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阁,楚国最让人的销魂窟,这里的女子不单单靠容颜立足,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有的气质和韵味,琴棋书画虽说不是人人精通,但是却也是每人都有几下子,因而这也成了楚国文人学士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即使不来,但是到这里,找个清幽雅致的地方,和有点文采风情的女子对酒当歌,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因而有了这些风雅之士的吹嘘捧场,芳菲阁的名气也越发的大了。
可就是这让人神往的地方,这老板是谁?至今无人知晓,就是萧一寒刻意的派人去调查过,也无迹可寻。
只知道,芳菲阁的一切事物皆有现在的老鸨,一个三十上下,风情并茂,不似风尘女子,倒像是名门闺秀的老鸨芳菲姨打理。
这芳菲阁素日里,总会在每个月和每三个月的末尾,举行一次百花宴,当然此百花不是指御花园中的名贵花种,指的是芳菲阁中的女子们。
一番精心准备,绚烂的装束,完美的才艺表演,往往会成为短期内,楚国上下争相讨论的话题。
口口相传,就连楚国朝堂上下也是名闻遐迩。
这次,萧一寒等人就是想再次去看看这芳菲阁的精彩表演,同时也再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毕竟这么有影响力的一个地方,他们却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他们对此可不敢掉以轻心。
前车之鉴就是齐国,在齐国上下垄断了市场的良庄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知不觉吞并了齐国上下的大小商行,控制了齐国的经济命脉,让齐国欲除之,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而楚国,他萧一寒的脚下,触眼可及之处,他是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当萧一寒带着青青以及易谙达一路闲逛到芳菲阁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了。
“公子,请。”早一步已经来到的冷千羽已经迎上前来,引领他们避开人群走向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打开门,恰好能够清晰的看到搭建在芳菲阁中的舞台,不同于底楼的喧嚣,二楼显得安静清幽多了。
环视过去,整个一圆形建筑,这样的雅间,只二楼就不少于十间,还有三楼,同样的格局,看来这老扳的心思够通透的。
收回视线,看着所在的雅间,不大不小的空间,恰好够摆设一张十人坐的圆桌,窗子是由四个小小的方形窗棂拼凑而成,设计新颖,却有刚好在一个人出去的大小范围之内。
这种设计……
一股清香随着水流的清洌声传来,青青看向面前有着淡潢色的热茶,深深的吸了一口。
虽然不怎么懂茶,但是喝多了,也就有个最基本的认知,这茶肯定价格不菲。
“还满意吗?”把青青满足的表情收入眼底,萧一寒感觉这次把她带出来,算是带对了,虽然这地方并不是一个良家女子该来的地方,但是有他们在,这又有何?
“真是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啊。”青青赞道,只要有钱,有权,这里的一切随时都能享受到,自古至今都是亘古不变的啊。
“公子,两位小姐到了。”随着易谙达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青青这才发现易谙达根本没有跟随着他们一同进入雅间,包括带路的冷千羽也没了踪影。
不过这两位小姐?
“进来吧。”萧一寒往青青身边的位子一座,还没看到人影,就已经闻到一阵清香传进来,即使这里边已经有各种让人舒服的香味了,可是这淡淡的香味还是窜进了他们的鼻子里。
这是一种好似竹叶的味道,清凉,自然,让人真有种雨后春笋般,深呼吸的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随即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如春雪般灵透的女子,一袭白色的纱裙,没有一点多余的点缀,唯有那漆黑靓丽的长发,简单的束于身后,第一感觉,真有小龙女的感觉口
“千雪见过公子。”赫然是楚国第一才女之称的冷千雪,也就是冷千羽的胞妹。
“若鸢见过公子。”随即进入的又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风景,要说冷千雪如那初雪般晶莹剔透,那么这文若鸢就犹如那初春的璀璨阳光,明媚绚烂。
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污垢都会被驱散一般。
这就是楚国的两大名门闺秀,一直以来,并驾齐驱,和萧一寒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两个女子。
“出门在外,无需多礼,坐吧。”面对眼前的美人儿,萧一寒的神情居然毫无变化,这也不由得让青青感到惋惜。
再美的人,再美的风景,一旦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看了看萧一寒的位子,冷千雪和文若鸢没有自作聪明的坐下,反而等冷千羽和一路负责接送她们的文若斌先行落座之后,这才坐到了各自的兄长身边,虽然没有坐到太子的身边,但是却也表现了大家闺秀该有的教养。
而青青身边,一边是萧一寒,另一边也就是文若斌这个美得没有界限的男子。
七个人呈弧形坐开,恰好把门口处让开,也好看到一会的表演,只不过,这一屋子的出色男女,却足以吸引了青青的注意力。
看来看去,青青有些莞尔,霸气凌然的萧一寒,谦谦君子的冷千羽,晶莹剔透的冷千雪,冷峻阴柔的文若斌,暖阳明媚的文若鸢,那一个不是人中龙凤。
再看看相对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易谙达,他坐到了最靠近门口的位子上,也就是冷千雪的身边,好似随时准备为在座的服务一样。
他的对面,恰好就是同样普通的自己,青青不由莞尔。
“头有点晕。”酒不醉人人自醉啊,青青也算体会了一把,满眼美色的滋味了。
“怎么了?”萧一寒双眉一凝,问道,而这带着点点担忧的语气把本就对青青身份倍感好奇的两个女子把目光直接的投到了青青身上。
就连冷千羽和文若斌也把目光集中到了青青的身上,等着青青的回答。
只因为青青的样子并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只不过她的双眸中却有着叫做戏谑的意味。
“司马姑娘醉了。”易谙达这温和的回答,让在场的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也把青青身上的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温和的表情有着隐忍的笑意。
很快,在场的人都恍然大悟,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青青,很快的就收回了。
叩,叩……
“进来。”易谙达果真成了发言人。
只见一个清秀的侍女,已经端着两盘糕点上来了,看那色泽和隐隐入鼻的香味,这些东西应该是新鲜做好的。
一来一返,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糕点和小吃,随即,质地上乘的乳瓷酒壶也拿上来了。
“公子,小姐,请慢用。”摆放完,侍女悄然身退。
青青看着离开的侍女,低垂的眼帘敛去了那一抹深思。
一个小小的侍女,面对这么些人中龙凤时,居然有条不紊,纹丝不乱,这分定力,可见一斑。
沉默,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而也就在这寂静的瞬间,隔壁却传来让人忍俊不禁的对话。
“小生若是能有幸和明月姑娘春宵一度,此生足矣。”淡淡的惆怅,浓浓的渴望,更多的却是无望。
“明月再美也不过是一个婊子。”不屑和鄙夷的语气出自另一个人。
“是啊,再美又怎比我楚国的第一美人呢!”却不想,这话语说道最后居然扯到了在场的文若鸢头上来了。
拿她和一个妓女相提并论,这本身就是对她的一种侮辱,更何况,还当着在场的人,文若鸢明媚的容颜,瞬间变了又变,放在膝上的双手恨不得狠狠甩向说话之人。
“是啊,若是有幸娶到楚国两大美人之一,余生足矣。”这下不止文若鸢脸色变了,在场的温度好似都降了几分。
冷千雪本就冰封的容颜,此刻可算是雪上加霜了。
“你们就别做黄梁美梦了,这两大美人谁不知道都是太子的,要不,两大美人都及笄三年多了,为何却无人敢上门提亲,喝酒吧,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话题就此打住,那边陷入了沉默,这边可就诡异了。
萧一寒听到最后的这一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身边的青青的反应,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不悦之色,青青的脸上不止没有怒意,反而还有点点的莞尔。
这让萧一寒说不出的憋闷,虽然他不想青青误会,但是看到青青这无动于衷的神态,他又宁愿见到青青不高兴的样子,即便不那么明显,但是最起码也表现出,他的留言多少能影响她的情绪,可是没有。
相较于他的黯然惆怅,一旁的两个美女,在听到最后的这句话的时候,两双美眸可是带着期盼的看向了萧一寒。
是啊,她们的心可都在太子身上,除了太子,放眼天下,又有谁能入她们的眼呢?
其余三位的目光却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青青身上,毕竟对于这些,在楚国,在他们面前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但是她能接受吗?
“明月姑娘?”青青喝了一口茶,抬头看向易谙达,问道。
虽说只是闲聊,但是能够和在座的两位女子媲美的女子,青青很是好奇,究竟又该是何样的风情?
“明月姑娘是这芳菲阁的花魁,一身技艺世上少有。”易谙达给出了让青青满意的答复。
一个不凡的女子,要么就是落魄的世家女子?要么就是纷扰尘世中又一颗不容忽视的棋子。
不管如何,她的身上必然有着令人探寻的秘密和故事。
“还真让人期待啊!”拿起一块糕点,先闻闻,在放入口中,酥酥的,有着稽点的想甜味,却不浓郁。
可口点心,上等的好茶,不知不觉,青青已经喝了不少。
趁还没有开演,她是不是得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可是,环视了一圈,看来看去,还是只有易谙达能请啊。
在场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带着她去出恭的人啊。
再说了,芳菲阁本来就是龙蛇混杂的地方,有个男子陪同,这麻烦的系数会降低很多。
“易公子,能麻烦你一下吗?”直接看向易谙达,青青自然的开口。
“姑娘敬请吩咐。”易谙达几乎同时接收到了瞬间汇聚到他身上的目光,特别是太子那让他脊背发凉的深沉目光。
起身,离座,青青在他们的注视下,跨出了雅间,而易谙达也只能跟上。
“有劳公子了,我水喝多了。”青青歉意的看向易谙达。
“姑娘客气了,请稍候。”易谙达已然明了,随即换来了一个侍女,让其带着青青前往。
他也默默的跟在青青身后,毕竟,那地方的位置是有些偏僻,他可不能让她在自己的眼前出了什么意外。
而除了雅间的青青,跟随着侍女的脚步,一步步的往后院而去,放眼看去,整个芳菲阁的格局,就像迷宫一样,整个芳菲阁,只有一条通道,这种设计?
在楚国,就是在奉天,好似也从未见过。
“小姐,奴婢在外等候小姐。”侍女低着头,退到一边,默默的候着。
“能不能给我……”青青钻进那小小的但是却点着烛火的茅厕之前,欲言又止的转身。
“小姐,稍候。”侍女马上会意,疾步离去。
青青这才钻进了茅厕里。
不一会,侍女手中拿着柔软的棉布送了进去,随即,青青也踏出了茅厕。
“明月姑娘,今晚会上台吗?”走了几步,青青突然开口问道。
“回小姐,明月姑娘今晚会上台表演。”侍女中规中矩的回答到,一切看似都在寻常不过。
走出了相当安静的后院,易谙达已经在入口处相侯,青青点头示意,同时也看了一眼大厅中形形色色的来客。
商人,骚客,莽汉,儒生,还真是应有具有。
收回视线,拾步而上,却在转角处,目光随意间,和一道同样无意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喧嚣的气氛似乎并没有浸染到那一个角落,俊逸的容颜还有着微微的年少气息,本来疏离默然的目光却流露出和他气质不符的震惊以及根本来不及收拾的惊喜。
母后……
虽然没有叫出口,但是腾地站起的身子,口型已经吐出两个青青再熟悉不过的字眼。
独孤音尘,这个醉心于建筑领域的皇子,却不想在这里见到他了。
“姑娘。”就在青青想要怎么回应独孤音尘那兴奋的神态的时候,冷冽的声音已经传来,文若斌已经出来相迎了,想必也是萧一寒之意。
看到文若斌的出现,独孤音尘也迅速的收敛自己的情绪,不明白母后怎么会和这些人在一起,即使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看那气韵,也知道他们不是寻常人。
同样,在青青前后的文若斌和易谙达同样看到了独孤音尘,审视的目光齐聚于独孤音尘身上。
本站在楼梯口的文若斌,人已经来到了青青身旁,恰好挡住了青青的身影。
青青扫了一眼独孤音尘的周围,居然没有带着一个侍卫,想到此,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此刻的她完全忘了,她已经不是他们的母后,更不是奉天的皇后,即使是,也已经埋葬于奉天皇陵之中。
她想到的只是独孤音尘的安危,他怎么能单身前往呢。
当然要是他有着易亲王那样的卓绝武功的话,她完全可以放心,问题是,他虽然会武,但是却并没有达到自保的能力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青青目光中的顾虑,独孤音尘居然扯出笑容,给了青青一个安心的笑容。
现在的他不管母后究竟在做什么,不管母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感受到了青青那自然流露的关怀,一切好似都不那么重要了,心中感受到的,只是母后的关切和温暖。
对于楚国之行,独孤音尘也算是第一次感觉来对了。
抬头,青青的身影逐渐消失,独孤音尘似乎又感受到了那窒闷的疼痛,不由分说,直奔楼上而去。
“等等。”看着即将踏进雅间的青青的背影,独孤音尘沙哑的话语中有着忐忑和期待。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母后从他的视线中离开。
“公子,请留步……”文若斌第一反应就已经站到了青青的面前,冷峻的容颜有着生人勿近的酷寒,而一旁的易谙达也开口了。
却没有看到转身的青青,看着独孤音尘双眸中的忐忑和期待,青青真的无法视而不见。
更何况,独孤音尘这么一弄,在场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疑之处的,一旦他的身份被查明,到时候,很多事情就不受控制了,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一个答案。
“怎么出来了?只你一个人吗?”走到独孤音尘的面前,青青自然而然的话语,让文若斌和易谙达皱起了眉头,而独孤音尘却一语哽在喉,只知道傻笑。
没想到,母后真的还认他,没有假装不认识他。
“傻了吗?”轻轻的一捏独孤音尘还没有长出胡须的俊脸,打趣道。
只要面对这些孩子中的任何一个,她不自觉的就把自己定位在了一个长辈的立场上,这就是生活的烙印,想要磨灭都磨灭不掉的。
独孤音尘,抓住了青青的双手,唇瓣轻启,却没有吐出任何的话语,因为此时的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母后?
毕竟奉天的太后已经随着奉天先皇的薨逝而殉情了,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可是,她明明就是他们的母后。
复杂而又纠结的情绪在独孤音尘的心中缠绕,可是却无法得出一个结果。
“怎么了,见到青姨,吓到了吗?”青青的一句话,就已经给出了身份,而这也让独孤音尘终于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青姨。”吐出陌生但是却温情的称呼,独孤音尘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激越,一把把青青拥入了怀里。
此刻,青青才发现,她面前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因为他的怀抱已经能够容纳她的存在了。
双臂的力量,以及微微颤抖的身躯,让青青眼神一暗。
想到奉天发生的一系列的变故,青青只是轻轻的拍打独孤音尘的背部,以示安慰。
“青姨……”随着哽咽的呼唤,青青感受到了肩颈出一阵湿热。
如此脆弱的人儿啊,他在奉天的生活是怎么度过的?
眼前这怪异的一幕看得易谙达和文若斌直皱眉头,看着青青也大不了这少年多少,可是那感觉,怎么越看越觉得诡异。
好似一个受伤的孩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失散的母亲一样,难以抑制的痛哭出声。
而青青的样子,感觉就像一个慈母一般,用沉默来安慰孩子的委屈,用沉默来包容孩子的软弱。
听见声音,但是却久等没见青青入内的萧一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踏出了雅间,这才看到了楼梯转角处,紧紧相拥的两人。
双眸一寒,萧一寒的心中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恨不得把偎在青青肩上的男子拖出去凌迟处死,以解心头只恨。
“怎么回事?”阴沉的问话,惊醒了独孤音尘,抬起头,看向来人,为对方眼中的怒意和杀意一惊,但是泪意未干的双眸却毫不示弱的直视萧一寒。
双手不但没有放开青青,反而更加的收紧了。
青青微微一挣,挣脱了独孤音尘的怀抱,用衣袖拭去独孤音尘眼角的泪水,释然一笑。
“不介意多个人吧?”青青拉着独孤音尘,转身面向萧一寒,温和询问。
如果介意的话,她会带着独孤音尘离开,毫不犹豫。
“进来吧。”萧一寒看着被青青拉在手里的那只手,好不碍眼,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当屋里的人看到去而复返的青青手中拉着一个人时,都瞪大了眼睛。
有点难以置信。
更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被青青牵在手中的少年,居然就那么乖巧的任由青青牵着,俊逸的容颜有些飘逸,有着目空一切的漠然。
如果不是易谙达等人之前看到了那哭泣的一幕,怎么也无法把面前的这个少年和刚才的那一幕联想起来。
青青坐到了萧一寒身边,独孤音尘自然也就坐到了青青的身边,原本坐在青青身边的文若斌也就和其妹调换了位置,本显空缺的位子,因为有了独孤音尘的加入,而变得圆满了。
“小侄司马音尘,让各位见笑了。”青青看着他们投来的询问眼光,自然的介绍到。
如果独孤音尘一出口,不用他们去查,他们就该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
毕竟独孤可是奉天皇室的皇家姓,一旦扯上皇室,音尘的身份以及她的身份很快就曝光了。
“在下司马音尘。”起身,独孤音尘双手微抱,有着该有的礼数,但是却也有着掩饰不去的傲然。
萧一寒……
在下冷千羽……
舍妹冷千雪……
在下文若斌……
舍妹文若鸢……
在下易谙达……
萧一寒看着眼前的少年,怎么看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但是他又想不出,究竟在哪里见过?
而他也相信,眼前的少年没有见过他。
琴声骤起,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舞台上,楼下的喧嚣也在这琴声响起的同时瞬间平息。
“青姨,我们下去看吧,这里都看不到。”看了看青青身边的这一群人,独孤音尘再迟钝,也已经明了了他们的身份。
特别是萧一寒那掩饰不住的敌意,以及其他人的探寻,想想也知道,青姨和他们在一切,同样也会受到如此待遇。
想他也是奉天的落凌王,青姨更是一国之后,何苦受这窝囊气。
“下面看得清吗?”看着独孤音尘这有些孩子气的提议,青青顺水推舟的问道。
“恩,比这里清楚。”
他们之间的对话,让在座的人都压抑了心中的惊愣,想去看萧一寒的反应,却又只能使劲的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把目光集中到舞台上。
“你们继续看吧,我们下去看。”却不想,还没等到萧一寒的反应,却听到了青青的声音。
手拉手,两个人就这么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这下,他们可是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了,视线全都集中到了萧一寒身上,可相触的狂怒,让他们马上转移了视线,看向舞台。
其实他们更想看的是牵手离开的两人,现在是什么状况?
回到了角落里的位置,确实,虽然身在底楼,但是却因为楼梯的转角设计,让这个角落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靠着墙,看过去,恰好能看到舞台,难怪独孤音尘会选择这里的位子,真会享受。
“青姨,怎么样?舒服吧?”独孤音尘已有所指的说道,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才自在。
“尘儿,挺会享受的。”却不想没有得到青姨的赞同,反而从青青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危险的光芒。
“青姨……”收起一脸的自得笑意,独孤音尘怯生生的叫道,知道自己肯定是做错事了,可是却不知,哪里错了。
在他的印象中,母后不是一个随便就发火的人,但是却也是一个极为严格的人,因此,看到青青的这个表情,独孤音尘就有些心虚。
“侍卫呢?”开口,独孤音尘就知道母后为何生自己的气了,她是担心他的安危。
“青姨放心吧,在这里,没人会把我怎么样的?”独孤音尘这话一说,却让青青有种酸涩的感觉。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反而能让他感到放松和安会,可见,在生他养他的奉天,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青青问道,既然见到了,她不能把他一个人仍在这里不管不顾。
“尘儿要跟着青姨,青姨去哪儿,尘儿就去哪儿?”独孤音尘脸色微暗,随即鼓足勇气的说道。
以其回到那个让他感受不到定点温暖的地方,他还不如跟着母后,自由自在的生活呢?
他相信,跟着青姨,他会活的更好。
“如果是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你也愿意吗?”看着眼前的独孤音尘,青青问道。
他的心情,她自然明了,问题是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他能否过那清贫的生活。
他的年纪正是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探索欲望的年龄,他能忍受那一沉不变的生活吗?
“愿意,尘儿亲手给青姨建盖一所房子。”没想到,青青的问话不但没有打消独孤音尘的念头,反而让他更加有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对建筑本来就痴迷,跟着巧手轩辕学了那么些知识,他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也有了一个展示的机会。
“青姨没钱。”青青头一摇,一瓢凉水直接泼向了一头热的独孤音尘。
“没关系,我会赚钱的。”略微沉思,独孤音尘的回答让青青有些意外,不是他有钱,而是他会赚钱。
他是认真的,如果跟她在一起,那么他就不会使用从奉天带来的属于奉天皇室的银票,因为那会暴露他的行踪。
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稚嫩,孩子气,该想到的,他其实已经全然想到。
“青姨,吃点心,放心吧,这可是我自己赚钱买的。”独孤音尘一推桌上的新鲜糕点,说道,言语中有着自豪。
“好。”青青拿起点心,放入口中,认真品尝,心中甚是安慰。
这就是当母亲的心思吗?
原来,看到子女的自食其力,也是一种欣慰和满足。
“青姨,这芳菲阁不止点心好吃,茶好喝,酒不错,女人更绝。”一同吃着点心,独孤音尘赞道。
“哦,怎么一个赞法?”青青好奇的问道。
“环肥燕瘦,各有不同。”想了想,独孤音尘中肯的给出答复。
“就这个?”青青好似对此答案不是很满意。
“很有性格,这里的女子不像是青楼女,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热血侠女,柔情痴女,应有尽有。”独孤音尘想了想,把自己的感知说了出来。
却不想,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转身,看到的却是青青若有所思的目光。
“尘儿今年也该十五岁了吧?”青青话一出,独孤音尘的脸刷一下红透了。
“我只是来到这里,听说芳菲阁很出名,所以好奇……”独孤音尘红着脸解释道,可是话才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真的不错。”青青的目光集中到了舞台上的女子,一个接一个,果真印证了传言,各有特色。
一同看向舞台的他们,却没有发现,他们已经成为了别人关注的对象,站在楼梯转角处,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萧一寒眼中的寒意越来越甚,而冷千羽和文若斌则是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同关注着。
易谙达则是坐在雅间中陪着两位小姐。
“大人,不知哪位姑娘是何许人也?”百无聊赖的文若鸢巧笑盈盈的问道。
能够坐在太子的身边,还如此无视太子尊贵的女子,想必不凡。
但是……
那普通的容颜,不见有何特别之处?难道是家世?
搜索脑海中所有的信息,却没有找到关于这么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子的信息,文若鸢这才开口相问。
听闻文若鸢问出口,一旁的冷千雪也看向了易谙达。
“在下只知道,姑娘名叫司马青青,其他的,在下一无所知。”易谙达知道,这么回答不会让两位小姐满意,但是他也只知道这些。
他认识司马青青,也不过比她们早了几个时辰而已。
“司马青青?”默念这个名字,冷千雪和文若鸢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如出一辙的疑惑。
司马这个姓氏并不多见……
更何况能够和太子相识并且得到太子注意的司马家族,更是闻所未闻。
“她不是楚国人。”冷千雪如冰凌般的话语吐出唇瓣,漆黑的双眸直直的看向易谙达。
“在下不知。”易谙达就知道她们不是好打发的主,可是,这无凭无据的猜测,他可不能随便敷衍。
再次对视,两个女子选择了沉默,只要不是楚国人,那么就必然构不成威胁。
至于太子喜欢,那也不过是一时的,太子萧一寒最终是会成为楚国帝君的人,他的一生中将会有着数不胜数的女人,她们早有心理准备。
司马,这个姓氏,不止楚国大点的家族没有,就是相邻的齐国,良国以及奉天也都没有这个姓氏。
两国联姻的事情也可以排除,她们的心更定了。
心定了,也就有了闲情去欣赏舞台上的表演,就算她们是名噪楚国的名流闺秀,就算她们本身也是一身技艺,但是也不由为这芳菲阁的精心安排而感到赞赏。
本事同桌共赏之人,却心情各异。
“给我查出他的身份。”看着楼下看得津津有味的两个人,虽然听到青青介绍说是侄子,可是怎么看都不像。
反而感觉那少年很像一个人,一个他记忆深刻的人。
一个让他感觉像是喉中刺一样的人,一个让青青在乎的人,奉天的卫国王独孤云峥。
独孤云峥……
司马音尘……
独孤音尘?
“查一下,奉天皇室中,当今的轩辕帝有多少个弟兄,名字叫什么?”想到这里,萧一寒似乎已经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即使他们说是姑侄的关系,但是,萧一寒这心里就是不舒服。
特别是想到,那晚上青青居然为了独孤云峥而想对他下杀手的事,他就觉得憋得慌。
“是。”冷千羽心头一震,随即领命离去。
奉天皇朝,难道……
想到这里,冷千羽的神情也有些凝重了。
而看到冷千羽离去的青青,目光一暗,不用看萧一寒,就已经猜到萧一寒应该是有所怀疑了。
她应该知道,她瞒不过这个楚国太子的,他不是平庸之辈。
独孤音尘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么他的行踪也就暴露了,自己……
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就全功尽弃了。
韵儿又怎么会容忍自己逍遥在外呢?
他会放任自己活着吗?
她还能默默的关注玥儿,等待玥儿吗?
这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尘儿,我头有点晕,我们出去走走吧。”看着依旧盯在舞台上的独孤音尘,青青开口了。
此刻的她完全能独自离开,但是独孤音尘必然会成为萧一寒手中的一个牵制自己的利器,她不能那样。
“恩,青姨不舒服吗?”闻言,独孤音尘,慌忙起身,丢下一锭银子,就去扶青青。
“没事,可能是太闷了。”青青没有推辞,就着独孤音尘的搀扶,缓缓走出芳菲阁。
“公子?”文若斌看着离去的两人,冷冷的开口请命。
“跟着他们。”他可没忘记他是怎么认识司马青青的,命令出口,他的人已经率先下了楼,疾步跟去。
明明不远的距离,当他们尾随其后,出了芳菲阁却再也找不到想搀扶的两人。
放眼望去,再无踪迹。
第157章
秋末初冬的气候变化得如此之快,之前还是酷热难耐,第二天却已经是寒风冷冽,就像此刻的太子寝宫“寒”宫的主人萧一寒此刻的心境一般,整整一夜,坐在青青的房中,彻夜等待,可是却等不到任何的信息。
看着阴沉着脸的萧一寒,信德想要劝说却也不敢开口。
没有想到,那位姑娘真的无心于太子殿下,之前皇上的担忧,还真是多余了。
只不过看着如此的萧一寒,不知道他又该怎么调整自己的情绪,他们也无所适从啊。
毕竟太子可还从未受过此等羞辱呢?
虽说感情的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可是太子殿下是何许人也,那是楚国的人中翘楚,是楚国女女子心目中首屈一指的夫君人选啊,可是却被这么毫无预兆的“抛弃”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城门处有消息吗?”坐了一夜,萧一寒吐出的话,都觉得喉咙干涩疼痛,虽然对于本国的守卫很有自信,可是他却对青青有着更多的认可,那就是一旦她真的决定离开的话,别说守城的将士,就是他亲自跟着也无济于事。
虽然要承认这样的事实,很伤自尊,但是他的心底还是认可的。
也正因为这一分认定,所以他知道,青青不是一个他可以掌控的女子,也不是一个他能掌控的女子,更不是一个愿意为他停留的女子,所以……
“回殿下,至此还没有关于姑娘的消息。”信德看了看萧一寒,想说什么,却还是中规中矩的回答了萧一寒的问题。
“继续盘查。”这是萧一寒撂下的话,抬头看了看天色,他该上朝了。
这就是他,楚国的太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他的理智。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而在楚国的都城,香艳的芳菲阁里,独孤音尘依旧不敢置信,青姨居然带着他留在了芳菲阁。
但是不得不承认,在这里,确实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搜查。
“好好休息吧,睡醒了,我们就出发。”青青看着一直用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她的独孤音尘,不得不睁开了假寐的双眼。
就算睡着了,一直被人这么热烈的关注着,也会惊醒的吧。
“青姨……”想要赞叹,但是却一时找不到任何的词语来描述,不过他的表情,以及他的眼神已经很是明显了。
“休息。”脸一沉,青青不得不加重了语气,这个堂堂的小王爷,怎么就像一个求知欲很是旺盛的小孩子啊。
当然,她知道,他们弟兄几个,好似除了韵儿,在她的面前都这个样子。
这才是他们的本性,毫无掩饰的本性和纯真。
“恩。”乖乖的躺倒了床上,和青姨一同躺在床上,不敢再看向青姨,但是嘴角向上翘起的幅度,完全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没有担忧,没有恐慌,有的只是单纯的愉悦。
一觉睡到傍晚,当独孤音尘睁开眼睛的时候,不见了青青的身影,却只看见一个老妪坐在房中。
“醒了,把衣服换了。”转身,那沟沟壑壑的皱纹,浑浊的眼神,让独孤音尘愣了又愣,要不是声音是他所熟悉的,他还真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青姨。
愣愣的接过衣服,可不小心碰触的手却让他感到诧异,因为那手就像她的脸一样,让人难以恭维,粗糙,被碰到的地方还有刺痛感。
“青姨,你会易容术?”看了半晌,独孤音尘才惊讶的吐出这个问话。
双眸也使劲的盯着面前这个佝偻着腰的老者,是不是真的青姨?
“换上,叫我娘。”青青狠狠的在独孤音尘的脑门上敲了一记,这傻小子,在这么楞下去,她还真怀疑,出去了,会是什么样子呢?
“好。”窸窸窣窣的,不一会,一个身着短装的少年出现了,青青一把拉过独孤音尘,坐到了凳子上,一阵捣鼓,原本墨黑清爽的头发变得黄黄的,还有着一股子的像是汗一样的味道。
白净飘逸的脸庞也被弄得蜡黄蜡黄的,整个人,形象立变。
“看看。”青青把铜镜放到他面前,看到的不再是那个飘逸出尘的落凌王独孤音尘,而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农家少年。
“青姨……”刚要发表惊喜和感叹,脑门上又挨了一记,痛的独孤音尘眼眶都红了。
青姨下手真狠。
“娘……”独孤音尘,怯怯的改口。
“手。”青青的声音变了,沙哑还有些沧桑。
伸出双手,只看到,青青拿起一些好似是女孩子所用的脂粉的东西,往他的手上涂抹,不一会,一双手也变得有些蜡黄,还有些粗糙。
“如果跟着娘,以后,你的脸和手会变得这样,你受得了吗?”青青认真的装扮着独孤音尘的双手,同时问道。
“不怕,不过娘的就不要变成这样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青青的那双手,他看来看去,还是觉得青姨之前的要好。
“好了,换上鞋子。”一切完毕,两人从芳菲阁的前门走出来了,只不过,独孤音尘的手里拿着几样工具,好似是帮芳菲阁修理家具。
身旁的老者好似是跟着来看着他的,毕竟这芳菲阁对于男子来说可是销魂窟啊,她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误入歧途啊。
“娘,你慢点。”少年边走,还边回头照顾自己的母亲,看到这,不由让人对这个面色蜡黄的少年多了几分好感。
步伐有些迟缓的老者慢慢的跟在身后,好似想要加快步伐,可是却又力不从心。
“娘,等一下。”走了没多远,少年看到了冒着热气的包子铺,小心的从怀里拘出了几个铜钱,略微思量,还是把手里的铜钱递了出去。
“老板,两个肉包。”在老板鄙夷的目光下,接过热气腾腾的肉包,小心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送给了身后的老者。
“娘,趁热吃吧,暖暖身子。”多么孝顺的儿子啊,青青眼帘低垂。
之前还担心这小子露馅,想不到他伪装的功力也不差啊,这孝子模样算是让他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默默接过肉包,一口一口的吃下肚去,也不去管路人怎么看,他爱演,就让他演个够。
看着青姨毫不推辞的吃下了热包,独孤音尘脸上的那个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了,要不是他这一身让人实在不敢恭维,否则真以为他发横财了呢。
“娘,吃慢点,小心别噎着。”边说,还作势在青青的背上轻拍。
这动作让青青吞咽的动作确实给噎了一下,他是不是演上瘾了。
“娘,慢点,慢点,看你,儿子又不跟你抢。”焦急的声音,背部轻轻的拍打,青青头一次有了翻白眼的冲动。
她之前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独孤音尘有这方面的嗜好。
她不该让他去学建筑,倒应该送他去学戏,估计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代名角。
嘴角抽搐了一下,在路人看来就是被噎得不轻。
就这么一路走向城外,毫不在意那双目如炬的守城卫士,独孤音尘一个劲的搀扶着老母亲,最里边还絮絮叨叨的说着关照的话,让青青恨不得封上他的嘴巴。
“娘,等出了城,儿子再去砍柴挣钱,再给你买肉包子去,让娘娘天天都有肉包子吃,娘就不会因为吃得太快噎到了。”听听这话,守城的卫士也是眉头一皱,感情,这老太太好久吃不到肉包,今儿个难得吃到一次,狼吞虎咽的噎到了。
“娘,再忍忍,一会出去,儿子给娘打水去。”再听听,这少年的话语,加上小心拍打老者背部的举动,真够可怜的啊。
不知不觉,母子二人已经出了城门,缓缓朝城外走去。
看少年那前前后后,孝顺的模样,让人感叹,又让人嘘唏。
终于脱离了守城卫士的视线,青青腰杆一挺,狠狠的瞪着气焰一收,无辜的看着她的独孤音尘。
“娘,我身上的钱全给娘买包子了。”一句话,让青青哭笑不得。
“打死你个逆子,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的钱是给老娘买包子了吗?那芳菲阁里的姑娘的脂粉哪儿来的?我今天不打死你的不孝子,我对不起你爹,对不你列祖列宗啊。”老太太火了,左右找寻不到工具,随手抢过少年手中的工具,就往少年身上招呼而去。
“娘,儿子错了,儿子错了,儿子以后再也不进芳菲阁了,儿子一定把赚来的钱给娘全买肉包子。”少年一见不对,撒腿就跑,但是跑的过程中,还不时的回头张望,就怕后面踉踉跄跄赶着他打的老娘摔倒。
“兔崽子,还赶跑,老娘今天就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跑。”颤颤巍巍的追赶着,这一出荒唐闹剧,那么寻常。
“走。”身后不远处,尾随其后的侍卫看了找不到任何的可疑之处,这才带队回城。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跟踪路人了。
只为寻找太子要找的人,可是看了看眼前的母子,他们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但是感觉又有些怪异的地方,哪儿怪,又说不上来。
“娘,儿子再也不敢了,你小心啊,别摔倒了。”往回撤的侍卫,还听到少年那逃窜中还带着担忧的话语。
到此,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跟进了。
不知不觉,母子二人已经远离了京城,走在漫漫的官道上,独孤音尘双手摩挲着被狠狠的打了几下的屁股,没想到青姨真下狠手。
还真是疼啊,可是他又不敢反抗,谁叫他一直用肉包子的事情来刺激青姨。
“娘,我们这是要往哪儿去啊?”小心的跟在青青身后,独孤音尘小心翼翼的问道,就怕青姨转身又给他来一下。
这么大的人了,在被打很丢脸的。
幸好他们不在身边,要不……
想到他们,本来愉悦的情绪瞬间黯然,王兄他们还不知道母后还活着吧?
如果他们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可是如果皇上知道了,母后……
皇上能容忍母后的存在吗?
还有太子皇兄,他又在哪儿呢?
本该是一家人的他们,如今却生死两茫茫,独孤音尘默默的跟在青青的身后,看着前面已经挺直的脊背,幸好,他出来了,否则,他今生都不可能在见到母后,也不会知道母后还在人世的消息吧。
“随便找个地方,呆着吧。”似乎感受到了独孤音尘的情绪变化,青青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
天下之大,何处为家?
而这一呆,却呆到了天下变天之日。
齐国境内,贤妃娘娘,也就是良国的云碟公主,一直恪守本分,即使诸多朝政,皇帝都征求她的意见,但是她却从未为此,恃宠成娇,反而整个齐国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
三年的时间内,彩云公主不止辅佐了一个君王,同时还赢得了一个国家朝臣的拥戴。
当然,齐国和良国之间的相互往来也变得更加频繁,几乎已经达到了没有国界之分。
齐国境内先进的各项工农业技术一并传进了良国,而良国的子民也有了机会到齐国谋生学艺。
商业往来,随着良庄的生意日益扩大规模,也变得更加的密不可分。
这一日,贤妃在同往日一般处理了不国政务之后,正散步于御花园中,抬头,又是一个明媚的春天,她也从一个公主变成了一个妃子,三年了。
算来,三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回头看看,仿佛昨日,可是看着纷纷行礼的宫人,她脸上有着习惯了的浅浅笑容。
她是无可挑剔的贤妃,是齐国最有资格坐上后位的女子。
只不过,最近皇上似乎对她不再那么的宠爱,他的举动是不是暗示着,这一切看似平静的生活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娘娘,启禀娘娘,容妃诞下龙子了。”宫女小荷疾步跑来,禀报于她。
“蔓儿,准备贺礼吧。”闻言,彩云公主转身看向远处,目光却没有焦距。
虽说,委身于南宫玄雨是出于任务,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三年多的朝夕相处,她的心早就不受控制了。
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不是她不会生,更不是皇上不让,而是她不能要啊。
一旦齐国国破之日,这孩子将何去何从?
她又怎么忍心让一个无辜的生命来承受这无法承受的灾难呢?
当今的国主,已经今非昔比,若是当年的国主是展翅欲飞的稚鹰的话,现在的国主就是一只羽翼丰满,站在枝头蓄势待发,捕获猎物的成年雄鹰。
他的隐忍,是她前所未见。
而隐忍,为的是什么?只不过是时机成熟的刹那爆发。
而那一刻,似乎已经不远了。
“是,娘娘。”蔓儿也长大了,不再是哪个懵懂的少女了,可是她的心思也更加的深不可测了。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彩云公主看着批阅完成的奏折,起身,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和悲凉。
那个男人,已经半个月没有进入这云蝶宫了,他还是厌倦她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她还是感到了一种作为女人的无奈和悲哀。
对于今日,对于此刻的处境,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恨国主。
如果不是他,她不可能会背上这沉重的包袱,不用承受这痛苦的煎熬。
可是如果不是她,她又怎么能看到身在良国的亲人和乐满足的笑容,怎么能听到妹妹们那充满了希冀的话语。
又怎么能看到贫困潦倒的良国子民一天天的过上好日子,一天天的变得富足强大。
如果不是国主,她或许还是一个听从父母之命,浑浑噩噩过完一生的平庸女子。
他曾经许诺过,南宫玄雨一日不冷落她,他一日不会动手,可是,今天,这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吧?
对于一颗棋子,他已经很是宽容。
“娘娘,歇息吧。”身后传来了宫女小荷的劝慰声,是啊,那个人今晚是不会在踏进这里了。
一晃,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将近半年。
日子如常,可是人的心境就不一样了。
“皇上,臣有事启奏。”齐国的老臣芮志刚在退朝之后,跟在南宫玄雨身后,沉声进谏。
“芮爱卿何事禀奏?”南宫玄雨眉头一皱,多有不耐,有什么事,早朝不说,偏要这个时候说。
但是一想到,这芮志刚在朝中的影响力,他还是按耐住了不耐的情绪,冷冷的问道。
玉美人还等着他呢?
还有容妃也有请过他过去,虽然不想去,不过怎么说,容妃也是他唯一皇长子的母亲,这点颜面怎么也得给足了。
“臣斗胆,请问皇上有多久没有踏进云蝶宫了?”芮志刚身为一介重臣,为人也算是圆滑稳重,可是此事他却不得不提了。
虽然朝政一如往常的有条不紊,可是,皇上可有想到,如果后宫失去了平衡,如果贤妃受屈之事传回良国,不管怎么样,对于齐国都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大胆,后宫之事,岂是你一介为人臣者能过问的。”却不想,一旁侍候的太监总管却怒斥一声,那狐假虎威的样子,真让人想痛扁之。
“皇上,恕臣直言,贤妃娘娘慢待不得啊。”其中原委不说,芮志刚只能如此说,却不想他的一番苦心却不但没有帮到贤妃,反而让南宫玄雨更加的反感了。
好似在这齐国,他做什么,都要受到贤妃娘娘的约束,不管他做什么,都要看贤妃的脸色。
虽然贤妃貌美依旧,可是都那么些年了,一直看着同一块脸,他都有些腻味了。
“放肆,你可别忘了,究竟谁才是皇上。”南宫玄雨的脸色一沉,怒喝到。
“皇上可也别忘了,皇上是借助什么才登上皇帝宝座的。”芮志刚也是破釜沉舟的冲口而出,他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他更知道,如果在没有人提醒皇上,那么这齐国必乱啊。
是啊,当初的南宫玄雨究竟是凭什么登上了皇位的,想那太子南宫月,不管哪一方面都无可厚非,可是却败给了他,为何?
只因为公主的介入,只因为一股太子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势力在支撑着南宫玄雨,就连太后也静观其变。
要不,凭什么也轮不到他南宫玄雨登上皇位啊。
一旦贤妃娘娘心生有异,这齐国的天下必将大乱啊。
各处亲王的实力不容小觑啊,更何况,当初被流放的太子依旧有着死忠的支持者,一旦太子逼宫,这齐国那还有什么安宁。
可这皇帝,却被这些年来的平稳日子迷惑了,已经忘了这皇位争斗的凶险和复杂。
以为这齐国的天下就是他的了。
“大胆,今日之事,朕就当你没有说过,退下。”被戳到了软肋,南宫玄雨顿时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张开了凌乱的羽毛,怒视着对手。
“臣言尽于此,请皇上三思。”芮志刚看着如此的皇帝,心中一阵凄凉。
看来这齐国要变天了,他身为齐国朝臣却看着此,无可奈何。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玉美人可正等着皇上呢。”太监总管赶紧抚慰,一脸的谄媚,让人生厌。
“你去容妃哪儿说一声,朕今儿个就不过去了。”想到正在等待他的可人儿,南宫玄雨这才褪去了一些怒意,摔下一番话,就往玉美人的寝宫而去了。
而一直期盼着皇上驾临的容妃娘娘看着坐在床上玩耍的皇子,正想着怎么跟皇上说立太子的事情,却不想等来的却是皇上的移驾别处,娇媚的容颜顿时垮了下来。
阴霾布满了双眸。
“有请国丈。”看着床上玩耍的儿子,这可是齐国唯一的皇子。
这厢的南宫玄雨正在奢华的温泉中,抱着如蛇一般的玉美人,嬉戏作乐,那会想到后宫之中,风云变幻。
“娘娘,容妃娘娘召见了国丈大人。”这是蔓儿的禀报,也是预示着,她的隐忍和退让该到头了。
“知道了。”收敛了心神,她最后一次尽到为人妃的职责吧。
“摆驾芙蓉轩。”穿上端庄华丽的宫装,细致的描绘妆容,贤妃娘娘摆驾芙蓉轩的消息一瞬间在后宫炸开了锅。
早就不满于皇帝的专宠的各宫妃子可是卯足了劲的等着看好戏。
贤妃,那是何许人也?
进宫的时候,早有人关照,这后宫之中,只要和贤妃打好了关系,只要不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必然能安然。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贤妃确实不负一个贤字。
只可惜,在贤惠也抵不过新人的一个笑啊。
不止宫中妃子期待,就是宫外获悉的各位朝臣也是静候这一切的结果。
不知贤妃该怎么处理这一事件,更不知道皇上还会不会给贤妃颜面?
当情意缠绵的两人遭到打扰,当看到玉美人那看似恭顺却有着淡淡鄙视的目光扫向败下阵来的南宫玄雨的刹那间,帝王的尊严仿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
南宫玄雨刹那间似乎有了帝王的意识,有了帝王的霸气。
“让贤妃娘娘候着。”冷冷的旨意传达出去,光裸的身躯又覆盖上了那如凝脂般的柔软。
这一等,就等到了次日凌晨,贤妃娘娘没有回宫,却把手中的信物,交给了贴身婢女,命人送回了良国。
“有请公公禀报皇上,臣妾父王身体微恙,臣妾身为长女,应尽长女的本分,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先行告退。”没有愤怒,没有抱怨,有的只是简单的叙述。
当南宫玄雨走出芙蓉阁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贤妃呢?”看了看没有人的地方,南宫玄雨很是不满。
难道贤妃居然耍起性子了吗?
“回皇上,贤妃娘娘回去了,娘娘让奴才代为禀报皇上,贤妃父王身体抱恙,贤妃要回去探望。”太监总管本不想转告的,但是却又怕这君心难测,还是一五一十的把话带到了。
“哦,贤妃孝心可嘉,是该回去看看了,传朕旨意,让贤妃备上厚礼,回去探望,也算是朕的一番心意。”听闻此话的南宫玄雨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终于可以自由了,不用再受人的限制。
岂不快哉。
“还不快去。”看着总管还跟在他身后,南宫玄雨双眼一眯,喝斥到。
“奴才马上去办。”太监总管赶紧小跑前进,南宫玄雨抬头看着明媚的阳光,似乎这生活是无比的美好。
贤妃娘娘苦等一夜,求见不得,伤心回国探亲一事,马上传遍了整个齐国。
众位大臣齐齐求见皇上,却被挡在了御书房之外。
等他们见到皇上的时候,贤妃娘娘的马车已经远离了齐国京都,想要赶上,却已是枉然。
“臣奉旨前来迎接公主殿下。”出了齐国京城不远处,良国的尚武将军,当年护送彩云公主前来的小将,如今已经是良国的顶梁支柱了,早就带着队伍恭候了。
不用问,彩云公主也知道,这一切都在国主的预料当中,或者是说在国主的掌控之中。
回首,这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下一次重新踏上这片土地,不知是何年何月?
荒唐至极的齐国皇帝,居然贤妃娘娘如何离开的,带上的是什么人,都未加关注。
他想到的只是他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让他觉得像是桎梏一样的女人了,却不想她的离开,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更荒唐的事还在后面呢。
贤妃娘娘的离开,终于让齐帝放开了手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一纸诏书,宣告天下,容妃娘娘贤良淑德,有执掌后宫之德,封为济国之后,齐国皇帝上位三年,终于册封了皇后。
长子南宫俊也被册封为了太子,一时间,以容妃后亲为中心的一干人等,连连受到重赏提拔,皇后一族一时间权倾朝野。
消迹多年的太子一族,就在这满朝文武激愤难平的时候,揭竿而起,口号就是:推翻外族势力,守卫南宫家的天下。
齐国几乎是在一夕之间,纷争四起,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只因为当今天子的手上并无兵权。
攻破皇权,也不过是瞬间之事,只不过,争斗的过程中,更为让人忌惮的反而是太子的复辟之兵,只有太子,才是让人真正的忌惮的。
可是,作为当今的天子,南宫玄雨却在贤妃走了之后,更是沉迷于美酒女色之中,不问朝政,政务疏远,整个朝堂几乎处于荒废状态。
忠贞之臣,却是进谏无门。
也就在这势力格局的时候,齐国的良庄,生意不但没有萧条,反而更加的忙碌。
只因为,良庄的生意做的是粮食和布料。
这些不管是谁,都得具备的必需品啊。
“主子,齐国境内,已无生铁。”这是他们良庄这么些年来的结果,垄断了所有的铁矿,即使对方有兵力,却也未必会有武器。
“国库呢?”稳健的挥磨的少年,冷冷的问道。
“公主已经兑换成了银票,存于良庄的钱庄之中。”一切似乎已近准备就绪,等待的就只欠那一个名正言顺的缘由了。
“贤妃娘娘忧郁成疾,魂断故国。”一句话,就已经决定了身为彩云公主的命运,也预示了齐国的贤妃娘娘从此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就在太子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良国却传来了贤妃娘娘的噩耗,尚武将军奉旨带兵,讨伐齐国暴君,为彩云公主讨回公道。
本是不足畏惧的边壤小国,却不想,其将士一鼓作气,接连拿下了齐国的数个城池,一时间齐国境内大为哗然。
内忧外患,烽烟四起,名不聊生,齐国百姓四处逃窜,良国君主却特意下旨,凡是贫民百姓,只要进入良国境内,都将受到和良国子民一样的待遇,当然,前提条件是不得肆意生事,心怀不轨。
良国讨伐的是齐国的暴君,而不是百姓。
这一旨意一出,顿时引来了成千上万的齐国难民,只为在良国有个安身立命之地。
被良队拿下的城池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有了新的衙门,新的地方官员,力保百姓们能安居乐业。
这一举动,不止引来了楚国的关注,就是远离的奉天也颇为关注。
由此可见,良国正上演着一出小鱼吃大鱼的戏码,可是即便如此,他们又该如何做呢?
没有接到齐国国君的请援书,不管是楚国还是奉天,他们能做的就是等,稳定本国的势力,静观其变。
本来还拥护皇权的朝臣们,纷纷倒戈,一同拥护太子南宫月,只希望他能一统齐国,然后夺回齐国的领土。
却不想,齐国境内,经济命脉一夕之间全线崩塌,整个齐国境内,别说粮草,就是百姓生存的粮食都一无所有。
饶是南宫月再有雄才伟略,他再有抱负,在无钱无粮的情况下,他也束手无策。
城门之内的南宫玄雨就如同一只困兽一般,在皇宫里,借酒浇愁,诚惶诚恐。
看到此,城门内的将士们纷纷揭竿,大开城门,恭迎太子入城,南宫玄雨也被作为献礼,被俘送到了南宫月的面前。
南宫弟兄间正为皇权斗争的时候,齐国境内的一个又一个城池接连被拿下。
这不禁让齐国上下震惊,就是奉天和楚国也为之惊诧。
良国那么小的国度,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些精兵强将,又是如何储备那么富足的粮草武器?
而攻城之快,前所未有。
足以相见,齐国各地,都有良国的内应,而想到这一层,楚国和奉天不由为之一颤,既然良国能够把内应配置得如此之深,那么他们的境内是否也如此?
顿时,关于齐国的乱政,无从去管,他们首当其冲要做的就是肃清自己境内的势力、
一发动而引发全局,齐国的政变,导致了整个天下的惶恐,楚国和奉天境内也是被搞得人人自危,苦不堪言。
紧接着,齐国京都内,居然被断了水源,所有的水里都被下了毒,虽然不至于要人命,但是却会让人腹泻不止。
断水,断粮,断药,即使南宫月让人四处奔忙,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即使找到一些,也不过是车水杯薪,难解燃眉之急啊。
短短的半个月,整个齐国都城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寂静无声。
百姓早就四处离散,剩下的也只是一直跟随着南宫月的将士和朝臣们。
看着空无的都城,南宫月满目疮痍,这就是他记忆中繁华的都城,这就是充满了他所有记忆的国度。
短短的三年时光,这一切全都没了。
震撼的马蹄声以及步伐声传来,所有的人都齐聚南宫月身边,看向城门处。
铿锵的军队,整齐有序的踏进了齐国的都城,炯炯有神的目光有的是征服的斗志,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是良国的战将,也是打下这一片天的男子,张武。
冷峻的目光,昂藏的身躯,那是胜者的荣耀。
“保护太子,誓与敌军血战到底。”随着一声残破的嘶吼,齐国将士把南宫月护在了中央,手中的长剑也对向了来者。
只不过,此刻,却无人主动出击。
“南宫太子,末将奉主上之命,如果太子等缴槭归依我朝,必将善待太子南宫太子。”张武跃下马背,站定,恭敬的说道。
“胜者为王败者寇,南宫月今日输的心服口服,可不知,南宫月何德何能,能让良国国主如此礼遇?”南宫月手一挥,阻止了将士们无谓的抗争,凄然笑问。
饶他南宫月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他复辟之军,所到之处皆有人助之,否则,他又怎么可能如此顺利的攻进皇宫,却不想,他的一举一动也早已在了有心之人的算计之中。
高啊,实在是高啊。
他南宫月不得不服,可是他却被权力的欲望冲昏了头脑,没有去认真思考一下,为何?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晚矣,他只想看看,这个让他一败涂地的人,究竟是谁?
良国的国主究竟是何许神圣?能有如此的谋略和手段?
“太子殿下无需多虑,我朝圣主和太子殿下也算是熟识之人,还请太子殿下放下兵器,我朝圣主上位之日,会亲自接见太子殿下。”张武的话,铿锵有力,不失武者的威仪,却又无损言语中的诚意。
“太子殿下放心,我主并非嗜杀之人,现在整个齐国都已成为良国国土,齐国百姓也是我良国子民,我主爱民如子,又怎会伤害自己的子民呢?”张武的话一出口,南宫月惨淡一笑,率先丢了自己手中的长剑。
他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但是,良国国主,这个吞并了齐国的人居然是他的故人?
究竟是谁?
他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还请贵国国主牢记承诺,不伤害我齐国将士以及臣民,南宫月俯首称臣。”南宫月的一番话让在场的齐国将士心中酸涩,可是此情此景,他们的所有抗争都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已经无力回天了,又何必徒增伤亡呢?
位于奉天和楚国中间的齐国,就这么的被弱小的良国一举吞并,毫无还手之力。
这良国国主再次成为了世人关注的焦点,他究竟是谁?
他的野心仅限于齐国吗?
还是这天下?
正文第158章
阳光明媚的清晨,齐国都城已经被肃清了街道,冒险返回故居的齐国民众不受任何阻挡的出现在了街道两侧,胆怯的站在威武庄严的手持长枪的兵将之后,看着一位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严肃的审视着这一切。
今天就是新帝登基的时候,一会,新帝将从城门口庄严进入齐国京都,沿着这铺着红色地毯的街道直往齐国皇宫,此刻早已被打理得焕然一新的地方。
这位新帝确实让人好奇,毕竟他就是良国国主,那个坐上良国皇位这些年,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可算是少之又少。
关于他的传说,不是没有,但是却没有人胆敢口口相传,即便,从未出现过有人因为传闻而受到皇室处罚的先例,但是,自始至终,就是没有人传言过。
这就不得不让人叹服,正所谓悠悠众口犹如那黄河泛滥,难以围堵,可是……
但是,就算不敢,但是关于新帝的好奇,却是压抑不住的。
他是老是少?
年方几何?
身高几尺?
容貌如何?
有没有如花美眷?
这种种的疑惑随着即将踏入城门的新帝而得到诠释,就算是刚亡国的百姓,也难掩其好奇之心。
虽然亡国之耻不可忘,但是相较于之前的齐国帝君,百姓已经受够了齐国皇帝的昏庸无为,要不是有一个贤惠的贤妃娘娘,要不是有一干忠肝义胆之臣,齐国又怎会沦落到此种境地。
如果不是他的无为,齐国又怎会出现内乱,总的来说,朝代更替本是命中注定。
而新帝”还未统治这个国家,就已经颁布了和良国百姓同等的旨意,齐国百姓也避免了逃亡流窜,奔波流离之苦。
就连齐国败军根据自愿也被收编进了良队,如果不愿参军者,一律发放路费,让其返乡与家人团聚。
这又怎么会不让人振奋,败军之将能活,这已经是想到不敢想的奢望,还能回到家乡,并且还有路费,这对于民众已经算是不能再大的恩惠了。企图重新凝聚复辟之军的齐国余臣也是屡屡受挫,只因之前的将士已经军心涣散,难以召集。
就连齐国余臣,也不得不感叹,这新帝的宽宏仁政。
毕竟,哪一位君主在登基之前,会想到这些,那个想的不是怎么当上皇帝,怎么去建立自己的政权,而不是这些社会最底层,最琐碎的事情。这无形当中,也为新帝的登基去除了更多的不安定因素,人心一旦定了,那么,这复国大业就真的成了一句空话了。
想到复国,不由心头黯然,这齐国最有帝王相的太子南宫月此刻已经成了阶下囚,这复国之事何其渺茫啊。
装扮成了黎民百姓混杂于百姓间的齐国余臣,一同关注着这即将露面的新帝君,也有着寻机刺杀新帝的打算。
毕竟只要太子不死,只要新帝一忘,那么齐国就还有复国的希望。
不到最后,他们是不会甘心的。
毕竟,齐国算来也是这三分天下的一大强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一个从来不放在眼中的小国给吞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就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依旧难以相信,齐国已经忘了。
可是他们远远没有想到,不止齐国,就是这天下,都将臣服于开国帝君的脚下。
关注着红色地毯,思绪游移的他们却没有想到,从他们一出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振奋的鼓声响起,吉时已到,所有的目光全都往城门方向看去,蜿蜒的红毯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的艳丽。
威武挺拔的尚武将军身着盔甲,手持长枪,带领着同样装备的侍卫队稳健而来,黑色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冷冷的幽光。
尾随其后的就是身着杏色宫装的宫女们,手提宫灯,体态轻盈,面容清秀,看起来和寻常的宫女并无异样。
随后出现的就是被人高高抬起的巨大软轿,一个身着潢色长袍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冷峻中有着些许阴柔,狭长的眸子本为这容颜增添了几许妖冶之色,但是目光流转间,却有着帝王的霸气和雄心。
未长出胡须的容颜看起来那么的光洁,随意斜靠的身躯,却让人不敢忽视那蕴含的力量。
“国主驾到,跪……,”随着人影的临近,洪亮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乎是膝下一软,围观的百姓纷纷跪于手持长枪的侍卫身后,齐声高呼。
但是垂下的眸子中几乎有着同样的震撼,没想到国主,这个拿下了齐国天下的国主居然只是一个弱冠少年,还长得那么的俊美。
本以为,有着如此雄才大略的君主,就应该有着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一个心思如此缜密的君主就应该有着一副强健的体魄和看起来很是亲善的容颜。
却不想,错了,这一切都错了,不止错了,还大错持错。这帝君不止不和善,不止不庄严,看上去还有有些懒散邪魅之意。
诧异
惊艳
失望
好奇
希翼
种种眼神中也有着一种怪异的满意和兴奋。
就在帝君的软轿行至一处拐角的时候,在预料当中,却又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房顶之上,和百姓之中,同时出现了手持兵器的身影,目标就是软轿上的人儿。
“保护百姓。”没有百姓所想的那种保护皇上,然而慌乱戒严的状况出现,反而是一句,保护百姓,这再次让跪在地上的百姓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即便是这是帝王的手段,但是却也太过。
即便有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百姓,在听到兵器交接的声音的时候,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轿子依旧行进中,就连丝毫的慌乱和停顿都没有,刺杀帝君的人都被挡下了,挡下他们的不是身着盔甲的将士们,反而是身着宫装,宛若临池仙子的宫女们。
对于刺客的干扰,软轿上的人儿,自始至终都没变过神色,好似宫女所驱赶的不过是不识时务的苍蝇罢了。
“十招。”冰冷的话语吐出,有着山泉的清澈,也有着深潭的寒意。
正在想,所谓的十招是何意的时候?
和刺客们纠缠的宫女们已经陆续回到了队伍之中,手中拿的依旧是那古典而有别致的宫灯。
行刺之人已经成了一块破布一般,扔在一边,随即被侍卫清理干净。看起来一系列的动作那么的迅速,瞬间,仿佛在这明媚的阳光下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流血冲突。
之前的一幕,不过是镜中望月一般,梦幻虚无。
而这一幕却也让人切身体悟到了新帝君这让人胆寒的冷酷和狠冽。
跪在地上的百姓,头再次低下,不敢在抬起。
“皇上驾到。”随着开国将军张武的传报声,轿子终于抬进了齐国的皇宫。
“臣等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干良国朝臣在此之时,已经身着崭新的朝服,齐声参拜国主。
这一生,他们何曾想到,他们能够站在齐国的皇宫里恭迎圣驾,他们又怎么会想到他们不再是让人歧视,让人鄙夷的穷壤之地的臣子,而是一个大国的臣子,从此之后,即便是面对楚国和奉天这样的大国,他们也能站直了腰板,扬眉吐气了。
下了轿子,在朝臣的跪拜下,墨良一步步的走近那宝座,一步步的踏上天阶,直到站在了龙椅前,转身,俯瞰众臣。
“宣旨。”如冰凌般的话语吐出,一直站在一侧的同样身着朝服的青峰,向前几步,面向朝臣,展开了一直捧在手中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同元年,齐国之君荒淫无道,置国之安危不顾,弃邦之信义,致使我良国彩云公主魂归西去,我良国虽国穷民弱,但却也不是任人践踏侮辱之辈;再则齐国内乱不止,民不聊生,良国国主体恤苍生百姓,冒天下之大不韪,举兵而下,以我良国三万将士一统齐国疆域,展我良国将士雄风,也示我良国声威,今入主天下,建国号大同,封年号元年。”不同于以往的天地命运,有的只是铿锵有力的宣告。
宣告天下,良国之所以灭了齐国,不应天,不应地,只因齐国国君有负于彩云公主一片芳心,更因齐国皇权混乱,导致齐国百姓苦不堪言,良国君主体恤黎民之苦,这才举兵而战的。
虽然没有天命之说,更没有刻意的大仁大义,却真切实在,让人心有体会,很能获得民众的认同。
而这大同一字,意义深远。
天下大同,其野心……
“臣等恭迎圣驾,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贺声再次响起,墨良这才稳稳的坐到了龙椅上。
“众爱卿平身,自此,我大同臣民一律平等,至于齐国余臣,朕无嗜杀之意,但是却也没有退让求名的雅兴,如果俯首称臣的话,朕自当欢迎,入朝为官,返乡为民,可随意,但是若心怀异心,意图不轨者,图谋者,按律处决。”一句话,言简意赅,可是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该杀该放,绝不含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时间,满朝文武再次跪拜,这就是他们的君王,一个他们也是首次见面的君王,这么一个出人预料的少年天子,却给了他们此生最为荣耀的时刻,也给了他们身为大臣该有的自省和自识。
“朕提拔爱卿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给众位爱卿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而今,这个机会已经到来了,各位爱卿的表现,朕拭目以待。”墨良俯瞰着下首的群臣,冷冷的说道。
“”臣等定不辜负皇上圣恩。”这是各位朝臣仅能给出的答案。
对于这位君主,在他们的心目中,在无人能够取代,更无人能够动摇他们的效忠之心,毕竟他们不知道,普天之下还会有谁能同大同皇帝一样,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臣服。
“退朝。”看了看龙椅上的少年天子,虽然面色依旧,但是却知道,皇上已经不耐,果然看到了皇上的手势。
“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起身,离开冰凉的龙椅,墨良的嘴角嘲弄的扯起,万岁,自古至今那么多的皇帝,又有几个能真正万岁,就是活到一百岁,也没有一个。
看着每到一处,跪得遍地的太监和宫女,墨良的脸上并没有丝毫的自得感,反而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情绪在涌动。
他想要的是至高的权力,他要的是无人胆敢阻挠的权力。
今天是他跨出的第一步,也是他所取得的成果,可是,本该和他一起享受这份荣耀和满足的人却不在身边。
这么些年了,青姨究竟去了哪里,为何整个奉天都没有她的影踪,难道青姨并不知道他还活着吗?
她究竟去哪里了?
难道青姨真的已经过世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独孤云峥没有理由欺骗他。
青姨究竟去哪里了?
青姨,玥儿已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人面前,青姨应该知道,现在的玥儿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也有了保护青姨的能力了。
青姨,不管你在哪里?如果你知道玥儿在此的话,请你来找玥儿吧。玥儿想你了。
自从离开了奉天,决定以死脱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真正的从一个孩提成长成了一个什么都必须靠自己的“男人”他没有资格软弱,更没有资格委屈,他能做的就是不管什么时候,无论何时,都保持挺拔的姿态,从容的心态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心中那仅存的记忆,那温暖的有着他的委屈和脆弱的泪水的记忆,那记忆中的温暖就成为了他一生中最为珍贵的回忆。
而那一切不会仅仅只是回忆,他离开就是为了让这份温暖能够持续,水远的持续下去,直到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为止。
可是,他现在已经有资格去享受这份温暖了,然而赋予温暖的人却一直寻而不见。
青姨……
不管你在哪里,玥儿都会找到你的,一定会的。
只希望青姨好好的,平平安安的生活在某个地方,等着玥儿去接你。
“大同国内,给朕找,一有消息,立即禀报于朕。”这是墨良回到御书房内,看着堆放一桌的奏折,准备打理国事之前所说的话。
“是,皇上。”青峰知道,此刻的皇上不容打扰,躬身退出了御书房,把空间留给了专心的皇上。
“丞相大人。”经过精挑细选之后,成为了大内总管,也就是皇上身边的内侍太监的来喜在看到青峰走出之后,躬身来到了青峰面前。
“以后照顾皇上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来喜公公可有牢记皇上的喜恶和作息?”青峰看着眼前的这个同样年龄不大的太监总管,沉声问道。自从之后,面对这位公公,他也理当以礼待之。
“大人请放心,奴才已经谨记于心。”来喜眉眼恭顺的答道,虽然对于这位开国天子有些胆怯,但是,他会努力去做好的。
因为,他没有退路,因为他被选中的目的就是服侍好皇上,如果连这都做不了,那么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即使皇上不会要他的命,即使这位大人不会为难于他,他离开了皇宫,他又能如何?
“有劳公公了,下官告退。”说完,青峰躬身而退。
他的一举一动已经给大同皇宫的宫女太监们一个表率,对于这位年纪不大的太监总管,他们能做的就是服从和恭敬。
“大人慢走。”来喜也同样躬身还礼,对于青峰大人的意图,他自然明了,对于青峰大人以身作则,为他树立威信,他深感谢意,但是再多的表达谢意的话语都是多余的,因为青峰大人想要听到的并不是他所要说的感谢,而是要看到他的表现。
一代君王,没有庆祝的大摆筵席,更没有预想当中的犒赏将士,有的只是按部就班的有条不紊的办理朝政,似乎少了什么,但是却又……这大同皇帝的行事作风,还真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也就是他的这种做派,让相邻的楚国和奉天君主都有些拿捏不定,对于这大同的帝王,也多了几分顾虑。
素未蒙面的良国君主达成了一致的共识,那就是派人前往大同,送上贺礼,以示对大同皇帝的朝贺,另外的当然就是一探虚实。毕竟这传闻和事实总会有差距,他们想要的是确凿的事实,而非道听途说的传闻。
当然关于这位大同皇帝的传闻无非就是少年天子俊美如金童,冷酷如修罗。
但是这俊美,究竟是何等容颜?
冷酷,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都是必须了解的,毕竟,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难以逃脱的规律,但是,他们却并不想这样的历史定律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即使有这种事情发生,那么也应该是他们自己一统天下的结果,而非自已成为那亡国之君。
然而却在他们还未决定出出使人选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来自大同国国君亲笔写下的邀请函,邀请两位国君派人前往大同,以示友好。
一同到达的还有上等的锦缎,好茶。
“各位爱卿觉得,我朝谁人出使大同最为合适?”儒雅的轩辕帝环视满朝文武,征询着群臣的意见。
“臣以为,若是派出臣子的话,可能会让大同国皇帝觉得我奉天怠慢于他,毕竟此时的大同,战火方歇,虽说元气大伤,但也正是热血沸腾之时,臣斗胆,还请皇上三思。”说话的是,此时已经官拜宰相的权无智,自从摄政王年迈辞官以后,权无智便看似应当的入了朝,做了官。可是,其中原委,又有谁能明白。
权无智虽然身无官职,但是在奉天却有着难以估量的影响力,更何况,他的手上还掌握着奉天的大半经济命脉,一旦权家完全脱离了奉天朝廷的掌控,想要在收回,可就难了。
所以,权家必须有人入朝为官,而权家的掌上明珠,也以二十的大龄,嫁入皇宫,成为轰动一时的传闻。
“请皇上三思。”绕来绕去,轩辕帝本让他们给出一个人选,却不想,这难题又回到了他自已的头上。
“那么权爱卿觉得,谁去较为合适?”轩辕帝依旧是那温文儒雅的模样,并没有因为臣子们的推脱而面露温色。
这样的轩辕帝,让人臣服,却同样让人畏惧。
只因为,一个人能够保持着一张面具,从未撕裂过,他的真实面目是什么样的?他的情绪又是什么样的?
这样的人,才让人感到更加的可怕。
“臣以为,卫国王最为合适。”权无智跨前一步,从朝中大臣中出列,举荐到。
只不过,这卫国王身在边关,手中握有重兵,他会离开边关吗?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大同国度曾经是齐国国都,那个曾经让卫国王尝到了屈辱,也让卫国王刻骨铭心的地方,卫国王愿意旧地重游吗?
如果他去的话,情何以堪?
虽然不知道太后娘娘究竟去了哪里?但是,卫国王确实是在齐国把太后弄丢的,这是事实。
一路看着太后和几位皇子之间的往来,权无智能明白独孤云峥心中所想,更何况,贤王的前往,以及那满脸的淤青,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得的是,独孤云峥和独孤鑫源并没有因此而决裂,这是为何?
他不得而知,或者说,他也不想知道。
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些的好。
“皇上万万不可,这卫国王身系守卫边疆重任,天降异相,卫国王万万不能离开边关,还请皇上三思。”朝中已经有人提出异议了,谁知道,这大同会不会有内应出现在奉天境内,如果卫国王走了,杀个措手不及,这奉天可就危在旦夕了。
“请皇上三思。”众位大臣也齐齐高呼,就怕这守卫之神一旦走了,这奉天就成了盘中餐了。
“臣有一个人选,请皇上斟酌,淮南王?皇上意下如何?”此提议一出,顿时得到了满朝文武响应,就是权无智也觉得不错,只不过……但是想来想去,确实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落凌王游历河川去了,踪迹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想要召他回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年龄相仿的就是淮南王独孤行风,他的年龄也和为国王相差不大,又比贤王要大一些,作为出使使臣也更为合适一些。
更主要的是,他和太后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贤王他们那么密切,当然对于太后失踪一事,他也无从知晓,去到哪里,也不至于会出什么乱子。
可是权无智怎么想也想不到,有些东西,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密不透风,有的东西也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无关紧要。
正因为他这么一个看似无害的人出使了大同,导致了很多无从预料的波折发生,也让本该平静的奉天犹如晴天惊雷一般,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传朕旨意,急召淮南王回京。”一道圣旨,三百里加急,远在淮南王府的独孤行风,平静的生活由此被终结了。
接到圣旨返京的独孤行风,一骑直奔京城,脸上有着让人看不清的虚无。
他还是回到了这个不想踏入的地方,也回到了这个不想回来的地方。进宫,面圣,领旨。
揣着圣旨直接进了贤王府,为何?
似乎连独孤行风也说不上来,只不过想在走之前,见上独孤鑫源一面。对于独孤行风的到来,独孤鑫源并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感到高兴,只不过简单的敷衍之后,以旧款待,算是为独孤行风践行。两个都还没成年的少年,又一次的在多年之后,执杯相对。只不过,这样的夜晚,独孤鑫源似乎多了几分伤感。
“王弟,你似乎有心事?”看着一直喝闷酒的独孤鑫源,独孤行风开口问道。
这样的独孤鑫源有些陌生,但是却又有些熟悉。
熟悉那是因为血缘吧,陌生,那是因为距离和成长所形成的一种感觉吧。
只不过记忆中那个隐忍却又坚强,可是却也会痛哭流涕的少年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哭泣了。
“王兄此去……,”独孤鑫源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却又咽了回去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更让独孤行风感到好奇了,当然,独孤鑫源不想说的话,他也不想去强迫。
“喝酒吧,你我兄弟二人,好不容易相聚,老规矩,不醉不归。”独孤行风举杯说道。
“好,不醉不归。”独孤鑫源豪爽的举杯,一干为尽,却忘了,自从那个晚上,他们三弟兄一醉过后,他再也没有碰过酒了,就只怕酒醉之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传到了不该传到的人耳朵里。 ωwш _тTk ān _CΟ
他不怕自己出事,就只怕为此连累的不止一两个人。而这些人,都是母后在乎的,他不能那样。
可是,今天,他却抛开了顾虑,只想一醉解千愁。他看着即将去大同的王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如果他能去的话,那么他就可以去看看母后最后呆过的地方,可是去了又能如何,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即使到了那里,同样已经没有了母后,又能如何?
徒增伤感罢了。
好复杂的情绪啊,早早失去了亲情的独孤鑫源,只能这么自我折磨,却又无处宣泄。
一壶又一壶的酒下肚,一个又一个的酒罐空了,斜斜歪歪的满地都是。
“王兄,我带你去见个人,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她见到你应该很高兴,见不见?”舌头都有着拧巴的独孤鑫源突然神秘兮兮的对着独孤行风说道。
那故作神秘的样子还真引起了独孤行风的好奇心,虽然有了三分醉意的独孤行风,但是却依然清晰的知道,他在做什么。
只不过看着独孤鑫源那醉态可掬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虽然独孤鑫源也该有十二岁了吧,可是他们都是被过早剥夺了童年的人,他明白这种感受。
如果酒劲能让他轻松片刻,那又有何不可?
“退下,若有谁胆敢跟着本王,别怪本王手下无情。”就在独孤行风踉跄的搀扶起独孤鑫源的同时,也抛出了一句让人胆寒的话语。
他不是独孤鑫源,不是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明知道有人监视却还无能为力。
“王兄,这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算是你也不能知道。”独孤鑫源一本正经的叮嘱,可这话却让人听得啼笑皆非。
独孤鑫源要带他去见一个人,可是这件事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他自已。
独孤鑫源真的喝醉了,不过,这反而让独孤行风有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会让独孤鑫源如此慎重。
“王兄明白,一定保守秘密。”独孤行风看着站都快站不稳的独孤鑫源那一脸的认真严肃,也一本正经的保证到。
别说没有人听到,就算有人听到,也知道,他们喝醉了。
就连独孤行风自已也有些莞尔,他什么时候也有了这等兴致。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回到房里,整洁而满含墨香的味道让独孤行风很是满意,也很欣慰。
只见进了门,独孤鑫源还谨慎的把门关上,插上门闩。
独孤鑫源的身形有些摇晃,但是这个动作却感觉做了无数次般熟练,稳健。
没有理会一旁的独孤行风,独孤鑫源慢慢的走向摆放着书籍的矮柜上,打开门,从里边小心翼翼的抱出一个瓷罐。
感觉很寻常的一个瓷罐,并且可以看见,拒子里有着为数不少的差不多的瓷罐。
虽然身形已经不正,但是看独孤鑫源抱着瓷罐的神态却是万般的小心慎重,就好像怕掉倒了一般。
摇摇晃晃的把瓷罐捧到了圆桌上,放好,还小心的用手袖擦拭了瓷罐的外面,这才满意的笑了。
是的,憨憨的,有些天真,但是却也有着心酸的笑容。
“母后,源儿带王兄来看您了,您看看,王兄是不是越来越像个王爷了?”却只听得独孤鑫源话语一出,独孤行风就愣了,浑身的酒意一瞬间散去。
独孤鑫源是不是喝多了?真的是醉倒胡言乱语的地步了吗?
可是,看着独孤鑫源的神态,并不像是胡话。
“王兄,母后在等你呢,还不见过母后?”独孤鑫源乖乖的侧开身子,看向独孤行风,对于独孤行风的表现还有些不满。
“王弟,你醉了。”独孤行风定定的看着独孤鑫源,说道。
他到要看看,独孤鑫源会做出何等解释。
“母后,王兄就要去齐国了,厄……不对,应该是大同国了,源儿也想去,可是又怕去,源儿想去看看母后仙逝的地方,可是又怕,源儿到现在还忘不了,母后躺在冰棺中的样子,就像睡着了一样,母后的身子好冰,源儿还和二皇兄给母后擦脸,梳头,换衣服,母后好美,源儿从来没有发现,母后那么的美,就跟仙女似地,可是源儿却不能好好的把母后安葬,只能和皇兄一路把母后火葬了,火烧到母后,母后疼吗?火油也是源儿和皇兄亲手泼上去的,源儿泼了好多,源儿只想让火烧的很大,那样的话,母后就是疼,也不会太久的。”听着独孤鑫源这如梦幻般的话语,独孤行风定定的看着独孤鑫源,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他们其实隐约知道,母后殉葬一说完全属于子虚乌有,因为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母后了,又怎么会出现母后殉葬一事。难道,母后确实已经不在了?
只不过,时间上对不上而已。
“六弟,母后为父皇殉葬,这是天下百姓人尽皆知的事情,王弟喝多了,不要再胡言乱语了。”独孤行风板起脸严肃的告诫道,可是双眼却死死的盯着独孤鑫源。
“殉葬,哈哈,殉葬,他想得美,母后就是死也不会回到这个肮脏的地方的,母后会为他殉葬,哈哈,滑天下之大稽。”果然不出所料,独孤鑫源一改之前的表情,愤恨不平的说道。
言语中有着他这个年龄本不该有的沧桑和悲愤。
“王弟,何出此言?”独孤行风沉声问道。
“王兄,你是果真不知吗?二皇兄在齐国遇刺的时候,母后失踪了,父皇有管过他们的死活吗?二皇兄昏迷不醒,母后下落不明,父皇想到的只是皇位,只是奉天,幸好苍天有眼,让二皇兄逢凶化吉,死里逃生,母后却毒发不治身亡,你知道二皇兄当时什么感受吗?你能理解吗?一睁开眼就看到母后躺在自己的身边,成了一个冰人,全身结冰,那是什么样子,王兄能想象吗?母后临终想到还是让神医救活二皇兄,可是却救不活她自己;王兄知道,大皇兄为何让母后出宫吗?知道为何父皇会让母后离开吗?因为母后离开了,大皇兄才没有登基的阻碍;因为父皇早就知道,母后活不久的,即使母后出宫,她也没命长久的。”一番悲愤含泪的话语,让独孤行风震惊了,虽然其中缘由他早就猜到不少,但是当他真正听到这些隐情的时候,他还是震惊了。
虽然身在皇室,他早就习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
虽然身在皇室,他早就对人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但是当他亲耳听到的时候,却还是不免为之震惊和悲凉。
“太子皇兄真的是失踪了吗?这是母后一直没有说出口的疑惑,但是却也是母后心头的伤,母后去齐国,也只是想去看看太子皇兄曾经走过的地方,找寻太子皇兄的下落,却不想落得个客死他乡?”说道这里,本来已经干涸的泪水再次涌出,声音也哽咽了。
这奉天是他的国家,是他的家乡,可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他好累。
他好想母后。
“王兄,我真的好佩服母后,她明明知道,她和太子皇兄是颗棋子,一颗注定消亡的棋子,可是,她还是真心的对待我们,或许别人会说母后狠毒,因为让我们学些无用的东西,以后不会和太子皇兄争夺皇位,可是有谁知道,要不是这些,我们能活到现在吗?要不是这样,父皇会容许我们活着吗?皇上能允许吗?”独孤鑫源说道这里,没有愤恨,没有抱怨,有的只是对宿命的无奈何。
“太子皇兄失踪了,母后慢慢的疏离了我们,我知道,母后不是恨我们,而是母后害怕因为我们和她的亲近,让我们受到牵连,我知道的,母后深居简出,只是为了,让太子皇兄知道,她不信太子皇兄真的死了,母后相信太子皇兄有朝一日总会回来的。可是母后却再也等不到皇兄了。”独孤鑫源没有理会一直保持沉默的独孤行风,只是一股脑的把埋藏心中许久的,无处发泄的话一吐为快。
对母后的思念,对母后的爱,对自身的无奈,这一切都随之倾诉。
“这是什么?”久久,独孤行风才看着桌上的瓷罐问道,其实,此时此刻,不用独孤鑫源回答,他已经知道,这里边是什么了。
看着母后的遗骸,独孤行风反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贤王府里,淮南王和贤王一醉方休,却传遍了整个朝野。
正文第159章(一)
“南宫太子,请稍候。”随着太监的离开,站在御书房中的南宫月环视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这里曾经是他经常出入,甚至是处理政务的地方”可是如今却已经变了天,易了主。
没想到这新帝君居然沿用了齐国的一切,这似乎有违常理,毕竟哪个皇帝不想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这大同君王却没有,就算改动,也是微乎其微。
但是这样的做法,却有利于稳定局势,更有利于安定人心。
毕竟大兴土木,这是每一个朝代,黎民百姓都害怕的事情。这个大同新君确实让他南宫月佩服,不止因为他一句拿下齐国的谋略,还有着这为君之道,看着自己崭新的一身,如此心思,又有多少人能具备。“皇上驾到。”随着那代表了至尊的声音传来,南宫月垂下了眼帘,跪在了御书房内,恭候圣驾的到来。
明黄的鞋子出现在了南宫月的眼前,那尺寸?
这是帝王的装束,但是……
“南宫太子免礼。”修长有力的双手扶起了南宫月的双臂,抬头,南宫月看到的却是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面孔。
那个曾经在齐国呆了许久的奉天太子,那个失踪了多年的奉天太子,那个他算是管住了他成长的奉天太子——独孤绝殇。
即使现在的他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少年气息,但是那俊美的容颜是那么的像奉天的先帝,只不过没有先帝的那中病态的阴冷,多了健康的自信和稳健。
“赐座。”淡淡的话语吐出,南宫月从惊愣中回过神来,怔忡的走到了位子上坐下。
可是视线还凝聚在一同坐到他身边的人身上。
太过意外,太过震惊,反而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就连大脑里都还处于一片空白。
“南宫太子,朕有什么不妥吗?”虽然明白南宫月的惊讶,但是如此失态,让墨良还是有些拧眉。
“南宫月失态,触杞龙颜,还请皇上恕罪。”脊背一凉,南宫月赶紧起身,再次跪倒了墨良的跟前。
他怎么能忘了,他面对的是一国之君,是吞并了齐国的敌人,可是……为何,当他看到了这个故人,他真的涌不起半点的恨意和仇隙。“多年未见,南宫太子变了不少。”看着跟前的男子,墨良淡淡说道,没有蔑视,没有自得,有的只是坦然的评价。
眼前的这个男子,曾几何时,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自信挺拔,可是如今……
南宫月还是南宫月,但是失去了权力衬托的他,也不过是一个甘于认命的凡人罢了。
认命,这两个字眼,绝对不会出现在他墨良的身上,他想走什么样的路?过什么样的生活?那一切都该由他自己决定。
而能够保证他想要的生活的实现,那就是绝对的权力。
一旦拥有了权力,他不会滥用权力,但是他会好好的珍惜这分权力,因为这是他朝着梦想前进的最有力的保证。
“南宫月惭愧。”闻言,南宫月只是暗哑的回答,跪在地上的身子依旧没有直起。
万种愁肠,只有他最为明了。
“你大意了?”一句话,总结了南宫月沦落至此的一个决定性的关键。
如果他对于南宫玄雨多几分防备和关注的话,事不至此。当然,如果南宫月继位的话,对于他来说,将会是不小的阻碍,但是也并不代表说,如果南宫月继位,这齐国他就攻不下来,只不过是时间上可能会耗得久些。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他就不会留下缺憾和可能性。
“南宫月惭愧。”还是这句,好似除了这句,南宫月就找不到该说的话了,在这个本该是同等身份的少年面前,南宫月只剩无语。“朕会对天下百姓负责的。”看着沉默无语的南宫月,墨良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他不会开口求自己的。
“多谢皇上。”南宫月至此,心中有些释然,也有些晦涩。
“退下吧。”话到此处,已经没有了继续的必要,墨良也起身走向了桌案后。
“南宫月告退。”躬身退出御书房,没有再去看已经伏案的墨良,更没有对这里的一切有所留恋,之前的什么皇位,政权,一切都不过是过眼烟云,一切放下了,才知道,他心中念想的不过是默默陪在身边的妻儿。
即使此刻的他,就算明白了他们的重要,却已经没有多余的时光来陪伴他们。
看着离开的南宫月,墨良的视线没有收回。
“启奏皇上,奉天王朝和楚国的出使函已经送到了。”来喜捧着两封红色的风格迥异的拜帖呈上。
“让丞相大人负责接待来使。”墨良拿过两封拜帖,没有打开,但是关于奉天和楚国的信息却浮上脑海。
奉天的轩辕帝独孤韵,他并不陌生,但是也并无好感。
想到之前的他,那么循规蹈矩的往玄月宫跑,先不说之前的过往,就是那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摸样,就让他觉得虚伪。
更别说在母后出事之后,他居然登基上位,这无疑是把母后的生死置于不顾。
当然,他也没想过,独孤离和独孤韵会顾虑到母后的身死,但是想法还是会有,并且感觉特别的不舒服。
独孤韵真和独孤离一样,那么的薄情寡义,果真不愧是父子。想到这里,墨良几乎没有想到,自己也是哪个叫独孤离的男人的儿子,也曾经叫过他父皇。
就像一个陌路人一样,牵动不了他的任何情绪。
独孤韵……
看着拜帖,墨良的眼神有些恍惚。
“皇上,夜深了。”来喜小声的提醒陷入沉思的皇上,皇上的身体也是国之根本啊。
“嗯。”回过神,墨良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躯体,踏出了御书房。两份拜帖就那么放在了桌上,无人搭理。
大同元年八月,前朝太子南宫月自缢于府中,留下了前朝遗孤,大同帝宣召厚葬,并封已逝南宫月之正妻为一品王妃,其子为一品世子,居于京城之中。
齐国遗臣最后的一线希望再次破灭,唯一的寄托就在于年幼的一品世子身上。
这个决定曾经私下让很多大同王朝的朝臣质疑过,毕竟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可是,却无一人胆敢提出异议,因为他们相信,既然帝王如此决定,自然有其必然的因素。
朝臣们的信任和顺从,让墨良感到有些欢喜但是却更多的是沉重。
虽然他墨良有自信,不管做什么都是慎之又慎的决定,但是人非完人,他也并非无所不能,百密总有一疏的时候,如果一个王朝真想长久持续下去,那么朝堂之上必然会有异议。
而不是如此的一群顺从之辈。
想到此,大同帝皱起了眉头,他该如何改变这一状况。看了看桌案上的日复一日的奏折,永远批改不完的政务,他多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
想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准备一下,随朕出宫看看。”自从建国以来,他还没有出去领略过这大同的天下,百姓生活是何等景象。
“是。”来喜看了看脸色疲惫的皇上,想要劝解的话语也咽了回去。
他本想说,这天下方定,齐国遗臣还没有完全死心,各路枭雄也都还在伺机而动,皇上此时出宫,只怕是凶多吉少。
但是,来喜最终还是没有把担忧说出来,只是尽可能安排好侍卫,尽可能的保护好皇上。
华灯初上的时刻,宫门侧门处,一个俊逸非凡的少年闲逸的走出了那巍峨的宫门,融入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
这就是百姓,这就是苍生,民以食为天,只要能让其吃饱,穿暖,日子安稳,不管谁做皇帝都无关紧要。
良善而又单纯的百姓,或者说愚昧而又薄情的众生。这就是人的两面性,有善有恶,就要看去想的人站在什么角度?
随意的走在人群中,感受着这和乐的繁华景象,墨良的心中却越发的感到空无。
四处环视的双眸无意中似在搜寻着什么?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叫卖声,交谈声,欢呼声,嘈杂声,声声入耳,却又感觉离自己好远好远,墨良站在人群中,却感到一种萧索。“小姨,我要糖葫芦。”童稚娇柔的声音就像一股清泉般冲进他的耳底,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拉着一个恬静的少妇,往卖糖葫芦的地方走去。
小姨……
看着少妇温柔的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身边的小女孩,那宠爱的眼神不加掩饰。
墨良的心中不由回想到之前,他就像那个小女孩一样,那么的无忧无虑,青姨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为他遮挡风雨雪霜。
可是,回神,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此时却身在何处?
他该去哪里寻找她?
青姨,玥儿好想你,你来找玥儿吧。
目光再次看向暖意融融的小女孩和少妇身上,墨良的唇角也因为这一分温暖而倍感温馨。
“登徒子,看什么看。”却不想,一声娇呵在耳旁咋响,墨良微微皱了皱眉头,向后退了一步,这才看向正瞪大了双眼瞪着他的少女。
而这声音也引来了不少的关注目光,墨良只是看着少女那娇嗔的摸样,不动声色。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送官府去,就说你调戏良家妇女。”少女一看墨良不但没有因为窥视被饶而有尴尬的神色,反而直直的看向她,不由大为光火。
“调戏?良家妇女?你?”接连三个语调渐升的问句,无疑是在少女本就光火的情绪上浇了一桶油,本就明亮透彻的双眸瞪得更圆了。
“你什么意思?”少女怒了,她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怎么会如此的恬不知耻。
但是此刻的她,却忘了,她的目的是追究对方的行为,不是纠结于自己的形象问题。
“幼稚。”墨良看着被他一语激怒的少女,眼神一黯,丢下两个字,走人。
女人就是无知,当然青姨除外。
青姨可不像这些女人一样,不懂还要装懂,更不会无事生非,自以为是。
“你……你给我站住,你说什么?”一阵风掠过,少女已经到了墨良的面前,双拳紧握,垂在身侧,圆圆的双眸中有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使劲的深呼吸,好似就怕一个克制不住,就挥拳相向。
“好狗不挡道。”不悦的看了一眼挡到他视线的少女,墨良毫不客气的撩出了一句。
却不想,这一下,本就一触即发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了,一只粉拳夹带着狠咧的呼声扑面而来。
墨良眼神一黯,不留痕迹的退了开去。
却不想,少女看到自己全力以赴的进攻居然被人轻而易举就化解了,怒火之余,也有了求胜心。
“你别躲,还手,本姑娘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看着墨良只是退让并不还手,少女忍不住了,大声说道。
娇俏的脸蛋上满是严肃和认真。
这是一个武痴最真实的表现,墨良暗叹,怎么一出门就遇到了一个麻烦。
一旦被这种人缠上了,那么今生他就会有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想到此,不退反迎,背在身后的手掌诡异的往少女的背部一拍,少女一个踉跄,差点挥倒在地。
胜负已出,墨良看着站定,转身看向自己,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的少女,抱拳:“承认。”
也不等少女反迎过来,转身走人。
看了看不知何时已经围城一圈的人群,墨良气定神闲的审视了一圈四周,从容走进了一家茶肆。
少了街道上的喧嚣,但是却有着茶肆特有的嘈杂,找了一个偏僻的位子坐下,感受这普通的大众生活。
却不想,凳子还没坐热,已经有人找到了茶肆里。
“在下耿少秋,不知能否打扰公子片刻?”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俊朗挺拔,双眸清明,眉宇间居然有或则丝丝的熟悉感,一看就是一个正直之人,他的身后还有着几个神情怪异的随从。
他们的眼中有着希冀,浓浓的希冀。
毫不掩饰,全投到了墨良的身上。
“”何事?”墨良看着眼前男子,心中已经猜到,眼前这个自称耿少秋的男子和刚才那个蛮横的女子有着某种关联。
“请公子见谅,适才冒犯公子的女子……乃是舍妹,舍妹从小被家人宠坏了,失礼得罪之处,还请公子海涵。”耿少秋看着眼前的墨良,自始至终都稳坐在凳子之上,对于他们的到来,好似并无任何影响。
这种人,真的是他们口中所说的登徒子吗?
在看看,俊逸邪魅的容颜,修长挺拔的身躯,如此少年,必是众家闺秀争夺的好儿郎,又怎么会是半道之上窥视一少妇的登徒子呢?
想来想去,耿少秋也想不明白,但是自家小妹的脾性,他也是了解的,虽然爱武成痴,虽然个性冲动,但是也不会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相比之下,耿少秋当然愿意相信自已的妹子,而非眼前这个一无所知的少年。
毕竟自家小妹是知根知底,而眼前的少年,就算看起来不错,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还是懂的。
“嗯。”墨良看着眼前的男子,明显的看到了他眼中的审视和疑惑,淡淡的一个字,显示他已经知道了,也接受了耿少秋的歉意。
在一步的意思就是,他可以走了。
耿少秋楞了,这让他怎么接话啊,怎么着,对方不是也该谦虚的应和一声吗?
那样一来,他也才好把来此的目的说出来啊。
可是现在,他怎么开口?
“少爷,三思啊。”耿少秋的尴尬让身后的随从一阵无奈,一个随从,沉声提醒。
说话的同时,好似还想到了什么让他难以忍受的折磨一般,打了个冷颤。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如若不弃,还请到家中小叙,也好让在下聊表歉意。”无奈,耿少秋扬起笑脸,硬着头皮,厚着脸的开口了。
这成功的引起了墨良的注意,清冷的目光看向他,不言不语,却足以让他想要找个地道遁地而走,可是,一想到家里的那个妹子,他就只有忍受着后背的凉意,撑起笑脸看向墨良。
正文第159章(二)
“公子,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看到墨良被扰,一直跟着的暗卫站了出来,走到墨良的身前,提醒道。
“恩。”依旧是淡淡的一个字,却让耿少秋和一干随从呈现出了一致的表情,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的看着墨良起身离开,就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从手指中滑过一样,那么的无助。
可是,他们这表情却无来由的取悦了墨良,踏出茶肆的墨良,心情都要好了很多。
“公子,奉天的使臣已经安排住下,楚国的使臣明天也到了。”同样一身便装,从暗卫过度成一国丞相的青峰,早在外面等候着。“来者何人?”奉天的使者,怎么着也该是奉天皇族中的几位王爷,适合出使的除了贤王独孤鑫源,其他三位都应该有可能。
独孤云峥,独孤音尘,独孤行风,他们会是谁来呢?
独孤音尘已经失去踪影三年多,奉天想及时的找回他,似乎不大可能。
独孤云峥,手握奉天重兵,镇守一方疆土的他,能轻易的离开边关,回到奉天,再出使他国吗?
不可能,就是独孤韵有意,奉天的臣子也断然不会同意。那么算来,就应该是只有独孤行风了,这个淮南王?
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听说最像易亲王的就是他,这个淮南王。
独孤行风,这个当年并没有和母后过多亲近的男子,当他见到自已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情景呢?
想到这里,墨良淡漠的唇角微微勾起。
期待,一个值得期待的时刻。
“淮南王独孤行风。”果然,不出所料。
“明儿个早朝,宣奉天使臣觐见。”淡漠的旨意,却有着让青峰侧目的雀跃,沉稳的神态之下,也有着难以察觉的莞尔。
皇上难免还有些孩子气,终于可以在奉天面前扬眉吐气了,心情一定不错。
皇上隐忍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迎来了这么一天。
“是,公子。”青峰看着身前走路的皇上脚步都似乎轻快了很多,若是……
想到皇上所寻之人,青峰心中有些想法,却又不能说出。
既然是夫人训练出的他们,自然对他们的行动特征有所了解,即使夫人在他们的眼前,被他们找到了,但是如果夫人有心避开的话,轻而易举。毕竟,他们是她训练出来的,而当今公子手下的所有暗卫又是他们训练出来的,这些人虽然也是优秀卓绝,但是和夫人比较起来,那肯定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可是一晃,都这么些年了,公子就算一心致力于实力的累积,也没有忘却过对夫人的关注,特别是当听闻夫人逝世的消息的时候,居然不顾自身安危,潜入奉天皇宫,只为一探虚实。
幸好得到的消息是夫人依旧健在,只不过是失踪了。为了追寻夫人的行踪,苦心训练出来的暗卫几乎都出动去找寻夫人的下落,可是却一无所获。
看了看前面的身影,他的身边该有的是一个能够和他一同俯视众生的女子吧,但是不是那位能够约束管制公子的人。
在等等吧,如果公子找到了自已想要的女人,或者是有朝一日,公子累了,自然会停下搜寻的脚步。
可是这一等,他想要说的话,却再也没有机会出口。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当文武百官齐聚朝堂之前,等候上朝的时候,听到了一个让他们振奋的消息,那就是今儿个早朝,皇上要接见奉天使者,对于这位使者的身份,大家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致。
作为开国功臣第一人的尚武将军张武也露出了兴致,之前他见过奉天的卫国王,贤王,以及易亲王,那一个个不管老少,可都是让他看重的人,就不知道这位淮南王会不会是同样的出色?
“上朝……”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声波传来,文武百官迈着沉稳的步伐,排列有序的队伍顺着阶梯往上爬。
当文武百官列队站在朝堂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空空的龙椅上。
“皇上驾到。”通报声传来,文武百官,齐齐参拜,跪于地上,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淡淡的两个字,从上方传来,就是有着一种让人肃然起敬的威严感。
“谢皇上。”众位臣工起身,分别列于朝堂两边,中间恰好留出一条道。
“宣奉天使者。”随着旨意一出,所有人的身子都自然的转了角度,侧身看向大殿门口的方向。
“奉天使者淮南王独孤行风进谏。”长长的声音,一波又一波的外殿外传出。
久久,只见一个身躯修长,眉宇俊逸,举止飘逸散漫的少年踏着晨光踏进了大同帝国的朝堂。
果真有着易亲王的风韵神采!
看着越来越近的独孤行风,坐在龙椅上的墨良心中不由暗赞。独孤离那个老家伙的儿子,真的不错。
真是便宜了那个老家伙!
虽然不喜欢独孤离,甚至痛恨厌恶,但是墨良还是由衷的感叹。
“独孤行风奉我皇圣偷,前来恭贺皇上力压群雄,一统乱世。”简单一句话,独孤行风右手撩起衣角,双膝跪地,标准的大礼。这就是君臣,不管在那个国家,君就是天,臣子就只能臣服于天。
“淮南王免礼,请起,替朕转达朕对轩辕帝的谢意,等这天下既定,朕会亲自前往奉天,以示友好。”淡淡的话语传来,独孤行风站起身,抬起头,视线这才看向高高坐在龙椅上的容颜。
散漫,飘逸,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完全在视线聚焦到那一块熟悉的脸蛋上的时候,被震惊所取代。
“太子!”惊呼声难以抑制的出口,一瞬间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至了失态的独孤行风身上,在转移到皇上身上,当然看向皇上的目光也只是一瞬间。
没有人敢滞留,但是却也没有人遗漏了皇上唇角闻言浮起的笑容,淡淡的浅浅的,却充满了嘲弄的意味。
“准南王,请注意言行,吾皇并非王爷以为的什么太子。”看到淮南王独孤行风果真如预料般的露出震惊的神态,青峰适时的提醒道。
“独孤行风失态,触犯圣颜,还请皇上赐罪。”一个激灵,独孤行风突然收回理智,赶紧跪地,叩首请罪。
他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的失态?
就算这皇上和太子那么的相似,可是他是墨良,是良国的国主,现今的大同皇帝。
他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太子呢?
他们只不过长得相像罢了。
“淮南王无需介怀,朕很好奇,准南王口中的那位太子何许人也?和朕很像吗?”墨良平和的开口了,状似好奇的问道。
“谢皇上不罪之恩。”淮南王独孤行风起身,再次看向龙椅上轻绽笑颜的皇帝,虽然一再告诫自已,不可能。
但是,那眉眼,那神态,明明就是太子独孤绝殇。
失踪了多年的太子,独孤绝殇。
奉天的太子,他们的兄弟,可为何却成了这大同的皇帝?
“王爷,吾皇正问你话呢?不知王爷口中的太子所谓何人?和吾皇是否真有那么的相像?”青峰看着一再失态的独孤行风,再次出声提醒。
要不是心中知晓怎么一回事,否则他真要对这奉天的淮南王产生质疑了。
这那是一个能够担当出使重任的人,就是一个无知而又冒失的纨绔子弟。
“难道奉天如此藐视我朝龙威吗?”一侧的尚武将军张武跨前一步,严厉的质问道。
对于皇上,在他的心目中就是不可亵渎的英雄,那么的神圣,可是这个淮南王却一再的藐视大同声威,冒杞圣颜,这让他怎么容忍。“请皇上恕罪,独孤行风斗胆冒犯,请问皇上今年年庚几何?”独孤行风无视张武的怒斥,反而直接看向墨良,真挚的问道。
“大胆,淮南王,吾皇念在轩辕帝的面上,一再的宽容于你,却不想你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得寸进尺,如此的不知进退,如若淮南王再出言不逊,就别怪我大同无情,按藐视圣恩罪处之。”身为丞相的青峰,不在隐忍,低沉而又严厉的警告,让独孤行风收回了专注于墨良脸上的视线,看向青峰。“请皇上恕罪,请大人们见谅,独孤行风失礼了。”深深一鞠躬,独孤行风的情绪迅速的调整,双眸不在看向龙椅上的少年天子。
就算他真是太子,那又如何?
“使者看来是累了,尚武将军,送使者到驿馆休息,晚上,等出国使者到了,朕设宴一并为两国使者接风洗尘。”墨良的一席话,算是无形中赦免了淮南王的冒犯之罪,这样,虽然让在场的群臣感到太过宽待,但是,却又不能站出反驳皇上。
而这一出,也只让大同的朝臣感受到了大同皇帝的宽宏和大度,也让他们对奉天有了一个不怎么好的认识。
虽然说,对于奉天王朝,在场的都不陌生,但是这毕竟是大同帝国建国以来和奉天的第一次接触,总说万事开头难,这开头算是搞砸了。不过一个疑惑的种子也在朝臣心中算是埋下了。
那就是淮南王一见到大同皇帝就惊呼“太子”,这所谓的太子指的是谁?
自然就是奉天的太子,而这奉天的太子,是谁,就是那个离奇失踪,渺无音讯的独孤绝殇。
难道当今皇上真和那太子长得那么相像?
但是想想,就算长的再像,兄弟之间又怎么会错认呢?
更何况是在这种朝堂之上,攸关两国关系的情境下呢?
难道……
一个可能性在朝臣们心中滋长,随之滋生的还有就是堂堂的一国太子为何会离奇失踪?
又为何成为了一个偏僻小国的皇帝?又怎么会以另一种身份出现,展示在世人面前?
这一切都是个谜,但是毋庸置疑的就是,堂堂的一国太子,失踪,却又不认祖归宗,这其中必然有着常人所难预想的隐情。
至于是什么?
关于皇室争斗的事情,听的不少,见的也不少,大家自然心中明了。本来让群臣期待的早朝就这么草草结束,可是产生的影响却是无人能预想到的。
不过,一个再次让他么期待的消息传来,楚国使者已经进了城门,正往皇宫而来。
奉天使者的出现,让他们又是愤怒又是疑惑,就不知这楚国会派谁前来?
会不会同奉天使者一样?让人……失望?
而带着使命前来的,不是沉稳内敛的易谙达,也不是文质斌斌的冷千羽,反而是自荐出使的文若斌,这个鬼面战将,想要看看,这大同帝国究竟有何特别之处,能够那么快的攻下齐国的城池?
当冷千羽策马奔驰在大同帝都的街道上,那雌雄莫辨的绝色容颜顿时成为了大同帝国的一个趣谈。
大同帝都也因为两国使者的到来,呈现了更加蓬勃的活力和生机。
关于两位使者的身份和相关信息也一并在大同的帝都传遍开来。
形形色色,直到最后,有着无数的版本,却无人知晓,那个版本才是真的。
“将军亲自出使我大同,真让朕意外啊,不过还有劳将军回去之时,替朕传达谢意,也转呈贵国皇上,大同稳定之后,朕会亲往楚国,亲自向贵国皇上表示谢意。”当墨良一眼看到站在朝堂之上这个可以称之为绝色的男人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楚国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鬼面战神。“文若斌一定转呈我皇。”文若斌虽然神情一贯的冷酷,但是心中的震惊却是无人知晓的。
虽然墨良并没有点出鬼面战神的名号来,但是从他的话语中,已经表示出,他好似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让他有感觉,第一眼见面就看穿他的人。
第一个就是那个堂而皇之弃楚国太子萧一寒而去的司马青青,而这一个却是威震天下的大同新帝墨良。
这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居然做了同样的事情。
要不是想到司马青青不可能和眼前的这位少年天子有交集,他真要以为,他们两有什么关系,为何都能一眼看穿他。
可是有些事情,越是觉得不可能,反而越是事实,就因为文若斌的先入为主的观念,以至于他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真相。
“丞相亲自带将军去驿馆歇下吧。”墨良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对于这位战神同样好奇啊。
“文若斌告退,皇上万岁。”挺直的腰板,单膝跪地的姿势,表现了他对这位少年天子的尊重,也表示了楚国对大同帝国的尊重。
奉天在这一还没碰面的交锋上就失去了先机。
不过,对于楚国的这位使者,在大同的朝堂上却反响不一,毕竟,一个在楚国并不出名的,却又长着一副雌雄不辨的绝色容颜的男子,作为使者感觉似乎并不把大同放在眼里。
可是他们却又怎么得知,眼前的这位男子,就是墨良见到了,也会刮目相看。
一个早朝,接见了两位使者,诸多评价,留于朝堂之外。
为了迎接两国使者,大同帝设下琼林宴,带领群臣一同为两位使者接风洗尘。
想来想去,似乎并无什么不妥,可是朝臣们总觉得少了什么?
最终想到了,那就是他们这个如天神一般的君王居然没有一个女人,后宫居然空设。
虽说少年天子,但是皇上又怎么会寻常男子,更何况就是寻常百姓,按照皇上的年纪,家里有个一两房妻室也属正常,却不想,这大同天子,九五之尊之躯,居然还孑然一身。
顿时,整个朝野都翻了天,一本联名奏折递到了御书房,让稳如泰山的少年天子脸上出现了惊诧错愣的神情,久久保持着一种怪异的表情。
看着手中的联名奏章,墨良的心里一直重复着两个字:女人……女人……
只不过他的表情有些迷茫,还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