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剑,李特给我把这些胡人杀了。”司马颖见到这支拦路虎的出现,反而激起了心中的凶狠,直接把两个心腹叫来,“现在如果回不去,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后果你们都明白。”
“末将领命!”杜剑和李特两人目光一凝,握着刀柄的手都用力了许多,前有伏击后有追兵,如果在不殊死一战,所有人都没有明天。
不单单是他们,就连现在还跟在司马颖身边的将士,困兽犹斗之心越来越盛,要知道这里距离虎牢关已经不远,只要打败眼前的鲜卑骑兵,那么一切希望都还在,不然陷在这里,一旦被后面的追兵追上,后果不堪设想。见进亦死,退亦死,倒是横了一条心,不复之前的丧家之犬作态,反而战意旺盛。
“给我杀!”带着本部兵马的李特首先发难,对段勿尘的拦截开启了攻击。李特骑着战马一马当先大喝道,见鲜卑兵奔入射程,大吼道:“胡虏受死!”
“胡虏受死”跟在李特身边的骑兵跟着一起大吼,挥舞着长刀嗷嗷的展开冲锋。三千骑兵大喊,催动胯下的战马前冲,看起来一片火红,任何阻挡在他们面前的生物,都将被他们摧毁,战马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数千人冲锋,却给人一种面对数万铁骑的感觉,地面颤动,似乎也被这股骑兵所折服。
这要是还在收拢溃兵的司马季在这里,肯定会惊掉下巴,严格意义上来说,李特好像也属于他口中的胡人,这年头真是太奇怪了,似乎之前刘渊在面对拓跋氏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口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言毕一箭飞出,正中一名迎面而来的鲜卑骑兵。那骑兵立刻中箭倒地,眨眼间便被后面奔来的马匹踩成肉泥。李特身后的兵马也有样学样,纷纷向鲜卑兵放箭射去,鲜卑兵也向他们纷纷射来剪支。只听得噼里啪啦的作响,双方的箭雨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但弓箭对射对骑兵而言毕竟不是主流打法,一切还要在马刀上解决。
前来拦截的鲜卑骑兵冲着自己而来,李特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战马未停,一抹刀光由上朝下面划去,冲过来的鲜卑人一刀就被斩断头颅,血似泉涌,喷了一身,身上的盔甲也变得殷红起来,面孔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怕。
李特按照年龄来说已经年近五旬,和盛年之态完全不可相提并论,但在此时似乎身体所有的机能都重回巅峰,主将身先士卒,而且还勇不可挡,无疑是给身后的兵马打了一剂强心剂,他们纷纷大喝挥动兵器。
“这个混蛋是谁,燕王都不拿我们当外人,给我杀了他。”段勿尘对着身边的鲜卑贵族下令道,段勿尘不知道李特也不是晋人,还以为是哪个士族出身的将领瞧不起自己。
眼见着李特从右边杀出,手持马刀,吼叫连连,风一样向自己冲来,左转右旋,飞上翻下,刀过时血光一片!段勿尘眼中闪过一丝轻视,段氏鲜卑称雄塞外,乃是鲜卑当中最强的部族,号称控弦之士四十万的拓跋氏在他面前也要低头,眼前这个人带领的兵马竟然还敢班门弄斧?
段勿尘大手一挥,身边的鲜卑贵族纷纷拍马而出,同样挥舞着马刀朝着李特冲了过去,双方绞杀在了一起,一名名骑兵倒在了地下,双方拼杀之处,尸骸遍地,血流成溪。而对于司马颖最为宝贵的时间,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实际上他早就跑不了了,就算是司马颖能过得去段勿尘这一关,虎牢关方向也不会让他感到安全,因为司马季的一支偏师,已经出现在了虎牢关的西面。皇太弟唯一能够选择的地方,只是能够选在哪里战败,至于战胜这个选项是不存在的。
“你们是洛阳的禁军?不知道长沙王怎么样了?”比起数十里外段勿尘和李特相煎何太急的操作,司马季当然也有自己的事情做,这些溃兵可都是大晋帝国的士卒。
从汉末到现在为止在刚刚平静了不过二十年,可以说百年来的互相伤害就留下了这么一点说得过去的遗产,至于剩下的都是士族做大威胁皇权,隐蔽人口这些副作用。
虽说这场战乱对司马季而言,就如同段勿尘和李特一样,也属于某种意义上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在内战当中少死一点是一点,至少可以死的更有价值,比如说南征。
既然这些超过十万连同禁军在内的兵马投降,司马季就不得不考虑下一步的计划,吸收有益的地方为我所用。
其中长沙王的安危就变得十分重要,司马季对自己的个人操守和名声有着清楚的认识,在传奇里面都属于进不去城的存在,和长沙王司马乂相比就更加对比明显。如果司马乂还活着的话?这可能真是一个问题。
不过作为和司马乂的联盟者,大晋燕王自然是不能关心的太过于明显,基本的吃相还是要的,但心里面未尝没有期望司马乂已经被杀的愿望。这样可以减少许多麻烦,他就可以秉承大义,找这些被长沙王背刺的势力去算账。
可惜,似乎这些禁军的将校品级不高,根本不知道现在司马乂到底是死是活,没有给出他想要的答案,问了一圈司马季只能作罢。
“燕王,这些禁军都已经跟随你,相信只要再等几天,燕王就可以进入京师执掌天下了。”张达见到司马季若有所思,还以为他是在烦恼战事尚未结束,所以出口安慰道。
“禁军?嗯,到时候再说吧。”司马季不置可否的回应一句,指望在禁军的协助下掌控天下?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这么想,禁军参与政变的历史已经持续数百年,必须要经过深刻的清理才行,不然他在洛阳都害怕脑袋被人摘了,光是晋朝建立这段时间,已经有很多人死在禁军刀下,这还没算曹魏时期司马师亲自操刀的高平陵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