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除夕许诺赏梅会

贾敏命他起来又请了茶,这才翻看单子。黛玉见贾敏神色满意,唇角带笑,心道,“看来今年的收成让娘亲很满意。”便将头偷偷伸了过去,贾敏察觉到黛玉的小动作,笑了笑,将单子丢到她的手里。打趣道:“且看看罢,说起来这个大功可是非你莫属了。”

黛玉看那单子,上面写着的皆是些野物牲口粮食的,只觉数目颇大,默默一算,竟是比往年多收了四倍不止,心中不由暗暗欢喜道:“我那空间里面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

贾敏又问了几句话,便留了庄头吃饭,让人好生待他,又赏了一些金银锞等物,便命人带他下去了。

因林府人口简单,林家等人又不喜奢华,便一切极其从简,即便是如此也让贾敏忙了个手脚朝天,各色礼单登册入库,又要置办各色年礼,又要准备正月里请客单子,又是分发年物,府中下人们皆多发一个月银钱……所幸黛玉已能分忧,便将厨房里的事务交于黛玉。

一时到了腊月二十九,经历过扫尘后的林府,干净得就算人在地上打个滚都沾不到一丝灰尘。于是各色齐备,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合府上下焕然一新。

由林如海带头,贾敏随后,林甫次之,黛玉最后,依次焚香拜过祖宗,然后鱼贯而出。

黛玉回想起在贾府所见“贾氏宗祠”,院门匾额长联皆由王太傅所书,内里抱厦前九龙金匾以及旁边的对联则由先皇御笔,五间正殿前悬的闹龙填青匾以及对联亦是先皇御笔,祠堂里边更是满堆锦幛绣幕。便可窥见贾府圣眷盛隆时,那辉煌的一面。

而他们林家虽系世禄之家,却是书香之族,祖上更是袭过侯爵,但于贾府却完全不能相比,宗祠内虽是整齐,依稀可追溯往日的繁华;所有陈设已被林如海修饰一新,却也可看出它原来的落败之相,只是如今在林如海手中又似乎重新焕发出荣光。

出了正房门,到了院中,一条白石小路直通院门,两便亦是苍松翠柏,门前匾额对联皆为先人手书,出了院门,一张戗金填青大匾赫然悬挂在头顶,上书“林氏宗祠”,笔锋锐利,字体苍劲有力。两边对联亦是同人所书。

林如海立在院门怔怔的看着门口这块大匾,神色恍惚,似乎在追忆着什么。良久,林如海才回过神,见身边的妻子儿女皆担忧的看着他,遂坦然一笑,挥退一直等在院门外的众人,携手贾敏,牵着林甫,叫上黛玉,施施然往前走,一面走一面道:“难得一家人有这样的闲情,且一道走着回去罢。”

黛玉扶着贾敏的胳膊,微笑着听着林如海说一些过往的事情,一家人沿着白石小路,赏着冬日里别样的风景一直往前走。

一时行至花园,园中百花凋落,万物雌伏,刺骨的寒风刮过,卷起一片枯叶,尤为萧索;又至一亭前,亭名“暗香”。

林如海驻足看了一会,才指着亭边的几株梅树道:“可惜还不到开花时,不然我们烫上一壶酒,摆上一桌席面,一家人坐在亭子内赏梅倒是不错。”

黛玉接口道:“这还不容易,等明年二月花开,照爹爹说的在这亭子里摆上一桌酒席,一家人一起赏花,只是这却是爹爹提出来的,按理该爹爹出银子才是。”

“哈哈……”林如海听黛玉这样一说,大笑起来,贾敏在一旁也用帕子掩着唇直笑,一面笑一面道:“玉儿说得是,娘亲给你作证了。”

林如海笑道:“好,好,我出银子便是。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管够。”夹在林如海与贾敏中间的林甫急得大叫,“我也要给姐姐作证,爹爹可不许赖皮。到时候我要吃好多好多的东西。”一面说一面夸张的用手臂抱了一个圆。

连带站在林甫肩上的豆豆都跟着起哄叫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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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眉动眼笑,摸了一下豆豆,大声道:“都依你们就是了。”

一时气氛欢愉,就算是严寒的冬也不能驱散一分。

至此以后,林甫便将这事记挂在心里,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问梅花开了没。急得娇兰直喊,“我的爷,这不还没到二月吗?”

转眼已至二月,林甫从第一日起便天天去“暗香”亭报道,守在亭内待花开,可这绿萼梅性子倔,愣是不如他的意,整整一个月都不冒一个花骨朵,倒把个林甫急得差点想跳脚。

到了三月,梅树上开始打满了星星点点的花芽儿,只要你近前深深一闻仿佛便能闻到花开时的香浓味。

林甫到此时不知是麻木了,还是淡定了,拉着黛玉问究竟何时才开花?黛玉答道:“左不过这几天。”

果然,几天后,天才亮,林甫刚起床,便有小丫头急急来报,“梅花开了。”

林甫定睛一看,却是他打发去守梅树的小丫头梅儿,再听得梅花开,顿时欢喜非常,衣衫没穿好就要往外跑,慌得姜奶娘连忙拦住他,“我的好哥儿,那梅花在那也跑不掉,你如果不穿衣衫便跑出去,惹了病灾,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林甫这才耐着性子,让人伺候着洗漱完毕,穿了一件宝蓝色团花出风毛圆领锦缎袍子,腰间系了一条秋香蓝宫绦,匆匆忙忙赶往紫竹轩,走到半路却又不放心,打发娇兰去请黛玉,自己却先去了暗香亭。

黛玉赶到的时候,林甫正托着腮坐在亭子内,看着外面的梅花,那陶醉的神色似乎他正在品味那怒放的梅花。

还未走近,便隐隐闻到一阵梅花香,近了才发觉香味更浓,再看那盛开的梅花,娉娉婷婷的犹如绿玉一般绽放在枝头,花瓣似乎隐隐透着一层玉色流光,香气从嫩黄色的花蕊中散发出来。

林甫回头见黛玉穿着淡粉散花长袄,眉目含笑的过来,便站起身高兴的道:“姐姐,我已经让人去告诉爹爹了。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赏梅?”

黛玉袅娜地走进亭内,立在柱旁,看着梅花,笑道:“这不是在赏吗?”

“哎,我说的是去年过年时爹爹说的话,他说要置办酒席全家人一起赏梅的。”林甫有些懊恼,知道姐姐在故意逗他。

黛玉想了想才道:“也得爹爹和娘亲空闲才行。”

林甫急了,“那得什么时候,等他们闲了,这花还不得谢了。”

黛玉睨了他一眼,点点他的额头,嗔道:“性子还是这么急,放心吧!误不了你的赏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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