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愣了会儿,并没有立马打电话到警局,方家父亲见艾笙不动,不由皱了眉头。
艾笙不好拖延太多的时间,他看着方奕霖,不知道方奕霖的指示是什么。
这个时候,方家父亲也看着方奕霖,倒是想知道方奕霖的决定,如果自己做了这么多还不能让方奕霖死心,自己就只能采取最极端的办法了——真将安小末送到警局去。
这是个微妙的瞬间,方奕霖必须立即作出决定,他知道,以父亲的性子,说不定,真的会整得安小末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眼下,自己只有一个下下策可以出。
方奕霖想着,又一次看向安小末,他的眼中,似要凝出火来。
他捏紧手,定睛看着安小末,问:“是你做的吗?”
这一句,包含方奕霖暗藏的无奈、痛苦,还有必须对安小末残忍的无力,他真希望自己刚才能带着安小末逃走,逃出这个全是圈套的地方,自己不贪恋这里的任何东西,只要安小末和孩子能健康地陪在自己身边,自己就很开心了!
安小末看着方奕霖,如果自己说不是,他就会信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一个可能的希望,觉得他其实是会相信自己的?
他为什么要在自己这么无助地时候,明明知道他给的只会是绝望,却还想鼓起勇气试一试他对自己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也许,这一次试探,又只是自己的自取其辱罢了!
“我没有做。”安小末答道,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说这句话,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自己,自己却不可以否定自己。
“啪!”
方奕霖抬起手,狠狠一巴掌甩在安小末的脸上,即刻,安小末的脸上出现了半边红印,还因为方奕霖的力气来得太过突然,安小末根本承受不住这一掌,往后踉跄了几步,身子伏在桌子上。
她捂着脸,头发挡住脸庞,她不愿旁人看见自己此时脆弱的泪,更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如此的不堪。
“我那么相信你!你却到现在还和我说谎!说谎有用吗?你要钱,难道我会不给你?你从来不就是个要人养的臭 女 人 吗?”方奕霖骂道,字字句句,在伤害安小末的同时,也化作一把尖利的刀子,在自己的心上划着,一片一片凌迟。
安小末笑了笑,她偏过头,望着方奕霖,原来,在他的心里,自己就是个要人养的女人?
可笑,自己却找不到话语来反驳他。
这于自己,是不是莫大的悲哀?
方奕霖担心地看着安小末,刚才那一巴掌自己已经力所能及的控制在一个力道上,却不想,安小末的嘴角还是流出了血。
此刻,他真恨不得拉着安小末的手就跑离这儿,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巴掌,小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原
谅我不能与我爸拼得鱼死网破,你的“罪证”还在他手里握着,我们若是惹怒了她,你真的会坐牢的!
方奕霖的眼中,不可自控的泪湿了,他向前几步,将安小末扶正,步步紧逼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相反的,你对我怎么样?”
“信口雌黄就是你最大的本事我怎么现在才发现?”
“你到底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方奕霖一句比一句大声,他怔怔地看着安小末盯着自己看的眼神,他突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能有比自己这么伤她的人,应该没有了。
方奕霖,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你必须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保护你最爱、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呢?
安小末看着方奕霖,这个人,竟就是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十几年的爱恋,如今,在自己还怀着他孩子的时候,他竟对自己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办公室里突然变得异常地安静,艾笙显然被方奕霖的举动吓到了,而一旁的方家父亲与陈露,看着方奕霖愤怒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浮出一抹笑意。
“你滚!你给我马上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从此以后,我若再看见你,绝不会放过你!”方奕霖说完,指着门口,要安小末离开。
安小末直起身子,她感觉自己的肚子有点儿痛,她不由摸着小腹,看了眼方奕霖,再看了眼方家父亲与陈露,她勾唇笑了笑,在满是伤痕之后离开,自己才会彻底的治愈吧?
放心,离开他们,自己绝对会比任何人都过得好!
方奕霖捏紧手,只求安小末快点走,他怕父亲回过神来之后会依然坚持要将安小末送去警局,他更怕自己演不了太久,会将自己此时心如刀绞的痛发泄出来,安小末看着自己的目光那么陌生,还带着恨意,方奕霖不由在想:自己用这样的方式救她,到底对了吗?
安小末定睛看着方奕霖,几秒钟后,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看着手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竟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痛,也许,自己与方奕霖婚后的生活,是真的痛到麻木了吧!
她拿着包,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没人喊住她,就算有人喊,她也不会停,这个黑锅,到底是谁设计的,会议室里面的人心知肚明,他们残忍地看着自己受这种委屈,自己若固执地争辩,只会引来更坏的结果。
安小末不知道,自己这次背黑锅的妥协,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是,为了孩子,自己怎么能进监狱呢?
她摇头,万万是不可以的啊!
在安小末一步一踉跄的状态下,她终于艰难地出了方氏集团的大门,她抬头,看了看天,竟觉得这一刻,自己终于解放了。
突然,她蹲在地上,只感觉小腹绞痛难耐,而她,却也再没有力气往前走,只感觉眼前一黑,就在她要摔在地上的时候,一个人扶住了她。
你有没有试过,在你特别迷茫的时候,会有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不愿再睁开的冲动
?
你有没有期待过,在心疼到无力辩解的时候,会不会再有一个人,像父亲、母亲那样包容自己的过失,放大自己的光荣?
是不是模糊了期待,就有勇气重来?就算是等待只换来一句对不起,也还是可以说服自己,舍得每一段风景,因为舍不得自己、再想起你。
美妙的歌声总是能很贴切的形容着某一天的生活,让自己感觉产生了共鸣,像是引领自己走到了过去某个特定的环境里。
安小末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冗长的梦,梦境是那么真实,却又感觉与自己的生活脱离了轨道。
她几次欲睁开眼,想从那清晰的痛苦回忆中解脱出来,却又总感觉眼睛好疲惫,没有睁开的力气,又或许,她不敢睁开眼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她总感觉自己在睁开眼之后,会重复那个残忍的“梦境”。
如果不能坦然接受,那就勇敢的选择逃避吧。
其实,有时候,逃避也是一种不易选择的生活态度。
“姐姐,姐姐你醒醒!是我啊!我是小虎啊!你看看我!”病房里,安小虎握紧安小末的手,在她耳边焦急地喊。
大约四个小时前,也就是傍晚六点的时候,医生宣布:安小末由于小产,体质很虚弱,若是在凌晨十二点还没有醒过来,大人的生命也堪忧。
安小末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面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在她的旁边,安小虎不停的在呼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熬过来,再远一点的地方,站着的是刚出狱的黄杨,他在方氏集团的门口将要倒地的安小末送来医院之后,便找到了安小虎,让他到医院来守着安小末,其余的人,他谁也没有通知。
“姐姐!你不是昨天才对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吗?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不和你闹了!只要你醒过来!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安小虎哭喊道,哪怕是自己将自己仅有的生命都给姐姐,自己也在所不惜。
他从来没有想过姐姐会比自己先死,他总以为,自己的生命和姐姐的生命是绑在一起的,自己支撑到现在,大部分原因都是为了姐姐,可是,姐姐也要为自己活着啊!
没了她,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安小虎越想越消极,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身体,此刻显得更脆弱了。
“小虎,你担心点儿,你身子骨不好。”黄杨在安小虎背后担心地说道。
听见黄杨的话,安小虎六神无主地看着他,自己没见过这个人,只听他介绍说是萧浅的兄弟,而医生也说,姐姐是他送来医院的,对他,自己是由衷的感激。
“怎么办?姐姐如果出事,该怎么办?”安小虎泣不成声地说,在这一刻,黄杨仿佛就是他的一棵救命稻草,他努力抓着。
“放心吧,你姐姐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黄杨上前一步,让安小虎靠在自己的怀里哭。
他看着安小末,再看看安小虎,对他们,从心底里怜惜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