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怒,层层诡谲重重迷 7

她丢下手上的漱金墨,转身走到方脸男子面前。

一条粗大的铁链将这个虎背熊腰似的男人捆得结结实实。

他一直面无表情,哪怕他们这些人在殿堂上争的快面红耳赤,这人依旧是一副老僧入定,聪耳不闻的模样。累

她很好奇!

他会是谁的手下?

受谁的命而来?

又为何将她拖进这么一个纷纷扰扰的迷团?

此时此刻,他又在想什么?

嗯,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家伙还有别的阴谋——瞧那老神在在的样儿,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也不担心身困窘境性命将不保。

紫珞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什么形形式式的人都有见识过,直觉这样不要命又沉得住气的杀手,一定来自一个宠大的组织。

之前,她一直在猜他们是拿钱以杀人谋生的江湖杀手,现在,她的想法已经改变:有些人只会奉命杀人。

在这个时代,每个手握重权的男人,为保自己周全,都会养这么一批可以为主子抛头颅撒热血的死士。

他们可以为主子生,为主子死。

无论是萧王,清王,还是当今的沧帝,他们都有这样的部属。

这样的人,纯萃是杀人机器,没有感情,也没有自我。

他们是一群可怜的傀儡。闷

紫珞惋惜的一叹,做人做到这个地部,还有什么意思?

“老大哥,问你一个问题哈……”

没恼没怒没仇!

她婷婷而立,静静的逼视,声线柔柔的叫一声“老大哥”,语调异常亲切,便若在空中飘零的一叶黄蝶,优雅的,又从容自在的,令公堂里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哪有这么称囚犯叫“老大哥”的?

这也太……诡异了,太轻浮了。

正常一点的人,应该过去把地上的人拎起来怒斥:“他奶奶的,谁指使你污陷我的……”

堂上的诸位大人,彼此对视,是大皱其眉。

几位王爷,神色不一,有感觉好玩的,有泣笑皆非的,也有目光沉沉的……

方脸男子被叫的心里直发毛,终于错愕的抬起头。

一个丝发随意绾束,罗裙轻轻扬起的女子,就这么娴静的站在跟前——看那样儿,似乎,她现在站的不是公堂,而是倚在农庄的柳树下,闲闲在和人说笑,语调轻闲,一切都显得极为的闲适。

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心思玲珑剔透,观察细致入微,一张嘴,能言善辩,能把是非黑白全给颠覆。

他生平杀过那么多人,从没有人能给他如此大的震撼,一个小小女子,打破了他们不败的神话,也从没听到过如此精彩的辩答,更没有被叫作“老大哥”过。

这是一个让人很想去欣赏的聪明女人。

这种聪明不做作,净透如山泉——好生复杂,明明心思那么深,身上却没有那种阴狠狡诈的气息。

“问吧!”

他叹了一声,忍不住跟她说话,感觉很舒服。

紫珞淡一笑,立即好奇的问:“我与你有冤吗?

“无冤!”

他淡静的回答。

“有仇?”

“无仇!”

“也是!”

紫珞点点头,叹道:“下一句,你会说,我与你虽无冤无仇,可你是我的买主,那是不争的事实——”

将她拖下水,那也是情非得已。

方脸男子默一下,淡淡道:“是不是买主,你我心知肚明。”

老狡猾的回答!

心知肚明?

哼,对极,他知道她不是,她也知道自己被诬陷,可偏偏他又故意在人前把她给供了,摆明是想要拖着她一起死。

紫珞无力一笑:“老大哥好高明的回答。”

“客气!谈不上高明。若高明,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

“哦,我明白了,你恨我坏你的事,你记上心了,所以才拉上我垫底来了是不是……唉,我都不认得你的——老大哥您是不是也太爱记仇了……”

方脸男子淡一笑,觉得这样的对话很奇妙,一顿,答:“你懂的,我们从来不和买主见面!”

前后两问题都不答,单单回答最能让人往不良方向想的那个问题。

丫的,真够老奸巨滑的!

紫珞很郁闷,往金晟那边投去几眼,这家伙冷眼旁观到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呢?

自进殿门到现在,他的神情一直是高深莫测的。

紫珞知道,只要看到墨问留下的字,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来保住凌岚的命,只是,再次他的面,她隐约感觉,这人看他的目光越发的冷了——变的极为的冷漠疏离。

如果之前,他对她还有一些兴趣的话,那现在,他对她有的仅仅是嫌恶。

为什么会有嫌恶之色?

自己最近一直规规矩矩的待在牢里吃闲饭练书法的,什么时候又招惹上他了?

好委屈!

她想不通。

他的神色,很可怕,太沉寂,透着一股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气息!

她在天牢七天,他不曾来看了一下,也没让府里的人来探视——只有胧月来过两次,一次跟着安王,伪装成侍卫进的天牢,一次是跟着清王和清贵妃而来,给她带来伤药,送来干净的衣裳。

紫珞发誓,自己从小到大,活的没有这么憋屈过。

可这憋屈全是自找的。

为嘛自己要来淌这趟混水?

瞧瞧,这水,一经她搅和,变的越发混了。

紫珞有点烦,烦自己没事自找罪受。

而现在,她最想知道的是:这七天,他在外头查到什么了?

*****

清王一直在关注凌岚,看到凌岚目光闪闪的看着金晟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凌岚,本该是他的女人。

当然,他从没有过必须要去得到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有些特殊。

七天前,他清王府里接见了一个由萧王府总管亲自带过来的奴婢。

那奴婢带了一封信来,只道请清王一定带给清贵妃,求清贵妃在沧帝跟前说句话:七日之内不提审,七日后再作定议。

他曾闲笑的反问:“本王何以要帮你?”

凌岚若被定下祸乱皇族的罪名,便会被斩首,与他是好事,他直觉父皇这是借机拿萧王府开刀。

那奴婢淡静的很,只呈上一封上蜡的密函,直道:

“清贵妃亲启后自会帮忙。这是定远侯夫人亲笔之字。夫人说了,不到万不得已,断不敢扰清贵妃清闲,若非人命关天,也不可能相求……”

他好奇这密函的份量,便拿着进宫去见母妃。

母妃一看脸色大变,立马当着他的面烧了。

清王问过怎么回事,母妃不答,只在那里颤颤发抖,喃喃道:

“我就说,那天我该找皇上给你要这个女人过来……这个人若留在萧王身边,他日只怕会成为你的绊脚石。绊脚石一定要除掉,却不是现在,现在逼急了,只会出更大的乱子。暤儿,你马上去求你父皇,要求三堂会审,我会去跟你父皇提议:等陵王和平王大喜过后再议此事,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查……”

他虽有惊疑,但还是照这么做了。

母亲还一再的叮嘱:现下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凌岚公主获罪,要不然他们会有大麻烦。

清王知道,金晟做事谨慎,既然在金殿上说了,要查明真相,就一定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今日,他见识到了紫珞口若悬河的雄辩之才,这样一个有智慧的女子,白白便宜了金晟,他忽觉得好可惜!

不,是好生遗憾。

他正想着,金晟终于又开口说话。

****

“你的确不可能见到他,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诏国帝主,如何会轻易见了你一个小小的御用杀手!”

金晟淡淡的声音在这时响了起来:

紫珞听在耳,不觉一呆,回头,温吞的目光慢慢收紧,如针锋一般盯着。

这人是南诏皇帝身边的人?

她难得吃惊的瞪直了眼,灼灼逼视,果见方脸男子淡静的脸孔倏然凝滞,整个人便若被冷的刺一剑,打了一个颤。

她的心弦,莫名一紧,背脊上生出一种踩在圈套里的惊悚。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一双眼睛在暗中以“凌岚”为饵,已将藏于暗处的“墨君问”锁为目标了?

是不是在她为南诏军营出谋划策小胜几个回合开始,诏帝就已经知道定远侯身边有人了?

或者,他们已经猜到那个人是君墨问,所以,才有了凌岚被封为公主远嫁北沧的事?

如此一想,背上冷汗迭生。

****

“凌岚”的每一句话,金晟都有听明白,很惊叹她那鞭辟入里的层层分析,一个女人如此博闻强识,很不简单,只是有一些事,她还是猜错了,或者说不是猜错,而是有意在误导。

她在隐瞒一些可能关系极为严重的事——

再有,密函上的字迹,明明是真的,她却能把它辩成假的——这本事,你不想佩服都难:很可怕。

最可怕的是,没人知道她怀的是什么心思!

而且,最最令他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个新妃,竟是谢玉的女儿……

谢玉!

哼,跟清贵妃一样,全是云迟的狗腿子……

跟云迟有关的人,死了那叫活该,叫痛快!

当听到暗哨的回报来这个惊人发现时,他异常恼怒,当场劈翻书案。

他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反正,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放弃去救她,后来想到墨问的信——嗯,好吧,为了墨问,他忍了,且再保她一回。

****

金晟面色冷淡极了,高大的身形往方脸男子跟前一站,负后,居高临下的睥睨着:

“司徒然,哦,不对,本王该叫你晋冥山,南诏十三剑暗杀门的三当家对吧!本王知道,你给司刑局的所谓供词全是编的……这些事,本王已查的一清二楚,你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

一字一顿皆有千钧之力,将他的来历无情的剥开——方脸男子沉下脸。

“你奉诏帝之命前来北沧,为的就想把君墨问找出来!

“本王大婚时,是你带人闯入西园欲掳墨问之子,清王大婚,你等又故技重演,令你们没有料到的是:本王的王妃会突然冒出来,坏了你们满盘计划,于是你便反口栽赃,欲将本王的凌岚卷进这场是非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机令我父子再次生嫌隙,动我北沧根基,乱我皇室安宁……

“至于诏帝会这么做的原因,想来是因为听说了外头的遥传,说什么去岁的时候,君墨问曾在南诏的军账中出现过,又遥传,他与定远侯有点什么什么关系……

“所以,你们皇上就把矛头指向了凌家这位小姐,封其为公主,命其来北沧,一是极想自凌岚身上找到君墨问的行踪,二是在赌:定远侯府与东瓴君墨问之间也许有着非比寻常的交情,而君墨问又跟本王是生死之交,他便想利用这一点,欲保障和亲公主在北沧的生命安全,以确保休战求和的时间可以维系的更长久一些……

“可他又怕墨问因此而归附北沧,于是,又命你们前来掳君家稚子,待到事情败露,又故意将凌岚置于死地,为的是想整垮本王,让本王背上一个不仁不义有的骂名……”

紫珞呼息一室,一抹苦笑溢开。

被她猜中了,原来,一开始,她就成了别人手上的棋子,被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知。

不对!

她感觉很不对劲!

若是诏帝身边的人,人家何以要把她诬陷?

这一诬陷,她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和亲一事,就成了南诏在戏耍北沧故意编演的烂戏码。

一旦和亲失败,两国时局必变,现在的南诏需时间来恢复元气,诏帝不可能让人这么胡来?

心头疑云重重,紫珞目光灼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方脸男子。

这人忽淡一笑:“萧王编的很精彩,可证据呢?萧王,若无证据,那便是您在狡辩……”

他手握啷啷作响的铁链,举手指,直指殿堂上的匾额,口带讥嘲之意:“所谓的明镜高悬,难不就是狡辩之下,逼人另改口供么?”

案前,李环深深的审视萧王,他知道以萧王的为人,断不可能会无凭无据来信口开河的,他没有说话,静等着萧王下文。

就这时,清王忽笑着开了口,道:

“李大人,本王能为凌岚公主作证:她绝无来害本王元妃之意!”

“哦?清王可作证?”

李环有些诧异,清王与萧王表面是一团和气,暗底下,一直剑拔弩张,清贵妃会亲自下天牢要求好生善待囚徒已是怪事,这会儿,清王居然也开口帮衬,不觉心头暗暗诧异。

金晟目光深深的转到了清王身上。

两兄弟目光一对,清王笑的深深,萧王目光沉玄难测。

“对!本王可用

|||

人格为证。”

清王优雅起来,淡笑作一揖:

“因为凌岚公主与本王是旧识,公主的母亲谢氏与贵妃娘娘是手帕之交,两位长辈私底下还曾戏语缔什么儿女姻缘。

“此番公主入沧,本王母妃本有意求皇上将其赐婚,没能料大皇兄会一见衷情,当场要了凌岚,如此公主才成了本王的皇嫂。

“虽说无缘成就两位长辈的心愿,但本王深信,以凌岚公主之娴雅纤纤的菩萨心肠,绝对不可能会买凶来害本王,必是那些人受了指使故意在诬陷,若不然,公主也不至于身受重伤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极有意的冲金晟瞄去一眼,不意外的看到他这位大皇兄的脸色变的越发的淡漠。

清王看得出,金晟是有意要救下凌岚的。

先不管他为何肯救,他知道的是:要是,让他发现他的新妃与清王府有非比寻常的交情,心里必不痛快。

他要的就是他不痛快。

*****

清王不怀好意呀!

紫珞脸囧了一下,这人,明着看似好心在帮忙,暗地分明是想让金晟误会。

瞧瞧,金晟那张脸,冷的就像石板凳似的。

“哦,居然是萧王抢了清王的心上人呀,怪不得凌岚公主想要买凶杀人——原来全是风流女儿债种下的因……哈,萧王爷,您这绿帽子戴的可真高啊……”

方脸男子一副恍然,故意把话意挑拨得复杂而尖酸,脸上的笑容,尽露深浓的暧昧之色,并且,还把“绿帽子”三字儿说得特别的响亮。

他以为这凌岚公主必定窘迫在当场。

很让人意外的是:她不怒反笑,蹲到他跟前,笑的宁静:

“请问,老大哥,我玩什么了我,分明是你在玩鬼戏,怎么就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在那里睁眼说瞎话呢?

“我和清王是旧识又怎么了?我心里爱的可是我家王爷,嫁给他更是我毕生之愿……不好意思的很,我跟我家王爷心心相映,无论你怎么挑拨都没用……”

公堂上的男人都在那里倒吸冷气,在这么多张眼睛注意下,她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说情道爱,脸皮好厚。

金晟听着也是一楞,心思一转,跨上去自身后将她轻轻拢进怀。

紫珞呆了呆,闻到一阵淡淡薄荷味冲进鼻子来,却原来是金晟轻轻将她揽了去,抬眸,对上他淡淡温和的目光。

他举手极温和的抚了抚她丝一般的长发,温语低语道:

“凌儿,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不必跟本王解释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倒是这个人家伙胆敢来诬陷你的清誉,本王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紫珞把眼睛睁的大大的,一时没办法消化他话里所传递的信息: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哦!

懂了!

是做戏!

她在那里圆场,他倒是相当有默契,立即跳出这句——前一刻冷若冰霜,后一刻情深不渝,这人的脸孔也太会变了。

她犹在嚼他的话,他已放开她,走上一步,长臂一扬,狠狠的几个巴掌甩了下去,下一秒,金晟伸脚一踹,将人踹飞——

空气中传来重重的落地声,铁链被甩的铿锵,响的尖耳。

紫珞张嘴,大吃一惊,心想:那一脚,金晟一定是用足了十二分的力量。

那是平静之下满含愤怒的脚,但见地上的方脸男子,就像足球一样急射出去——“砰”,跌到了殿门口走廊上!

饶是那方脸男子皮再厚肉再粗,依旧抵不住这一脚的力道,嘴里噗的一下,喷出一大口血。

萧王在公堂上行凶,所有人都变色。

刑部尚书站起来正想喝止,生怕人家当场杀人灭口。

李环却冲他摇摇头,低声道:“这当中定有缘故!且看萧王想做什么吧!”

尚书大人这才坐下,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边上,静一师太不忍见有人在跟前受苦,叫了一声“阿弥陀佛,贫尼告退”转身离去。

跟方脸男子错身而过时,地上的人轻蔑的叫起来:“师太,人家都说佛不忍见杀生,您倒好,居然能做到视而不见!”

静一师太不曾停下脚步,从容离去:“江湖事江湖了,若是国事,庙堂之上有明君贤臣,贫尼是世外之人,管不了这没完没了的恩怨……”

待袅袅之声远去,金晟负着手,缓缓走至方脸男子跟前,脸上再无温和之色,而是一片肃杀之气:“晋冥山,你的戏应该收场了吧……”

汩汩的血,止不住的自方脸男子的嘴里溢出来,金晟上前再往他胸口狠狠一踩,将这个胆敢笑他戴绿帽子的男人踩在脚底下。

这一脚,又是全力,将铁链踩的“啷啷”出声,于是,那腹腔内的血,如自来水般哗哗再次流出来。

方脸男人已说不出话来,只在那里哼哼忍着。

“晋冥山,三当家的,你要证据是么?本王可以让你死的心服口服,并且再没有机会逃脱出去!”

金晟冷笑,弯下身子,一字一顿,说的异常清楚明白:

“你,以及南诏十三剑暗杀门,明里是在给南诏那皇帝小儿办事,但,事实上你们真正受命于一个神秘人。最近,你们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挑拨南北两国的关系——

“当然,这当中也有南诏皇帝的意思,但人家并没有拿两国的邦交当儿戏的打算——一切全是你们在阳奉阴违……

“清王府内,你们掳王妃要胁换本王义子,存的就是将他们一起灭口,以岂图乱我北沧,至令君臣疏离,兄弟猜忌。

“最后意外失败,身为杀手皆刺客,最该做的是自我了断,以成全大局,你没有——那是因为,你得了那神秘人的新指令:供出所谓主谋人,污陷凌岚公主……

“这么做的第一个道理,无非是想将本王陷于不忠不义的谩骂里,这第二个原因,你们是想借我们北沧之手斩杀公主,以坏两国邦交,至于第三……”

他忽再次冷笑,利声叫出来:“这第三,你是在等一个契机——等你的那个神秘主子安排好一切,好救你出去,是也不是!”

这一句说的格外的响亮,大有震慑之意,好叫他心惊胆寒。

地上的人,还真的僵了一下。

金晟随即“哼”出一声,脚下又使了上几分力道,用力的碾着,似有意要发泄心里那股子怒气:

“能让你晋冥山俯首作走狗的人,一定很有能耐……

“事实上,他的确很了不起,这七天时间,本王派人去查案子,他便在暗处一路路的指引我们往他设下的圈套里面钻,让本王以为的确是南诏的皇帝在玩把戏,差一点就以为真是诏帝想利用凌岚公主想引蛇出洞……

“可惜,你们还是棋差一招,还是被本王发现了破绽……晋冥山,你主子是挺了解本王的思路,只是,他对本王的了解还不够透彻……”

言罢,他抓住地上满嘴是血、脸色惨如尸面的汉子,铁拳一扬,又想狠砸过……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守在边上的某个衙役,忽提起手中的棍子,冲金晟横扫过来。

***

紫珞犹在发楞,在嚼着金晟的话,忽觉有一阵暗香传来,眼前但见一道人影闪过,她心里一紧,正欲防备,才提了一口真气,脚下奇怪的发软,整个人就如吃醉酒般倒下去。

没有摔倒,一个穿着衙役衣裳的年青男子将她拎住,紧接着一把亮闪闪的短剑抵到了她脖子,耳边有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金晟,你若还想要这个女人的,最好乖乖的送我们出去,否则,我们即刻送这女人去阎罗殿报到!”

殿内惊变,眨眼间的功夫,紫珞发现自己可悲的成为人质,心里也终于明白这个晋冥山为什么要把她拉下水。

其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人家已经设想好了,等受审的时候,在公堂上安布下他们的人,届时,他们趁其不备,拿住“凌岚”以威胁,如此晋冥山就可以不死。

与此同时,他们还可以把坏掉他们全盘计划的“凌岚”捉回去,待脱险后杀之,为的就是破坏南诏和北沧的修和之策。

可他们凭什么认为拿住了“凌岚”便可以安然离开呢?

她疑惑,心头有一种极不妙的感觉翻了上来。

***

金晟罢手,倒在地上的晋冥山,由着他的同伙扶起一并退到了紫珞身边。

“你们逃不出去的!”

金晟淡淡的提醒,傲然一睨。

“是么?只怕未必!”

晋冥山擦掉嘴角的血,冷笑一个,一边摩挲着手中的黏稠的鲜血,一边目光如炬的往公堂后的内堂看去,虽身受重伤,却依旧能发出朗朗声音:

“沧国的皇帝陛下,如果您不想看着您这位儿媳妇就这么白白跟着我们陪葬下黄泉,烦您传令将围在外头的禁军通通撤下……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救,毕竟是萧王的女人,您大可不必去在乎。

“可是,您就算不在乎萧王的感受,那也得想想凌岚公主的身份——

“不知道您的宠妃清贵妃可曾告诉你,这位凌岚公主是大有来头的,说起来,她的母亲跟您还是旧交……

“谢玉——这名字,您应该不会很陌生吧……

“您曾经最最爱惜的那个女人云迟,她有一贴身婢女,名叫清儿,另有一生死相交的好姐妹,叫谢玉——这清儿,最后被您收进了宫,而这谢玉呢,当年,您好像一度曾想要认她作义妹来了……可惜,云迟死后,她恨你无力保全她姐姐,就毅然离开沧国,远去南诏,隐姓埋名后,嫁与了定远侯……”

“如今,事隔一十八年,她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来北沧,您真的打算就让她这一条小命活活因为你的见死不救而妄送掉么……”

宏亮的声音,轰轰震梁,震惊公堂。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谢玉,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用她的智慧,曾两度救下云迟,被云迟视为知已,当时还是秦王的沧帝,为表感谢,欲收她做义妹,被婉拒。

怪不得,清王会说:清贵妃和定远侯夫人是手帕之交,原来里面竟有这样的缘故。

更让人震惊的是:今日审案,沧帝居然就隐在内堂旁听……

当所有目光聚集到紧闭的内殿大门时,那门,适时缓缓被推开,一身便服的沧帝剪手而立,目光闪着奇怪的光华,站于门后。

“放他们走!”

沧帝沉声吩咐,声音竟莫名的有些颤,有些暗哑,素来威慑的眸在落到紫珞身上时,露出几分复杂的歉然。

紫珞再一次见证到了云迟对于沧帝的影响:之前,沧帝可以毫不犹豫的置她于死地,这刻,他为保她性命,却愿意放走闯进公堂公然劫死囚的刺客。

她看向金晟,这个心中无比憎恨云迟的男子,面无表情,但她有瞧见半掩在衣袖里的拳头捏的是那么那么的紧。

唉,凌岚生母的身份一曝光,以后,凌岚和金晟没戏了!

*****

最终,紫珞还是没有被劫走。

这一行刺客出司刑局,骑上快马,没走多远,承东带了一帮人马埋伏在半路。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出去,将挟持紫珞的那个人狠狠踢飞。

倒挂在马背上的紫珞被马驮着飞奔了一会儿,滑落,无人救得了她,全身失去力道的她无力自救,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头撞在石头上,当场晕死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天色大亮,紫珞睡在自己的床上,呼吸间是淡淡的清莲的幽香,再无牢狱中那腐蚀腥臊之味。

她嘘一声,心弦顿松,知道自己已安全脱险,回了岚阁。

醒来的感觉真好。

嗯,正确的来说,其实,她是被外头震天的锣鼓声给吵醒的!

费力的爬坐起来,紫珞想了半天才记起,今天是“凌岚”的新婚夫君,也就是金晟再娶的良辰吉日!

那家伙,今日又要做新郎官了。

她怔怔的摸摸自己额头上的伤,觉得好笑。

她想笑,却发现脸孔痛痛的,心里涩涩的!

幸好啊!

幸好自己不是凌岚,否则一定会伤心死——

才捡回小命的第二天,不见自己所谓的丈夫来安抚压惊,却要眼睁睁看他另纳新妇,多么的可悲而可怜!

待续!

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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