晶落在地面,映着灯光,闪闪亮亮。
“玛雅,我很强。”静静的看她,认真的说。
惊讶的睁大眼睛,她的手指无意识的触摸因震惊而张大的嘴。我们挨得很近,可以看到她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大动脉。粉粉的唇,白白的手指,我呆呆的,受蛊惑般靠过去,轻轻贴上玛雅的唇。
触感很柔软,很温暖,很甜。
玛雅身体僵住。好一会儿,才看着窗外的夜空,正色问我:“大河,你是谁?”
疑惑的看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还是回答:“我是大河•哈查马,信长的最强11号蜘蛛侠。”
“是……蜘蛛吗?”
“恩,算是吧。”手指点点头,扭头无辜的看她,“我加入了叫幻影旅团的恐怖组织。”
她似乎是要抬手撩撩头发,但因为情绪的不平稳,打翻了手边的餐具。W迅速冲过来,收起碎渣,换了一套新的餐具。
玛雅一只手放在我头上,微微颤动。她哆嗦着声音,压抑着莫大的未知的情感,问,是那个由S级通缉犯组成的犯罪团伙吗?
有点不明白她的话,怔怔的看她,无辜的说:“信长没告诉过我,但玛奇他们是好人,除了团长。”
她没说话,颓唐的坐了一会儿后,突然抓起衣服和包,走了。离开时看我的眼睛里,盛满了不可思议的怨愤和哀痛,以及怜悯。
我被她慌乱间推到在地上,无措的爬起来,看她的背影,我带着哭腔大声喊:“玛雅,你要去哪里?”
整个餐厅安静了。
她没回头,匆匆的向外走,近乎于在跑。
我从地方爬起来,快速追上,拉住她,“玛雅。”
她甩手,挣开我,愤怒的说:“滚。”
一瞬间所有的思维被冰冷。
为什么?
餐厅里的人都向这边看来,好奇、探究的目光定在我身上。眼泪决堤,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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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一个声音从身边传来。
我泪眼婆娑的看来人,“你是谁?你滚!”眼泪蒙住眼,看不清是什么人,只有两条长长的腿,褐色的衣摆。
也不理会我的意思,直接提着我的后领,抓起我。吊在空中,我愤怒的旋身踢击。顺势闪开,他将我放在肩膀上,“大河!”
这个声音,这个动作,这个味道……我一瞬间清醒,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抱住信长,埋住他的眼,“信长。”
“行了,别给我没出息的哭了,想要就抢过来。”
“不是明天才到吗?”我惊喜的问他。
“恰好搭了顺风车,所以提前到了”,他说着,扯扯我的腿,表示不要乱动。
“哦,”坐在他脖子上,我巴拉巴拉他头发,说“信长,你刚才一直都在吗?”
这话音刚落,信长的火就被燃起来了,将我提下来一顿暴打,毛栗子伺候着,愤怒的呵斥着:“你个没出息的饭桶,以后别给我那么丢人……”
抱着头鼠窜,发现自己能瞬间闪避开他的6个毛栗子,以前只能闪开3个,意思是说,速度提快了一辈?
这问题,信长也意识到了。他停下手,看我一眼,说:“干的不错。”然后,就扭头继续向前走。
我摸摸头,跟上他,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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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黑的,点缀繁星,雪在白日里化去了,地面上是薄薄的一层冰。我走在信长身后,看路两边的店,霓虹灯闪烁。拉了信长的手,我说自己饿了。
他聊赖的挠挠后脑勺,走进旁边的一家店。牌子是绿色的,写着不认识的字,画着精致的鱼。
店里很漂亮,辉煌的穹顶,银质的灯座,暗蓝的地毯上是木制的长桌,白色的蕾丝桌布,带着露珠的鲜花,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标志,让人恍若回到17世纪的俄罗斯。
W穿着做工精致的制服,身形高大。将菜单递给我们,他立在一旁,亲切的微笑,等候。
我点了些特色菜,信长也是随意要了比较传统的几个菜品。我靠在舒适的椅子里,问信长,一会儿去哪里?
他说未作打算。
“去玛雅家可以吗?”见他似乎不甚乐观,我急忙说“行李还在她家!”
信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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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点上来。
我垂涎已久的鱼子酱,颗颗饱满的盛在银餐具中,透明的橘色,让人食指大动。脱下外套,拿起餐具,开始漫长的进餐。
信长慢慢咀嚼他的奶油烤鱼,偶尔瞟我一眼,别有深意。
见他频频如此,我终于等不到晚餐结束,就放下刀叉,问:“信长,你是很想我吗?”
那么频繁的看我,一定是因为想念……结果,他用一种看青椒的眼神看我,“饭桶”两个大字不用他说,已经自行扎进我的脑壳上了!
很有自知之明的低下头,静静的拿起刀叉,切下一块烤羊肉送入嘴中,和着流下的眼泪,挺咸的。我说:“信长,我爱你。”
餐桌上的气息,在我的话落下后,凝固。他低着头,继续享用食物,久久的安静。
所有声音都去了冰里面,餐桌上只有刀叉碰撞的细微清脆,缓缓的呼吸。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俩个,只剩下这一桌俄罗斯晚餐。
羊排的浓郁,鱼子酱的香醇,馅饼的油腻,伏特加的浓烈,还有奶酪的味道。嗅觉、听觉、视觉、味觉似乎都用在了这桌美食上了。
然而,我,仍然深深嗅到了信长的味道,看到了信长的细微表情,听到了他说——“恩。”
再次见到他,终是明白他的好,终是明白,自己再也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