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夫在韩立身上整整花了四年多时间,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身体支持不住,他还想再给韩立一段时间好好发育,帮他把珍贵的身体养得棒棒的。
这一天,他终于等不下去了。
清早,墨大夫把韩立喊道自己的房间,说要给他检查修为进度,韩立顿觉有异,这次检查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当他走进墨大夫的房间时,房间里面没有点灯,显得有几分阴暗。
韩立好心帮墨大夫点上油灯,嘴里说道:“师父,您起得可真早,天还没亮呢。”
墨大夫心里暗骂了一声,小贼好运气!
他要做的是夺舍之事,最忌讳明火,是以特地把房间处理的黑漆漆,没想到韩立一来就给他点上了油灯。
也罢,待会儿制服了韩立,一口气再给吹灭。
“韩立,你来,把手给我,我看看你的长春功练得怎么样了?”墨大夫一脸和善地说道。
韩立伸出手,墨大夫接过,拈指一搭。
“哈哈哈,好,太好了!真的练成第四层了,哈哈哈!……”此时的墨大夫毫不掩饰的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而他的手始终没有从韩立的手腕上松开,一直抓着不放。
“师父,还有什么要检查的吗?你怎么还抓着我的手呢?”韩立“天真”地问道。
“哈哈哈,好徒儿,为师太过激动了。来来,为师大清早就给你准备了一碗参茶,你且喝了回去继续练功吧。”墨大夫松开手,把桌上一碗茶递给韩立。
韩立直觉这碗参茶大有问题,推脱道:“多谢师傅好意,不过徒儿近来觉得体内有些躁动,想必是虚火过旺,万万喝不得这碗参茶。”
墨大夫面色严肃道:“这怎么可以,你刚刚突破,急需巩固修为,参茶是最好的帮助,快喝了吧。”
韩立进退不得,干脆一横心道:“师父,我觉得内力有些不稳,若是喝了参茶,恐怕会境界跌落。”
这扯淡的理由让墨大夫面沉如水,死死盯着韩立,好半晌才说道:“我想问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不对劲的?”
韩立心想这大约就是摊牌了吧,干脆道:“上个月墨师给我药材时似乎太过热情了,我不能不做些准备。”
墨大夫冷笑一声,说道:“是吗?就凭一时热情,你就断定我不怀好意,这未免太过绝对了。想必是在更早的时候你就对我起疑心了吧?”
韩立迅速后退几步,后背贴着墙壁,警惕道:“墨师有何居心我不知道,但恐怕我无法接受,是早是晚又有何区别呢?”
墨大夫有些惊讶地看着韩立,正要开口说话,却是发出了一声大吼:“呔!”
韩立顿觉头脑一涨,被这狮吼功震得头皮发麻,浑身无力。
墨大夫顺势起身一扑,瞬息之间两根手指点在韩立胸前的麻穴,把韩立像个木桩一样定住了。
“哼哼,小子,你还是嫩了点,就算你知道我别有用心又如何呢,现在你只能任我摆布了。”墨大夫哈哈大笑道,他为自己将获重生感到兴奋。
然而韩立毕竟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法力修为达到炼气期第八层的修真者,不论是狮吼功还是点穴术都只能短暂的影响他的行动,墨大夫得意地笑声还没结束,韩立体内法力就运行一圈,把他从异常状态中解救出来。
“锵!”
一声剑鸣把墨大夫从得意中惊醒,他低头一看,明明被点穴的韩立手持一柄软剑横握身前,缓缓向书房门口退去。
墨大夫一愣,怒极反笑道:“连兵器都准备好了,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月就能随便找铁匠打造出来的好东西。你很好啊韩立,不过你以为就凭你这个年纪能练出什么绝世武功么,我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
墨大夫挥手就撒出一把银针,银针很细,速度再快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这孤灯一盏的书房里毫不起眼。
但韩立一身注意力都放在墨大夫身上,又怎么会不防着他呢,之间韩立手中软剑左右横扫,“叮叮”几声,银针落了一地。
墨大夫吃惊地说道:“不可能,你竟能挡下我的银针,谁教你的剑法?”
韩立讥笑一声:“怎么?墨师莫非忘了我们身在何处,七玄门怎么说也是武林门派,有一两门剑法很稀奇么?”
墨大夫脸色难看道:“小小七玄山也有高手么,你这剑法绝非等闲,我‘魔银手’闯荡江湖二十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小子,你就老实交代了吧,省得待会儿多吃苦头。”
韩立此时已经退到了门边,手悄悄搭在了把手上。
墨大夫看见了,轻蔑一笑道:“哼,莫非你以为现在跑出去能喊来人么?到时候我只要说你欺师灭祖,自然有大把人把你擒住送到我身边来。”
韩立低声笑道:“墨师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被人发现而已。”
“吧嗒。”
韩立竟然将门栓放下,卡死在木楔内,这房间谁也出不去了!
墨大夫心下一沉,他明白韩立的意思,这是吃定他了,不过他不知道韩立到底有什么手段,能确保拿下自己……
似乎这几年自己确实对韩立关注太少了啊,连这弟子掌握了一手不俗的剑术都不知道,他必定还有后手。不过自己临时起意喊他来考察功法,应该不会有太多提前准备的东西才对。
而自己的东西全都在书房里面放着,这么一来,胜算还是不少。
墨大夫心头微微一松,决定不再拖延,省得夜长梦多,他伸出一只手,将内力全部灌注进去。
韩立惊讶地发现,墨大夫的双手自手肘往上,原本枯瘦的小臂猛然胀大一圈,简直比他的大腿还粗,而且原本暗黄的皮肤一下子变成银白色,在烛光的照耀下,泛出些许冰冷的光泽,似乎坚不可摧,像真银打造的一般。
“你知道吗?我动用一次内力就会缩短半年寿命,为了你,我可是下了大成本的,更别提过去四年在你身上投入的部分。”墨大夫阴冷地说道。
韩立想到墨大夫这四年给他提供的丹药还不及他自己种出来的十分之一多,面色有些古怪,但事关小瓶秘密,他还是选择不说,只是将软剑一挥,挡在胸前,以示自己绝不认输的决心。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墨大夫冷哼一声,欺身上前,他脚下步法灵动,三两步之间就突进到门前的韩立旁边,银白色的小臂猛的一挥,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插向韩立侧身。
韩立想都没想,脚下施展低阶法术“御风术”,轻松躲开了墨大夫一击,手中软剑横扫,向着墨大夫肩膀划去。
墨大夫早就防备着韩立,看到这小子如此灵活,剑法正好循着他的破绽刺来,心里暗骂一声:小杂种,本事学得倒厉害。
“当!”
墨大夫用另一只手挡下了韩立的软剑,脚下不停,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完成转身,并且顺势再度用银色巨手握拳砸向韩立。
韩立无法用软剑挡下墨大夫一击,他体内法力一转,低阶法术“金刚术”顿时施展,浑身上下像套了一套法力护盾一般。
“嘭!”
墨大夫一拳砸在韩立胸口,将少年砸飞出去,撞翻了一个书架,落在一堆旧书中间。
察觉到手感不对,墨大夫立马停下脚步,在旁边衣架上一模,两把泛着寒光的菱形尖刺被他捏在手中,信手一挥,射向韩立倒下去的地方。
“咄咄!”
尖刺扎进木头的声音传出,看来韩立没有中招。
墨大夫凝神一看,地上乱书中只有韩立的衣服,他人已消失不见。
“我承认你到现在为止都做得不错,不过到此为止了,我发现你了!”墨大夫一边用言语诈韩立,一边抬头望上看。
他刚才已经把小小的书房都看过一遍,没有发现韩立的踪影,猜测韩立肯定是用轻功跑到了屋顶上。
下一瞬间,墨大夫眼睛一缩,竟然没有!
糟糕,他失去韩立的踪迹了,这说明至少在隐匿方面,韩立比他高明,这可不妙啊,难保韩立在其他方面不比他更强。
墨大夫心脏狂跳,额头渗出一滴汗水,眼睛不住乱看,准备第一时间发现韩立的进攻。
韩立用低阶法术“隐身术”覆盖自身,就这么大大咧咧站在墨大夫身后,结果墨大夫也发现不了。
他低声叹了一口气,果然,武者再强也没法跟修真者相比较,哪怕自己只是一个练气阶段的低级修真者。
叹气声传入墨大夫耳中,吓得他转身就是一记“魔银手”,打空了。
在哪里?墨大夫心里焦躁起来,他确定自己听到了韩立的叹气声,就在自己身后,这么近的距离自己都没打到他,可见韩立身法也比自己更强,要是韩立现出身形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能不能打中他呢?
墨大夫的心越来越沉,有一种今天要翻船的感觉。
他不是没有过这种预估,但这四年韩立表现得太正常了,始终都像一个农村来的小娃娃,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对韩立多加防备,反而把精力都放在了对付只剩元神的余子童身上。
不得不说,韩立的演技让他和墨大夫的剧情与原著已经大为不同,原著中韩立早早地暴露自己对墨大夫的怀疑,两人最后以火并收场,达成韩立人生中第一次弑师成。
而现在,韩立天真的表现让墨大夫没有把他作为假想敌,也就没有过多的应对方案;韩立自己却比原著更加强大,一手的低阶法术用得出神入化,随随便便就能吊打墨大夫。
“墨师,若你现在坦白你的秘密,我能够放你离去,了却残生。”韩立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墨大夫内心挣扎一下,冷哼一声道:“放屁,你以为你真能反了天了。”
他不是没有被韩立的说法打动,但只是一瞬间他就判断出韩立和他是一种人——绝不会留下后患;何况自己如果不夺舍韩立,也没几年寿命了。
墨大夫从怀中掏出一个铃铛,“铛啷啷”一晃,一个高大的身影竟然撞破书房的大门冲了进来。
如果李欢在这里就会知道这是墨大夫根据余子童所教“铜尸术”炼制的活人僵尸,不过原著中墨大夫是用韩立以前的小伙伴张铁所炼制,几年前张铁就被他一箭射死了,出现在这里的活尸又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那庞大的僵尸势大力沉,一击就砸碎了书房大门,冲进来向着韩立的方向就是猛扑。
僵尸对活人的气息最为敏感,哪怕韩立用“隐身术”也没用。
韩立见法术没有效果,心里一慌,用软剑划向僵尸脖颈。可惜他不知道这是具尸体,软剑像拉锯子一般被卡在僵尸脖子上。
韩立赶紧松手,“御风术”发动,软剑也不要了,留在了僵尸脖子上,紧急窜到了房间另一角。
“呵呵,没用的,你逃不掉铁尸的感应。”墨大夫仍然保持着魔银手的状态,看向僵尸扑去的方向,他知道韩立就在那里,他等着那小娃娃被撕成碎片。
忽然,书房里的空气升温了,一颗火球陡然出现,飞向了僵尸的胸口。
僵尸对火球没有感应,也不像活人一般知道躲避,仍旧是向着韩立的方向扑去。
结果直直地撞在了火球上面,顿时僵尸的胸口被点燃,火焰迅速布满僵尸全身。
韩立又变换了方位,身后跟着的是着火的僵尸,将整个书房都点燃了。
原本还有几分信心的墨大夫看到那颗火球的出现顿时失魂一般往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他知道自己完了,韩立之前的表现还可以用轻功,步法,剑法来解释,这颗火球却实实在在说明韩立已经知道他身体里面一直修炼的是什么。
而且根据余子童的说法,四层的长春功不足以支撑韩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使用法术。
也就是说,韩立的修为比他预计的要高出不少。
墨大夫这一刻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