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朔......”
耳畔传来不知明的低语,让他伸手抓不住丝毫。
孟然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住。
身体渐渐变得沉重无比,仿佛深陷于旋涡之中。
挣扎!不断的挣扎!可还是逃脱不了旋涡!
这种难受的感觉,令人窒息!
“朔......醒来!”
冥冥之中传来的话语,犹如当头一棒。
“啊!”
孟然骤然坐起身子,惊得不由叫喊出声,大汗淋漓。
车间景象映入眼帘,他愣了一下,随后回神望去。
色泽靓丽的丝绸包裹着车间,蓬松柔软的白狐皮毛充当坐垫,一名女子秀挺着瑶鼻,秀发微微飘动,托腮看着在旁盯着他观看。
“你是做噩梦了嘛?”
“真神奇,被雷劈了居然还能活下来!”
女子眉眼含笑,微微抬首,轻启樱唇的说道。
那些细微的言行举止,无不透露出她那有些俏皮的性格。
孟然看着女子,脑中回路清晰。
首先他被雷劈了,而且奇迹般生还。
在不省人事的期间,歹徒应该被车夫所逼退或斩杀。
脱离危险后,他们将自己抬上马车,随后下山而行。
明悟事情经过后。
孟然拱手施礼,诚恳说道。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不知这马车行驶何处?”
那女子打量着孟然,那眼神似乎还在奇怪,为什么遭遇雷劈还能活下来这个问题。
“黎昌城。”
“公子若是家住别处,明日一早可从黎昌城坐其他马车回归。”
孟然闻言,抬眼看向车窗之外,如今夜色已黑,明月渐出,树木掠过车窗疾速后退着。
看来,他应该没昏迷很久,大约一个时辰多。
按路程,快到黎昌城了。
“多谢姑娘,在下家居黎昌,正好顺路。”
“还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知?”
孟然一笑,文质彬彬的问道。
通过车间内的布置,加上武艺高强的车夫,可以很好判断,这女子的身份并不简单,非富即贵!
而他的仕途才刚开始,应当结交。
“陈雪儿。”
女子眼眸望向车外,似不经意的报出姓名,一直盯着别人看,是一件很失礼仪的事情。
而这短短三个字,让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这并不是他想刻意拉熟,而且真有点印象!
孟然一楞,目光怪异,他想起来了。
这不是他上司的女儿吗?
没错,孟然作为此届科举的文状元,官从七品,以修撰进士身份被安排到黎昌城,掌编黎昌史记一职。
归属于燕京太史编制,副属于黎昌城书记编制。
说白了,这一年间就是考察能力,在黎昌城陈书记手下历练,为他修撰史记,表现好将会尽快就职燕京。
燕京距离黎昌城并不是很远,也就隔着一个城市的距离。
没想到,还未去任职,就先认识上司女儿了!
真是巧啊!
“你这么了?”
陈雪儿见孟然脸色怪异,不由问道。
只见孟然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举止文雅的说道。
“陈姑娘的芳名,让在下想起了一个故事。”
“哦?不知是什么样的故事?”
陈雪儿果不其然,露出一脸的好奇。
“这个故事是从一名朋友那听来的......”
孟然一本正经的倾述着。
却不知,坐在车间外的那车夫,嘴角一抽。
他那深邃的眼神中似有寒光一闪,仿佛恨不得冲进去打断那满口蒙人的甜蜜话语!
星辰璀璨,晚风拂过。
马车行驶而过,停落在黎昌城中。
意犹未尽的陈雪儿挥了挥手,那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样让孟然微微一笑,他拱手告别。
“陈姑娘,日后有缘再见......”
说罢,他徒留一道身影,挥袖离开,不带走一丝云彩,向那黑夜中迈去。
见此一幕的陈雪儿,脸上流露出一丝新颖的情绪,嘴中喃喃细语道。
“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奇人。”
一旁的车夫,眼角一颤,肩膀的伤口默默流下一丝殷红,他不禁心中叹道。
“完了,处世未深的小姐被那浑小子洗脑了!”
“谁说书生都是呆子的!”
陈雪儿回眸望去,盯向车夫那流血的伤口,连忙关心道。
“舒伯,你流血了!没事吧?”
车夫捂着肩膀,摇头叹息。
“小姐,没事,我们回家吧!”
陈雪儿点了点头掀开帘子,坐回那舒软的白狐坐垫上。
马车再次行驶,而车间内传来一声轻语。
“舒伯,明天帮我打听一下那书生,黎昌城内竟然有如此人物,难得难得!”
车夫手脚一抖,一鞭子抽在了那骏马身上。
宁静的夜里,响起马儿的嘶吼。
“是,小姐!”
......
黎昌城内,某处宅院。
孟然推开门走进家中,灯火阑珊,母亲还未睡下。
“孟儿,你回来了?”
满头白发,面容老迈的母亲举灯望来。
“娘,孩儿回来了!”
“你这一身灰土的模样,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母那慈祥的面容,眼眸露出担忧的神态,看着孟然问道。
自从父亲死后,母亲的身体便日渐虚弱。
定居黎昌城中时,他还小,母亲为了养活他变卖首饰,日夜织衣,为生计而奔波劳累。
十年过去了,他长大了,凭借自身才华考取了状元,官从七品。
而见到这一幕的母亲仿佛松了口气,疲惫的身体终于放下了负担,仿佛回到了从前,可那老去的面容却回不去了。
“没事,娘。”
孟然连忙上前接过灯笼,随后搀着母亲回到房间。
“孟儿,你爹已经逝去,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为娘并不希望你复仇什么的,那只会让你深陷危机中。”
“既然在燕国为官,那就好好过完这一生,安稳平凡一些也是一种幸福!”
孟母坐在床边,悉心的劝说道。
虽然孩子长大了,作为父母不该去干涉他的路,可作为一个母亲,她真害怕有一日,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
“娘,放心,孟儿心中自有定数。”
孟然点了点头,随后退出房间。
见此一幕的孟母,不由叹息一声。
她的孩子,她又岂能不知,这一番话他终究没听进去。
而回到自己房间中的孟然,洗漱一番后,躺在了床上。
脑中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想着,想着,入梦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