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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大草原已四天。
此时夜已渐深,李科正坐在篝火旁,欣赏着大草原的宁静的夜色。
昨天李科去查看大草原高地的时候,遇到了一群马贼,虽然李科是独自一人,但他依然击散了这群马贼。
使用的武器,是长枪,毕竟李科规定过旁人,不能显露魔法,他自然也不能违背。
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了。幸好木索拉家比较富裕,有几个备用的帐篷供给村民们安睡,另外在马车上又挤了一些,算是勉强安顿下了所有人。除了艾娜。
在这一路上,每当入夜后艾娜都是在李科怀抱中睡去的,她说什么也不敢在夜晚的时候离开李科。
李科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静静地出神。
草原上的夜景真的很美,这里的天空仿佛要比内地清澈透明许多,天幕上的星星也更加多,密密麻麻地组成了星之海洋。
“究竟哪一颗星星才是温德森呢?”
曾听修文说过,人死后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
对于这句话,即使一直痛恨他加入教廷的坦尼也无语了——敢这么明目张胆跟《光明圣典》对着干的牧师,全世界估计只有修文一人了。
“真是的,即使当一名伪教徒都当的这么不专业。”这是坦尼憋了半天后的总结语。
不知道修文的话是不是真的,李科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无法确认浩瀚的星海中到底哪颗才是属于老丹奇的星星。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突然感到怀里已经睡着的艾娜在翻身。
李科低下头来看了看怀里,这小家伙睡觉时很不安稳。果然,艾娜又把小胳膊伸出毯子外了。
他轻轻地把艾娜的小手臂放回毯子中,又仔细地为她把毛毯掖好避免受凉。草原的夜晚可不像内地,这里温差很大,即使是夏季在深夜里也会使人感到寒冷。
把艾娜严严实实地裹好后,李科借着篝火的光芒,温柔地注视着她的小脸。
在篝火的照射下,的脸蛋红扑扑的,可爱极了。也许是梦到了好吃的东西,那张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嘴角还留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当李科帮她把口水擦干净时,小艾娜又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让人听不懂的梦话,可能是修文教过他的魔法咒语吧。见到如此情景,李科不禁童心大起。
他轻轻地捏住艾娜小巧的鼻子,睡梦中的不但毫无知觉,竟自然而言地张开小嘴呼吸,不时地还吧嗒几下。
艾娜把抱紧了一些,李科缩成一团,让自身披着的毛毯同时也裹住艾娜后,他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如同眨眼间,黎明已经到来。天刚放亮,晨曦的薄雾萦绕在宽广的草原上。
李科还在睡眠中,感到有人在打鼓。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鼓声,声音很小,但很密集。
艾娜皱了皱眉头,但没睁开眼睛。在半清醒中他有点抱怨地想到,草原牧民的习惯真不好,大清早就这么吵人。
不过没多久,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了:这鼓声怎么从好像从身下传来?咦?地面怎么在震动?
他睁开眼睛,看到木索拉正从帐篷内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把大剑。
他恐惧地望着前方,而此时清醒过来的李科也看到,随着鼓声的越来越密集,声响越来越大,借着朝阳金色的光芒,一面火红火红的大旗自不远处的山丘上猛然冒出,紧跟着一队骑兵像阵疾风一样,自山头冲刺而下,直奔村民的宿营地!
“是马匪!”木索拉惊惧地喊道。
听到木索拉恐惧地喊出马匪这个字眼,多内姆猛然从地上蹦起,不假思索地急速跑到马车旁,把仍在沉睡中的女儿塞在车底下,并用一捆干草遮掩好;紧接着他跑到车后,拿出那柄久未动用过钢枪,转身牵过自己的战马,一跃而上。
此时木索拉的七个儿子也各自拿着武器出来,同自己的父亲一样,尽管手持着利剑与硬弓,但这无法消除他们的恐惧,强烈地紧张感甚至让他们呼吸都感到困难,彼此都在喘着粗气。
除了李科等人,其他人都无比焦急,尤其是多内姆一家,他粗略盘算一下,除了自己以外,算上木索拉一家和村民中的成年男人,有战斗力的加一起还不到二十人。而对方的马匪们很有可能超出百名,并且是全副武装。这让手无寸铁的村民们如何去对抗?等着被屠杀吗!
多内姆越想越焦急,不自觉中,这种极度焦急的情绪,已经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变成了愤怒。是的,变成了彻底的愤怒!
无法克制的焦急与恐惧交杂在一起,同时伴随着绝望,这种情绪会使得身处其中的人变得不能抑制的暴怒。
多内姆愤怒地想着,为何命运之神不放过他们,接二连三地要置他们与死地!为什么就连简单生存都无法做到,即使苦苦挣扎也无济于事!
“难道非要用彼此的鲜血才能平衡命运的天枰吗!”
一连串的反问使得李科的情绪变得暴躁无比,坐下的战马也感觉到了主人的狂暴杀意,它随着主人的意志,猛然间前蹄高高抬起,半个身体立在空中,在高亢的嘶鸣下,伴随单手高举长枪怒吼着的李科,即将冲向前方!
“等一等!”
见到多内姆的疯狂状,已经看清楚对面旗帜的木索拉,赶忙高声叫喊住就要策马狂奔冲向前方骑兵队的多内姆。
听到大喊声后,多内姆拉住缰绳,面部表情来不及改变地回头看着木索拉;而他座下已经被催起战意坐骑同主人一样狂暴不已,它喘着粗气打着响鼻,四蹄来回刨地;不停地晃动脖颈上的缰绳,催促着主人发出冲锋的号令。
木索拉在多内姆回头后,被他赤红双眼中那充满杀气的眼神一扫,顿觉如同掉入冰窖般全身骤寒,要说的话竟被吓了回去。
他嘴角抖了一抖后反应过来,“我怕什么啊?多内姆是自己人嘛!”
于是他生怕多内姆听不到似地大声喊了出来:“前面来的不是马匪,我刚才没看清楚旗子。误会啦,是自己人……是狂风沙!”
在木索拉第二遍喊完后,多内姆才从暴怒中反应过来,原来是虚惊一场。
而此刻对面从山上冲下来的骑兵队也到了营地附近,他们没有直接进入营地范围,而是在到达之前拐了个弯,在离营地不远处停下了队伍;并且骑兵们的武器都冲着地面,以表示无敌意。
看到多内姆眼中的血色渐渐退去,木索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多内姆也松了一口气,知道大家没有危险后,他才感到一阵阵后怕。
事实上,自从老丹奇死后,尤其是看过丹奇留给他的遗书后,对于自己所担负的责任多内姆一直感到沉甸甸地。失去以往记忆的他,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更别提如何去面对并解决危险与难关了。尽管在大家面前他总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但在他心里时常会感到恐惧,那是面对未知的恐惧,他不确信自己能否带着这些村民活下去。
“狂风沙”,也就是这次让李科虚惊一场的骑兵领队者,在新月大草原上个传奇人物。
吃过早饭,启程后,木索拉在旅途中对李科介绍起这个人来。
出于某种历史和政治原因,新月草原这里属于半自治地区;并且国家在边境的防御力量只设在草原的南部以及西南边缘。这使得草原上曾一度混乱过,马匪、强盗、山贼甚至还有过界的燔罗本土部落,这些势力错宗参杂在一起,纷乱异常。
幸好迦希亚人是相当团结的民族,他们与燔罗人或者卡乌大漠上游牧民族有一点不同:尽管在草原上也分有众多部落,但这些部落不但彼此间没有征战与领地纠纷,而且在遇到外敌时还会互相扶助,共同抗击。
木索拉自豪地说,正是因为迦希亚人对待同胞如自己的亲兄弟般,彼此不离不弃,才使得他们这个民族在新月草原上存活数千年之久而没有灭亡。
反观卡乌特斯大漠上,那些卡乌人都是同一样血统,也有着相同的祖先,可在那里每天都有战争发生。吞并、征伐、掠夺……许多部落就像夏季的萤火虫一样,闪现过后便消失了,再无一点痕迹。
“不过兄弟间的残杀不会发生在我们民族身上!”木索拉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在我们迦希亚人的历史上有过许多英雄,这些英雄为了保护我们曾做出过许多伟大的事情……”
“狂风沙”原本的名字叫做维戈.莫特森,由于他率领的骑兵队在攻击敌人时,就像大漠上狂风席卷的沙尘爆一样猛烈、犀利,所以后来人们就渐渐称呼他为狂风沙,以至于现在很多人都忘记了他的本名。
狂风沙是迦希亚民族中的勇士,他不但武技高超,即使在领兵作战上也很有韬略,除了打击各地方的马匪外,还常组织迦希亚人抗击燔罗的入侵,甚至还有几次在弱势兵力的情况下,击败过越境抢掠的燔罗大部落。
到目前为止,草原上比较安全的环境可以说有狂风沙大部分功劳。他四处出击,用武力收编或直接消灭了许多马匪团伙,势力越来越大。在这种情况下,剩余的马匪只得远逃他方。
现在狂风沙已经有了草原上最大的马帮了,而他就是马帮的首领,也就是俗称的土匪头子。
不过他们这伙人可不是以抢掠为生,大部分情况下他们也在某块草场放牧,同时利用手中的武力,他们还承接一些草原上货物运输的护卫任务。比如每年有许多来草原上收购完羊毛与兽皮的商人,通常会出钱请他们护送商队回到草原边缘。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狂风沙与他的手下变相地成为了新月草原上的治安官。现在在草原上已经很少见到其他马匪团伙了,今天清晨时遇到狂风沙与他手下的骑兵队,是刚刚沿途巡视而来的。
因为现在是牲畜长膘的季节,大群牧民与牛羊正迁往水草丰美的地方;而这时也最容易遭到北燔罗马匪的袭击,所以狂风沙所带领的迦希亚骑兵们,必须要在一些牧民必经的路线上来回巡察,以防备那些燔罗马匪趁机偷袭。
“为什么国家不在此设置政府机构以及地方保安力量呢?还有,除了南面的纽斯伦堡外,为什么不在草原东部与燔罗交接的地区部署哨所等军事防御措施呢?”听到这里时,李科有点困惑的问道。
哪知李科问完这句话,木索拉面色一黯,表情也跟着复杂了起来:时而迷惘,时而愤怒,还有悲伤等等情绪出现在了他那张饱经风霜、黝黑粗糙的脸上。
沉默了很长时间后,木索拉用有点微微发抖地声音说道:“英勇的民族不需要他人的同情……”
听完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后,李科见木索拉情绪十分消沉,便止住不问了。
尽管还是感到困惑不已,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悲愤,不过让这位朴实的牧民忧伤起来令李科感到很过意不去,于是谈话就此结束。
…………
广域、苍茫的草原景色,与李科在泽里省见到过的田园风光截然相反。
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行进,让人觉得自己的胸怀也无比宽敞起来。
这里的天空湛蓝湛蓝,蓝得仿佛要滴下水来。在高远的苍穹中,宁静的蓝色,与对比强烈的刺眼阳光组合在一起,让每个久久凝视天空的人都感觉到自己被彻底洗刷了一遍,变得纯净,圣洁。
李科骑在马上仍旧行进在队伍的最前方。令人心醉的风景让他彻底迷恋上了,即使灼热而又强烈的阳光,也无法阻挡他策马狂奔在这宽广草原上的欲望。
清新的芳草气息,牛羊马匹的嘶鸣,绿油油的大地与湛蓝的天空,还有那迎面而来的微风,这一切使得李科想要大声呼喊出来:
“新月草原太美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比如小艾娜。
被草原上的烈日晒得昏昏沉沉,无精打采,最后只好回到马车内躲避起来。
伴着马车有节奏的颠簸,小家伙又呼呼大睡起来。
“看来等到晚上,睡足的小家伙少不得又要折腾一番了。”李科无奈地想到。
就在李科细细体味着草原风光的时候,突然发觉座下的战马不安分起来,情绪显得有些焦躁;同时,像早上那样的鼓点声又隐隐约约地传来。已经有过类似经历的李科知道,有马队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了。
李科凝神回头观望。没多久,在他们的身后便有一对骑兵从远处赶来。看骑兵队中的那面旗帜,好像是今天清晨时所遇见的狂风沙的大旗。
木索拉也有点不解:狂风沙不是要去东南方向吗?怎么又跑了回来?
他带着疑问,来到已经赶到附近的骑兵队前,与狂风沙交谈了起来。
由于距离有点远,李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好像与自己有关———狂风沙在交谈中不时用手指指自己,而木索拉偶尔也会回头看自己一眼,然后回头与狂风沙说着什么。
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与动作,好像起了争执,彼此间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大了起来。最后,在木索拉一脸的无奈下,狂风沙策马来到了李科跟前。
狂风沙仔细地看着李科,当注意到李科有着纯黑色的头发与眼眸后,他显得有些疑惑。尽管早晨时遇到过李科这伙人,但狂风沙并没有进入他们的营地,只是远远地与木索拉交谈一番后便离开了,直到现在才真正看清楚李科的面貌。
原本狂风沙打算过来问李科一些事情的,但见到他那与众不同的头发与眼睛后,反而好像回想到了什么,竟陷入了思索中。
此时的李科正骑在战马上,黑色的碎发在带着青草气息的风中微微飘散;他手中的钢枪指着斜下方,这个姿势可以使得李科在遇到变故时能够迅速抬枪并刺出去———这是因为他感到对面的狂风沙对自己这群人好像没什么善意,尽管木索拉说过他并不是真正的马匪。
在狂风沙陷入思考的同时,李科也在观察着面前这位彪悍、雄壮的传奇人物。狂风沙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但这点并不能确信:由于恶劣的环境使然,常年风吹日晒的草原牧民都衰老得比较快。不过粗糙黯红并带着细密皱纹的肌肤,衬托着棱角分明的脸部,使得狂风沙看起来显得很刚毅与威武。
狂风沙的身躯也很高大壮硕,尽管坐在马背上,与李科比较起来仍旧高出半个头。他身后背着一柄巨大的长剑,按照帝国内地的长剑规格,应该是把双手大剑;不过看狂风沙那宽大有力的手掌与粗壮结实的手臂,他很有可能单手使用这把剑。
事实确实如此,马背上的战士除了长矛以外,很少使用双手武器。
李科注意到这些细节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狂风沙很厉害!不知道他与卡尔博斯将军比起来怎么样……这两个人同样的威猛,杀气都很强烈,他们的气质真的很像啊……不过将军好像多了点沧桑感……”
在李科拿他与卡尔博斯比较的时候,狂风沙终于知道了自己感到疑惑的缘故。
他的目光猛然间变得锐利起来,仔细地看了看李科头发与眼睛,又盯着他座下的战马一阵时间,最后把目光集中在李科手中的长枪之上,带着微微惊讶的语气问道:
“你……尼维尔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尼维尔”
李科听到这个名字,这一路上自己只杀退过一群马贼,不过,这个事情,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才对,毕竟自己杀掉他们的时候,并没有当着多内姆众人的面。
尼维尔在中部燔罗也是有名的勇士之一,狂风沙曾经和他打过交道。在李科杀死尼维尔后,他的一部分手下逃回了中部燔罗,就这样,尼维尔被一名如同死神般的黑发年轻人所杀的事情,也传扬了开去。
在草原上消息灵通的狂风沙自然也得知了。不过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却对那些逃兵口中所说的什么黑发死神嗤之以鼻:说不定是由于某种丢人的原因致使尼维尔丧命,这些逃兵回来后怕受到惩罚便编造了这么一个消息吧!活了这么多年,在东北部大陆还没见过头发和眼睛都是纯黑色的人呢。
于是这件事在狂风沙耳边一掠而过,根本没在意。直到今天,当他注意到李科的发色后才回想起来,这不由得他将信将疑了。
在他眼前的李科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岁左右,有可能还不到;看他的身躯只能算一般,至少和有着强壮身体的自己就无法比,估计不会有什么力量;他又注意到李科的手掌,边缘处没有老茧,一看就是常年不接触武器的手。
就这样的小伙子,凭什么杀掉勇武过人的尼维尔?而且是孤身在多人围攻下的情况下,不但杀掉尼维尔,还杀了许多尼维尔的手下,并把剩下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这确实很难让久经沙场的狂风沙相信。不过当注意到李科手中的长枪与座下战马时,他的眉毛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狂风沙一眼就能确定那是柄纯钢打制的长枪,并不是国内那些体弱的贵族们在打猎时,为了显示自己的勇武而使用的外部涂漆的木质长枪。对于非常熟悉各种兵器的狂风沙来说,这点眼力自信还是有的。
这使得他感到更加困惑。那柄幽青的长枪按照狂风沙粗略估计,至少有四十斤重,这个看着不怎么强壮的小伙子能舞得起来?如果他真能灵活使用这样沉重的武器……或许,真能杀掉尼维尔也说不定!
另外那匹战马确实很像尼维尔以前的坐骑,无论品种与毛色上都很相似。尽管草原上类似的优秀战马不少,但他一个从内陆而来的外地人,是如何得到这种草原上所独有的骏马?要知道像这么优异的马匹,只有部落首领或者领兵的头目才配拥有,平常人即使有钱都买不到。
正是如此,这些疑惑之处加起来,使得狂风沙略带惊疑的问了刚才那句话。
李科也同样感到困惑。他根本不知道谁叫尼维尔,怎么狂风沙一见面就问他杀没杀过人啊!难道这是马匪的特点之一?
木索拉这时走到李科身边,给他解释说尼维尔是中部燔罗的勇士,不久之前他曾去东部边境“打草”,结果被人杀了。据传过来的消息说,杀他的人与你一样,都有着黑色的头发和眼睛,所以狂风沙才会这么问你。
听木索拉这么一说李科倒是回想了起来,他对狂风沙说道:“我确实杀过几个马匪,但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那些伤害我亲人的马匪,我也没必要知道他们的名字。”
李科的语气很冷,面前这位怎么看都不像有善意的狂风沙原本已经离开,在掉头追赶过来后却询问那个“尼维尔”是不是死在自己手上,李科不能不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们都曾做过马匪这行当。
见到李科的态度,狂风沙马上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他有点诧异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胆量……或者,可能是他没有听说过自己的名声吧。
想到这里,他冷漠地对李科说道:“尼维尔死在谁的手里并不重要,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我之所以赶回来截住你们,是因为我刚刚从一个送信的手下那里得知一个消息……”
狂风沙的眼神越发锐利,他紧紧盯住李科的黑色双眸,根本无法掩饰语调中的杀气,“我真正想问的是———你,是不是新月堡的新任领主?”
“正如阁下所想,我确实就是要赶往新月堡,去继承我的领地。”李科信口说道,什么新月堡,什么领地,他都不知道。
“好……很好……”狂风沙面部表情逐渐狰狞起来。
只见他打了个指哨,附近的骑兵们立刻催马涌了上来。他们停在狂风沙身后,手中武器毫不掩饰地指向李科,强烈地杀气顿时涌向李科等人。
四周安静了下来,遍布杀机的气氛,凝重而又压抑。
狂风沙扫了一眼李科身后的村民。这些人衣衫破旧,满面都是旅程的疲累;除了两辆马车外,行李竟少的可怜,一看便知都是些穷苦人。
一丝不忍之色在狂风沙的脸上闪过,随即消失。
“我给你两个选择:马上返程。或者你,以及你的随行人员从此沉眠在这片土地之下!”
狂风沙低沉而厚重的声音,如同命运的审判词,带着不可更改的决绝意志,在空阔的草原上缭绕……
…………
狂风沙终于相信尼维尔是死在李科的手上了。
他蜷缩地躺在地上,用流着鲜血的双手手紧紧按住自己的胃部。剧烈的疼痛使得狂风沙连呼吸都感到困难,甚至想挪动下身体也根本无法做到。
此刻他开始感到后悔,后悔自己夸下大话,说如果李科如果能战胜自己手中的大剑,就放他们这一行人过去。
三枪!仅仅三枪啊!
作为草原上叱咤风云的武者,被一个自己眼中如同草芥的年轻人所击败,这种痛苦袭来的感觉是如此猛烈,远远超过身体上的伤痛。
在一旁的木索拉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迦希亚的勇士狂风沙——维戈.莫特森——就这么被打倒了。他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双眼无神地发呆着,脑海中不停闪现出刚才狂风沙与李科战斗时的画面。
实际上是狂风沙砍出的第一剑。被长枪封挡后,虎口破裂。
尽管单手剑变成双手剑了,却也无法承受长枪再次的冲击力———双手连同剑柄,尽被鲜血染红。
第三枪后,狂风沙再也无法握住大剑,随着一阵刺耳的呼啸声,大剑脱手而飞,直入半空。
丢掉武器后,实战经验丰富的狂风沙猛然间从马背上跃起,把马术本就不精的李科扑倒在马下。
也就是这时,让人更加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众人本以为占身体优势的狂风沙在肉搏中会扭转不利局面,却没料到更加不堪一击——在地面滚动几圈后,如同一缕轻烟般,身形无法琢磨的李科从狂风沙的背后,伸出了原本在他眼中白净光滑、此时却如同铁做般的双手,抓住了他的锁骨。
一声痛苦的惨叫后,狂风沙的下颚又被李科左手紧紧扣住,头颅也随之被向后拉去。此时李科条件反射地把右手伸向自己腰间,抽出了许久未用过的匕首。
不过狂风沙可不是野猪,要真把他杀了,自己这一群人以后就别想在草原上立足了!
他刚要喊住手时,可能李科也想到了这点:他抓住狂风沙下颚的左手向下一滑,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向身后一拉,狂风沙偌大的身躯差点被抡了出去。
随即李科扭身、抬腿便是势大力沉的一脚,正中狂风沙胃部,把其远远踢飞出去。
倒地后,狂风沙再也爬不起来了。
李科捡起地上的长枪,重新翻身上马,与狂风沙手下那群目瞪口呆的骑兵遥遥对视。
半晌,一阵呕吐后,大概把前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狂风沙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此时他脸色苍白的吓人,有点踉跄地走到李科面前,喘息了几口大气后说道:“很倒霉,我说了一番愚蠢的话,否则我的手下一拥而上,早就干掉你了……不过我不会这么无耻。按照诺言,你们离开吧。希望下次见面时,迎接你的不是利剑。”
表情痛苦地说完这些话,狂风沙在几个手下的帮助下骑上战马,绝尘而去,留下不解地李科,发呆的木索拉,发傻地修文以及还在惊吓中的村民们。
艾娜此时刚刚睡醒。小家伙睡眼朦胧地从马车爬了下来,四处寻找一番后,终于发现跨马持枪凝视远方的李科。
欢呼一声后,跑了过去,被李科抱到马背上。
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小艾娜奇怪地问:“我们怎么不走了呀?”
李科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长枪一舞,马队开始缓缓地继续向北方行进。
……
美丽的新月湖,草原上的生命之湖,如同夜空中掉落下来的一弯新月,镶嵌在碧色的大地之上。
带着仆仆风尘一路而来的李科等人,终于到达了闻名已久的新月湖。
新月湖,地处于大草原上中东部位置,形状如同其名字一样。这座湖在帝国北方是第一大湖,在全国境内也排在第三位。
新月湖的水源来自于隶属“深渊之地”的“图拉”山脉。高山上的积雪以及冰川融化后所形成的水脉,一路向东,并在沿途汇聚了各个大小溪流、水泡,辗转千里流淌到了新月湖的怀抱中。
这段由图拉山脉至新月湖西端的河流,在草原上人们称作北新月河;河水由新月湖东端尖角处流出,一路南下直到巴特港与尼松河汇聚,这段是南新月河,不过内陆人只统称为新月河。
李科站在新月湖旁,看着烟波万顷的碧色湖面,不由得心醉了。
柔和的湖风轻吹过李科的面庞,犹如情人的爱抚;天空中飞翔着各种水鸟,它们欢快地歌唱着,舞蹈着;远处的森林郁郁葱葱,与碧绿的新月湖之间,全部都是大片大片的牧场;牛羊成群结队的在草场上觅食,在这里它们不缺乏食物,湖四周水草丰美的地方比比皆是;偶尔还有野马从草原上奔驰而过,还来不及看清楚它们的身姿,就已消失在远方。
站在茫茫的大草原之上,广袤湛蓝的天空之下,望着微波潋滟的碧色湖水,望着巍峨壮观的雪峰,让人如痴如醉。
这一切,美的仿佛不像真实!
“天堂……也大概如此吧!”李科赞叹道。
不过旁边的木索拉可不这么认为:“现在是草原上风景最美的季节。不过等到几个月后……”他指了指美丽的新月湖说道,“残酷的寒冬将把这里的一切颜色都抹去,大雪过后,只留下万里不变的白色,这新月湖也将成为彻底的冰封之湖。到那时,你只能看到刺眼的白色,只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只能听到刺耳的北风呼啸。”
“啊!”
李科吓了一跳。巨大的反差让他脑袋一时转不过来———要真是木索拉说的那样,这个地方岂不是每年都在天堂与地狱之间转变一次吗!
事实上,那些不了解北方草原的内陆人,见到此刻美景后,都很难相信木索拉所言。
不过李科倒是比较信任木索拉,至少这位淳朴的牧民在狂风沙面前曾为自己辩解过。当李科问起这事的时候,木索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好人。因为你带着这么多贫穷的村民一路辛苦地赶到这里来,像待亲人般对他们不离不弃,就如同我们迦希亚人之间的感情一样。”
“说实话,如果不是狂风沙提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位贵族。你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像:没有名贵的衣服,没有成群的仆人,没有前呼后拥的护卫,只有一群跟随着你的穷苦村民;而且你也不像其他贵族那样,把自己的领民当作工具和奴隶。这一路上我注意到每次吃饭时,蔬菜和熏肉你总是让给孩子们吃;晚上安营时你也总是让大家都住进帐篷和马车,使得他们不必受冻,而你却独自在篝火边为大家守夜。我觉得你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位贵族、一位领主,而是像我们草原上迦希亚人的的部落首领一样,尽心尽力地在照顾着自己的族人。”
“也许,你也知道新月堡的一些传说。我不否认,我们草原人对于历任的新月堡领主都没有好感。那些领主认为自己是贵族就高人一等,依仗着势力与士兵,总是欺压我们迦希亚人。这也是狂风沙一开始就打算赶走你的缘故。”
“可相比较起来,我觉得我的家庭都要比你们富足许多,如此境况的你们既然能不远千里来到新月堡,应该是有自己的苦衷。大家都是穷苦之人,为什么不能互相包容些呢?所以我才会对狂风沙解释,希望他不要为难你们……只是……呵呵,后来的事情在太让我吃惊了!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打败狂风沙,他可是我们草原上最出名的勇士啊!”
说到后来,木索拉一脸兴奋,不停地追问李科为何能够打败狂风沙,为什么他那看起来不甚强壮的身体会这么有力量。
新月镇就坐落于新月湖的西端尖角处,夹在被新月河河水入湖处的一块小草场上,小得可怜,还不如说是一处小庄落更确切点。由于坐落在新月湖旁,所以小镇就用新月来命名了。
尽管新月镇不是很大,但看起来倒是热闹非常。在镇子上毫无规律地散落着各种样式的木屋,估计建造木屋的木材是从新月湖附近的的树林中采伐而来。木索拉说也有一些比较大点的建筑用的是从北新月河顺流飘下的木料,这些木料是砍伐工人从图拉山南端的森林中采得,只有一些常年行走在草原上的羊毛商人才用得起。
木索拉指了指附近几间两层式小楼说道:“像这样的房子,都是属于那些商人的,既是住所又是店面。他们在这里与一些牧民签订合同,等到牧民把羊毛、牲畜或者皮子等商品运送到新月镇前面的小码头后,牧民就可以回到这里领取货款。而那些商品,将会由新月湖运出,沿着河水一路南下。除了本国的商人以外,还有一些木屋是属于基诺与奥古斯两国商人的,所以这些木屋的建筑风格才会看起来相差不同。”
“当然,这些商行的实际主人是不会在环境苦寒的草原上长久居住的,偶尔来度假倒是有可能。掌管店铺的都是一些下属掌柜而已。除此之外,还有几件店面是用来专门收购珍稀物品,比如魔核、稀有宝石,或者魔兽皮。因为从此处再向北走十多天,就到达了闻名于世的‘深渊之地’边缘,也就是新月堡所在的位置。在深渊之地,魔兽数不胜数,尤其是中高等魔兽,常常是一些佣兵团和冒险者们的狩猎目标。这些人如果有幸在深渊之地的边缘猎取到魔兽,通常都会直接出售给镇上专门的店铺。尽管危险性很大,但收入相当不菲呢!”
听到木索拉这么说,李科果然在镇上三三两两行走的人群中发现一些佣兵。在他们的胸口上都佩戴着佣兵团的纹章,样式各不相同,看来确实有不少佣兵团体在此处活动。
“既然如此,为什么迦希亚人,比如你,不组织一些牧民也去狩猎魔兽呢?那样的话收入应该会相当高吧。”李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好奇地问道。
木索拉笑了,他现在对这个新任的新月堡领主越来越感兴趣。
“情况是这样的。一个佣兵团体,尤其是猎取魔兽的团队,其组成人员相当专业化,并且还需配备有非常精良的装备。团队里通常的人员组成是:体魄强健、武技高超的大剑士;身手敏捷专门负责寻找魔兽的的斥候———其实就是一些优秀的盗贼;以及负责魔法防御与进攻,并有治愈能力的魔法师。这三种人员是必备的,除此之外还有弩弓手、标枪手以及绳索手等复杂人员成分。”
“只有这样的人员组成,才能保证在最小的伤亡率之下成功猎取魔兽。就魔法师而言,尽管在佣兵团中的魔法师大多是一些魔法学徒或者初级魔法师,但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雇佣得起;这些魔法师由于还未进入中低级法师的门槛,并不能得到豪门贵族的眷养,除了魔法师协会固定的薪金以外,只能加入佣兵团或者冒险者团队来获取更多的收入与魔法材料。虽然他们法力不强,但在猎捕中阶魔兽时,也就是那些已经拥有自身属性魔法的魔兽,如果没有魔法师在一旁帮忙施展各种辅助系魔法并在人员受伤时及时给予魔法治疗,狩猎失败事小,整个团队全军覆灭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
“在草原上,迦希亚人……”说道这里凯奇犹豫了一下,考虑到木索拉也是迦希亚人,于是他含糊地说道,“你也知道……他们是不可能雇佣到魔法师的……抛开这个不谈,即使是穿在作为主攻战士身上的全身甲,就不是牧民们所能购买的。为了抵御魔兽锋利的爪牙,做工精良、抗打击性强并且加持魔法防御的全身铠甲是剑士们的必需品。像这种全身甲,要比军队制式铠甲优异得多,其价格也相当昂贵,通常在15到20枚金币之间。在范森城的拍卖行里,我曾见过一副相当精美的铠甲,售价竟达80枚金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普通铠甲甚至连魔狼的利爪都抵挡不住,总不能让剑士们拿自己的性命去抗吧。而对那些贫苦的牧民来说,15枚金币可是遥望而不可及的数字啊。”
“多内姆先生说的没错,事实正是如此。”木索拉接过话题说道,“我们根本无法负担如此昂贵的资金。而且除了铠甲之外还有各种花费,比如武器损耗等等。即使不算那些神秘的魔法师,我们也无法凑齐一个狩猎团队所需的各种物资……另外,魔兽只在山地、森林等地貌复杂的地方出现,在草原上却根本没有。这使得我们迦希亚人的唯一优势———迦希亚骑兵———也无法施展了。”
说道这里木索拉有些自豪地感叹到:“倘若是在大草原上,即使我们没有魔法师的帮助,也没有精良的装备,但哪怕是一头地行龙也会被我们的铁骑砍翻!”
可随即他又沮丧起来,“不过草原上可没有什么地行龙,就算是最普通的魔狼与黑炎虎,也只在草原边缘处才看见过。这些家伙精明的很,偶尔偷袭我们的牲畜,一见到人就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多年了,没听说过我们迦希亚人捕猎过一头魔兽……”
闲谈中,三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小镇的北部边缘———新月湖与北新月河的交汇处。在那里有一处小码头,湖面上还停留着许多船只。木索拉说最繁忙的运输季节已经过去了,湖面上的船也会在冬季之前运载着一些魔核、魔兽皮或者店铺的老板们离开,待到来年开春时再返回来。
由于新月湖西端的尖角不是很宽广,李科可以很清晰的望见对岸。在对面也散落着大小不一的格式木屋,但规模比新月镇要小许多。
指着湖对岸,李科好奇地问木索拉,“差不多同样的地理位置,为什么这里看起来要比对面热闹许多?”
“哦……那是因为北燔罗马匪的缘故。”
木索拉解释所说,在埃特东北角,也就是新月草原东部与北燔罗接壤的地方,国家并没有设置边境哨卡与军事基地。也就是说,北燔罗的骑兵随时可以长驱直入新月草原北部,直达新月湖北岸。
而新月湖南岸要比北岸繁华许多的原因就在此。新月镇位于北新月河与新月湖的两面环绕中,并且在东面还有南新月河与军事重镇纽斯伦堡,因此燔罗马匪要想大规模攻击新月镇的话,只能渡过北新月河才行。但这样一来就给了新月镇上人们足够的撤退时间———骑兵渡河可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整条北新月河除了发源地的那一段河路之外,其他河段的水都很深,只有迦希亚牧民才知道几处适合的渡河地点。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马匪袭击新月镇的事情发生过。
而湖对岸就比较危险了。那里设置码头主要是用于运送南北过往的旅人、牧民、佣兵等,一些北岸牧民需要的物资也是在那里接送。
……
“哈哈哈……走吧,我们还是去喝几杯去吧。”看到两人脸上又开起了染坊,木索拉便邀请他们去镇上的酒馆喝酒。
跟着木索拉来到镇中心一家叫做“佩罗尼小屋”的酒馆。
入座后,李科打量了起来:酒馆内部不是很大,散放着一些没有漆过的杨木制桌椅,看年头应该比较长了,有些桌子都已经出现了裂痕。在酒馆四面的墙壁上,还挂着几幅画工粗糙的油画,内容大多是佣兵们猎杀魔兽时的场景。
在李科他们所坐位置的正对面是酒馆吧台。由于正是下午时间,客人很少,可能是这家酒馆老板的一位老人正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这位老人身后是一副红木打磨过的酒柜,看起来倒是挺贵重,不过酒柜上摆放的酒的品类却少得可怜。
木索拉开始给他们介绍起这家酒馆来:如同其名字一样,酒馆的主人叫做佩罗尼,就是趴在吧台上睡觉的那位老者。他曾是一位佣兵,退休后在此处开了这家酒馆。由于做过很久的佣兵行当,人脉相当广,所以佩罗尼也承接各种魔核与魔兽皮毛等珍稀物品的买卖生意;甚至一些少量的食盐与武器等牧民所需,在他这里下订单后,也能通过北上的商船运送过来,是个比较神通广大的老家伙。
说道这里,木索拉招呼过来一个侍者,点了三杯麦酒后继续对李科说道:“等你们到达新月堡之后,在平日的生活中若是有什么需要购买的物品,比如食盐、药品等,就可以派人来这里找佩罗尼订购。贵是贵了点,不过总归比在其他商人那里买要便宜许多。而且他的信誉很好,就拿在他这里买盐来讲,他从不会在食盐里参杂比较便宜,但人长久吃后就会生病的矿盐。这种事情在其他商人或者运盐的马帮那里就曾发生过……”
在木索拉的介绍中,那位叫做佩罗尼的酒馆老板也睡醒了。看到木索拉后,他过来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嗨!好久而不见了。我的朋友,你还好吗?哦……看起来还不错,你还是像草原上的野牛那样健康!”
木索拉笑着和佩罗尼拥抱一下,然后给他介绍起李科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