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169章

相聚的时光总是美好而梦幻的,但凡有时间呆在一起,墨良的唇角总会难以抑制的浮现出有些傻傻的笑容。

每当这个时候,青青总能感受到丝丝的疼痛,能做的就是回以相应的一笑。

“青青”看着坐在一旁做着女红的青青,墨良开口了。

青青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向他,不明白看着奏折的他又有何见解?这都说不上,是这一天第几次叫她了。

明明是呆在一个屋子里,可是感觉,他就像随时要听到她的回答,才能真实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一般。

“青青,好累啊。”噘着唇,墨良有些撒娇的丢开了手中的折子。

青青对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指责,毕竟此刻的墨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耍赖呢。

“青青,我们出去走走吧,好不好?”手中的针线还没缝起几针,本该坐在位子上的墨良已经挨到了青青身边,拥着青青的双肩,兴致盎然的问道。

“现在?”青青望了一眼,兴奋难抑的墨良,在看了看门外阴沉寒冷的天气。

“青青还没陪我出去逛过呢?”看到青青有些意外的表情,墨良有点不满了。

他看记得,青青当初可是陪着独孤音尘好久呢,不止陪着独孤音尘住破庙,还陪着独孤音尘挨饿呢?

墨良的小心眼又怎么会让青青知道呢?

反正青青陪别人做过的事情,他都要弥补,并且还是要不留痕迹的。

“我现在可是楚国的钦犯。”青青幽幽一叹,说道。

虽然对于她的处境,楚国还未作出任何的应对,但是可并不表示,整个楚国所有的人都会无动于衷。

毕竟让她逍遥于楚国都城,这好似太过挑衅楚国的国威。

“青青是大同的主子,又岂会是楚国的钦犯,青青所犯何罪,楚国雄帝好似也没给我一个答复。”却不想,说到这里,墨良的脸上讨巧的神态一扫而空,密布的是一个帝王的冷冽和霸气。

这也是墨良要带着青青出去的原因,他还希望有上来挑衅呢,那样的话,他才有理由,光明正大的为青青抹去冤屈,还青青一个公道。

他的青青,怎么能任由别人欺负了去,却不还手的呢?

虽说青青已经自己动手做了还击,但是那是青青做的,他这个青青今后的保护者可还没吭声呢?

“墨良还不想回去吗?”说到这里,青青就有些意外了,墨良这个皇帝是不是当的也太轻松了些,自己的国家不回,整天呆在楚国,他有什么打算?

“回去干什么?如果我出来了,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那么要他们干什么?”墨良的这句话就让人三思了,这次墨良出来,目的并非那么简单吧?

“青青,你在做什么?”都几天了,青青都在鼓弄着这布料,墨良忍不住问了,看雏形,应该是一件衣服吧。

青青什么时候会做女红了?

不过对于此,他没有感到意外,但是却也觉得新鲜。

“闲着无事,给你缝件衣裳。”想到这里,青青不由想到了那件她用心缝制的,却被独孤离穿走的了的长衫。

“给我的?”墨良有些惊喜的开口了,虽然他并不缺少穿的,更何况,他现在的衣服可都是大同数一数二的绣娘缝制的,但是当听到青青为他缝衣服的时候,难免的有些激动。

“是啊。”青青看着身边这个正逐步往男人方向成长的男孩,答道。

“慢慢做,别太累了,我们出去吧。”虽然如此,墨良还是小心的拿开了青青手中的针线,拉着青青起身,人已经为青青拿来了暖和但是却又质朴的披风。

他可没忘记,青青很畏寒。

可是他却远没想到的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青青曾经经历了多少磨难和苦痛。

“走吧。”任由墨良为她披上披风,在看着墨良自己也披上了一件一模一样的披风,只不过型号要比她的那个大一些,拉着她往外走去。

没有带任何的侍从,就他们两人,走出了明月居,漫步于街道之上,已经到了寒冬季节,街道上的人却没有因为这天气而有所减少。

“姐姐”惊喜的呼唤从身后传来,同样身着便装的独孤音尘出现在了青青的视线内。

“这哪来的公子,这里可没有你什么姐姐,以后别随便乱认亲戚。”墨良凉凉的看着一脸惊喜的独孤音尘说道。

怎么都这么多天了,他还不死心。

作为奉天使者的独孤音尘也在不久前到了这楚国,居住在他们相反的方向的浩然居,一来就听说了青青在明月居的事情,想尽办法的求见,可总被墨良堵在门外了。

却不想,他挺有毅力的,一直在明月居门外守着,今儿个总算给他守个正着。

没有理会墨良的冷嘲热讽,独孤音尘只是高兴的看着青青,还好她没事,要不,他就是拼了命,也会让楚国付出代价的。

“什么时候来的?”虽然问题是给独孤音尘的,但是青青的视线却是看向了墨良。

“没来多久。”有些忐忑的走近他们,独孤音尘不敢去看墨良那阴沉的脸色,但是也不敢给墨良添堵。

“站了多久了?”看着独孤音尘的脸色都有些发紫了,想必在这门外也守了好长时间了。

“刚来。”同样是这个答案,却让青青有些莞尔,什么时候,独孤音尘也要看墨良的脸色了。

“落凌王该干么干么去,我们还有事。”墨良看着因为独孤音尘的出现,而分散了青青对他的注意力,心理老大的不爽。

“我没事的。”落凌王独孤音尘虽然知道,自己的出现会让墨良心理不痛快,但是他也想青姨啊。

再说,有青姨在,墨良就是在不高兴,他也不会当着青姨的面真的把他怎么样的。

“好久没吃到馄饨了,你们想去尝尝吗?”没有去理会他们弟兄之间的暗潮汹涌,青青只是看着混沌摊,询问到。

“想。”异口同声的回答,却有着神情各异的表情。

墨良恨不得一脚把这个跟屁虫踹到天边去,而独孤音尘则是当做没看到墨良的不友善,微笑着陪在青青的身边。

就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中,哥两一个站在青青一边,和青青走向了生意冷淡的混沌摊。

“老板,三碗馄饨。”独孤音尘看着青青和墨良坐定之后,赶紧向老板要到。

“坐吧。”看着转身,却看向墨良脸色的独孤音尘,青青有些无奈。

“好。”独孤音尘低着头,喜滋滋的坐到了青青的另一边,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墨良那冷冽的视线。

两个风格各异的少年,一个备受呵护的女子,出现在了这闹市中,自然避免不了关注。

不远处,尾随其后的冷千羽和易谙达只是遥遥的看着他们,眉头深锁。

一个是大同的皇帝,一个是奉天的王爷,可是他们的中心好似只是身边的那个女子。

司马青青,这个也曾经让楚国轰动一时的女子。

看情形,大统皇帝墨良对这个奉天的王爷好似没有好感啊,要不是碍于身边的女子,或许他早就把独孤音尘清除在自己的眼前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等待馄饨上桌的时候,一个人影,出乎意料的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年龄相仿,并且一看同样也非一般人物的男子出现了,虽然他衣着简单,但是看看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知道,此人来历不凡。

只不过,当他看到被墨良和独孤音尘相伴的女子的时候,沉稳的脚步却有了停滞,儒雅温和的双眸只是有些眷恋的看向那个女子。

久久,直到眼中的眷恋慢慢敛去,这才重新起步,往他们身边而去。

他是谁?

冷千羽和易谙达不由递送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青青。”当温和的声音响起,隐隐能感受到丝丝的忐忑和颤抖。

墨良的双眼几乎是直接的透着杀意的看向了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男子身上,而独孤音尘则是晦涩一叹之后,起身相迎。

青青淡漠的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独孤韵,他也长大了,成熟了,一个帝王的气息更甚了。

“你来了。”好似感受到不到这诡异的气流,青青微微勾起唇角,给独孤韵的是他所熟悉的笑容。

只不过,这笑容里,还能否有当初的暖意?

那是奉天的轩辕帝。

当看到独孤音尘的躬身相迎,不用猜,对反的身份已经明了。

冷千羽和易谙达心中暗暗抽了一口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国帝王居然齐聚楚国,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他们所不知的隐情?

“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死吗?”冷酷的声音响起,此刻的墨良即使现在当场杀了独孤韵,也没有人会觉得意外。

“我想吃碗馄饨,如果你也想吃的话,就坐下吧。”青青这不温不火的话语已经表明了,他们之间的恩怨,她不会过多干涉,但是此时此刻,却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心情。

“老板,再来一碗。”独孤音尘重新要了一碗,不过人却依旧坐到了青青的一侧,独孤韵则只能做到了青青的对面。

“出尘居没了。”青青突然想到这个,转头对身侧的独孤音尘说道。

话语中有着没有保下出尘居的遗憾。

“没事,以后尘儿再给姐姐建造更好的房子。”这个念头可在独孤音尘的心中从未消失过。

有朝一日,他会为青青建造天下无双,盖世绝伦的房子。

“不牢你操心,青青会有住的地方。”墨良冷冷的说道,青青的房子,自然由他来建盖,那轮得到别人。

“如果图画好了,可以拿来我看看。”青青好似没有看到墨良的不赞成,和蔼的对独孤音尘说道。

“好的,尘儿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的。”独孤音尘好似整个人都有了动力,双眸绽放着神彩,颇有大干一场的准备。

“如果没钱的话,找墨良要吧。”青青接下来的话,总算是安抚了墨良愤怒的情绪。

“好。”独孤音尘也没有反对,因为他知道,这是让墨良同意的最好办法。

“客官,馄饨来了。”老板这时总算把煮好的热气腾腾的馄饨给送上来了。

“青青,给。”拿了一双竹筷,放到青青的手里,看着面前的馄饨,墨良好似没有看到另外的两人。

“大哥。”独孤音尘无奈,只好拿了一双竹筷双手递给独孤韵,虽然他也不想啊,可是他们毕竟是兄弟,更何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青青的毒解清了吗?”看着眼前的一幕,独孤韵好似一时间找不到该说什么,脑海中却想到了那令人作呕的浴汤中的景象。

可是他的这句话,却让在场的气氛再也延续不下去了。

墨良手中的竹筷已经断成了几截,双眼如刀的看着独孤韵。

167(二

“是否能有人给我一个合适的答案?”墨良克制住冲过去揪住独孤韵领子的冲动,冷冷的说道,双眸却看向了身旁的青青。

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尝尝吧,这馄饨不错。”青青温和一笑,一句话就把话题转移,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是想转移话题,可是却无人在去提及。

不知为何,青青就是有这种魄力,让他们不敢违背的魄力。

“青青,对不起。”看着神色淡然的青青,墨良跪倒了青青的跟前,拉起青青的双手,把自己的脑袋放在了青青的膝盖上,心中涌现的是满满的愧疚和自责。

要不是为了他,青青也就不会和他一起进宫;要不是为了他,青青也就不用面对那么丑陋的算计和利用。

“傻瓜,你见过娘跟儿子计较的吗?”青青看着膝盖上的银色头颅,她的心中何尝好受。

这少年白头,每到之处必然是众目所向,她的玥儿,她心中的对不起,又该如何吐出呢?

小小的馄饨摊内,如此诡异却又奇异和谐的画面映入了众人眼中,人们感受到的就是那荡漾在他们之间的默默深情,再无其他。

“馄饨凉了就不好吃了。”看着好似眼中只有彼此的青青和墨良,独孤韵温和的开口提醒了。

心中的晦涩却因为青青的一句话有所缓解,但是随即又想到,墨良既然是青青的儿子,他们是墨良的弟兄,青青何尝不是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们?

他们就是她的孩子,她的意思,他又怎么不能理解?

青青总是这样,一句话却表达了她心中所想,可是,往往这样,他心中的内疚感却更加的剧烈。

“暴君,纳命来。”就在这母子团聚,温情默默的时候,一道含着浓烈杀意的暴呵响起,随即几道身影已经扑向了毫无防范的几个人。

“保护皇上。”一声惊呼也随即传来,可惜,不等冷千羽他们赶到,这杀戮却已经结束。

馄饨摊里的人,一个未动,吃馄饨的独孤韵还在咀嚼着口中的馄饨,静静守候一旁的独孤音尘只是看着碗中的馄饨,而一座一跪的两人依旧没有改变。

这突来的刺杀似乎和他们无关,但是倒在馄饨摊外的几具尸体却又明显的昭告世人,这一切确实发生了。

“工部尚书易谙达,吏部尚书冷千羽参见大同皇帝,奉天轩辕帝,让两位皇帝受惊了。”易谙达和冷千羽虽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他们的面前,可是却来不及阻止这事情的发生。

这下,不知道这位大同皇帝会怎么借题发挥?

本来对于司马姑娘的事情,这大同皇帝就已经耿耿于怀了,这下好了,刺客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究竟是谁派来的,想要查,也成了枉然。

“青青,我们回去吧,这里太脏了。”却不想,墨良没有起身,只是抬起头,询问的看向青青。

作为一国之君,此番举动,不免让人生疑,可是在他表现出来,却显得那么的自然。

“走吧。”青青没有反对,只是拉起了墨良。

“老板,收拾一下回去吧,今晚这生意也不用做了。”独孤音尘则是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桌上,对早吓得不知所措的馄饨摊老板说道。

“青青……”独孤韵也随即起身,看着就要离去的他们,开口了。

却不知道怎么挽留,更不知道怎么才能再度靠近。

“轩辕帝,请注意你的称呼。”墨良冷冷的话语传出,阻断了独孤韵本就不知该说什么的话语,却也让冷千羽以及易谙达感到蹊跷。

看来这轩辕帝和大同皇帝之间并不友好。

“独孤音尘恭送大同皇帝和……姐姐。”独孤音尘倒是挺识趣的,当然墨良在听到姐姐的称呼的时候,感觉还是有些不乐意,但是看独孤音尘的态度,还算可以。

“出门在外,自己小心,姐姐等你的图。”青青看着半弓着身子的独孤音尘,轻轻的嘱托。

“尘儿一定画好的,要是钱不够的话,尘儿一定会向大同皇帝索要的。”说到这里,独孤音尘还不忘扯上墨良。

他可没忘记,他真想给青青建盖房子,如果没有墨良参与,就算他盖好了,墨良摸不准会让青青连面都见不到。

“哼。”墨良可以冷颜以对独孤韵,可是对于这样的独孤音尘,他却无法拒绝。

“告辞。”淡淡的看了一眼独孤韵,青青只是吐出了两个字,随后就在墨良的相拥下,离开了。

这下,易谙达和冷千羽算是明白了,为何当初的司马青青,一介民女,却能在看到他们的时候,那么的从容自若。

“还请两位大人禀报贵国皇帝,今晚之事,还请贵国给我们一个交代,吾皇初到贵国,就遭到了袭击,这难道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看着墨良和青青远去,独孤音尘一扫之前的温顺,清离的俊彦有着透骨的冷意。

再看向一旁的独孤韵,依旧温和儒雅,只不过双眸中却有着疏离和幽暗。

他们的温暖和真性情从来都不是给外人的,更何况是他们的包容。

“请轩辕帝息怒,落凌王放心,臣等一定会禀报吾皇,今日之事一定会给轩辕帝以及大同皇帝一个交代。”易谙达躬身应答,心中却在思量,自从大同皇帝的到来,乃至现在的轩辕帝的到来,楚国好似一直处于被动,这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

“告辞。”独孤音尘伴随着独孤韵翩然离去,而到了这一刻,楚国百姓,这才知道,邻国的两位国君都到了他们楚国,那一头银发的少年赫然是大同如神祗般的少年天子。

而那个温和儒雅的男子就是奉天的轩辕帝。

没想到啊,他们居然在一天之内见到了两个国家的皇帝,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而本该感到惶恐忐忑的馄饨老板此刻却只能看着桌上的银两发愣,他的手居然给两个皇帝做了馄饨!

还来不及收摊回家,却已经被急涌而入的人潮给惊醒了,人们倒是想尝尝,这个让两国皇帝亲自前来品尝的馄饨有何特别的地方。

不可否认,这一天,收获最大的莫过于馄饨摊老板了。

一家欢喜一家愁,宫中的雄帝正看着轩辕帝送来的拜帖,正想着怎么去安排,却不想,看到了一同前来的易谙达和冷千羽。

轩辕帝以及大同帝相聚本就是一大奇事,两国的皇帝在楚国天子脚下,遇刺,这无疑是最为惊骇的事情。

这下,雄帝坐不住了。

一旦此事被扩大开来,奉天和大同联手的话,那么楚国难免会处于被动和被打地位。

“查,不管使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查清楚刺客的身份。”雄帝旨意一下,一阵疲倦感又席卷全身。

“启禀皇上,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冷千羽踌躇着开口了,虽然如此,但是雄帝也知道,如果真没有必要开口的话,冷千羽是不会开口的。

“爱卿有话尽可开口。”雄帝这个算是给了冷千羽恩准令。

“关于司马姑娘一事,最好有个妥贴的结果,否则,臣估计大同皇帝不会善罢甘休,还有轩辕帝也搞不好会从中作梗。”冷千羽可没忽略了大同墨良以及轩辕帝对司马青青那可以说是顺从的态度。

一个女人,如果能在两个国家拥有如此高的影响力,这是旷世绝古的,也是让人极为恐慌的。

都说红颜祸水,可是,他们之间会因为司马青青而战火纷飞吗?

“这司马青青究竟是何方人士?她和大同皇帝墨良又是什么关系?”雄帝算是正式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大同皇帝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大动干戈吗?

如果他知道,青青和大同皇帝之间的关系渊源的话,他或许就不会有这种顾虑,或者说,还抱着一丝的侥幸心理。

“臣只知道,这司马青青和大同皇帝以及轩辕帝之间都关系匪浅。”冷千羽答道。

不管他们心中有所笃定,或者是说有所猜测,但是此事非同小可,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是不会出口的。

更何况,轩辕帝本已经派了使者落凌王独孤音尘前来,可是这下又自个亲自前来,思量来思量去,这似乎都和某个人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这大同墨良的身份查明了吗?”雄帝现在更为关注的还是这个大同皇帝,他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先是无声无息的就颠覆了云壤的政权,随即却又一举吃下了齐国,这份谋略以及这分野心,不得不让人惊叹,也让人忌惮啊。

“臣无能。”冷千羽只给出了三个字,虽然他已经尽力,但是这墨良的身份,真的无从查明,好似他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是说从地下钻上来的,可是就是没有一个出处。

“要是那么容易查出来,他就不是大同皇帝了。”雄帝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幽幽一叹。

天下三国,已经两国易主,继位者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相形之下,楚国是不是也到了他退位的时候了?

本以为自己还老当益壮,可是一比较,才知道,自己已经力不从心了。

第168章(一)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深冬,漫天的雪花飘落,一年之中最为闲暇的时间到来了,人们也在纷纷准备年货,只为迎接着这一年之中最为隆重的节日的到来。

楚国皇宫终于传来了,雄帝大宴两国国君的消息,都城的百姓一大早就纷纷峭立街头,等待这样再次目睹两国君主的真容。

更听说那大同天子少年白头,好似人间妖灵。

接近下午,奉天的落凌王独孤音尘首先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当中,一袭青衣,白色的裘皮风衣,更把独孤音尘的清冷的神韵体现得淋漓尽致。

从奉天皇帝下榻的驿馆出来,直接奔向大同皇帝所在的明月居而去,脚步不疾不徐,脸上有着不逊于飞舞的雪花所带来的清寒。

“请禀报大同皇上,奉天落凌王独孤音尘求见。”每一次,独孤音尘都得在这明月居的外面站上半晌,只因为大同皇帝这特殊的待客方式。

不过,习惯了,也就自然了。

虽然墨良在怎么不愿意,但是,他还是无法阻止他见到青青,更何况,这些招数也不过是减轻了墨良心中的敌意,他又何必在乎呢。

“落凌王稍候。”有礼有节的侍卫,俨然一国的风范和气度。

完全不同于墨良给他的感觉,这微微的异同,却也让他感受到了那份属于兄弟之间的情谊和怨怼。

“尘儿,你来了。”却不想,没等侍卫通报,青青已经出来了。

一袭红色长袄,同样的一袭白色裘皮风衣,长发编成了辫子垂于身后。

清秀的脸庞上有着熟悉的笑容,淡漠的双眸中有着早知如此的莞尔。

“姐姐。”独孤音尘清冷的声音中有着欢欣和雀跃,姐姐这个称谓是他独有的,谁都不能这么称呼母后,只有他。

想到这里,每一次呼唤,他都会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夫人。”恭敬的称呼,不亚于对大同皇帝的尊敬。

这称呼,很是怪异,但是却又那么的自然。

明明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可是却有这么一个称呼。

而这却是暗影使者恭敬行礼时出口的称谓,也是第一代暗影使者誓死相守的主人。

“姐姐,尘儿奉旨前来看看大同皇上是否已经准备妥当,姐姐是否打算一起进宫?”独孤音尘双手微微搀扶着青青的手臂,一同走进明月居的同时也表明了来意。

不管奉天皇帝让他做什么,只要能往明月居跑,他就甘之如饴。

“要去。”青青回答的是简单的两个字,虽然没有说明理由,但是独孤音尘自然知道,墨良是绝对不会让青青离开他半步的,更何况,这种时候,正是让楚国给青青一个交代的时候。

要不,虽然青青是大同国君最为重要的人的事情已经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可是却也改变不了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司马青青这个人还是楚国的钦犯一事。

这怎么说来都是必须得解决的事情。

还有出尘居被毁一事,他还没追究呢。

虽然那出尘居并不值多少钱,但是那却是他和青青两个人,一点点的建筑而成的,哪里边凝聚着他所有的美好的向往梦想。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么他就可以和青青在那里,安度一生。

而此刻,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幻梦,所有的梦想和愿望都随之毁于一旦。

虽然面对青青的时候,他神态轻松,可是只有他知道,出尘居的毁灭代表了什么?

“喝杯热茶吧。”一同进入明月居的两人并没有去到前厅,反而来到了有着青青气息的房里,一壶热茶,醇香温热,想来是适时准备好的。

“姐姐,皇上呢?”来到此,独孤音尘有些意外了,往回只要他一来,墨良定然是不离青青左右的,今天怎么会任由他陪伴在青青左右。

“有点事,一会他就过来了。”青青的手指划着茶杯的杯沿,淡漠的容颜中有着思绪。

要说刚想见的时候,墨良对她的依赖那是来源于恐惧和不安;那么现在的墨良,对于她几乎到了不能容忍她远离他视线的胶粘,那就让她深思了。

毕竟,此时的墨良已经不是当年的独孤绝殇,更不是玥儿,他已经不是那个偎进她怀里寻求温暖和庇护的孩子了。

他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少年天子,他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脱离了一个孩童该有的范畴。

他长大了,已经是个大人了。

即便在她的面前,他还是一个会耍赖撒娇的,带有童稚气息的墨良,但是那也局限于在她的面前,那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小小的面。

她的存活于世,她的安然无恙对于他来说是个惊喜,也是让他倍感欣慰的事情。

她的存在,不会让他在感到内疚和自责。

他今后的路,他的心理也该轻松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需要她的守护,因为他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

她的存在,对于墨良来说,已经弊大于利,她该想想,怎么去走后面的路?

“姐姐在想什么?”看着青青若有所思的模样,独孤音尘关切的询问道,毕竟这样的青青,出现的几率太低太低。

“轩辕帝现在怎么样了?”青青闻声侧目,想到的却是同样身为皇帝的独孤韵此刻的样子。

即使他们是不同性格的人,但是他们却有着同样的身份,那就是一国之君。

“皇上到现在已经有了妃嫔,有了皇嗣,只是一直没有册立皇后。”想来想去,独孤音尘感觉能回答的就是这个。

不是他对青青有所防备,而是,首先浮上他脑海的就是这个。

“是啊,你们都长大了,也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青青一愣,悠然一叹。

没想到,面前的孩子都长大了。

“姐姐怎么突然有此感叹?”独孤音尘看着这样的青青,还真有些陌生。

“姐姐突然感觉自己老了,呵呵。”青青收敛心神,看向独孤音尘那有些担心的神情,打趣道。

可是,心中那莫名滋生的悲凉和茫然,却挥之不去。

“姐姐一点都不老,在尘儿的心中,姐姐是最美的。”独孤音尘看着青青眼底深处那抹荒凉,诚挚的说道。

“呵呵,就会哄姐姐开心。”青青伸出手,捏了捏独孤音尘的鼻子,神情也为之一松。

“青青,你们聊什么呢聊得那么高兴?”却不想,这一幕却被赶来的墨良看个正着,俊逸邪魅的容颜顿时黑了又黑,几乎是习惯性的就走到青青身边,直接拥住了青青的臂膀,当然也让青青伸出去的手,不得不收了回来。

“独孤音尘参见皇上。”独孤音尘迅速起身,参拜,低垂的双眸也敛去了所有的情绪。

“忙完了吗?”青青起身,为墨良拂去了发梢上那几乎和引发混为一色的雪花,到了一杯热茶,放到了墨良的双手中。

举止自然,却又摆脱了墨良的禁锢。

“好了,怎么手还这么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墨良双手反握青青的双手,为手中传来的寒意不满。

自从那个晚上独孤韵的失言,墨良也知道了青青所中寒毒一事,对青青的身体也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关注。

墨良好似直接没有看到跪在地上的独孤音尘,眼里全是青青。

青青也没有提醒,只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对独孤音尘多加关注的话,那么独孤音尘下次想要再进这明月居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别担心,没事。”看着墨良的不满神情,青青知道他还在为自己的身体担心,也还在为寒毒心存余悸。

其实,寒毒已经解了,对她的生命已经没有威胁了,只不过留下了一个不算太严重的后遗症。

当然这个事情对于青青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结婚生子,所以这生育能力一事,她也就淡然处之了。

“落凌王免礼平身,不知刚才聊什么,让青青这么开心?”墨良这才好似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独孤音尘,开口说道。

“谢皇上。”独孤音尘起身,却并没有坐下,只是躬身站在一旁。

毕竟,此刻的他面对的是大同的皇帝。

“只是想着岁月不饶人,你们长大了,我也老了。”青青没有隐瞒,坦然说道。

“我们长大了,可青青不老,一点都不老,在我心中,青青永远那么漂亮。”墨良这下可不依了,朗声说道。

青青在他的心目中永远都是那么的美!无人能及。

“今儿个怎么一个个都嘴上抹了蜜了,都会哄我开心。”青青莞尔,真不愧是弟兄,就连这安慰人的话语都一模一样。

“落凌王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墨良一听,心中可不乐意了,不过却没有太过明显的表现出来。

却不知,他对于独孤音尘这么频繁的接近青青,不悦之情早就通过行动表露了出来。

“独孤音尘奉旨前来,询问皇上是否准备妥当,何时进宫?”独孤音尘直接把后面关于青青的问题省略了。

“什么时候,轩辕帝这么关心朕的行踪了?”墨良这么一句不温不火的话语,却让独孤音尘心中一凛。

“请皇上见谅,吾皇只是”独孤音尘的目光不由的看向了一旁的青青,其实不用说,墨良也知道,他们的心中眼中看到的会是谁?

除了青青,不会在有其他。

可是,他们凭什么?

青青是他的,他们凭什么惦记?他们有何颜面惦记?

一想到过去的种种,墨良真有那么一种冲动,直接让他们消失在视线里的冲动。

“轩辕帝的心意,朕已经收到,还请落凌王转告轩辕帝,皇宫见。”墨良却不等到独孤音尘说完,就已经截断了独孤音尘的话语,后面的话,独孤音尘就算不说,他也知道。

然而他的这分独断,却也让青青心中的思绪更凝重了。

“独孤音尘一定转达皇上口谕,独孤音尘告退。”独孤音尘知道,今天的会面到此结束,有礼的告退了。

从头至尾都没有在看向青青,只因为他不想给青青增添困扰,虽然青青之前的话语已经表明了她心中所思,可是他却敏感的感受到,青青的心事并非这些。

更何况,青青的问题,也提醒了他。

虽说他们都知道,青青和墨良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却是比亲生母子还要亲近的“母子”,可是墨良的表现却远远超出了一个儿子对母亲的亲近和爱护。

反而是一种属于男人的占有欲越发的明显,越发的强烈。

难道

青青担心的是这个?

想到青青说到的他们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而作为一国之君的墨良当然更不能例外?

到时候,青青又该何去何从?

墨良不要忘记了,他现在是国君,要带回青青,他该用什么身份安置青青?

长辈?

母后?

青姨?

姐姐?

还是用另外一种方式

大同皇帝的女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

就算他们不是亲生母子,可是她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母后啊?

奉天的皇后,她怎么能嫁给曾经的太子呢?

大步踏出了明月居的独孤音尘越想,心越沉。

想到墨良对青青的举动,虽然他们的眼中并没有任何属于男女间的欲念,但是

那强烈的独占欲却是无处不在的。

如果墨良在这么下去,青青又该如何自处?

她的一生都为墨良所想,她怎么会不想到她的存在对于墨良,对于身为大同国君的墨良会有什么影响?

想到这里,独孤音尘的心都揪了起来,他该怎么帮助青青?

让她远离阴霾,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第168章(二)

“青青,我们回大同吧。”一扫之前的稚嫩之气,墨良开口了。

眉宇间有着青青越来越熟悉的那种暴风雨前的平静,这表情,在她记忆最深处已经烙得很深很深。

“玥儿,我们聊聊吧。”青青看着眼前的少年,最后还是选择开口了,逃避终究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因为重逢而喜悦幸福的女子,如果此刻的她,她的心智单纯一些,或许,她会乖顺的听从着墨良的安排,躲在墨良为她搭建的避风港中,享受那一方的安宁。

墨良也能做到,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会让自己再次受到伤害,可是,如果墨良因为自己,而受到不可抑制的重创,她

即使墨良的心愿就是和她在一起,不管以什么身份,什么形式,只要在一起,但是,当磨难到来,当社会的舆论危及墨良苦心经营的大同皇室的时候,他又该如何自处?

她是否又能故作无辜的看着,听着,任由一切的暴风雨砸向墨良。

或许她自己也不懂,她和墨良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情感牵绊,但是,她的心智不容许自己这么糊涂,她毕竟是两世为人,她一直坚持的信仰就是以主人的一切利益为主。

这种思维模式已经控制了她的整个大脑,不管何时何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墨良的发展前景,而不是自己。

“青青,此刻站在青青面前的不在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玥儿了,此刻站在青青面前的是大同的天子墨良,也是青青的墨良,只不过此刻的墨良已经长大了,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保护青青。”墨良站起身,走到青青面前,拉着青青的双手,让青青站起,看着青青的双眸,坚定的说道。

可是那微微汗湿的手心却让青青知道,面前的墨良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么自信。

这分不自信不是因为他对自身能力的质疑,而是对于害怕失去的不自信。

“不管在我面前的是玥儿,还是墨良,都是我心中永远的珍宝,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青青看着眼前的墨良,压下了先前准备出口的话语,或许事实才能让人成长。

“青青也是我心中的宝贝,天下最宝贵的宝贝。”墨良暗暗虚了一口气,紧紧的抱住了青青。

他好怕,好怕青青会离开他。

青青虽然每时每刻都陪在他的身边,但是,他越来越发现,青青的眼中有着太多的顾虑和思绪,而那些思绪是他不想看到的,只因为他直觉的感觉到,那些思绪会让青青离开他。

紧紧相拥的两人,却有着让人无法挥去的愁绪,这感觉似云似雾云绕在两人的心中,却又心照不宣的去忽视。

不远处的皇宫内,为了欢迎两国国君,正忙忙碌碌的准备着,为的就是在两国国君面前展现楚国这个素来强势的国家的气派和威严。

而同样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太子以及文若斌居然同时出现在了御书房内。

雄帝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三幅临摹出来的画卷,虽然没有看向画卷,但是三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萧一寒的脸上更是死灰一片,他不明白,他心中那么特别的女子,居然是一个

“退下吧,不要误了晚上的宴会。”雄帝看了看萧一寒那惨败的脸色,这下总算放心了。

他用尽心力,也算没有白费。

只不过,看着桌上的画卷,想到之前一直忍受大同皇帝以及轩辕帝那嚣张的气焰,友帝的双眸间流露出了一抹趣味。

然而出了御书房的萧一寒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反而直接奔出了皇宫,他真的无法想象,司马青青会是那样的一个女人,一个同侍父子的女人。

“太子?”文若斌看着出了宫门的萧一寒,不知道他此刻欲欲何为?

萧一寒此刻的心境,他感同身受,更何况,他还有着别人无从得知的关于司马青青的另一面,那么一个女子,她又怎么会是他们千辛万苦查到的结果。

这真相,超出了他们所能接受的范围。

“你信吗?”萧一寒这没头没脑的话,却让文若斌那酷寒艳绝的容颜也黯然了。

不用回答,这已经是最好的答复。

“好了,回去准备吧,今晚“剩下的话语全都随着萧一寒的转身而隐去。

文若斌看着朝宫外离去的太子,酷寒的双眸有着让人难懂的思绪。

明月居外,楚国太子萧一寒求见。

没等墨良应允,青青已经请萧一寒进了明月居,看着神色莫测,许久不见的太子萧一寒,青青神情依旧。

“墨良沐浴更衣去了,一会就好。”这是青青给出的解释,而这也更让萧一寒心中的暗沉更加的浓重。

“本殿下不知究竟该怎么称呼司马姑娘?”看着眼前的青青,看着那梳成发辫的简单装束,她为何就能如此的镇定。

难道她以为,她的事情就会随着那可笑的甍逝而被隐藏吗?

“看清了吗?”没有萧一寒预想当中的震惊,也没有被勘破的难堪,青青只是淡淡的问道。

自从进入奉天皇宫,走进独孤离的寝宫朝阳宫,躺上独孤离的龙床的那一刻,她早就把个人的名誉抛之脑后了。

在怎么迟钝,她也是一个女人。

但是这些对于玥儿的命来说,却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对于萧一寒的好感,对于萧一寒心中的猜想,她不想解释,也无需解释。

“为什么?”憋了半晌,萧一寒才问了出来,他不明白,司马青青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如果她真的贪慕虚荣,那么他也可以,可是为何他就从未走进过她的心理?难道他还不如那个病恹恹的独孤离,还是这个年少轻狂的墨良吗?

“太子找墨良有事吗?”话题一转,青青问道,也是暗自提醒萧一寒,墨良也该得到消息了。

“还请司马姑娘转告大同皇帝,本殿下在宫中恭候皇上大驾水临。”萧一寒尽可能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离开了。

而他的到来,却让青青更加肯定了一个疑问,那就是萧一寒已经知道了墨良的身份。

兄弟阅墙,这不管对于谁来说都不会是好事。

一旦墨良的身份被揭露了,那么大同初建的根基难保不会受到影响,齐国的残存势力必然会趁机揭竿而起,到时候

一旦楚国趁势发难,墨良他又该如何应对?

还有轩辕帝独孤韵,他会任由这个心腹大患存在吗?

“青青,在想什么?”焕然一新的墨良出来了,满头的银发还有着沐浴后的清新和丝丝湿意。

“好了?”似是疑问,也似是应答,青青自然的从侍女的手中接过干帕子,为墨良擦试起头发来。

“青青在想什么?”墨良可没忘记刚刚谁来过,那个男人可对青青心存不轨。

“在想如果生活在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样的生活该多好。”定定的看着墨良,没有逃避,更没有觉得必要隐瞒的。

可是青青越是这样,反而越让墨良心中惶恐。

只因为,青青在他的身边并不开心。

“青青准备一下吧,看看我为青青准备的衣服还合身不合身?”墨良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和惶恐,转移了话题。

这样的他们,他感觉越来越陌生。

难道这就是分开的代价吗?

青青不在是他所熟知了解的青青,而自己也不是青青一心呵护的玥儿了?

“好,我去看看。”青青也不拒绝,转身离开了。

他们之间是该好好想想了,世间的一切不都是停滞的。

整个人浸泡在了浴盆中,今晚将不会是个宁静的夜晚吧,玥儿

偌大的皇宫,巨大的灯笼,在这漆黑的透着寒意的夜晚里,却显得那么的金碧辉煌,角落里摆放着的巨大火炉,让进入里边的人都感受不到任何的寒意,一股暖意,云绕在肌肤的每个毛孔。

轩辕帝独孤韵也不早不晚的在墨良和青青刚进入皇宫的时候,到来了。

“萧一寒来迟,还望大同皇帝,轩辕帝见谅,请。”就在这时,萧一寒也身着楚国太子的着装出现了,此刻的他哪还是片刻之前的黯然,有的是身为一个太子该具备的气度和风范。

“太子客气了,请。”轩辕帝独孤韵温和开口了,依旧是那一派的和气。

一行人,墨良几乎是拥着青青走进了宴会所在地,独孤韵则是静静的陪在一旁,温和的面庞让人看不出思绪。

难得的是,独孤音尘居然没有陪在独孤韵身边。

“皇上驾到。”随着通报,雄帝健壮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范围之内,除了墨良,独孤韵以及青青,其他的人都齐齐下跪相迎。

“寡人来迟,还请见谅。”真不愧是父子,就连这话都是一模一样。

“雄帝客气,我等冒昧来访,失礼之处,还请雄帝海涵。”独孤韵率先开口接话了,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不悦。

“雄帝神彩依旧,佩服。”墨良却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话来,听起来算是奉承,可是他此刻的身份以及地位,又没有必要。

就连青青都有些意外,这话说的

可是雄帝就不大爽了,要怎么说,他和大同皇帝墨良之前是见过,但是也不过月余的时间,墨良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同皇帝少年天子,威震天下,轩辕帝爱民如子,可都是难得的圣主啊。”雄帝做出请坐的手势,口中的赞誉却也表现出了良好的涵养。

“雄帝过奖了,先皇在世时,口中赞叹的莫过于雄帝的雄才伟略,楚国能有今天这番浩浩大国的风范,雄帝可是功不可没啊。”独孤韵温和的开口了,既然来到楚国,自然对楚国有所了解,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随意和人结下仇隙,更何况是国力雄劲的楚国。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当独孤韵提到先皇的时候,墨良的双眸中流露出的那抹冷意,一旁坐着的青青心中一叹,有些东西不是你不去触碰就可以完全消失的。

“听说轩辕帝也认识这位司马姑姑,就不知道这司马姑姑是何许身份?在我楚国境内,杀人越狱,司马姑娘的罪名不轻那。”却不想,雄帝一句话就已经点燃了爆点,青青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是却不想,雄帝会如此的急不可耐。

“雄帝此言诧异?”独孤韵没有想到雄帝居然如此直白的就在三国国君的宴会上说出来了,虽然对于司马青青的事情,他也有所调查,但是却不想,雄帝明明知道她和他们的关系匪浅,还会如此公然的把事情摊开来。

“寡人知道大同皇帝和轩辕皇两位都是得道明君,断然不会包庇疑犯,有损我楚国法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寡人念在司马青青和大同皇帝以及轩辕帝是故交的份上,让司马青青能够逍遥法外,和两位一叙旧情,可法就是法,正所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在此,朕就只能对两位说声抱歉,我楚国的疑犯必须拿下,还望两位见谅。”雄帝一鼓作气的把话说出来,他到想看看这两位年少的天子该作何应对?

这大同帝和轩辕帝就算他们有三头六臂,就算他们威震天下,但是却也不能忘了,他们所在的是楚国,是他雄帝的天下。

第168章(三)

可就在这个时候,雄帝原本以为会变了神色的两个少年天子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好似他说的不过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般。

而非是像他们的言行举止所表现出的对青青的关注,也非他们能接受的。

可是,事情往往出乎预料。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楚国法令理当如此,不管天下间哪个国家,都应如此。”独孤韵依旧温和的附和道,没有人能知道,此刻他的心中究竟是何打算,更无人知道,此刻的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早听闻雄帝刚正不阿,是一位难得的仁义之君,百闻不如一见,确实名不虚传。”本来以为情绪反弹会自大的是这大同帝君墨良,却不想,他的反应更为出乎预料。

“多谢二位体谅。”雄帝起身抱拳,以示谢意。

“殿前侍卫何在?捉拿疑犯,还待何时?”雄帝一声令下,原本歌舞升平的宴会中突然涌现了众多的带刀侍卫,想来是早有准备。

萧一寒看着依旧静静坐在墨良身边的青青,她的神情一如往昔,并没有因为这突来的转变有所改变。

而她身边的墨良也同样好似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连转动在手中的酒盅都那么的轻松随意。

在转头看向一帝的轩辕帝,同样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难道,他们所调查的事实错了?

难道,她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么受他们重视?

难道,她和奉天几位皇子之间并没有那么亲密无间。

“司马姑娘,请。”负责促拿司马青青的带刀侍卫以理待之,毕竟她现在还是大同皇帝的贵客,也算是楚国的贵客。

“原来这就是雄帝的待客之道。”墨良看着侍卫站在跟前,也不阻拦,也不恼怒,也没有看向身边的青青。

“大同帝息怒,朕也是无法,任由朝廷钦犯在朕的眼皮下自由出入我楚国宫廷,却还不能缉拿归案,如若在宫廷之外,联又怕误伤大同帝,伤你我两国和气,今日之事,朕向两位君王保证,绝不会传出宫外,或者是这欢然宫。”看似是雄帝的示弱,可是却是雄帝在两个少年天子之产赤裸裸的示威,他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看着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所关注的女人锒铛入狱,而他们却无能为力。

只因为,现在的他们是楚国的贵客,也是国之君主,他们的身上不仅关系着自身安危,同样关系着三国之间的友谊,一旦有什么不适的举动,那么必然将引来祸乱,更何况,他们此刻身在楚国,如果真有动荡发生,那么最为不利的还是他们。

他们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陷自身于不顾,陷国家安危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就算他们想要阻拦,想必这位司马青青也不会的吧,毕竟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都是那么的优秀,她就忍心看着他们身在异国,因为她而遭遇不测。

“可是,事到如今,寡人似乎还不知道青青究竟犯了何罪?杀了何人?”把玩着手中的酒盅,墨良淡淡开口了。

“想要查明死者的身份,必然也要查明杀手的身份,只不过,这司马姑娘的身份,两位国君真的想要知道吗?”雄帝避重就轻的答道,有着血丝的双眸却有着从未有过的笃定。

“哦,这么说来,雄帝自然对青青的身份有所了解,寡人愿闻其详。”墨良的唇角勾起了嘲讽的笑容,难怪雄帝这个老匹夫敢如此的猖狂,原来是这个。

难道他以为这样就抓住把柄了吗?

要是害怕,他就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留住青青了。

他就是要向天下人证明,他们已经不是当年那对任人摆布的母子,他们现在已经足够掌控自己的人生,没有人能在左右他们。

可是,墨良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当他坐上了皇帝的位子之后,当他当了皇帝之后,所带来的压力和责任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正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话不无道理。

“这司马姑娘的身份有何特别之处,寡人也颇感兴趣。”却不想,独孤韵也开口了。

看向雄帝的双眸有着淡淡的兴味,好似这司马青青就是一个不认识的,或者是说相交不深的人一般。

他们的表现再次让雄帝错楞,难道他真要把这司马青青的身份公之于众吗?

难道说出司马青青就是当年的奉天皇后,那个为先皇殉情的女子?

这是将会是奉天皇室的丑闻,会损及奉天皇室声誉,可是,那样的话,必然会引起奉天皇帝独孤韵对楚国的敌意。

大同皇帝就是奉天当初的太子独孤绝殇,这消息传出去,又有多少人会信服。

毕竟,堂堂的太子,他又为何离宫,自立门户?

难道奉天皇室不合,但是天下皆知,这奉天皇室在皇后的协助下,可是难得的和睦相处,别说兄弟不合,就是连摩擦都少之又少。

一旦话语挑明,不但不能震撼天下百姓,反而会让大同和奉天找到契机,反咬一口,说楚国造谣生事,挑拨大同和奉天之间的不合,更主要的是,这还有辱奉天先皇声誉,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那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而作为奉天和楚国之间的中立国,大同,他又会怎么看待?

这个在大同被奉为神祗一般的少年天子,他的威信和声誉又怎会容忍随意亵渎。

到时候,两国联手,一举对楚国发难

素来不合的兄弟两,难得的有了默契。

而这才是身为帝王的他们所具备的才谋和胆量吧。

一旁坐着的青青,唇角微微勾起,此时此刻,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安危而担心,反而为他们的表现喝彩。

不过既然雄帝如此的胸有成竹,他又怎么会让这出戏惨淡收场呢?

只不过,今晚的事情,会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真理;也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毋庸置疑的,她的身份将会成为他们身上永远也无法抹灭的禁忌。

“六王府的数百条人命,这算不算?”雄帝没有提及之前的事情,反而抓住了其后的事情。

这些,是司马青青怎么也无法辩驳的,也是她不悄去辩驳的,毕竟她是那么堂而皇之的走进六王府的。

不管之前青青有没有杀人,不管之前的青青有没有犯罪,但是六王府的泯灭,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证据了。

“六王府?”墨良和独孤韵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意外的神情,好似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事和青青有关一样。

“想必司马姑娘也不想让两位王上背上包庇疑犯的罪名吧?”没等做出任何的解释,一旁久未出声的萧一寒开口了。

他知道,再这么下去,雄帝的颜面即将无存,那么今日的一切不但挽回不了雄帝的面子,更保留不住楚国的尊严,更有可能让楚国乃至雄帝以及在场的文武官员颜面无存。

而这才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司马青青才是他们下手的重点。

因为,她不会忍心看着她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曾经和她一起生活的师徒就是最好的证明。

原本轻松的两人这下都变了神色,直接射向萧一寒的目光有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萧一寒毫不怀疑,如果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三人的话,他会被他们两人碎尸万段。

“雄帝宴请两位皇上,想必不是为了让两位皇上看戏的吧?”这时,青青开口了。

不温不火,不轻不重,但是却也打破了这一室的尴尬和紧张的气氛。

没有表明她会妥协,但是却也没有当场反抗,这个转圆,转让现场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那是自然。”雄帝已经明了了,他不明白,此时的司马青青为何愿意开口,其实她完全可以保持沉默的,如果她不主动开口,在场的或许也没有人敢拿她怎么样,毕竟她现在还坐在墨良的身边。

一个女人,一个他想让其消失的女人,却也是越来越让他由衷感到钦佩的女子。

随即轻歌曼舞,美酒佳肴顿时充斥了整个宴席。

之前那剑拔弩张的一幕仿佛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般,已然散去。

青青依旧坐在墨良的身边,神色不惊的品尝着杯中的佳酿。

曾几何时,当她拿起这酒盅的时候,传来了不赞同的眼神,而今呢?

墨良狭长的双眸看着翩翩起舞的人群,他的手中同样有着辗转的酒盅。

一切都改变了,不变的只是他们记忆中的彼此,而非如今的他们。

转头看向一旁的独孤韵,却不想和躲闪不及的视线碰撞到了一起,独孤韵的脸上微微有些赫然,但是随即,释然,只是温和的看着青青,唇边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实和温度。

青青也定定的看着他,久久,这才,回以了一个熟悉的笑容。

让这一切变化的时间,是人的成长。

之前的所有,在这一刻好似已经是前尘往事,他们已经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生活,她已经融入不了,或者说,她已经不想融入。

自然的转开视线,不去看独孤韵那因为她的展颜而涌现的激动,更不去看因为她的侧目而表露的失落,青青的视线也注意到了场中的舞蹈。

丝竹声停,舞女们翩然退下,一个冷若冰霜的白衣少女端然的坐在了台子中央,身前的古琴在烛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光圈。

宝琴配才女,这似乎是不变的定律。

只不过,这素有楚国第一才女的冷千雪的出现,目的何在?

铮铮琴声,不同于儿女情愫的娓娓缠绵,更不同于诗情画意的写意,有的只是那山中的瀑布,竹中的暴雨,壮观而猛烈。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为这琴声动容,神色也一改之前的闲怡舒适,有的只是那暴雨欲来的紧张情绪。

本该缓和的气氛,却因为这么一曲,顿时再度呈现出了紧绷的态势,青青看着十指翻飞的冷千雪,莞尔。

就在一片室闷中琴声骤停,随即响起的却是轻柔澈亮的琵琶声,不同于之前的暴风骤雨,此刻的琵琶曲就犹如那三月的春风,又如那五月的旭日,温暖和煦,阳光明媚。

弹奏琵琶的毫不意外就是有着楚国第一美人的文若鸢,那比花娇艳的容颜总是荡漾着一抹甜甜的暖意。

美女与政治好似总是脱不了干系,就不知道,这倾心于萧一寒的两个女子,她们的命运又会走向何处?

“青青跟我回大同?”墨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青侧目,不知何时,文若鸢已经下去了,又一批舞者登上了舞台。

她们面前的菜肴换了又换,总是保持着适合的热度。

“为何?”青青不答反问,其实她已经知道了,不管她答应不答应,墨良都不会让自己离开他的身边,即便是和楚国为敌,哪怕是辱没了大同天子的威名。

语塞,墨良只是看着青青,他也说不上心中的那种烦躁和憋闷感源自何处?

他究竟是怎么了?

“之前的我,没有自我,而今的我,想要自我,可以吗?”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青青吐出的话却让墨良怔忡了。

眼神中有些惶恐也有些不安,还有更多的空寂。

多日来的焦虑和担忧,在这一刻出现了。

动了动唇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才是他能说的。

看着墨良的表情,青青的心中一痛,她的玥儿是长大了,可是好多事情,他还处于懵懂,他也不明白,怎么去定位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是女人,就算她同样弄不清楚,但是她却清晰的知道,她的出现,已经不适合呆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边。

可是看着墨良,这好似要被抛弃一般的无辜模样,青青的心还是痛了。

可是在痛,却也不能任由自己和他一起走向茫然,他还需要成长,而自己她要过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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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一)

“臣女冷千雪(文若鸢)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一曲完毕,沉浸在这骤变的曲风中的人们久久回不过神来,这就是楚国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的风采,不止人若仙葩,就是才艺也是一绝啊。

真应了那么一句话,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免礼,平身,见过两位皇上,奉天的轩辕皇,还有大同皇帝。”雄帝满意的说道,语气中也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味。

“冷千雪(文若鸢)参见轩辕皇,大同皇帝。”两女齐齐下拜,一直以来,冷千雪依旧冰冷,文若鸢笑颜如花。

一冷一暖,一个犹如寒冬腊梅,一个宛若三月桃花,让人们感叹,真不愧是享誉楚国的两个奇女子。

“免礼,素闻楚国双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独孤韵温和的语气中有着纯属于男人的赞赏和惊艳。

“才艺双绝,楚国真是人才辈出啊。”墨良也赞叹到,只不过他的眼中好似少了些什么。

“多谢轩辕皇,大同皇帝。”两女子缓缓起身,分别坐到了太监们安置的位子上,恰好位于雄帝的正面,两位皇帝的侧面,距离不远不近,恰好适中。

只不过,不约而同的,落座的那一刻,两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次位的萧一寒,一瞬即逝。

“寡人听闻,大同皇帝至今后宫空虚,就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获得大同皇帝的亲睐?”雄帝此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谁说男人不三八,只不过,男人的三八,特别是身居高位的男人的三八,美其名曰却是别有用意,意义深远。

只不过,在看向墨良的同时,在场的不知有多少目光同时有意无意的扫向了墨良身旁的青青。

“大同初定,朕还没想到填充后宫,这女人朕还真不知什么样的。“墨良微微沉思,给出的答案合情合理却又让人匪夷所思。

只因为他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不识情滋味,或者是说,他的心中还没有女人这么一说。

在坐的都是过来人,看他的表情,如果不是伪装,也能看出,他的答案很真实。

“英雄自有美人配,大同帝太过谦虚了,不过大同帝的一番为民为国之心,令寡人钦佩。”雄帝一番陈词,目光却注视向了一旁的青青。

墨良神色自然,眼神坦然。

青青一直保持着端庄的坐姿,不卑不亢,不温不火,好似他们之间的谈话,和她无关。

他们之间

“这么说来,朕就汗颜了。”似是自我嘲讽,独孤韵的话语却在这时响起,心中无来由的释怀,只因为墨良眼中的那神思,并无男女情愫的困扰。

身为人父,后宫充实的他,又怎么会不懂男女之情为何物?

他又怎会不知,此时的墨良心中茫然。

“哈哈,轩辕帝过谦了,寡人愚昧,听闻轩辕帝至今尚未立后,就不知这轩辕帝心中母仪天下的人选有何标准?”雄帝这话有些过于三八,但是作为一国之君,在国宴上如此坦然的谈论后宫之事,之前楚国双珠的出现,想必自然有所映照。

“让雄帝见笑了,独孤自继位以来,极力的向先皇学习靠拢,这后位,不怕两位帝君笑话,独孤韵的心中,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人具备这母仪天下的风范,那就是视吾等如同已出的先皇后。”独孤韵这一番话,温和中带有丝丝眷恋,还有着缕缕怀念思慕之情。

真诚,坦然,却让在场的人神色变了又变。

“寡人早听闻奉天先后美名,理朝政,肃宫闱,严教诲,得此国母,乃是奉天之幸,也是天下之幸。”雄帝目光如炬的赞叹到,目光却直直的看向了青青。

“多谢雄帝赞誉。”独孤韵起身示意,一派欣慰感激之态。

“寡人冒昧,请诸位举杯,敬奉天先皇后一杯,请。”雄帝起身,双手举杯,在场的人纷纷起身举杯响应。

“朕真是羡慕轩辕皇,有那么一个正直的母后,只不过,那样的奇女子,天下间又能有几人,墨良真心祝愿轩辕皇有朝一日能够找到一个同样的女子,一尝心愿。”墨良举杯,说出的话语沉稳有加,他的神情太过自然,以至于让雄帝乃至一干熟知内情的人,都有些怀疑,他们所掌握的,或者是他们所猜测的是不是有所偏差?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独孤韵多谢雄帝,多谢大同帝祝福,请。”独孤韵好似听不懂墨良的话中话,真诚的说道。

要不是之前因为司马青青的剑拔弩张,否则此刻这一幕看来,三国的帝君是那么的和睦,那么的友好。

“请”相视一笑,一老二少,目光中隐去了多少的波涛汹涌,又敛去了多少的刀光剑影。

却没有人发觉,墨良身边的青青,唇角的笑容有了嘲讽的意味。

什么时候,她成了他们之间明争暗斗的物品了?

随着众人,一口饮尽杯中酒,青青却突然感受到一道复杂中含着怜悯的视线。

萧一寒看着距离不远处的青青,听着他们之间的话语,之前的恼怒,蔑视,甚至于鄙夷也都变成了怜悯。

看着曾经视如已出的“儿子们”,看着他们在自己的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发表着自己的宣言,她是何等感受?

曾经的太子,现在的大同皇帝,她曾经视如生命般珍贵,或者是说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此刻他却还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或者是说,他还理不清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归属,这样的他,青青又该何去何从?

而独孤韵,这个她同样给予了关怀和呵护的男子,他的言语里不再有迷茫,更没有彷徨,他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什么?

他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或者是说,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在此刻,都完全的表露了出来,委婉但是却明了。

他们之间,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们之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萧一寒无法去领会,更无法去参与,但是他现在能想到的就是,青青此刻的感受,并不会好过。

就是这么一眼,青青不由感叹,成年男子和莽撞少年的区别就在此吧?

虽然对于萧一寒眼中的怜悯有些莞尔,但是却也为这份怜悯,青青回以了一个全然会心的微笑。

“儿臣恳请父皇,恰逢两国仁君于此,儿臣有一事相求,还请父皇恩准。”等众人放下酒盅的时候,萧一寒已经跪在了雄帝跟前。

“太子有何事相求,但说无妨。”虽然不知道萧一于是所求何事?但是雄帝笃定,这种场合,萧一寒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让他失望的事情的。

只因为萧一寒是他看重的太子,是楚国最有威望的太子。

“儿臣斗胆,司马青青之所以进入皇宫,只因司马姑娘在儿臣落难之时,救了儿臣一命,对儿臣有着救命之恩,因而,儿臣求父皇,看在司马姑娘对儿臣有救命之恩的份上,赦免司马姑娘死罪,至于活罪,儿臣甘愿替司马姑娘受罚,儿臣虽然知道,儿臣斗胆冒昧,可是如果没有司马姑娘的出手相救,儿臣早就尸骨无存,故而,儿臣斗胆,还请皇上恩准。”萧一寒的这一出,雄帝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看着跪在跟前的太子,雄帝只是沉默的看着,但是帝王之怒却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惊。

“求父皇成全,儿臣自知有失太子之仪,但是如果看着司马姑娘陨于儿臣眼前,儿臣于心不安,只要父皇能赦免司马姑娘死罪,儿臣甘愿罢黜太子之位,求父皇成全。”萧一寒的举动再次震惊了在场的人们,参加宴会的楚国朝臣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震惊过后,心中自有思量。

萧一寒,这个在楚国朝臣心目中,总是遥不可及的,却有着一定威慑力的太子,此刻却变得那么的鲜活生动。

原来太子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作为太子,他的举动确实有违楚国的法令,也违背了太子的典范,但是,作为太子,却甘愿舍弃太子之位,只为报答救命之恩,这份情怀却又让人三思。

看着眼前的男子,之前那莫明的动容,在这一刻,全然消散。

墨良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一出周瑜打黄盖的戏码,还真是生动形象啊。

“皇上,谢息怒,太子此般仁义乃我楚国之福,司马姑娘既然救了太子殿下,也属我楚国恩人,更何况,恕臣斗胆,六王爷结党营私,一手遮天,在楚国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司马姑娘灭了六王府,也算是为楚国铲除了一大祸害,还请皇上看在太子的面上,赦免司马姑娘死罪。”一直保持沉默的易谙达走出了宴席,跪在了太子身后,铿锵有力的进谏。

六王爷萧靖死有余辜

太子仁义有加

易大人言之有理

顿时,在场的大臣们,纷纷离席跪地,口中皆是举证六王爷,褒奖太子爷,附和易大人的话语。

墨良,青青,独孤韵则只是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出生动的戏幕。

“尔等真是大胆,当着轩辕皇,大同帝的面,让朕颜面何存?”雄帝腾的起身,隐忍的怒火瞬间迸发,怒目扫视着跪了一地的群臣。

“父皇息怒,儿臣自知罪不可赦,但请父皇赦免司马姑娘死罪,儿臣甘愿和司马姑娘同罪,还请父皇恩准。”萧一寒坚定的目光不见退缩,反而提出了更不可思议的建议。

这下,前前后后的臣子们,即使脑筋翻转不过来,但是却已经是宝剑出鞘,收不回来了。

只能附和着太子的提议,一起请命。

顿时,整个宴会就成了太子和雄帝之间的对峙,而在场的文武百官也成了太子的拥护者。

“来人,拿下太子与司马青青一同打入天牢,没有朕的旨意,探视者,斩。”雄帝盛怒之下,也管不了青青还是大同身边的人,也是楚国的贵客,他想到的只是司马青青是楚国的钦犯,而太子还为了一个女人,和他的臣子们一同顶撞于他。

这让他身为帝王的颜面何存?

“谢父皇不杀之恩。”萧一寒却在这一刻,笑了,霸气英朗的笑容有了满足和释然的笑容,只不过看向司马青青的眼神都了愧疚。

“对不起。”萧一寒起身走到了青青的面前,愧疚的看着青青,负责捉拿的侍卫却只能愣在一边。

缓缓喝完杯中的美酒,青青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了。

这么完美的一出戏,她这个被主角了的人,怎么能改了剧本呢。

“太子知恩图报,这份情怀,让人敬佩。”墨良好似看到的不是青青的离开,而是观赏一场戏剧一般,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太子人心所向,众望所归,楚国之福。”独孤韵温和双眸中异彩纷呈,语气如常。

缉捕了朝廷钦犯,还是在三国君王的宴席之上,虽然说是赔了太子,但是这对于楚国百姓,对于楚国来说,却已经是最大的胜利,而这无疑是狠狠删了墨良一个耳光,无声,但是却牙落吞血。

同时传出的,还有太子的知恩图报,舍身成仁的大义传闻,一时间,萧一寒的支持声更是高涨,风头一时无二。

却无人知道,回到驿馆的墨良和独孤韵,在黑暗中,静静坐了一个晚上,无人知晓,他们心中所想,更无人知道,他们心中的悔恨和自责。

这是他们为人君之后,第一次这么狼狈过,第一次,让他们品尝到了轻敌的后果,第一次尝到了牙落含血吞的失败。

这将是他们永生难忘的一次教训,是青青又一次的用事实戳破了他们枉大的膨胀心理,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家欢喜一家忧,忐忑不安的冷文两家却在两家小姐安然回到府中而释怀的时候,却又开始为太子担忧。

毕竟,两位女子对太子的情有独钟可是在楚国众所皆知的。

可是,身为朝臣,同时却也身为太子党的两位兄长,可不那么轻松。

他们想到的不止是该怎么保住太子,还有就是,他们的妹妹,是否真的逃脱了被皇上赐婚的命运?

不管表象如何,雄帝这回是真正的得罪了两位天子了。

他们虽然栽了,但是,他们的隐忍和镇定,却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这个年纪,他们的表现,就已经印证了奉天以及大同国盛民强的事实。

漆黑的夜幕下,森严的天牢里,萧一寒看着一直没有异常举动的青青,几次唇瓣蠕动,可是却又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咫尺天涯的牢房,不到十步的距离,可是此刻却显得那么的遥远。

青青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不言不语。

只是抱膝而坐的姿势,让素来坚强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柔弱。

一夜寂静,平添了几许惆怅。

大同皇帝以及奉天轩辕皇,几乎是同时的辞别,离去之仓促,似乎在雄帝的预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到最后,两人都没有提出要见青青的要求,好似,司马青青这个人,已经从他们的记忆中抹去一般,不留半点痕迹。

次日的凌晨,楚国的都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被关押在天牢的太子身上。

但那也不过是百姓闲暇时的关注罢了,毕竟皇室之事,又岂是百姓所能左右的。

就在两国皇帝的马车离开都都的时候,一副画卷却递到了墨良和独孤韵的手里。

赫然是那冷千雪和文若鸢的画像,一幅画像却已经表明了含义。

“请转呈雄帝,多谢雄帝成全。”独孤韵收下了手中的画卷。

“雄帝盛情,墨良心领。”画卷返回到了使者的手上,大同皇帝的马车驶离了楚国的都城。

截然不同的态度,却也体现了两个天子的处事风格。

独孤韵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笼络势力的机会,更不会轻易的结怨一方。

大同皇帝,有些我行我素,却也有着让人牙痒的嚣张。

得知他们的离开,雄帝看着被退回的文若鸢的画卷,高悬的心这才缓缓落下。

想他雄帝掌控天下半生,却从未这么累过,面对两个少年天子,他赢得凶险,也赢得并不光彩。

但是,不管如何,他赢了。

只不过,想到他当面赦免了司马青青的死罪,而太子居然要求和司马青青同罪,这后场该怎么收拾?

“皇上,该歇息了。”贴身太监的提醒声惊醒了沉思中的雄帝,回神,这才发现,浑身疲惫乏力,起身,却发现动作如此的迟缓。

他老了,再一次的发现,他真的老了。

或许,他也该退了。

这天下,英雄辈有人才出,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墨良和独孤韵的马车还没回到领地,却已经传来楚国雄帝让位,太子萧一寒继位登基的消息。

“主上?”赶来迎接的青峰,等着墨良的吩咐,只要墨良的一声令下,就算楚国的天牢是铜墙铁壁,他也毫不含糊,一定会救出夫人。

“朕是不是让夫人失望了?”墨良看向青峰,一向坚定的眼神有了黯然。

“夫人不会的。”青峰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受挫的主上,只能简单却又肯定的说道。

夫人,她怎么会失望呢?

用夫人的话说,这是一个人所必须经历的成长过程,成长的道路上,又有谁是常胜将军呢?

没有失败,又哪来的经验教训。

只不过,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失败,都必须得有还击的力量,或者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只要有命在,一切都有可能。

只有生命是不可再生的,也只有生命是无从找回的。

“青峰,你说夫人为什么不愿意随我回来?”墨良虽然没有亲耳听到青青的拒绝,但是,青青的神态已经明确的告诉他,她不会跟他回来。

而这也是墨良在楚国皇宫一直没有公然维护她的原因。

看到萧一寒的举动,看到青青没有拒绝萧一寒,跟随萧一寒一同踏出宴会的场景,他的心都揪在了一块。

青青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楚国太子吗?

如果她真的喜欢了,他该怎么办?

“臣不知。”看着眼前茫然的墨良,青峰只能把叹息放在心中。

墨良虽然已经是一国之君,他的雄才伟略全放在了扩展势力,开疆阔壤的事上,对于男女之情,他是一片茫然,也是从未有人教导,或者是说接触过,他又怎么知道,这男女之间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更何况,此刻的情况,按照墨良的现状来说,夫人又怎么跟他回来,以什么身份?

母后?

他们的年龄太过让人质疑。

姐弟,他们不同姓,并且墨良对于夫人并没有那种姐弟间的自觉。

即便姐弟是最好的安排方式,可是按照此刻墨良的处境,扩充后宫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夫人又有何感受,墨良又怎么去顾虑夫人的感受。

这一切都是未知的,也是他们之间存在并且模糊的。

女人?

即便他知道墨良和夫人同床共枕那么长时间,可是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是母子,是姐弟,还是男女?

毋庸置疑,那里边绝对没有邪念,没有男女之间的欲念,有的只不过是对记忆中温情的重温罢了。

任何身份,他们之间都落实不到,更何况,墨良还根本不知道,他和夫人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夫人又怎么回来,又怎么自处?

夫人毕竟年长,她经历的东西毕竟也比墨良多,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可是她却没有说明,也没有戳破,只是选择了栖身于楚国的天牢,那也不过是一个逃避的方式,只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墨良说明,怎么判断自己对墨良的情感,怎么在墨良之间找到属于他们之间最为合适的位置?

一切事情,站在局外人的立场,立即见分晓。

沉默是陪伴墨良回国的唯一气氛。

“怎么样了?”就在回到青玥宫的那一刻,墨良再次启口,问出了让他直接返回的原因。

“已经解决了,臣断定是别国势力蓄意暴乱。”青峰的话,已经是最好的也是最为明确的回答。

别国势力?

墨良的唇角微微勾了勾,萧一寒,这就是你一直在忙的原因。

“还有什么事吗?”看着一直跟在身后的青峰,墨良知道,一定还有什么事情,青峰要禀报的,要不自从青峰当上了良国的宰相以来,亦步亦趋的状态已经很久不复存在了。

“朝中大臣们已经为主上挑选了适合充实后宫的女子,画卷都摆放在书房中,画卷上有个女子的身世,还请皇上御览。”青峰淡漠的神情此刻也有些怪异,他还从未见过那个国家的皇帝被臣子们如此急迫的要求充实后宫的。

他们家主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恩,退下吧。”墨良微微一怔,随即走入了寝宫的浴室,他沐浴的时候不需要人服侍。

浸泡在温暖的水中,墨良那镇定从容的脸庞开始龟裂,迷茫,烦躁一股脑的全都涌现。

他究竟该怎么做,青青是怎么了?

他们之间是怎么了?

难道青青已经厌倦了吗?

难道青青觉得和他在一起很累吗?

还是青青觉得她对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千头万绪,让什么事都从容淡定的他乱了。

他真的不知道,他该怎么去做,才能让青青回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过他们想过的生活。

他究竟哪里做错了,他已经是一个国君,已经能够自保,已经强大了,即使面对雄帝,他也同样的表现出了一个帝君该有的气度,他究竟哪里做错了?

青青要怎么才能回到他的身边?

青青的眼中,自己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了,这个意识让他很不安。

烦躁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浴室,墨良使劲的拍打着水面,躁动的心却久久无法平息。

第169章(二)

“司马青青接旨。”阴暗的天牢里,随着牢门的大开,一行人簇拥着一个太监,手捧着潢色的圣旨走进了天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犯司马青青有救驾之功,念其功绩,特赦免牢狱之苦,但楚国法令不可费,故幽禁于忏思宫中,五载春秋,以示惩戒,钦此。”没等司马青青从角落里起身,宣旨的太监已经扬声,圣旨合拢双手送到司马青青的面前,虽是等着司马青青接旨,但是看情况,也知道,司马青青不会接旨。

“司马姑娘,请。”双手托着圣旨,太监已经开口相邀。

青青面无表情的起身,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了天牢,这就是皇权,至高无上的权力。

能让一个人死,也可以让一个人生,同样也可以让一个人失去自由。

五年,人生中有多少个五年?

萧一寒打算用这种方式困住自己吗?

“司马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这是以后服侍姑娘的太监和宫女们。”踏入了之前的寒宫,现在更名为忏思宫的宫阁,领头的太监卑恭的说道。

“见过司马姑娘。”十个太监,十个宫女,成两排跌倒了地上,见过新主人。

曾经呆过皇宫的青青看着眼前的太监宫女,心中喟叹,这规格都赶上皇后了。

但凡贵妃级别也就八个贴身太监宫女,而她的却多达二十人,就不知萧一寒是想借此展现对她的恩宠还是监视她?

“司马姑娘可还有吩咐?若是暂时没有,恕奴才告退。”宣旨的太监在看到青青淡漠转身的时候,轻轻把捧在手中的圣旨放到了一个小太监的手中,躬身退出了忏思宫。

从头至尾,司马青青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不仅没有离开天牢的喜悦,更没有蒙受皇恩的惊喜,有的只不过是平静无波。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一句吩咐却也让跪在地上的太监和宫女有了着落,速速起身,各司其职,热水,新衣,热茶,门里门外,全都训练有素的恭候着。

一颗嫣红的血痣赫然出现在了浴盆边,关注着水温的宫女眼里,随着花瓣的洒落水中,一个惊人的消息却传到了正在议事的楚国皇帝,当今的明阳帝耳中。

骤惊乍喜的神色出现在了明阳帝的脸上,这让一旁的文若斌等人眉头微皱,直觉的感到,这事必然和司马青青有关。

“选秀一事,就交给易爱卿了。”萧一寒极力克制住心中这突来的喜悦,本不关心的事情,此刻却成了首要之务。

“臣遵旨。”易谙达躬身领旨,心中虽有猜测,但是却不行于色,毕竟此刻他们面前的不再是亦君亦友的太子,而是他们至高无上的皇帝。

君心,又岂是他们为人臣都能揣测的。

“文爱卿,冷爱卿,两位义妹联姻出阁一事,十日内准备妥当,朕不能失信于两国君王。”属于帝王的威仪此刻尽显,即使所谈的是,曾经倾心于他,面前的两位好友的妹妹,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影响,仿佛谈论的不过是无足轻重之人。

“谨遵圣谕。”冷千羽和文若斌躬身领命。

“朕累了,爱卿们告退吧。”霸气威仪的神态上流露疲态,明阳帝萧一寒靠向了椅背。

“臣等告退。”随着易谙达等人的离开,萧一寒几乎是马上起身,就欲往忏思宫而去,但是思及司马青青正在沐浴,这才按捺住心中的激越,拿起桌上的奏折,可是却无心参阅。

踱步于御书房内,萧一寒不时的看着门外的天色,恨不得时光飞速流逝,他能见到青青。

而踏出了御书房外的三个臣子,却在这时,交替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个女人终究像雄帝预测的那样,成为了明阳帝的一个困扰。

楚国的两大明珠,就在这顷刻间,成为了明阳帝的义妹,楚国的公主,出嫁大同和奉天,这对于冷文两家看似是无上的荣光,却也是无尽的晦暗。

她们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沦为棋子的命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国的国君也算是人中之龙,并非嗜杀残酷之辈。

可是这联姻之路,前途如何?

一切都只有靠她们自己,谁都爱莫能助啊。

眼看到了晚膳光景,萧一寒这才踏出了御书房的门,朝着忏思宫的方向而去,脚步不自觉间都轻松了许多。

他怎么也想不到

曾经的愤怒,鄙夷,早在听到那个事实的时候,全都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说不出的雀跃。

“皇上驾到。”本想只身进入忏思宫的,但是又不想唐突打扰,萧一寒并没有阻止太监的通传。

“民女参见皇上。”中规中矩的见礼,披散于身后的头发还有丝丝湿意。

天牢的经历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出,她一直都是她。

这样的她,不知道什么才能让她展露最真实最本真的面容,但是他知道,他或许今生都看不到。

“青青免礼,以后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青青不用见礼。”萧一寒赶紧上前一步,扶起就要跪下的青青,她总有办法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谢皇上。”青青也不勉强,也不推却,只是就势起身,站在一旁。

“这几天让青青受苦了,朕有愧于心,还望青青见谅。”萧一寒尽量放低自己的身段,用平和的语气真诚的说道。

可是却怎么也无法掩去他那贯彻身心的尊者风范,没有了之前身份的束缚,所有的本性也在无遮掩。

“皇上无须如此,民女很好。”司马青青勾起唇角,淡淡的说道。

听不出喜怒哀乐,但是却让萧一寒感觉得出,她的话是真的,她并没有把这一切放在心上。

可是越是这样,越让萧一寒觉得难以捉摸,究竟什么才是青青在乎的?

就连他们自以为的墨良却也不能让她动容吗?

墨良的离去,墨良的无为,也看不见她任何的失望和黯然。

“陪朕用晚膳吧。”萧一寒径自走向了专供用膳使用的圆桌旁,落座。

本该征求青青意见的,但是他却没有勇气开口征询,只因为他没有接受拒绝的勇气。

他能做的就是用行动,让自己成为青青生活中永久的烙印。

没有拒绝,青青随之走向了圆桌,就势而坐,距离萧一寒不远不近,自然得好似他们就是一般人而已。

珍馐佳肴很快就送了上来,白玉壶中是珍藏的美酒,即使没有打开酒壶,一缕桂花香都隐隐溢出。

“这是桂花酿,青青尝尝。”萧一寒抬手遣退了一旁服侍的太监宫女,顿时整个空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亲自执壶为青青斟酒,送到了青青的面前。

端起酒杯,就口啜饮,青青的口中顿时被酒香满溢,脸上有着单纯的因为这酒合口味而流露出的满足。

无怨无忧,无悲无喜,看着这样的青青,萧一寒的心头涌起无奈,何时?他才能在见到医馆里那个娇憨天真的青青,那个无忧无虑,快乐的青青。

但是没有抱怨,他又感到微微安心,要不面对一个对自己充满了仇恨的青青,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真的没有把握。

“你不该牵连我的。”眯着的双眸缓缓睁开,淡淡的话语,没有指责,也没有怨怼,却好像有着某种警示。

今日之辱,墨良或许难以忘记,但是他不该利用她,这是墨良的禁忌,就像不能有人在她的面前利用墨良一样,那是他们彼此的底线,而萧一寒触碰到了这个不能碰的底线。

或许,他们之间,再无那种外露的息息关切的情感表现,但是却并不代表,他们会从此相忘于江湖。

“我留下了你。”萧一寒面色微怔,沉稳吐出这么做的结果。

不管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报复,也不管他这么做有没有伤害到青青,但是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这个回答很直接,也很诚实。

往往诚实的人总是很难让人反感的,更何况,作为本就不算讨厌的萧一寒。

或许认识的青青的人都知道,采取什么样的一种方式,是和青青继续接触相识的办法,唯一的就只有——真诚。

或许萧一寒并不是算真诚,但是最少面对青青的时候,他没有选择掩饰和欺骗。

“你想要我?”青青看着萧一寒,淡漠的容颜,不算红润的唇瓣吐出的话语却让萧一寒怔愣。

“是。”如此露骨直接的话语,从青青的口中吐出,为何就没有一点让人觉得反感放荡的感觉,反而让话题的内容变得那么的坦诚。

“你爱我?”青青的双眸直直的看向萧一寒,平静的无波的双眸中出现了一丝迥异的疑惑。

不管是出于对身体还是对一个完整的人的爱,青青总结为爱。

“还是想征服我?”不等萧一寒回答,又一个猜测出了口。

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张埋藏好久的脸庞,那惶恐的狂霸双眸,那无力绝望的气息,那温热的肌肤。

生命终结的那一刻,紧紧抱住她的有力身躯。

那是爱吗?

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指尖,记忆中的那一瞬间的温热似乎重现,那撕心裂肺的沉痛呼喊,从灵魂的最深处传来。

只要在他的身边,她从没感到过彷徨,更不知道什么是迷茫。

“少主”两行液体无声滑落,青青的双眸定定的看着抬到半空的双手,指尖微微颤抖,视线模糊。

“青青”这突如其来的伤感,让萧一寒呆了,可是随即涌现的却是愤怒和嫉妒,是谁?能让青青这么的眷恋执念。

她的心中有人,是谁?

“我这里好难受。”青青没有眨眼,眼眶中的泪水滑落,模糊的视线重现清晰,怔怔的看着阴沉着脸的萧一寒,双手捂到了胸口的地方。

“我想少主。”青青好想回到那个倨傲不逊,腹黑冷酷的龙主身边,只要回到他的身边,她的心就能安定踏实了。

泪光闪烁的双眸,静静的阐述,此时的青青就是一个完全不知自己感情归属的,彷徨无依的小女孩。

“告诉我,他是谁?我帮你找到他,带你去见他。”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妒忌,都在那无助的视线里消散,萧一寒起身,拉起泪眼婆娑的青青,轻轻拥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轻柔的问道。

“见不到了,他在好远好远的地方”乖顺的依偎在萧一寒胸口的青青,脑海中浮现的就是暗龙那失而复得却又寻不到她的那种惊喜交加,却又忐忑不安的神情。

湿热的泪水慢慢浸湿了萧一寒胸口的衣襟,慢慢的渗透到肌肤,变成冰凉。

淡淡的湿热,一次又一次的在萧一寒的胸口氲开,也一次又一次的滴进萧一寒的心理,抱着青青的双臂也慢慢的收紧。

这样的青青,让人心怜,更让人疼惜。

可是,少主?

这称呼,这身份,他又是什么人?

青青的身份已经够让人惊骇的了,而她居然还有一个少主,这又怎么不让萧一寒震惊。

可是,怀中的青青,他这才发现,那一副坚挺的骨骼下,是那么的瘦弱那么的单薄。

慢慢的直到胸口只剩下冰凉,怀中人儿的呼吸变得均匀,萧一寒这才发现,怀中的人儿已经累极睡去,打横抱起,才发现,青青的双腮还有着未干的泪水。

看了一眼,没有动过的菜肴,萧一寒幽幽一叹,把青青送到了原本属于他的床榻之上,轻柔的为青青脱去鞋子,盖上被子,萧一寒做了这一生从未做过的事情。

拭去青青脸上的泪痕,萧一寒的心中有着从未有过的沉闷,悄然离开忏思宫,可就在踏出忏思宫门的时候,萧一寒却突然回眸,自然垂于身侧的双手握了又放,最终却转回了身,忏思宫的宫门也随之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