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军大营内,表面上一切平静,燕王司马季、东夷校尉何龙、带方太守张统、甚至燕国记事颜严都不在军营当中,几个重要人物率领着几百名亲卫,以及一些带方郡过来的官吏浩浩荡荡的离开军营,前往封赏之地。
大营之内所有头面人物全都不在,大多数士卒也不仍然军纪涣散,这都不是装出来的。但是在某个大营深处,则略微有些不同。
张达李山两个原燕王府的护卫,此时已经铠甲在身全副武装,大帐之内则是平州军的骑兵一众将校,每个人都神色肃穆,他们来到这里听从调遣,面对两个陌生的面孔,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封赏自有一套流程,我们二人跟随燕王多年,深知燕王的习惯。”过了好半天,张达才缓缓开口卸掉了众多将校身上的压力,“燕王对时间非常敏感,在他觉得没有必要的时候,可以什么事都不做呆上一个月,真到了需要出击的时候,不能耽误哪怕一炷香的时间。”
“如果因为我们的原因,导致燕王的想法没有成功,我等担待不起。”李山不慌不忙的补充道,“如果一个时辰可以从军营奔袭金山城,那我们如果晚到了一点,那都是罪过。”
“请两位吩咐,我等听从将领。”众将校提上一口气,纷纷表示听令。
“我和李山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你们不如去看看日晷。”张达不为所动,背着手轻笑道,“我们两人没有能教众位将军的地方,所能做的,就是提醒一句,燕王最讨厌失败者。正午时分,从整军出发到冲出大营,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我们兄弟二人没有处罚将军的权利,到时候燕王会做出决断。”
最后一句话,张达口中的杀意透体而出,令这些军中将校都是心中一凛,他们能从两人的表情看出来,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有人当做耳旁风,他就会人头落地。
金山城内,大街上人来人往,每个新罗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这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百姓脸上最为轻松的一天,比起这段时间晋军泰山压顶一般的压力,现在新罗王已经出城接受册封,所有城中百姓都松了一口气,战争终于远去了。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放心,世子昔基临就不在载歌载舞的行列当中。作为一个势力的首领,昔儒礼并没有一点准备都没做,一厢情愿的把希望放在册封上面,而是秘密让自己的儿子做好一切准备,防止自己万一出现不测,金山城群龙无首,做好这一切后昔儒礼才出城,带着坦然的心情上路。
“记着,午时三刻我们分别行动,一定要把西城门夺下来,只要坚持一刻钟,大营当中的骑兵就会冲过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守住城门。今日敢在金山城内的兄弟们,都是敢死之士,此战成功,燕王殿下必有厚报,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一座不小的府邸内,十几个百姓打扮的男人聚在一起,其中一个男人用冷漠的神色嘱咐道,其他人沉默片刻,似乎每个人都在想着如何调动自己的手下,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留在城内,直到现在才知道竟然是这个目的,一时之间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接受。
“将军放心,小人一定舍命相陪。”终于一个男人首先开口,神色满是坚毅。
“我等一定舍命相陪!”有了第一个,剩下的人纷纷开口,这个时候他们也都释然了,身为军人自当誓死效命,为国尽忠,从开口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司马季早已经等候在册封之地,身边则是东夷校尉何龙,还有带方郡的太守以及一众官员,这些官员的角色也十分重要,不只是过来摆一个造型。要是今天顺利的话,可能辰韩之地还需要这些官员来安抚,直到京师派遣官员过来,或者从当初流放平州的家族当中挑选,代替这些人担任辰韩之地的地方官。
再后面则是三百名士卒,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士卒,每一个都是在战场杀过人的,身上自然带着一股凶悍的血腥之气,这些士卒则处在四方,并不是摆出一个很有敌意的鸿门宴。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新罗王昔儒礼带着挑选的卫队,渐渐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远远望去司马季也不由得一叹,先不说人长得怎么样,确实有一番气度。
这个时候的燕王心里想的却是,当初西班牙人登上美洲土地,诱骗当地的皇帝的谈判,最终却扣留了对方,最终征服美洲的故事。现在他的角色也差不多,目的好像稍微高出了一点境界,西班牙人是为了殖民,他是要吞并。
等到昔儒礼来到搭建的高台之前,站在高台上的司马季俯视着对方,然后友好的一笑,让对方上来,昔儒礼也没有拘谨,来到了高台之上,这一幕落在双方将士的眼中,忽然间,欢呼声四起,一浪高过一浪,显示新罗士卒,然后是晋军士卒。
在带方太守张统端着一卷文书宣读的时候,似乎一切都按照正常的程序在走流程。
在双方的欢呼声当中,司马季拿出一杯放在那里的酒一饮而尽,同时示意昔儒礼,对方也没有矫情,同样端起酒一饮而尽,欢呼声再次响起。
就在这时候昔儒礼的脸色就是一变,随后捂着腹部弯腰,似乎腹中剧痛难忍,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强忍着剧痛指向司马季。
“给我杀!”司马季的脸色陡然一变,对着高台之下喊道,瞬间刚刚还在欢呼的晋军士卒拔刀相向,距离稍微远一些的晋军士卒,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早已经准备的弩箭,军弩毫不留情的,对着没有准备的新罗士卒展开屠杀。
几乎就在这一刻,晋军大营像是沸腾的开水,众多骑兵呼啸而出,在张达李山的带领下冲出大营,直奔着金山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