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好了,昨天进入高士五屋子的那个侍卫用身体护住了账本,现在账本已经在于成龙的手里,咱们怎么办?”
郭权海正在红灯区喝花酒,手下人冲进来,郭权海脑子嗡的一声赶忙冲出去直奔额尔山的家,进门的时候额尔山的眼睛里都是寒冷,郭权海知道自己危险了。
账簿上面都是自己的名字,额尔山为了自保弄不好会杀了自己,必须想一个办法,郭权海脑子动了一下。
“大人,看来您有麻烦了……”
“是你吧?”
眼皮沉了一下,额尔山手下往前靠了一下,郭权海眉头微微一动,接着身子再次低下来。
“大人,卑职刚想好了一个计策,不但能够帮助大人度过这次危机,而且能够让大人官复原职,让这于成龙马上滚蛋!”
“嗯?”
听到可以官复原职额尔山眉头微微挑动,手抬了一下,两个手下走出屋子,郭权海这才压低声音。
“大人,您是武官出身,于成龙就是一个穷秀才,所以任何事情只要和兵有关于老头就是个废物,现在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解决,必须大人出马……”
说着郭权海望着额尔山,额尔山眉头挑了一下。
“你是说……”
“不错,最近一个月宝生林的得胜牌新布卖的特别好,以至于咱们本地的土布一寸都卖不出去,织工们一毛钱都没有,很多布庄也不给这帮人开银子,您说这都一个月了,若是真的闹腾起来也是理所应当的,到时候大人直接带兵去剿匪,皇上一定会特别欣慰,甚至下圣旨让大人连任也说不定,即便不是如此,凭借于成龙的那个身子板,几次硬仗下来估计人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皇上急需要一位封疆大吏执掌这两江,平叛,您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两江总督,了解圣心不过您!”
“咱们皇上念旧,而且骨子里还是想着咱们满人,只要这件事运作的当,大人根本不用回京述职等上五年十年,人生有几个五年十年,若是这五年十年是大人在两江,将来说不定封侯拜相未可知,新皇子已经开始你争我夺,大人若是赋闲,将来将要错过大把的好时光,卑职恐大人以后无所归依啊!”
郭权海越说越可怕,到后来额尔山的后背都发凉。
作为满洲的老部下,额尔山亲眼见到很多老功臣回家赋闲,然后就永久的在家呆着。
公侯将相一路镇国将军普通卫士,最终成了庶人,几代之后谁还认识额尔山的家人,绝对不行。
“是不是早了点,毕竟宝生林刚开业,百姓造反有点牵强,而且动了刀兵我于心不忍!”
手里拿着水烟额尔山眼珠转动。
“大人,时不我待啊,您替祥和天下百姓考虑,谁替您考虑,您在两江主政微本地造福已经很多了,没有您在这里这帮穷酸说不定已经饿死了,现在使他们付出一点代价的时候了!”
听到额尔山这么说郭权海心里升起焦急,若非这帮穷人死就是自己死,现在必须保全自己。
“去做吧,只要运作得当你还是师爷,以后本大人飞黄腾达,你也将独步青云,如果不然……”
“卑职提头来见!”
额尔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最终冷冷大声吼道,郭权海赶忙答应。
郭权海走出屋子,清风一吹浑身上下一个激灵,刚刚一会比蒸了三天的桑拿还难受,郭权海后背全部被汗水打湿了。
叫过手下,半个时辰后手下出现在一条狭窄的民巷里,到处污水横流,一股恶臭传来,手下捂着鼻子走进一户人家。
“楼黑子在不?”
“谁特么……二爷,您来了,里边请……”
“不用了,就在这说,咱们爷有事交代,事情办好了有五百两拿,这是定金二百五十两,宝生林的银票,随时兑换,你要这么办……”
半个小时后郭权海的手下离开,楼黑子拿着宝生财走出屋子,带领几个手下直奔巷子深处。
“大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东家不给银子,咱们怎么办啊?”
“就是,咱们自己家织的布也卖不出去,可咋整?”
“咱们应该都去找东家,再不给钱咱们就在东家搬东西!”
空旷的场地内足有一百人聚集在那里,为首的一名汉子,打着赤膊,嘴里叼着烟袋。
作为这帮织工的头头严凤海已经在这个行业里面干了十几年了,当年少不更事做过山贼,后来家里条件好了回到家里娶了媳妇,被这帮人推举为大哥。
几年时间了,布越织越多,可是兄弟们拿到的钱越来越少,时间长了严凤海也难受,可是没有哪一次比这次严重,掌柜的干脆不给钱。
严凤海找了掌柜的几次,结果掌柜的也有难处,布卖不出去,钱拿不回来,要不严凤海拿布匹走,可是这玩意掌柜的都卖不动,更别提这帮穷职工了。
“大哥,你就再带着兄弟们去看看吧,或许人多掌柜的就给了呢,有钱人都说自己没钱,可是哪一个比咱们这帮人还穷的?人家稍稍省出一点就够咱们吃的了,您说呢?”
楼黑子手下不着痕迹的混到人群里面,模仿工人的话大声说道。
“对呀,有钱人就是抠门,咱们人多他就给了!”
“大哥,你可不能不管兄弟们,每个月东家给你一袋子小米咱们兄弟可是看到的,你能吃饱不管兄弟们了?”
“可不是么,咱们兄弟当年可是进了香堂的!”
有人起头就有人跟着,严凤海抬起头,眼神十分复杂。
“特娘的,谁说老子不管你们了,走,跟着我上东家家里要钱去!”
“走,跟着大哥!”
“走了!”
一帮人直奔官营织布厂,大掌柜朱凤和正在核对账目,猛然间一抬头呼呼啦啦一大帮人出现在视线里,朱凤和都蒙了。
“朱老板,给钱,咱们的工钱你必须给,不能让我们饿着!”
“就是,别特么说没钱,老子知道你家里还有小妾呢,老子还没媳妇!”
“不给钱今天老子就教训你!”
……
一帮人指着朱凤和大骂道,朱凤和作为掌柜的被这个阵势吓住了。
“吵你麻痹吵,一帮臭苦力,我草你妈我楼黑子不在这你们就特么翻天了是不是?”
朱凤和回头正好看到楼黑子带着一帮人那这家伙冲出来,心里也有了底气。
“严凤海,咱们不是说好了过些日子再给钱么,你也看到了咱们的布都在这卖不掉,卖掉了还能够差你们的钱么?我从来没欠过你们的钱,怎么就拖延几天你们就要闹事?可别怪我没说在前面,若是你们闹事咱们官府里面说去……”
“砰!”
“说你妈!”
朱凤和还没说完一块砖头从织工那边飞过来,正好打在朱凤和的脑袋上,顿时鲜血如注。
“卧槽一帮穷酸打人了,给我打!”
楼黑子手拿木棍和砍刀冲向织工,这帮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两边就打起来了,趁着众人没注意楼黑子一把匕首穿过朱凤和的胸膛,朱凤和瞳孔渐渐放大。
“杀人了,严凤海你们别走,马上报官,你们给老子等着!”
楼黑子说话往后就跑,手下一溜烟没影了,正在劝架的严凤海也傻了。
“谁动的手?”
“谁?”
望着抢夺到家伙的手下,严凤海歇斯底里的大喊,好半天根本没人回应。
“快点回家,快!”
脑子纷乱,严凤海带着这帮人往家里就跑,还没到家就见到家里的方向火光冲天。
“抓住这帮山贼的家眷,反抗者格杀勿论!”
“救命啊,孩子他爹……”
“放开我!”
等到严凤海带着人冲回来正好见到官兵在屠杀自己的家人。
“正好叛逆回来了,给我束手就擒,跪下!”
一名军官把刀从面前妇人的胸口抽出来,指着严凤海大骂道,严凤海的眼睛都红了,尤其看到自己的妻子倒下去。
“我草你妈,你们不让老子活,老子也不让你们活,给我动手,杀,咱们回山寨去,官逼民反,给我杀!”
这帮人本来就是山贼出身,再加上刚刚已经杀了人,此时什么都不管了。
高处楼黑子与郭权海的家人望着下面的情况眼睛里都是笑容。
“是你的了,记住,从今天开始到处给我宣传官逼民反,严凤海从咱们的府库中抢走了大量的金银上山了,做得好还会有赏钱!”
“大人请放心,小人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您就瞧好吧,不过这帮穷酸不是那么好摆弄的,大人小心……”
“多事!”
“小的多事,小人多嘴马上去办事!”
领了赏钱楼黑子转身就走,走到街角与几个兄弟碰头,大把的银子撒了出去。
“看见没,这是郭大人的钱,省着点花,然后这么做……”
“嗖嗖!”
“这……”
楼黑子还没说完黑暗处弩箭飞来,楼黑子眼睁睁看着两只羽箭穿胸而过,时间不长郭权海的家人出现在楼黑子跟前,伸手将几个人身上的钱财全部拿走。
“哼,怪只怪你多事,好好办事不至于如此!”
所有东西都收拾走,郭权海的家人浑然没见到街角一个人影一闪消失在黑夜里。
当天晚上额尔山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两广织工造反,于成龙是第二天早晨才知道的,连续几天不睡觉于成龙顶着巨大的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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