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乱,怪事又迭起 3

景侃小心的瞄着脸孔寒起来的爷,心头想:这女人……咋就不怕的呢?

昨夜,凌岚就把爷给惹火了!

当时他有外头侍着,亲眼看到爷自里面出来的时候,脸色是铁青铁青的,比青霜宝剑还要寒上几分,分明是动了真怒。累

奇怪的是,当时爷并没有拿凌岚公主如何,这已经是奇事。

偏偏这个公主居然还是那么的不识趣,今儿还敢往老虎身上拔须?

她这是故意在招惹爷的侧目,对她加以关注?

不对!

她若有心得爷的赏识,昨儿就不可能把人给恼怒。

还有,她喝叱爷的架式有点眼熟!

像——像君墨问!

可,为什么凌岚会像君墨问?

他心头突突的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君公子是个女人的话,他家爷会是怎样?

****

“啪啪啪”,金晟鼓掌,面无表情。

“好一个伶牙利齿的凌岚公主,本王查案,谁借你的胆,来这里指手划脚?”

“指手划脚?”

紫珞站在金晟跟前,低笑,难以苟同,就道:

“爷,您又用错词了,这叫犯言直谏。忠言虽逆耳,却是利于行的……爷,奴才的命虽然卑贱,那也是命,若是草菅人命,我的王爷,请问,您拿什么让人诚服?”闷

金色的晨光,很灿烂的撒在她身上,明晃晃的一层,耀人眼,令傲然的身姿,显得格外的不卑不亢。

****

这个凌岚公主,真是特别。

冷熠在心头赞了一声,之前,她在司刑局上的精彩辩解,他是没耳福听到,可光看她在清王府的那番作为,以及今日劈头而来的责训,就足见其奇特的禀性。

他回头看,只见金晟把目光缩成了针,狠狠的盯了一下,仅仅就那么一下。

也许,他在这个女子身上看到了很多类似君墨问的影子。

那个傲气的少年,会在金晟意气焕发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泼冷水,偏偏这冷水泼的每一次都会恰到好处。

在军帐里,君墨问提倡的是赏罚有据,公私分明。

他说治军固然要严,却也有通人情,既要立威,也要亲民,以诚相待,以信相托,以心易心,才能造就一支坚不可摧的军队。

冷熠跟金晟的时候,君墨问已经是萧王身边一个最倚重的的一个。

那人,对于萧王而言,不是谋士,也不是属下,而是唯一可以与王爷腥腥相惜的知已,无分尊卑。

那时,冷熠不知道萧王与君墨问之间到底有着怎么深厚的交情?

后来,他听说,君墨问曾数次们救萧王于危急。

不但曾救过命,当年的百禾谷之战,君墨问只用数百军马便替萧王拿下百禾一族的族长,致而令陷入险境的沧军转危为安。

但外头,几乎没有知道这是君墨问的功劳,大家皆以为那神来之笔是萧王的布下的奇兵。

除了萧王身边的近卫,无人知道那是君墨问在发现异变后,急行的险招——

这一战,令萧王的威名大扬外族,也奠定了萧王在军中的地位,君墨问却因此战而身受重伤,被他夫人拎着回东瓴去养伤,还跟萧王来了一个不告而别!

****

他正想着,一阵冷淡的笑轻轻扬起。

金晟徐徐的站起来,恍惚中,还真能从她身上找到某人的影子,是不是但凡跟他有过接触的人,性子都会被他同化,比如选妃殿上的那位苏云公主,又比如眼前这位凌岚公主……

“本王若草菅人命,会把岚阁里的人悉数全部捉起来,一个个严刑拷问!而不是只单单拿了这一个来开问!”

金晟居然没有大发雷霆,那本来越来越深凝的眸子,莫名的泛出一缕奇光,很精亮的一闪而过。

紫珞心中喀噔了一下,直觉这精光有些邪乎——

他这么大张齐鼓的让人鞭打秋儿,为的是什么?

她思量思量,再思量,心下一惊,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在有意试探?

他动秋儿的原因是想把她给引出来?想从中比对什么——想当初他做君墨问的时候,就曾多次仗直言,熄其怒,免他人受无辜惩罚。

紫珞睇着,头顶莫名发麻,背后冷冷发寒,一时竟哑口无言。

****

她,目光乱瞥,似在心虚?

可她会心虚什么呢?

这个人,胆大包天,撒起谎来,面不改色,究竟有什么能令她心虚的不敢对视他?

金晟思绪直转,目光盯向了跟在紫珞身边的胧月:“胧月是吧……”

“是!”胧月转过脸,瞅上一眸,垂眸回道:“为难爷能记住奴婢的名字!”

金晟扬了扬唇角:“不想记住你也难!”

这人,脾性像极玲珑。

他的目光在这对主仆之间流连,有个奇怪荒唐的想法曾在脑海闪过。

太匪夷所思,他放弃了那种滑天下之大稽的假设。

这世间,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很寻常。

耳边,那个婢女很顺溜的回答:

“多谢王爷记得,也多谢您看得起来!”

多么与众不同的性子。

金晟目光一动:“你说是你做的这莓果味的糕点?”

“是!”

“为什么要做莓果味的?”

“回王爷话,这点心,是奴婢特意给君熙小公子做的!”

“特意?”

“是!”

“为什么要特意?”

“因为小姐喜欢吃,因为小姐疼爱小公子,所以,奴婢爱乌及乌,才另外多做了几个,用来讨小公子的喜欢!”

“哦,那你怎么知道小公子会喜欢莓果味的食物?”

这一问,用了强调的语气。

并且,灼灼迫视。

胧月垂下头,静静的往下说:“不知道,奴婢就是随意做的!”

“是吗?哼,那么你的这个随意,也是凑巧了吧!”

胧月豁然抬头,灼灼一睇:“王爷,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在没有查出事实真相之前,你们岚阁的人,没一个可以逃得了干系的……”

他不再去看隐隐透出恼怒的她,而是把冷利的剑眸凝到了紫珞身上,同时陈述一个事实:“你的婢女做的点心里掺了毒,每一粒糕屑都足可让亮崭崭的银针变成煤灰一样的黑……”

紫珞没去查看,只淡淡瞟了那碟惹祸的糕点,说:

“王爷,若是是做糕点的人就是下毒的人,那你何以要把秋儿押起来……月儿是凌岚的人,月儿也通常只会给凌岚做点心,昨儿若不是凌岚吩咐下去,您以为月儿会去刻意做吗?如果按着这个思路来说,那么主使之人不是成了凌岚……那么,再请问王爷,凌岚有什么动机来害君墨问的孩儿……”

因为不能嫁他为妻,所以,就在君家稚子身上下毒,用以报复?

他们说最毒妇人心,女人狠心起来,绝对比男人更阴。

可这个道理,根本就说不通,他懂的。

“你说呢?”

他把将眸光拉得幽深,把问题一脚踢回去:“是不是你害的,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金晟绕着她看,她的个子挺高挑,这个身高应该和墨问差不多的……

他心里不住的惦量着——那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又在心头闪过。

紫珞机警的退到几案前,一来,他身上,尚沾的别的女人的气息,她鼻子尖,一闻便闻到,二来,他对她,似有别的企图……

她不着痕迹的避开,去端那一碟糕点查看,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浓的食物香气,很能馋人。

身后,金晟一直深深注视,未置言,见紫珞身边的那个随嫁护卫左丘也跟了过来:“小姐,容小左看看……”

紫珞递上去,左丘捏了一点糕屑,细细闻着,辨着,神色渐渐凝重,转身看向紫珞:

“主子,这糕点确实被人动过手脚……昨天下午,点心做好之后,属下在小灶经过,月姑娘曾给属下吃过一个。当时吃的时候,还是热的,上面却只有莓果的清香,并无异样的奶香味……”

左丘吃了没事,君熙吃了就中毒,这意味着什么?

“月儿,这碟点头,是谁送到花亭的?”

紫珞想了一想,深思着问胧月,心下琢磨那个时候,她午睡醒来,月儿一直守在边上,并没有走开,后来去了那亭子时,那糕点已然在那里。

“是左大哥!”胧月答。

“对,是属下……”

左丘点头:“当时,月儿听到主子唤,便上了阁楼,月儿交代说等糕点凉了,就跟刚洗净的时令鲜果一起送去花亭……属下去的时候,亭子里还没有人,只有萧王府的两个家婢守在不远住的阁台前说话,奴才让她们看着,就去守园了。”

“萧王府的两个家婢?”

金晟对于这个侍卫有印象。

不是说他长的很不俗的缘故,而是那天清王府里,他曾出手拼命保护他的主子——那使出来的功夫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可堪称绝顶之高手,那虎虎生威的力量,展示了其绝非等闲的气势。

他不自觉的对着这个左丘多睇去一眼,这样的男子做凌岚的护卫,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你还认得那两个婢女吗?”

左丘沉默一下,才点头,垂手而禀:“回王爷话,左丘天生就长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淡淡的话,好狂!

凌岚身边的人都很张狂——冷熠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金晟抬手打了一个手势:“景侃,去把府里指派给岚阁的家婢全集中起来让左侍卫指认……”

景侃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却脸色沉重如大山压顶似的回来了,急步凑到金晟耳边低禀道:

“爷,不好,岚阁里出人命了!两个婢女死在竹林里?看样子,还是昨夜里死的,是中了致命的喂毒雪花针而死……”

雪花针,那是左丘惯有的暗器!

***

所有人移师到命案的现场,当金晟自婢女的咽喉上取下那发黑的雪花针时,他冷笑的看向左丘:

“这是什么?若不是本王在清王府的时候亲眼看到过你会使雪花针,估计没人会知道你会擅用这种暗器……”

错愕!

难以置信!

不可思议!

左丘上去探,那雪花针,果然是自己的雪花针,且,喂着见血封喉的巨毒。

他没有辩,惊异之下,脸上反渐渐恢复宁静,没有辩解,而是淡笑的对秀眉纠结的紫珞道:“主子,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对我们每个人都摸的很透!”

紫珞苦笑:“这萧王府里果然是非多!”

种种迹向都在表明:凌岚公主跟这件事脱不了一点点干系!

有些事,已经无法解释明白了,最关键的证人已被谋害。

“来人!”

金晟在尸首边上细细查了好一会儿,重新站起来的时,不愿再多听解释,只沉沉下令:“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将凌岚公主一干人全部押到地牢严加看管!”

天色已不早,他该带程襄进宫去请安,其他事,等他回来再说。

岚园的园门口,紫珞看着,程襄身着霓彩鸾尾裙,明艳照人的往这竹林深处来,待瞧见地上的死尸时,一阵惊悚,急退到金晟怀里,低叫:“爷,这里……怎么死了人?”

紫珞看到,金晟很自然的将受到惊吓的佳人,旁若无人的揽入怀,一轻抚着她的背,一边给以温温一笑:“出了一些小事……走吧,我们进宫去!”

嗯,今天,他们要一起进宫去奉媳妇茶呢,怪不得,他急着想将她关进牢里去。

她轻轻咳了几下,低一笑,这才是新婚夫妻该有的情谊款款,多让人艳羡!

金晟听到了,是那女人在笑,似带着几丝嘲弄。

他忍不住回头看她,她已撇开眼,却不肯跟景叔下牢房。

紫珞不愿再看他们献恩爱,按下心头的酸与涩,走到那两具死尸身边。

两具冰冷的尸体上,那睁开的眸,带着对死亡的恐惧,生生映进她的眼底,抬眸时,不远处的紫竹边上,几个同在阁园里当差的婢女,眼睛红红,似有泪意,看到她时,更带了惧怕之色。

才入住岚阁没几天时间,一连闹出这么几桩大事,想必府里如今的流言蜚语一定很好听!

“你们几个,昨儿什么时候发现她们不见的?

“还有,谁看到过她们最后跟哪个人有过接触的?

“我知道你们都在怕,可是你们若瞒着事儿不报,只怕下一个死的会是你!”

这算是危言悚听吗?

那些人婢女听了,脸色越发的白。

紫珞对着她们看了又看,一个绿衣婢女怯怯的走过来,冲着金晟行一礼:

“王爷,昨天傍晚我的时候,奴婢有瞧见彩儿她们俩曾在园子里跟锦儿姑娘说过话,锦儿姑娘好像有命她们去帮忙找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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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之后,我们就不曾再见过她们……”

“你在胡说什么?”

景叔大声斥了一句:“昨儿下午的时候,锦儿将小公子托付给侃与阿承照看之后,根本就没有到过后院,一直在前院帮衬着……”

也就是说,锦儿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

那婢女吓的立即跪下,慌惶大叫:“可是……可奴婢真的有瞧见……”

金晟眯眼,思量,好一会,才吩咐道:“一并把这奴才扔进地牢去,给本王牢牢看好……等到明儿闲的时候再审!”

紫珞思量着,直觉这王府里已内贼是一定的了,而且此人还深懂后院的人际关系。

眼见金晟拂手要离去,她拉回思绪,身形一晃,快如疾风,拦去路,直呼其名:“金晟,在你把我关进地牢前,必须让我见一见君熙……”

两两对视,她看到那双乌黑沉沉的眸子里,全是冷漠嫌恶之色。

“你认为本王会同意吗?”

他的手臂,揽着程襄纤细的腰肢,而他的新妃,则温温浅浅的凝睇着她这个和她共同拥有着这个男人的女人,倚在他的怀里,多美的一个画面——男才女貌,倾城绝配着呢!

紫珞轻一笑,目光流动,有精芒飞转:“爷,凌岚知道您宝贝君熙,如果您真想君熙好的话,还是放我们去瞧一见为好,你忘了吗?新婚夜您能睡的那么香,那是谁的功劳?”

这话好生暧昧,外头的人听在耳里,自会想入非非,金晟的目光却是一利。

而她只是在告诉他,她也懂医毒之道,去识探识探,总不是坏事。

“爷,有你这么一尊大佛在身边,您认为凌岚能掀得起什么风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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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有一点冷熠已经相当肯定,这位凌岚公主有着常人难有的胆识。

他不知道她凭仗着什么敢一再的挑衅萧王,能在这么一个不利的条件还能振振有辞,那只能说明,她是一个“老江湖”。

当她浑身发光的与金晟对峙的时候,身上丝毫没有身为女子的柔弱,那璨璨逼人的水眸不见一分慌乱。

而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那么沉着,皆以她马首为瞻,非常的让人惊赞——定远侯生养了一个不让须眉的千金,连陪嫁的护卫也可成为人物。

眼前人影晃,金晟并不卖账,搂着程襄绕过凌岚,丢来一句话:“景叔,将他们关进地牢去!”

话音落下,便有刀剑声响起来。

冷熠瞠然的看着眼前惊变的一幕——

剑光四撒下,左丘手上长剑早已出鞘,捻出无数剑花,沉着脸将紫珞护在身边,抵抗着欲上来拿人的景侃,几个回合,便将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景侃抵于剑下,冷着声音:“得罪!”

“你想做什么?”

冷熠喝叫起来,竟胆敢萧王面前撒野,这个人也太胆大了。

离去的身形一下又折回,金晟沉着极度难看的脸色,负手看那气焰嚣张的护卫。

左丘不慌不忙的对视:“萧王爷,我家小姐说了,想见君熙小公子,在关我们下牢之前,您总得让我们服服气气的被关,要不然,必落一个主逼仆反的下场。”

这个时候用武力对着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但,君熙,紫珞却也不必须见上一面,亲眼看到她安危与否是一个道理,重要的是,她还得跟承东碰个头。

“扔下兵器,受鞭五十,本王便带凌岚去见!否则……后果自负!”

***

西园,君熙的寝房!

紫珞推门急急的走近床榻,身后,金晟紧紧相随——他研究她,一刻未停,她心里清楚的很。

昨夜的谎话,他半信半疑。

他在找她身上的破绽。

锦儿正坐在床沿上,回头见到是紫珞,怒气隐隐生起,倏地站起:“爷,您怎么把她们给带来了……若不是她们,小公子怎么会……”

她的话被胧月冷冷的给瞪断。

紫珞是懒的去理会,挑起缀着各种动物图案的床帐子,榻上,小家伙气息迟缓的躺着,身上盖着薄被,小脸再无一点点白里透红的光彩,惨白的泛着青冷的灰色,眉心一点珠红,那分明就是中了奇蛊的征兆。

紫珞与胧对视了一眼,难掩心头的焦躁。

随即,紫珞执起君熙的小手,果见手指上,那被类似针锋刺破的指尖,有丝丝的血线在往手臂上漫延……

****

地牢,霉气扑鼻,阴悚悚的,寒气逼人。

三月的天气还是丝丝透着寒意,冰冷的地上,只有一层薄薄的发霉的稻草,送上的饭,是冷嗖嗖的干饭,一碟没油渍的白菜汤——为主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为囚就得如此凄凉。

一整天时间,紫珞几乎颗粒未进,坐在稻草上,脑子里不住的想着君熙中毒的样子,思量着到底是谁干的?又为什么要冲凌岚公主而来?

“蛊是蚀脑蛊,毒是不止一种……”

紫珞得出结论。

胧月回过神点头,又补充道:“这蚀脑蛊,若不能在七七四十九天内把蛊虫驱除出来,它便会以小熙的脑髓为食,一点一点令人成为白痴……”

她声音很低,低到会让人以为在谈别人的闲事,也只能紫珞才能感觉到她心里的纠疼。

紫珞牵住胧月的手,不由低嘘了一声:“蛊貌似来自旃凤苗族,这毒却似北沧西北所特有——蚀脑蛊尚有时间去破,估计他们志不在要君熙的命,这毒才是最要人命的!”

“小姐,你说,祖师婆婆对这种毒可有对策……”

胧月举头,无助的问,因为她只会医病,无力去解奇毒。

“不知道,既便有对策,也没用,远水解不了近火!”

“那怎么办?”口气微微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

“我们……要出去……有些事,金晟并不知道,也无从查起,耽搁了时日,会害了君熙!”

“哦,可是,怎么才能出去呢?”

“晚上会有人来的……”

胧月诧异的抬头看小姐,小姐闭眼。

***

半夜,静的可怕的地牢里,紫珞抱着发冷的身子,假寐养神,脑海里翻起来的全是旧时的琐事。

有在中国北京城时的那点点滴滴,有来到这个九华洲后的纷纷扰扰,更有那些年在北地渡过的日日夜夜——一诺凉薄的脸孔,时不时会和金晟的俊逸刚毅又疏淡的面相重叠在一起。

在中国,她并不爱他,最后却还是被他深深所伤。

也许当心中认定的所谓不爱,到最后演变成某种习惯为常后,情感已经暗暗中发生了变化。

母亲曾问她在那一世到底爱的是谁?

她回答不了!

也许,两个男人,她都爱!

爱金贤,和爱一诺,那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金贤,让人不省心,一诺,让人揪心。

不省心的牵挂,有一种回到家的温暖滋味。揪心的彷徨,在千转百绕间,找不到方向,只想躲藏,不愿再受伤。

她避着他,哪怕隔了一世,她还想避他,却总避不开会与他纠缠。

从初识到现在,分分合合,离离散散,最后总会回到有着他的这个沧国。

就好像她是飘在高空的风筝,而他是放风筝的那个人,风筝放的再远,线一收,它依旧还会回到原点,成为那人手中的一个物件。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忽地面上传来了细细轻微的脚步声。

紫珞灵敏的睁圆了眼,地牢尽头,看守的狱卒闷哼了一声倒下,下一刻,果见一个蒙面人手执一串钥匙,急奔进来,下锁,踢翻地上原封不动的饭菜,压低声音道:

“小姐,我们先出去了,君熙的毒不可再等,我们出去查,要不然会出事……”

是承东!

“东子,你怎么来了?你这样来太危险了?”

胧月轻声道,继续往外头探看,生怕再出现异状,想要闯入这戒备森严的地牢,绝非易事!

紫珞睇着承东微一笑:

“是我让他来的!东子,你去想法把小左带出来,我跟胧月先出去,让小左到老地方来见我,至于你,回你来的地方,不要露了行踪!”

“是!”

承东暗哑的答一声“是”,又说了逃脱的路线,方转身飞快离开。

紫珞瞥了一眼消失的身影,深一笑,笑的诡异,笑的让胧月很摸不着头脑,随即拉上她便往外去。

出了地牢,紫珞熟门熟路的避开府里巡逻的护卫,自就近一处偏门而去,承东早已将那里的看门人迷昏,她们极轻松的出得萧王府。

不一会,又有两道人影闪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谁也没有看到偏门不远处的暗僻角落里,两道高大俊拔的身影,正在那里,冷眼而观。

“想不到,萧王府里竟当真有她的眼线!冷熠,你猜,那个东子会是谁?”

“原先,我以为是阿承,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阿承一直守着他的小主子,不曾动了一下!”

本来,金晟也在猜,今夜杨承会有所行动,没想到啊,那人真是很沉得住气。

不一会儿,那个“救走”黑衣人忽又窜了回来,来到了他们的藏身地方,那人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巾,是景侃。

他露出一张困惑的脸,呼出一口气:

“爷啊……您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把人关了,又让我装作承东的样子,悄悄将人放了?太奇怪了!”

奇怪?

才不会!

金晟笑笑,低头看自己的手上的棋子:“传令牢牢将人看好了就行……其他事,日后告诉你!”

****

天微亮,景侃再次行色匆匆的自外头跑进金晟的书房时,却急的都不曾来得及敲响房门,便直闯进去,叫出来:

“爷,不好了,府里派出去的暗哨把凌岚公主跟丢了!而且,那小左亚个儿就没去跟他家小姐会面,而是找了一处破庙随意住下了……”

闻言,冷熠执着的棋子,惊住。

与此同时,金晟手上玩把着的那把棋子,唰的全部丢落,乱了一盘杀的正紧张的局,脸上也再不见惬意之笑。

“看来,本王还是低估了她……”

原来,她一早就已知道,救她们出去的人,根本不是她嘴里的“东子”,才选择分批离开。

这女人——

心思,真是深不可测。

待续!

月底,白天太混乱,没空码字修稿,更晚了,抱歉。

这几天,比较忙,更新会比较晚,请见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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