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柱子一回到自家, 就被许心儿拉着问东问西的,他的爹娘很无所事事地坐在一旁,抬头看着满天星。

“姐, 你不是八卦的人, 怎地这会儿这么热心?钱家就在隔壁, 你若是想去瞧瞧, 穿过巷子就是了。”总之自己去, 别问我!这一日,柱子被弄得莫名其妙,这一家子可是抽的什么疯。

“小弟, 姐就要嫁人了,往后就是在一个城里住着, 也是时常见不着的——小弟, 会想姐姐吗?”蓦地, 许心儿打起了亲情牌,她也是无法的, 三个老的逼着许心儿来问的。她奶打了亲情牌,逼得许心儿不得不来问,这会儿,许心儿也只是原话搬给柱子听。虽然,许心儿也很想知道这俩小儿是如何“谈情说爱”的。总好过自己, 订婚多年, 连人的面儿也只见过几回。

柱子一听这话就服了软了, “姐, 你直接问吧, 你转来转去地绕得我头晕。”

“姐定了亲事了,自是不好四处走动, 只能在自家后院待着,看你今日在钱家待着的时间有些久了,这才多问了几句,若是柱子不想跟姐姐说,姐不问便是了。”以退为进,他姐真是好手段。偏偏柱子还吃了这套。

“钱叔买了杨梅哄三儿,被钱婶拿了大半招呼我了……三儿说,说方家姑娘价值万金——”

“啥!”异口同声。

柱子也不搭理这俩人,自是回屋看书练字去了。

“你说咱儿子是咋想的,该不会是对方家姑娘上了心了吧?”

“要我说,三儿该不会是对咱家儿子没意思吧,这才怂恿着方家姑娘啥的。”

许心儿也听不下去了,这俩人纯粹就是闲的,俩个半大点儿的娃儿能晓得啥。就是她一个待嫁的姑娘,都不晓得何为有意何为无意。

在抓着操练了几回柱子后,才发现那根本就是榆木脑袋,死活不开窍。

柱子虽说是没事儿了,不过二银子却是犯难了。这几日,许是有了柱子带了头,钱家竟有上门来打探金氏的口风的,问的自然是二银子,不过来探口风的,趁着金氏高兴,末了,还会问上一句,你家老大是看着这前头的铺子的,老二这是有啥打算的。

金氏很想回上一句,没打算!话到嘴边,忍着咽下去,若不是怕坏了二儿的名声,金氏很想将人给打了出去。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这开始拾啜着分家当了,一看就是不安分的。

如此,再有托了人来探口信的,金氏一律都以,“我儿如今一事无成,免得误了人家的姑娘!男儿先立业后成家,我跟他爹都是支持的……”二银子啥都没有做,在西市隐隐地就树立起了好口碑。

一入春,就倒春寒,冻死了不少农作物。入了秋,比起前些年来,收成也不算是顶好的。不过永安县却是有个好知县,程知县在得知今年的收成不太如意时,就组织了下村,沿着春江,巡视了不少的村子。虽说收成不好,但是平民百姓哪有如此近距离的见过知县大人,程知县一进村子就受到了夹道欢迎,离村时马车上堆满了一篮子一篮子果蔬鸡蛋。

程知县很满意这个效果,隔三差五地下乡视察。呼声很高,收成不高的忧虑冲淡了许多。

不过到底有操心的,但是看到城里的粮铺都是大门敞开着,迎来送往,收进的粮食,一石粮也只是比往年高了十几个铜板,并无多大的出入。收成不好,粮价涨一点,这是应该的,以前都是如此的。

一转眼就到了十月二十七,许心儿的好日子。早半个月前,许家客栈啊就不接待住店的客官。许家来了不少客人,听说都是柱子娘李氏的娘家人,虽说都是和气的紧,不过三儿总觉得这些人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气度。

虽说笑着,却是远远地疏离。三儿生性敏感,这般,就愈发不愿意往许家跑了。

柱子背着许心儿一步一步地上了花轿,李氏生怕柱子吃不消,可柱子坚持,李氏也无法。送走了许心儿,柱子泪眼婆娑。

“喏,想哭就哭呗。若是我小哥嫁出门了,我也想哭的。”三儿不善安慰人,递出了一条帕子后,摸了摸鼻子安慰道。三儿也是受了李氏的托付来看顾着些柱子的。许心儿虽然被新郎接了走了,不过许家的喜宴也才刚刚摆了开来。

“二银子可是男的,你可别瞎说,若是被人听见了,还以为二银子这是要入赘谁家呢……”柱子也顾不得自己正情绪低落着,想也不想地就教育上了三儿。二银子这事儿,他还是偷偷听到的,谁让那几日他爹被他娘训地惨了,一不留神就被他听了去了。

三儿求饶,这是打蛇上棍!“柱子哥,你不哭就好,我就随口打那么一个比方。我嫁,往后我嫁人成了吧?我爹娘大哥二哥,还有柱子哥许家叔婶都要哭的,这成了吧?”喋喋不休,三儿可怕听到柱子喋喋不休。一本正经地训人,教导人,柱子向来擅长。

柱子闻言,默默地盯着三儿,歪着脑袋,今日三儿梳着双丫髻,嫩粉色的衣裳衬着三儿的肤色更加白皙,许是跑得急了,脸上红扑扑的。这两年,钱家的日子好过了,更是每餐肉碗不离桌,三儿的脸好似圆润了些。

嗯,手感果然很好。等回过神来,柱子已经捏了一把三儿的脸,果真是肤如凝脂。

三儿呆了,不知为何,她从柱子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很好吃”,一如多年前,自己看到肉食的那种神情。等回过神来,柱子已经缩回了手,“三儿可是饿了?”

咕噜——

“我去让娘端几盆菜来,今日娘怕是没空管咱,咱吃点儿好的。”柱子神色不好,许家人自然都看在眼里,不过也不能因为不舍,就将闺女一辈子留在家里头。看到柱子下楼来要吃的,李氏哪会不应。

李氏的大哥还偷偷地塞给了柱子一壶米酒。壶不小,大抵装着两三斤的酒。

等着李氏夫妇俩忙得腰酸背痛上楼来的时候,一推开门,就闻到满屋子的酒味儿,俩小人儿正东倒西歪地靠着头儿睡在床上了。“这,这是咋回事儿?”

罪魁祸首,李氏的大哥早就已经烂醉。等到钱来顺寻过来的时候,看着三儿醉卧在柱子的床上,头挨着头,心里那个火啊,蹭蹭蹭的。今日是许家闺女的好好日子,许家闺女向来乖巧,向来乖巧……

“这是谁给拿来的酒,小孩儿哪受得住,钱家兄弟,我这就去请大夫去,裘大夫也不知睡下了没,我这就去请来,看看三儿可是吃醉了酒了。”柱子爹一看钱来顺的脸色,哪还有不明白的,忍住心里的窃笑,作势就要下楼去。

到底被钱来顺给拦住了,“无事儿,就是小儿贪杯,明日一早让他娘给烧一碗醒酒汤!”说完,已经沉着脸往床边走去了。

李氏那个怕啊,生怕钱来顺控制不住自己,揍柱子一顿。

“钱家兄弟,若是,若是同意,我家柱子也可以负责的!”

唰——钱来顺立马回头瞪着柱子爹,“想的美,你将闺女嫁出去了,就想把我闺女给弄到你家来。没门儿!这俩小人儿小时候可是没少在一张床上闹着玩儿,再说,这才几岁,懂啥!今日这事就算了,你们也管好嘴。”

柱子爹悻悻地看着钱来顺小心地抱着三儿下楼去,木楼梯咚咚咚地响着,直到听到后院的大门,吱呀地被关上了。“这下子好了,儿子醒了就要怪我坏事儿了。”

柱子昏睡,压根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只知道,不知为何,几次三番地去了钱家,总没见上三儿。还有就是,钱叔的脸,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