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来了大批杀手(万更)

轩辕黛是谁?

轩辕黛是秋迟暮心目中的神,无人可以取代,无人可以比拟,不可或缺!

沧海宫他可以不要,视金银财帛若粪土,甚至可以笑傲王候,弹指间令对方灰飞烟灭。

但是,这世间唯有一样让他牵肠挂肚,难以割舍、魂牵梦萦,那便是轩辕黛。

他对轩辕黛的恋慕与执着,已经到了油盐不进的地步——放着大把大把对他投怀送报的美女不要,宁可一直单身到而立之年,也誓要非她不娶!

是,秋迟暮比轩辕黛小了不止一点半点,足足小了一个姬十二……

当轩辕黛以天人之姿,带领师弟师妹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之时,秋迟暮还是个含吮着大拇指,瞪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一脸懵憧天真,四处张望的小奶娃。

君生我未生!

此被秋迟暮引以为平生憾事,常扼腕感叹命运的不公,为何要让他小轩辕黛那么多?不然,他的情路也不会这么坎坷。

他是秋老宫主晚年所得之子,所为迟暮。

他是天之骄子,盛名累累的江湖第一大派是他家,上有老父溺爱,下有众师姐师兄的疼宠,是沧海宫镇宫之宝。会走路便跟在师姐师兄的屁股后面当拖油瓶,尽拖他们的后腿……

那时话都说不清楚,他师姐师兄的叫,叫的烦了,便直接叫名字。

众师姐师兄只觉他讨喜可爱,凭他叫什么都不以为意。

他最喜欢黏着轩辕黛,经常喊她黛黛,走哪都爱跟着她——这也让轩辕黛在误以为自己不能生育时,差点拿他当儿子养……

而今春去秋来,物事人非事事休,当年意气风华,恣意指点江山的少女早成了倾国倾城的女子,而那个呀呀学语的白胖童子,也成了风华玉立的俊美男儿。

然而不管时光如何变化,世事怎么变迁,秋迟暮对轩辕黛的爱慕一如既往,甚至随着岁月的递进有增无减。

只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意,轩辕黛少年时便情场战场双得意,一直站在一个同辈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受世人仰望,她如何会在意一个视为亲弟,甚至视为亲子的孩童的童言稚语呢。

秋迟暮跟世人相同,至始至终仰视轩辕黛——他的步子跨的再大,也追不上轩辕黛风一般的速度和她偶尔脱线的思维!而他们之间又隔着整整十五年的鸿沟,秋迟暮倾尽全力想跨过这道鸿沟,却一直无法逾越。

等待,是那么的漫长啊!

他已经从孩童等到少年,再从少年等到中年,他很怕自己等到白发苍苍,鸡皮丛生,轩辕黛都会对他的一腔深情视而不见。

但是,有一个人供你等待、供你思念,也是非常幸福的,纵然这幸福有些令人心酸。

秋迟暮可以忍受轩辕黛与别人谈情说爱,因为他那时尚未长大,无法做她的情郎;可以容忍她心里装着别的男子,反正那个人已死,他没必要跟一个死人计较。

他甚至可以替她养与别人生的孩子,姬十二,他一直视如己出,因为十二身上流着轩辕黛的血,他疼受他都来不及,从未觉得他是别人的儿子。

只是,他完全无法忍受她不让他等!

她经常以要杀了他来威胁他放弃,逼他娶妻。

顽强的抵抗着轩辕黛层出不穷的各种高压手段,他一直未放弃,就想着,就盼着,轩辕黛总有一天会老的,不可能永远貌美如花如二八佳人,等到她老的没人要了,路都走不动了,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背着她看云卷云舒,抱着她看花开花落,与她长相厮守,直至她死……

所以一听轩辕黛要撂挑子,秋迟暮霎时蔫了,凌空飞跃到轩辕黛的近前,好声好气地去安抚她:“黛黛,咱别这样意气用事好不好?你可是答应我爹,会把沧海宫继续发扬光大,攀上前所未有的高峰,笑傲武林的。如果你不当宫主,如何对我爹交待?”

轩辕黛一挑眉,眉间杀气凛烈,煞意迸射如火,眯着顾盼流兮的美眸危险地问:“如今的江湖谁还不以我沧海宫马首是瞻,俯首称臣!你告诉我,是谁?!哪个门派?”

她提高音量,如女罗刹一般猝然张开春葱纤细的五指,在空中用力捏成白玉拳头,恶狠狠地道:“只要你说出,我明日立刻去踏平此派,杀他个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不想哪个倒霉催的门派被轩辕黛夷为平地,搞的鸡犬不宁——她如今正闲着,而她的性子又是典型的下雨天打孩子,虽不会杀人,但鸡总会捉几只回来,名贵的花草她也会顺手牵羊……

秋迟暮默默的退出,紫玉沧月佩也不敢要了。

门外春寒阵阵,他抱膝坐在白玉台阶前,黯然地垂着头,鼻酸的不能自已,几欲落泪——她枉顾他的情义,说不伤到,那是假的,他的心也非铁打的,早已伤痕累累,血流成河。

何以春从暗处出来,踏下台阶,望着这个最为疼爱的小师弟,便也屈膝坐到他身旁。

“师姐……”秋迟暮一开口,嗓音竟微微的哽咽,委屈的如同一个孩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何以春拍拍他的肩,笑着道:“放心,她会当宫主当到老,当到死的。当年,我们答应过师傅会一直照顾你,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秋迟暮含泪而笑,尽管他早有能力管理一宫——事实上在他十六岁之后,因姬十二之故,轩辕黛已不大管理宫务,悉数交予他处理。

他能力卓著,颇有乃父遗风,将一宫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日进斗金,并游刃有余处理着武林各门各派的纠纷械斗,尽显大派风范。

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凡乎算无遗策!

坦白说,没有他,轩辕黛是不能如此轻松的笑傲江湖,更不可能与庆隆帝对抗——早被逼进宫为后为妃,或者杀了庆隆帝自立为王了……

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同理,秋迟暮便是轩辕黛这个成功女人后面的伟大男人!

当年,正因为秋迟暮小,早与庆隆帝慧剑斩情丝的轩辕黛一时不察,落入庆隆帝的圈套,尔后才有了姬十二……

可即便如此,秋迟暮却不愿当宫主,更不愿轩辕黛和众师兄师姐离开沧海宫,说他自私也好,他希望能打造一个鼎盛繁华的沧海宫,困住轩辕黛与一起长大的师兄师姐,延续以往的快乐时光,直至一生!

何以春拿出帕子,交到他手上,无奈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也只会在我们面前落泪,有本事,你到她面前去哭啊。”

打死秋迟暮,他也是不会到轩辕黛面前落泪的,他本就比她小,她又不肯正视他,他之所以这么努力,无非是想自己变强,变得有一日能与轩辕黛比肩而立,并驾齐驱,笑看世间风云迭起。

若在她面前哭泣,她只会更加看不起他。

何以春却道:“你就是把自己逼的太紧了,也对她步步紧逼,弄的她大为光火,宫主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比我们清楚?越逼反弹越大!你一直在她面前表现的完美无缺,行事处事无懈可击,她觉得你早已长大,不需要她的扶持了,自然萌生退意。”

“你想想小时候,她对你最好,最疼你,对你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事事都惦着留你一份,是从何时起,她不再管你,不再对你说教了?你小时候凭什么让她那么关注你?”

秋迟暮清雅温润的脸红了,连耳根都红了——小时候要轩辕黛关注他,手段多的是,或哭或打滚、或不吃饭或与她赌气,甚至装病,三九严寒用冷水洗澡,还故意用刀剑划伤自己……

总之为了让她注意到他,他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大了后,他一心想做一个配得上她的男子,再不肯在她面前示弱了,只会向她索要她的心和感情,弄得她越来越不待见他了。

“你不要以为每个女人都喜欢一手遮天的强势男人,当今皇上强不强?一国之君,九五至尊,他们之间还有十二,可宫主却对他只有憎恶之情,设若没有十二,她早弑君了。你相信我,这种事她干的出来。”

秋迟暮默默无言,这世间似乎没有轩辕黛干不出来的事,当年,她连她最爱的男子都可以一剑穿心,血溅当场,遑论其他。

“再加上十二,她这半生为十二操碎了心,哪有心思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至于紫月沧月佩和墨龙沧月佩,那是她沧月国的无上至宝!公主佩紫月,赠驸马定情,储君佩墨龙,赠予正妃情定终身。尽管沧月国早就覆灭,但此为她沧月皇室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一直绵延至今!你又不是她的驸马,你找她要紫月沧月佩,她凭什么给你?”

“你这不是火上烧油的惹她生气么?想当年,连那个人都无此殊荣,你就节哀吧。”何以春不禁为小师弟掬一把同情泪——情路如此不顺,也是世间少有。

秋迟暮承认师姐说的有理,可仍委屈:“那她赠了幕明月一块?”

何以春啼笑皆非:“你没听她要打一百块送给你吗?”

“赝口我也要,总归有个凭证,遇到那不识货的,我也可以冒充她的驸马,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喜欢了她一场,有个虚名,总胜过镜花水月的无望。

秋迟暮想得开。

“出息!”何以春重重的拍了他脑门一记:“少冥顽不灵了,赶紧改弦易辙吧。”

幽幽暗暗的烛火下,顾还卿闭着眼睛躺在聂浅歌怀里,呼吸轻浅的睡着。

她累了,累坏了。

因为她今夜练功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画面非常多,除了以前的,竟又有好几个画面,皆是与那个小女孩有关。

而且她今天还在画面里看到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子,未能看清楚脸,但那个男子一身白衣胜雪,坐在一个木制轮椅上,歪着头,好像睡着了,女子红衣黑发,不时低头摸摸男子的脸,替他整理衣服,看得出她很爱那个男子。

小女孩在他们前面不远处舞剑,好像是因为招数错了,那红衣女子便一鞭抽过来,怒斥她:“怎么这么蠢?若非看你天分高,用得着我亲自教你吗?”

小女孩被抽疼了,却不敢声张,默默的举起剑继续练。

尔后,她竟然看到那女孩出现在慕府,枝叶茂密的大树,女孩子坐在枝桠上,透过树叶的缝隙,密切的注意着慕府的动静,而她最为观注的人,居然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身高也与她相近。

顾还卿极力想看清她们的脸,但屡屡失败,不过,她觉得那两个小姑娘除了服饰不同,有点闹双胞胎的样子。

Wшw ⊙тtκan ⊙¢O

后来,那女孩经常出现在慕府,或隐匿在花间,或藏身树上,基本都是在观察那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小姑娘。

慕府的小姑娘穿着华丽,出入有丫鬟和婆子护着,下人口称她大小姐,于是顾还卿知道,那小姑娘正是小时候的慕还卿。

顾还卿不知道那小女孩为什么老注意慕还卿,但她好像也是身不由己,稍做的不好,那红衣女子便对她打骂呼喝,谩骂的声音非常刺耳,顾还卿就是在那女子的暴喝声中醒来的。

醒来后额上冷汗涔涔,头虽然痛,却不如前几次疼的那么厉害,精神也胜过前几次,但仍然撑不住,把脑子里的画面说出来后,头一歪便睡着了。

她的这些画面零零散散,纵然串起来也不能说明什么,但聂浅歌却知道,这个小女孩一定跟顾还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极有可能是她本人!

只是聂浅歌百思不得其解——若这个小女孩是顾还卿的话,那慕府的慕还卿又是谁呢?照理,慕还卿才是真正的顾还卿。

冷奕和浅浅也疑窦丛生,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不过顾还卿脑子里浮现的画面越来越多,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就是她人比较受罪,每次练过功后都如脱力一般,聂浅歌十分心疼她受苦,恨不得以身代之,浅浅也是爱莫能助,只尽可能的帮她调理身体。

此刻顾还卿安安静静地睡着,乖巧柔顺,娇媚慵懒,聂浅歌抱着软绵绵的她,鼻间萦绕着她身上如兰似麝的幽幽香气,心软的不行,胸腔漾着满足,就觉得哪怕是这样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浅浅托着腮,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望着聂浅歌:“你走吧,不然她醒来看到你,不管我在不在,都会是我的错!我现在是动辄得咎,时时挨训,已被她揍的体无完肤,面目全非了。”

她夸大其辞,把自己形容的非常可怜,可惜聂浅歌不为所动,只看了她一眼,低声道:“那去隔壁,到了早上,我让冷奕掐着点喊你,让你换我,她不会知道。”

他垂眸顺了顺顾还卿乌溜溜的长发,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又把她往怀中紧了紧,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

“不行!”浅浅义正严辞的拒绝:“你会趁我不在偷亲她,我知道。”

“……”聂浅歌眯眼看着浅浅,眸光深不可测——这二货怎么乍然变聪明了?竟然猜到他要干什么。

浅浅得意洋洋:“还卿的话本子中都写了,男人个个是色狼,最会趁着姑娘家不注意占便宜了,你也是色狼。且还卿对我耳提面命,再三强调,让我不能把她扔给你,所以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走的。”

“……”色狼默默低下了头,看着怀中的女子,眼中溢满柔情,格外的温润动人,低低的语气亲昵极了:“我喜欢你防备着别的男人,对,他们都是色狼,你务必要离他们远远的,以免他们觊觎你的美色,对你图谋不轨。可我不是别的男人啊,我是你的……”

他俯下头,趋近顾还卿的耳朵,不知对她说了什么悄悄话,神态既亲密又暧昧,浅浅竖着耳朵也未能听清,忍不住就问:“你到底对她说什么啊?神神秘秘的,你是她的谁?你不就是她的小叔子吗?还能是什么?”

与心上人喁喁私语,甜蜜温存的时候,最让人着恼的是什么?就是容浅浅这种没眼色兼爱插话的家伙。

聂浅歌头也不抬,曲起两指微微一弹,就见浅浅往床上一倒,眼睛也闭上了。

“带她去隔壁,早上送过来吧。”

浅浅被人拎走了,屋内又恢复了宁静。聂浅歌万分珍惜地在顾还卿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喃喃地道:“碍眼的家伙总算走了,你有没有像我一样觉得很高兴?她可真是聒噪啊。”

顾还卿兀自睡的香甜,眉眼静谧柔和,因为近来有浅浅帮她调养,她的身体已逐渐好了起来,脸上的皮肤又白又嫩,仿佛掐得出水来,透着淡淡的香气,乌黑浓密的两排睫毛合起来,弯成美好的弧度,遮住了她那双能摄人心魄的清莹美眸。

精致的秀鼻、柔润的红唇,让人怜爱的下巴,聂浅歌只觉得无一处不喜欢,无一处不爱,他尤其喜欢用手拨弄她的长睫毛,感觉特别有趣。

想着,就又用手指拨了拨她的长睫毛,顾还卿浑然不觉,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乖得不行,他便笑,觉得她怎么就那么可爱招人疼呢。

心里本着君子之念,只想亲亲她,浅尝辄止,可但凡挨上她,他就像受到最顶级和蛊惑一般,不由自主的受她吸引,想要亲近她。

与她在一起,要做到心如止水,谈何容易!

他的吻从她的额头亲到眼睛,连睫毛都要亲一亲,直到吻遍了她的脸,才来到他最为向往的地方——他缓缓贴上她的唇。

他修长白皙的手扶住她的后脑,唇与唇相贴,感受着她倾吐如兰的气息,他心怦怦直跳,心神悸动,激动的身子发抖。

感觉怎么也吻不够,他情难自禁,抵开顾还卿的唇,慢慢加深了这个吻,辗转舔舐,缱绻缠绵。

气息变的急促,年轻的身体迅速有了反应,情潮汹涌澎湃!

顾还卿软软的任他亲着吻着,那种没有抵抗,任他为所欲为妩媚模样加深了他的渴望,几乎想把她一口吞了!

顾还卿在睡梦中觉得不能呼吸,而聂浅歌抱她抱的太紧,仿佛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不禁抗议了几声,下意识的挣扎起来。

担心她醒来,聂浅歌赶紧抽离她的唇,也放松了对她的桎梏,屋内回响着他急促的低喘,一双漂亮迷人的墨眸被情熏染,眸底有火苗在跳动,却紧盯着怀里的少女。

顾还卿的唇瓣鲜艳欲滴,光泽莹亮,少年的眸色加深,意犹未尽的舔舔薄唇,好想不顾一切的再亲下去,亲他个地老天荒。

可顾还卿的眼睛虽然未睁,却皱着眉头在他的怀里动了几下,俨然将醒欲醒的样子,让他不敢再造次。

他想了想,又重新抱住她,手掌轻抚她的后背,时而轻拍时而温柔地摩挲,嘴里低低哄着:“乖,睡吧,睡吧,一觉睡到大天亮……”

在他的轻哄声中,顾还卿渐渐安静下来,又把头贴在他怀里,靠着他的胸膛继续睡。

垂眸看着睡得无知无事的心上人,少年无奈苦笑,美人在怀,能看不能吃,这是怎样的一种煎熬啊!简直惨无人道。

不过,即使是折磨,那是是甜蜜的折磨,他甘之若饴。

第二天,冷奕的八卦天性冒头,低声采访他昨夜佳人在怀,有没有趁机揩油,或做些旖旎绮梦的事,感觉如何。

“感觉?”聂浅歌眼皮都不抬,嗓音粗嘎地道:“竖了一整夜的旗杆!”

“……”

冷奕愕然的张着足以塞鸭蛋的嘴,半晌之后,他噗的爆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然后极不厚道地道:“天可怜见的,想必那滋味不好受吧。”

聂浅歌一茶杯砸到他的脑门上。

顾还卿表扬浅浅昨夜做的好,她早上醒来没看到聂浅歌,却看到浅浅睡在床上,大感欣慰,觉得不枉她天天对浅浅说教,这丫头终于有进步了。

莫明其妙得了表扬,浅浅稀里糊涂的,颇有几分心虚——她昨夜明明记得聂浅歌没走啊,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道。

不过她又不缺心眼,有表扬总比被顾还卿教训强啊,因此她却之不恭地受了,还对顾还卿说:“你不知道我昨夜费了多大了劲才把他撵走!也就是我对你这么好,换了别人,肯定是不能的。”

顾还卿像摸小狗一样摸摸她的头,笑眯眯地道:“孺子可教也,继续保持下去,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却传来喧哗声,顾还卿和浅浅步出房门,就见院子里,珩叔陪着宫少陵的随扈大虎在说话,而蕙蕙和冬草拉着福婶正不知说着什么,两个姑娘神情紧张,言语仓皇。

“怎么了?”顾还卿走了过去:“珩叔你不是在酒楼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对大虎道:“是酒楼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虎是宫少陵的贴身保镖,无大事发生,他一般不会离开宫少陵。

“还卿姐,大事不好了!”冬草抢在珩叔和大虎的前面,小碎步的跑到顾还卿面前,脸色发白地道:“少东家被人刺伤,伤得还不轻。”

宫少陵被刺伤?顾还卿的眼眸不禁眯起,宫少陵可是嘉陵的地头蛇,本身有功夫傍身不说,他身边护卫众多,是什么人能刺伤他?

蕙蕙也道:“还卿姐,酒楼里乱成一团,客人都吓跑了。”

“那你们?”蕙蕙和冬草在酒楼里做女跑堂,按说这个时间段是不能回村的。

大虎走过来:“顾姑娘,是这样的,未免事态扩大,少爷命酒楼暂时关门,待事情平息下去再说。派小的和珩叔来支会姑娘一声,至于这两位姑娘……”他指着蕙蕙和香草道:“她们说和姑娘是一个村子的,珩叔也说是,便把她们带回来了。”

“事情很严重吗?”顾还卿的脸色凝重起来。

珩叔低声道:“有人在酒楼里投毒,若非宫少爷发现的及时,那人就得手了,所投之物为剧毒,一吃毙命。”

顾还卿的五指捏紧,问大虎:“你们少爷怎么样?伤在哪里?抓到人没有?”

“肩上中了一剑,对方不止一人,且其中有几个武功高强之徒,少爷当时想抓住他们问话,便铤而走险,冒着被刺中的危险抓了五个。”

宫少陵表面俊逸斯文,内心也是极傲气的,有人在他的酒楼里投毒,他岂能轻易放过!宁可自损八百,也是要伤敌一千的。

“不过那五个人被抓住之后,立即服毒自杀,无一活口。”大虎惋惜地道:“由于未能全部捉住,有漏网之鱼,所以少爷不敢冒险,决定先关门,省得闹出人命对酒楼不利。”

顾还卿点点头:“你们少爷的做法很对。”

她抚额沉吟,宫少陵为了酒楼受伤,酒楼也有她的份,若她不闻不问,似乎说不过去,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探望一下,可她的身份去宫家……会不会不合适?

平日为了避嫌,酒楼里的事她都交给福伯,极少插手和出面,后来聂浅歌能派上用场了,她便交给聂浅歌,自己当甩手掌柜。

不去……

可若不去的话,会不会显得太冷血了?撇开别的不谈,宫少陵是个极好的朋友,平时对聂家事事尽心,照顾的面面俱到,委实是一个不错的人。

大虎一直等着她,本以为她会立刻去探望少爷,结果她竟没了下文,他忍不住问道:“顾姑娘,你不去看看我们少爷吗?我们少爷还有事跟你商量呢,就是关于这次投毒的事,少爷觉得事情不简单。”

人家都问上门了,说不去也太让人寒心了!再说是为了酒楼的事,顾还卿便对珩叔道:“麻烦珩叔到时叫上福伯,陪我去趟宫家吧。”

珩叔忙说好,正在此时,后面有人道:“我陪你去。”

众人寻声一望,是聂浅歌,淡淡晨曦中,少年素衣墨发,身姿颀长笔挺,容颜清俊秀逸,竟俊美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宫家阔大宏伟,庭院轩敞,绿地凉亭,长廊水榭,树木花草扶疏,景色美不胜收。

宫少陵住在尘霄院,引路的小丫鬟一路上不停的偷看顾还卿等一行人,顾还卿很无奈,担心那小丫鬟撞着树,果不其然,那小丫鬟啊了一声,与一棵大对碰了个响头。

浅浅哧的笑出声,顾还卿也觉得好笑,唯有聂浅歌面无表情。

冬草和蕙蕙咬耳朵:“毕竟是大户人家,一草一木看来都与寻常人家不同,就连这小丫鬟穿的戴的,都比我们村里的姑娘穿的好。”

蕙蕙道:“那当然,宫家是首富,哪会差那两个钱。”

此次来看宫少陵,由于有聂浅歌出面,顾还卿便只打算带浅浅,一来是两个女孩子好做伴,二来是浅浅懂医术,说不定可以帮到宫少陵。谁知冬草和蕙蕙见他们要来宫家,便要跟着来,说是挂心少东家的伤势,想去探望探望。

于是便一起来了。

“贵客,到了。”小丫鬟揉着碰红的额头,害羞地道。

可能知道他们要来,已有两个穿淡红裙子的大丫鬟在院门口等待,一见他们,两个丫鬟立刻规规矩矩的上来见礼,然后恭请他们进去。

宫少陵的伤势说重也重,说不重也不重,关键是他伤的那位置不好,右臂连肩都伤到了,绷带一缠,连吃饭都成问题,用左手总不得力,他也很苦恼。

浅浅道:“忍忍吧,你这已经很幸运了,若人家这剑利一点,把你膀子卸了,你可就成独臂侠了。”

所以说浅浅缺心眼,宫家本就只有宫少陵一个宝贝疙瘩,平日唯恐他受到一星半点的损害,他受伤已经让宫家上上下下非常紧张了,就怕再触霉头,碰上浅浅这种不会说话的,休说人家主人不高兴,便是侍候宫少陵喝药的那个大丫鬟也当场板了脸,对浅浅道:“这位姑娘怎么说话呢?听这意思,好像觉得我们爷伤的轻了,就该伤的重一点。”

“宝笙,不得无礼。”宫少陵轻斥那丫鬟。

浅浅是个没眼色的,她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给这位叫宝笙的丫鬟一说,好像她成了坏心肠,就想着辩解,顾还卿捏了捏她的手,看也未看宝笙一眼,只对宫少陵道:“你这伤静心养上一段日子就好了,横竖现在酒楼关门,你索性好好休息休息,至于投毒的事,我和浅歌去酒楼看看,有线索再来通知你,你好生养着,我们走了。”

“等等!我还有事未说。”

宫少陵急忙叫住她,对宝笙和另一个丫鬟指了指一脸拘谨,神情局促不安的蕙蕙和冬草:“你们先带她们下去喝茶,我有事跟聂二爷谈。”

宫少陵住的屋子布置的富丽堂皇,华美而不失雅致,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蕙蕙和冬草只觉眼花缭乱,手脚无处放,一听要被单独带下去,马上惴惴不安的向顾还卿求助:“还卿姐……”

顾还卿对她们安抚的笑了笑:“去吧,我和浅浅一会儿去找你们。”

宝笙明显不愿意,撅着朱红的唇对宫少陵道:“让抱琴带她们去吧,少爷的手不方便,总要留个人在这里侍候茶水啊,未必她们两个还比少爷矜贵?”

那个叫抱琴的也道:“贵客这么多,宝笙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不如让绿浓带她们下去吧,左不过是喝茶赏花,谁都能做。”

顾来卿便细细地看了这两个丫鬟一眼,叫宝笙的,白皙的圆盘脸,柳眉弯弯,杏眼水汪汪,身材不高不矮,曲线玲珑,是个俏丫鬟。

叫抱琴的,纤细苗条,细眉细眼配上尖尖的瓜子脸,再加上樱桃小嘴上搽着艳红的口脂,倒显得有几分妖娆。

她垂下眉眼,端起茶杯喝茶。

宫少陵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顾还卿身上,见她神色淡淡,他的双眸黯了黯,又看了看一旁的聂浅歌,却发觉得他正旁若无人的盯着顾还卿,深遂的双眸含着情深几许,那大喇喇的样子根本无视他人。

他觉得很心塞,偏生两个丫鬟还不省心,语气就有些重了:“我都叫不动你们了是吧?是你们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若不想侍候我,早说,自会放你们一个好去处。”

“少爷……你怎么这样说?”

宝笙和抱琴是宫少陵的贴身丫鬟,素日受宫少陵倚重,今日头一次被宫少陵这么不留情的斥责,眼圈都红了,泪水含在眼里,泫然欲泣,看起来好不可怜。

顾还卿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她其实挺讨厌这样的事,不过这是宫少陵的家事,与她无关。

宝笙和抱琴毕竟不敢捋宫少陵的虎须,委委屈屈地带冬草和蕙蕙下去了,临出门前,宝笙看了顾还卿一眼,目光不知道有多幽怨,仿佛她被宫少陵骂,完全是顾不卿带累的。

没了丫鬟在场,宫少陵左手掏出一物,抛给顾还卿:“这是一个腰牌,是在其中一个投毒人的身上搜出来的,你们看看有没有谁认识,说不定能找到幕后主使人。”

腰牌是木制的,上面用篆字刻着“虎啸”二字,顾还卿反复看了一遍,又递给聂浅歌和浅浅:“你们也看看。”

坐宫家马车回去的时候,冬草和蕙蕙大概是在宝笙和抱琴那里受了气,一路上不停数落那两个丫鬟,顾还卿想着腰牌的事,没留意,只有浅浅偶尔插两句。

见顾还卿一句话都不说,冬草拉了拉她的手腕,语带愤懑地道:“还卿姐,那个叫宝笙不止对我们不好,也说了不少你的坏话。”

“说我什么?”顾还卿依旧心不在蔫。

冬草气愤地道:“她骂你不要脸,明明都嫁给了聂灏,却仍以姑娘自称,还让别人都称你顾姑娘,她说你这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还骂你一个女子成日里抛头露面,仗着自己生得好看便无所顾忌地与未婚男子来往,没有羞耻心。”

浅浅一听就怒了:“这个宝笙够坏的啊,竟然背着我们说还卿的坏话,下次我一定要揍死她。”

顾还卿却只盯着冬草秀气的眼睛,淡淡地道:“她真的这么说?”

“当……然……”冬草心虚地眨了眨眼睛,说话都结结巴巴,转头就拉着蕙蕙道:“当时你也在的,宝笙骂还卿姐的话你也听到了的,是不是?”

蕙蕙胡乱地点头:“是啊是啊,那个宝笙真的好讨厌,她也只是个丫鬟,却当自己是大家小姐似的,嫌我们村子里的姑娘土气,还说……”

“她还说什么?”浅浅急不可耐地道:“我看她就是个欠抽的,宫少陵怎么有这种丫鬟啊,太可气了。”

顾还卿睨了冬草一眼,拉住浅浅:“算了,不外乎是那些话,我听得多了,想用这点小手段打击我,也太小看我了。不过有些事只可一,不可二,若宫少陵连他的丫鬟都管不好,下次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那我是不介意打他宫家的脸的。”

这时候,外面传来聂浅歌的声音:“卿卿,快出来,来了大批杀手!”

“……”

“杀手?”浅浅瞪大眼睛。

冬草和蕙蕙却吓的脸色煞白,拉着顾还卿道:“还卿姐,怎么会有杀手?我们会不会有事?”

щшш▪ttκan▪¢O

“我出去看看,你们别慌。”顾还卿示意浅浅看着这两位姑娘,掀帘子出了车外。

此刻马车正行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四周比较空旷,宫家的车夫吓得瑟瑟发抖,聂浅歌已下了马车,正负手向远处眺望,高挑的身姿笔直而卓然,见顾还卿出来,他不假思索的伸手搭上她的手,微一用力,带她下了马车。

顾还卿落地便推开他的手,转头四顾,赫然挑眉,喃喃地道:“这么多杀手,乌泱泱的……都谁派来的啊?这是纯心要我们的命吧?”

她的话引人发噱,聂浅歌微勾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先问问呗,不定他们会告诉你。”

顾还卿白了他一眼:“我不过是不想死不瞑目,总要知道死在谁手里才好啊,这样才知道找谁报仇。”

聂浅歌挑眉轻笑,笑声极好听:“谁死还不一定呢。”

------题外话------

谢谢亲萌的鼓励,谢谢大家的投票、钻石和鲜花:爱吃年糕的兔子 投了1票(5热度),魔镜大人 投了2票,jennifer122 投了2票,bb201310 投了1票,淘气的俊 投了1票,天边彩虹lh 投了1票,鸳鸯藤 投了1票,爱吃年糕的兔子 投了2票,zhouhao0313 送了1颗钻石,肉肉 送了10颗钻石,syl521 送了20朵鲜花……

轩娘明天会加油,肯定会多更……

055 一更123 (二更)064129 男不养猫087 人体彩绘艺术(一更)097 爱上的是一张假脸【072】大结局(上)102 会不会搭错线(二)097 爱上的是一张假脸023 比贱vs比箭024 七星海棠【042】仕女【066】佛曰:不可说(二更)041 少主和顾姑娘被狼吃了?【053】014 挟恨重生【070】皇太子058 三皇子的选妃,顾还卿榜上有名047 沧海宫禁地007 媒人驾到088 千里寻妻137 因为我来了,所以他笑了143 溏心鸡蛋059 潮落把家还080 黄泉碧落041 少主和顾姑娘被狼吃了?003 绣楼夺夫160 他都要亲到026 一鸣惊人【003章】150 姬十二与宫少陵046073087 心有灵犀095 万人冢【061】南疆的蛊【002】爹不一样147 绝世好胎(胆小勿订)061 一觉到南阳059 潮落把家还094 石雕像058 两具棺材【065】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补昨)128 他绝对不会放手!(补更)109 一个侏儒002 我是吃人的老虎吗?【047】千年打一回(加更)127 阙奶娘与朱砂050 野花无处不在034 此恨未央106 一尝夙愿030 吐露实言077 顾十二娘【063】玉雕藏秘【058】拨云见日【054】追杀慕明月090 我不是随便的女人!【029】偷药056 三殿下醒了(一更)021 聂二呆麻了008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034】83 故人相见151 黄金龙!012 突发事件126051 轩辕解厄,冥天消灾?036 工蚁与蚁后093 谁绘的画?079 镇楼之宝与镇店之宝092 我,聂二呆又回来了!121 人人有理017 谋杀亲夫(一更)008 谁是如花153 脱胎换骨069 去查查,这谁家姑娘088 祖姑奶奶(晚更)088 千里寻妻【001】风起云涌037 杀了它,你身上的毒可解一半086 倒着念069 去查查,这谁家姑娘143 想的美(二更)060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021】莫氏126 我会心疼啊!014 挟恨重生149 放线(一更)058 两具棺材097 爱上的是一张假脸075 叫你往我心口捅刀子兼洒盐!006 弃若敝屣068 转折099 只要不叫爹,随你叫什么164 情敌来袭106 我知道是谁要杀我了,姬十二!【006】螟蛉义女026 做你后娘023 比贱vs比箭006 这是要翻脸的节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