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方才还见薛雨馨进屋,转眼之间薛家却是门户大闭,连门口守夜的人影也是不见了。
陈杉疑惑地四周望了一眼,并无任何异常,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我陈杉回来么?怪了!
李玉珠笑道:“相公,这便是你说的夹道欢迎么?我见着人影少得很呢。”
“哦,这个,可能是大家得知我回来过于绝代欣雀跃,一时忘了开门。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陈杉哈哈干笑了两声,对薛平贵打了个眼色。
薛平贵急忙上前,拍打着门环大声道:“是哪个当值的,快开门,杉哥回来了,快开门。”
大门内寂静无声,等了一会儿仍无人开门,薛平贵正要再拍门。却听里面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道:“平贵,你一个人进来,我有些事情嘱咐你。”
薛平贵急忙应了声,那大门裂开一道缝,放了他进去,接着便又关上了。
陈杉愣了一下,方才那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正是薛雨馨在说话,她把平贵叫了回去,却让我一个人留在外面吹冷风,这算是怎么回事?靠,老子还是个伤员呢,这小妞怎能这样对我。
杨紫琴看他一眼,咯咯笑道:“陈大将军,这大小姐似乎对你颇有成见啊,这薛家待你也恁差了些,不如你跟了我吧,我重振天地教,让你做个圣王,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妈的,果然是著名的女土匪。竟然想包养老子,你以为老子是那么随便的人么。陈杉不屑地笑笑,眼光在女土匪身上扫荡一阵,代为杀敌。
李玉珠望着那黑漆漆的大门,脸现怒容,小拳一握,柳眉倒竖道:“这姓薛的丫头太不识抬举,我家相公辛辛苦苦助她,差点连性命都丢掉了,她却如此刁难对待,哼,若有一日她落在我手里,有她好看的。”
“只怕有人舍不得,玉珠,你这相公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与这大小姐怕是勾搭得紧。”杨紫琴唯恐天下不乱地道。
陈杉懒得理她,正要亲自上前敲门,却听哗啦一声轻响,大门又开了一道缝,薛平贵面带难色地走了出来,望着他怯怯地叫了声:“那个……杉哥。”
“怎么了?”陈杉只觉的有些不对劲。
薛平贵苦着脸道:“大小姐让我给你带个话,她说,她说……”
见薛平贵吞吞吐吐的,陈杉不耐烦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嘛,她说什么了?”
薛平贵为难地看了一下陈杉身后的李玉珠和杨紫琴淡:“大小姐说,夜深露重,我们薛家不方便接待女客,请这两位小姐速速返回,她再与大伙出来迎接杉哥归来。”
靠,这是什么话,不给面子是不是,老子只是心中急切交差,才带着李玉珠匆匆赶来,你这小妞却给我吃闭门羹。李玉珠娇容立变,面带杀机,手中也不知从哪里掏出的一把小剑,薛评估吓得啊了一声连退数步。
李玉珠杀气腾腾地道:“反了天了,这妮子!敢这般与我相公说话,姑奶奶这就去取了她性命。”
她短剑一挽,刷刷刷舞出个剑花,眼晃晃的闪人眼睛,便要冲杀进去,陈杉都被吓了一跳,急忙拉住她道:“玉珠,你要做什么?”
李玉珠怒道:“这妮子辱我相公,我岂能饶她?不取她性命,难消我心头之恨。”
汗,这丫头着实强悍,陈杉急忙拉住她手道:“你杀她做什么?她便是这种性子,对人好的时候温柔似水,钻牛角尖的时候,脸臭得像石头,不必与她计较!”
李玉珠小嘴轻嘟,双目含泪道:“相公,你这般阻拦我,又为她说好话,莫不是真的与这妮子有些勾搭?”
杨紫琴接道:“我看十有八九如此。陈大将军,你这下人偷起了小姐,难怪你要如此维护她们,原来里面还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咯咯,好玩,好玩极了。”
这师徒俩一唱一和,陈杉老脸一红,他偷小姐不假,李玉珠当日还曾差点一剑将她毁于剑下的。
这薛雨馨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搞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陈杉本已疲累不堪,再无心思与她纠缠下去,想起在薛家经历的种种,有快活,也有失意,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沉默良久,喟然一叹道:“这薛府,毕竟不是我的家啊!”话一说完,再不停留,拉了李玉珠,转身就走。
李玉珠见原本兴高采烈的相公,因为薛雨馨的一句话,瞬间便变得如此萧索,她心疼之极。银牙一咬,纤手一扬,那短剑便如一把飞梭,稳稳没入薛家大门门梁之中。
“杉哥,你别走啊,大小姐,不好了,杉哥走了!”薛平贵一声惊呼,急急叫道,脚下惊忙,竟直打了两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薛家大门急速打开,薛雨馨手提长裙冲了出来,大声叫道:“陈杉,陈杉,你到哪里去,你回来,你快回来!”
陈杉似是根本就没听到她的呼唤,与那两个美丽女子相携而去,头也不曾回过。他身形甚疾,穿街过巷,眨眼便已不见了影子。
“你给我回来,回来~”见他走得坚决。薛雨馨急得直跺脚,拼命地叫喊着,眼中落满泪珠,声音却渐渐的小了下去:“谁说这不是你的家了,你这自以为是的人!我讨厌死你了!”
她恼恨之下,手中一直执着的小册狠狠扔了出去,一阵微风吹过,小册哗啦翻开几页,画册上那惟妙惟肖的人像栩栩如生,竟然是陈杉当初的素描画册。
薛雨馨银牙紧咬,鼻中抽泣,低身捡拾起那小册,轻轻擦去上面的尘土,望着画册上秀眉轻蹙的自己,她不言不语,竟有些呆了……
陈杉感慨之下,脚步飞快,听着后面薛雨馨的呼喊,也懒得回头。李玉珠默默跟在他身边,见他神色落寞,很是心疼,轻轻拉住他衣袖,小心翼翼地道:“相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陈杉驻足一看,他这一阵急行,也没辨别方向,竟不知不觉行到将军庙,此时站立之处,正是与张嘉怡初次相见的地方。便是在这里,他第一次揭开了了张嘉怡的面纱,接着便是许多故事接踵而来,让他的生活彻底改变。
李玉珠依偎在他身边,温柔道:“相公,这大小姐恁地可恶,我们便不要想她了,玉珠给你讲个笑话吧。”
“我的小乖乖会讲笑话?”陈杉大感兴趣地道:“哦,你说个来听听。”
李玉珠嫣然一笑:“有一日,乌龟和兔子赛跑,兔子很快跑到前面去了。乌龟只能在后面慢慢地爬。在路上,它看到一只蜗牛爬得很慢,就说:你上来,我背你。然后,蜗牛就上来了。过了一会儿,乌龟又看到一只蚂蚁在慢慢爬,但对他说,你也上来吧。蚂蚁上来以后,看到上面的蜗牛,对他说了句你好。相公,你知道蜗牛说些什么吗?”
“猜不着。”陈杉摇头笑道。
“小弟弟,你怎么变得愚笨了。那蜗牛说,你抓紧点,这乌龟好快,咯咯。”杨紫琴笑着接道。
我汗啊,这俩女人跟我玩脑筋急转弯呢,看到李玉珠关切而又温柔的面庞,他心生感动,抱住她柔嫩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秀发上一阵摩擦:“玉珠,我的好老婆,你真好。”
李玉珠感觉丈夫像个小孩一样在自己的怀里撒娇,娇羞道:“相公,不要,师傅还在身旁呢。”
陈杉抬起头来,不满地看了安碧如一眼:“师傅姐姐,我和娘子要办些正事,能不能请你暂时回避一下。”
“你这人,好生没趣,方才还那般消沉,安慰你一番,你便急色地占她便宜,实在是少了些情趣。”杨紫琴浑不在意地道。
“喂,姐姐,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可不要惹我啊,否则。小心我将你脱光了衣服吊起来打,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陈杉恶狠狠道。
杨紫琴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道:“瞧你那点德性,方才对着那薛家大小姐,怎地不见你这般嚣张,现在倒是对我厉害得紧了。哼,你当我便怕了你么。有本事你便试试,看你能做出什么来,再看是谁把谁吊起来打?”她说到后来,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浑身上下打量他一番,似乎早已吃定了他。
妈的,今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邪运,连着两次栽在女人手上,陈杉老实闭嘴。找了岸边一块干净地方,一屁股坐下。李玉珠依偎到他身边道:“相公,我们今夜宿在哪里?你重伤方愈,要休息好才是正经。”
薛家的那个小窝是回不去了,深夜了带带着两个女人去挤酒楼办公室他也没这么厚脸皮,想来想去,他忽然一拍手道:“玉珠,你们那聚水湾不是有花船嘛?”
李玉珠点点头道:“有的,你要做什么?”
陈杉嘿嘿笑道:“干脆我们去找艘花船,就我们两个人——哦,就我们三个人,在这贺江上游荡一晚上,再睡一晚上。啧啧,夜游江景,喝喝美酒,看看佳人,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李玉珠一拍小手笑道:“好,相公,既然有如此兴致,那我便陪相公一起去。师傅,我们三人一起歇在这花船上好了。你先帮我照顾一下相公,我这就去安排。”
李玉珠性子急切,对丈夫笑了一下。便急急寻那花船去了,杨紫琴笑道:“这妮子,为了讨好相公,连师傅都指派上了。我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却都成了她奉送给你的玩物。陈公子,你的能耐太大了些。”
“哦,这个,我也有些意外。”陈杉感叹一声:“原来我还想着要养活我的乖乖,没想到,她竟然比我有钱多了,我算是捡了金元宝了。”
“那是自然。”杨紫琴傲然道:“我天地教经营多年,如今虽然溃败,银钱来源也大不如前,但只凭这青楼一项收入,便足以让玉珠荣华富贵十辈子,你若亏待了她,我绝不饶你。”
靠,我又不是入赘的,老子银子也不比你少,还用得着你来啰嗦。陈杉嘿嘿笑了两声,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
“小弟弟,你这么急着赶回贺州,连性命也不要了,便是为了吃那薛大小姐的闭门羹么?这丫头也太无情了。”杨紫琴见他不说话,却专挑着他不喜欢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