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姬十二绝对是那种不闹则矣,一闹就要出人命的主,虽不至于像“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却绝对是要见血光的。
许是受过沙战千锤百炼的男儿,经历刀兵血火的淬炼,从修罗战场归来后,姬十二就好像一把出鞘的宝剑,纵然他玉面朱唇,看着沉稳优雅,依旧俊美似仙,却多了令人心惊胆战的杀伐之气。
他闹,却不是无理取闹。
你要指责他,还真指责不上——他有堂堂正正的理由,宛妃什么日子不好生事,非要在他的生日宴上哭哭啼啼,不是挑事是什么?还有没有把他这个寿星放在眼里?
何况他一句势若千钧的“此女只怕是来行刺父皇和儿臣的细作”,别人说这话还不打紧,他一说出来,就有点盖棺定论的意思了,审都不用审。
可见他是恨死了宛妃,竟欲置她于死地!若宛妃不想办法尽快的洗脱自己的罪名,死的何止是她一个——她的父母亲眷都要受她的连累。
确实,他是在替顾还卿出头,女人之间的战争,他掺合进来,是不明智的,对他的声誉也没好处——好男还不跟女斗呢,君子动口不动手,再怎么也不能出手打女人啊!
但一个男人,若帮妻子出头都畏首畏尾的,也叫人瞧不起——他还就堂堂正正的护着他妻子了,你能怎么着?!
对,你们谁敢质疑我王妃的话,就是跟我姬十二过不去,有你好受的。
再说,宛妃不是也不要脸的去拉他父皇做帮手,想让他的父皇去打压顾还卿吗!是她先不仁,岂能怪他不义?
有本事她单枪匹马的去跟卿卿斗,卿卿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捻死她丫的。
再况且,东西只分好坏,人亦是如此——他姬十二眼里,何时把人分过男人和女人?(咳,都长的差不多,一个鼻子俩眼睛,要分也分不出来……)
再再何况,他姬十二什么时候说他是君子了?卿卿都说他是“衣冠禽兽”,你跟我一个“禽兽”讲什么君子?
反正他就是这么一个嚣张的、跋扈的,甚至是蛮不讲理,冷血无情的骄纵少年,你们谁惹了我,爷可以大度的不跟你们计较,但你们不能在我的眼皮子底子轻慢我的女人,我没看见是一回事,倘若我看见了,我是没办法装着视而不见的。
他就是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孩子,意气用事到了极点——谁让小爷一丁点不痛快,小爷要你半生不痛快!
庆隆帝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破女人,宠两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真他娘的晦气!高高兴兴的日子,她非要天堂不去去地狱……
原本有想帮着宛妃说话的,可一看姬十二那架式,都不敢捋虎须——他这明显是杀鸡儆猴,你若没眼色,莫怪他把你当鸡……
真是太张狂了,太张狂了!狂狷的都不把人放眼里了。
“冤枉……陛下,臣妾冤枉!”宛妃吓得面无吐气,连脸上的血都不顾了,一个劲的想爬到陛下面前去喊冤。
殿中的丝竹歌舞早停了,她的声音颤声娇娇,还真有点绕梁三日。
樊贤妃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坐到顾还卿旁边,极是亲热地道:“轩辕王妃,生日见血不好啊,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劝劝王爷息怒吧,宛妃受的教训也够了。”
“可……”顾还卿一脸为难地侧眸:“樊贤妃你能担保宛妃不是奸细吗?不会对父皇和十二不利吗?若娘娘能担保,妾身便舍命去劝劝王爷,大不了让他骂几句,打一顿。”
“……”樊贤妃。
顾还卿还在说:“妾身一个妇道人家,以夫为天,通常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不敢跟他犟着来,不然他一气之下休了我怎么办?”还蛮担心的皱起好看的眉头。
“……”樊贤妃的头都快磕到桌案上,气的头顶冒烟胸口疼——休你?!体你还率兵去跟人家东陵打架?他姬十二是多想不开啊!
还有,你是个怕休的?你把人家护国将军聂灏都说休就休,弄的人家老没面子,真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啊!
庞皇后冷眼旁观,哼,宛妃个小妖精,才爬上龙床两天,就以为自个能宠冠后宫,好了吧,这下叫你踢到了铁板,看你还怎么拽?
心里那样想,面上却一派母仪天下,雍容端庄,微笑着对庆隆帝道:“陛下,先让人把宛妃带下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不好扰了十二的好日子,让孩子心里不舒服。”
皇后就是皇后,转圜的话说的多漂亮啊,俨然一副以十二为重的样子。
庆隆帝面无表情地冲旁边的内侍挥挥手。
几个内侍把哭的肝肠寸断的宛妃拖下去了,马上就有人来把铺着金砖的地面抹的干干净净,一丁点血丝也看不见。
庆隆帝本想说姬十二几句,他今日做的太过了,宛妃再有错,也还有他这个老子撒。
可转头一想,今日是姬十二的生辰,你当着众臣的面儿说他,不是存心让他这生日过的不愉快么?往后你也别指望他亲近你了。
女人如衣服,没了这件还有那件,儿子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何况宛妃也是个没眼力见的,你那侄女是金宝还是银宝?顶了天,无非就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罢了,值当拿来这里说事?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真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蠢货!合该她落到十二手里。
庆隆帝和浆糊的功力一流,和庞皇后绝配,两人一拍手,殿中又是歌舞升平,谈笑风声。
姬十二倒也没有赶尽杀绝,他无非就是借宛妃造个势,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就消停了。
他正要回到顾还卿的身边,庆隆帝却道:“十二,跟父皇去御书房一堂,父皇有事跟你商量。”顺带还点名叫了几个来参加宴会素日比较宠信的大臣。
姬十二便过来嘱咐顾还卿:“谁再来你耳边说些不中听的,你大耳瓜子刮过去,出了事我给你兜着。”
顾还卿觉得他越发的轻狂了,可这狂却不惹人厌,至少不惹她厌——他有分寸,且他知道她喜欢清净,不爱跟宫里那些女人勾心斗角,因此即使是宛妃这样自己能应付的角色,他也理所当然地代劳。
不管他的做法对不对,会有会让人诟病,但不能否认,他护她护的厉害,这让她身为女性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那你少喝点酒,自个小心点。”顾还卿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原本精致无瑕的脸蛋因这一笑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酒是色媒人。
姬十二本就微醺,一张俊脸润泽如玉,透着点薄红,被她这样一笑,双眸顿时变得黯沉,眸底似乎有火苗在闪。
他的喉节滑动一下,觉得口干舌燥,心都在跳,腹中似火烧。
他不知道别人对自己的妻子是怎么样,反正他是看见顾还卿就想抱,就想侵犯,格外的想蹂躏她,不分场合的都惦记着跟她燕好,最喜欢逼着她在自己身下颤抖的求饶,轻声尖叫。
无怪乎她喊他禽兽,有时他就觉得自己禽兽不如,对她怎么耍手段都不够,要也要不够——这大概是病,他觉得,可他又不想治好,巴之不得永远得这种病。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顾还卿,手像有意识的去抚她的脸。
顾还卿一看,乖乖隆地个咚,你要犯病也要看个时候哇!这大庭广众之下,好多人看着呢!
急中生智:“王爷,你父皇在叫你。”
姬十二眼中的*与渴望消失,竟是非常失望,望着她的眼神也幽幽的。顾还卿为之气结,真想踢他两脚——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办了姑奶奶?
要么说夫妻两人在一起久了,光眼神都可以交流,姬十二看懂了顾还卿眼中的意思,他抚着额,沉沉地笑。
眼见皇上被大臣簇拥着离席,姬十二也起身,不过他的目光掠过对面,便顿了顿,浑然不觉自己的眸光沉了下来。
回头,盯着顾还卿绯红的脸蛋,那肌肤嫩的,都可以掐出水来了,还有她仿若氤氲着水汽的眼眸,清艳流转,生生勾死个人!
看了半晌,他不动声色的垂下眸,招来一双宫女:“带王妃去御花园逛逛,小心侍候着。”
顾还卿抬头看他,他眨眨长睫,意有所指地道:“据说父皇的某位妃子非常喜欢锦鲤,御花园那里养了好大一池,条条都肥腻可人,十几斤的都稀松平常。”
“这倒是要去看看。”顾还卿笑。
一旁给他们行礼的那两位宫女莫名其妙——大晚上的看锦鲤,这能看清个啥?
姬十二离开时,清冷凉薄地目光不着痕迹地再次掠过对面,眸中逐渐酝酿出一丝怒意,胸中醋意翻滚——那个该死的姬非晚和聂灏,还有姬昊那花花公子,仍时不时的会把视线投到卿卿身上,那个专注的样子哟,气死他了!
有个太漂亮的婆娘也是愁银(人),用熊大的话说:既要防着她出墙,又要防着她去采阳补阴,出墙还不止出一枝,采阳补阴铁定不能只采一个,关键是,她即不出墙也不采人,可你又要防着别人爬墙采她……
愁银(人),真愁(人),做男人难,做一个漂亮女人的男人,更难!
要是能把这些男的眼珠子都挖了多好啊,姬十二甚为窝火的想。
今日御花园里也是宫灯盏盏,宛若天上星河,把本就美轮美奂的御花园照射的更是多一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如同刚出浴的美人,只裹了一件半透明的轻纱,洁白的娇躯在纱里若陷若现,怎么看怎么撩人。
过了月亮门,清风微拂,浓浓的花香袭人欲醉,仿若到了炼香坊。
两位宫女提着两盏漂亮的金鱼戏莲宫灯,尽职尽责的替顾还卿照路,头顶的月儿反而不甚明朗,好似还长满了“毛”。
左边的宫女嘴巧的向顾还卿介绍园子里的景致,顾还卿觉得她很适合当导游。
不过姬十二提醒她去看锦鲤,她便径直往御花池那边去。
后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有人从她们出来便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顾还卿只当不知道,又走了一段路,在一块多孔而玲珑剔透的太湖石旁,她霍然转身。
“王妃?”两位宫女叫了起来,不明所以。
后面的人也停下脚步。
顾还卿转身,再往前行,稍后,后面又有轻轻的脚步声,她示意两位宫女依旧往前走,她则一个闪身,躲到一簇火红的蔷薇花旁。
她摒住呼吸,眼睁睁地看着一身华服的三皇子尾随那两位宫女而去。
姬非晚,他也来逛御花园?顾还卿轻敛眉。
“咳……”正沉思间,姬非晚去而复返,目光复杂地盯着花丛中的她,半天才道:“你在躲我?”
明知故问,男女授受不亲,他们家姬十二又是个醋坛子,顾还卿但凡见着漂亮点的男人就想绕开,省得跟他们家那混不吝的扯不清白,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她垂下眼眸,摘了一朵蔷薇在手,似在嗅花的香气:“三皇子,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倘若三皇子要游园,三皇子请便。”
“那你呢?”姬非晚竟有些不依不饶:“你如今见我像见陌生人一样,是真的绝情至此,还是你真如别人所说,忘了前情旧事?”
顾还卿远目,他从哪里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从哪里知道的,你只说是不是。”
“这关三皇子什么事?”顾还卿嗓音清淡:“倘若三皇子不走,那不打扰三皇子的雅兴了。”说完,她招呼两位宫女往回走。
“顾还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姬非晚喊的痛心疾首:“真让我痛心又失望,你以前对我那么好,难道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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