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南赣贼人作乱仅仅在攻占安远县城之后,就被洪抚台镇压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黄克缵说道。
“此事看似事小,但却不得不让朕警惕,削藩势在必行,此事无须再议,其余新政,可以暂缓。”朱由校毋庸置疑地说道。
“陛下,臣以为削藩之事需谨慎行事,切不可操之过急。”高攀龙不依不饶地说道。
“陛下,此事一时难以分出对错,不如投票吧。”韩爌建议道。
“这次朕不准备投票,这次朕要乾纲独断。”朱由校拒绝道。朱由校知道这次投票百分百是无法通过的。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内阁成员一起跪拜道。
“你们是一定要跟朕作对吗?”朱由校冷声说道。削藩的命令是不可能发中旨,必须要得到内阁通过,否则的话,不但藩王甚至地方官都有可能会封还。明朝的皇权是各代王朝中受到最大限制的一代,其实在某些制度上已经接近君主立宪制。
“陛下,臣等绝无此意,只是劝谏陛下是臣等的责任。”高攀龙说道。
“责任?!”朱由校冷笑道,“各地藩王的情况不用朕说,你们应该比朕清楚,不知为何非要阻拦朕?”
“陛下,削藩太过激进,臣以为应该循序渐进。陛下刚行宗室限禄法,现又削藩,各地藩王必定不肯罢休,甚至会引起天下大乱。”韩爌解释道。
“朕等不了了,你们可不要把朕逼急了。”朱由校狠狠地说道。这次是朱由校与内阁分歧最大最严重的一次,朱由校也第一次有了解散内阁的想法。
朱由校强硬的态度,让七位内阁成员有些诧异,双方已经到了要撕破脸的地步了。李起元见状,赶忙说道:“陛下,臣以为从古至今乱民造反的原因多种多样,绝非陛下说得这么简单,绝不是简单依靠削藩就能解决问题的。”
“的确光靠削藩也完全解决不了,但是藩王的问题到了今天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朱由校说道。
“陛下,如果削藩引起藩王造反该如何处置?”李起元问道。
“不破不立,其实朕早已经做好了他们造反的准备,而且解决此事宜早不宜迟,时间拖得越久,给帝国造成的影响就会越大。”朱由校说道。
“陕西、四川、湖广、河南、山东等藩司的藩王众多,尤其是河南、山东等地一旦造反,极易危及京师的安危,造成整个帝国的动乱。”李起元说道。
“如果真有藩王造反,朕将御驾亲征,亲自粉碎他们的野心。”朱由校说道。
“陛下,削藩之事,不如今天先议论至此,容我等再考虑一日,明日再议。”李起元建议道。
“明日,就算到明日朕也会执意削藩的。”朱由校说道。
“陛下,臣以为此事暂缓一日,待明日再议。”韩爌建议道。
“好,朕就依你等所言,明日再议。朕希望明日众位爱卿都能支持朕。”朱由校冷声说道。
……
今天的事情让朱由校非常地不爽,他差点都准备解散内阁了,虽然解散内阁这是一个很恶劣的决定,甚至会影响到后世帝位继承人在对待内阁上的态度。
“皇上今日议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张嫣看到一脸不爽的朱由校就知道有事发生。
“朕要削藩,内阁却是极力阻止,朕现在在想要不要解散内阁重现组建?”朱由校说道。
“妾前几日看《资治通鉴》略有所得,不知皇上可愿意听妾说说?”张嫣微笑着说道。
“宝珠难道也想劝朕不要削藩?”朱由校疑惑地问道。
“不是。”张嫣摇摇头说道。
“那说来听听。”朱由校说道。
“《资治通鉴》第一百九十四卷:上尝罢朝,怒曰:‘会须杀此田舍翁。’后问为谁,上曰:‘魏征每廷辱我。’后退,具朝服立于庭,上惊问其故。后曰:‘妾闻主明臣直;今魏征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贺!’上乃悦。”张嫣背道,背完,又说道,“皇上开明臣子才会正真,皇上乃有德之君,内阁阁臣才会顶撞皇上。”
“内阁阁臣不知百年事,但朕却能推测出百年之后的大致情况。现在藩王已成帝国的负担,甚至是毒瘤,朕如果不削藩,自会有人来削藩的,只是让他人来削藩,恐怕就不是今天削藩的情况了,到时候大明江山要易主都成小事了,甚至会有数以亿万计的百姓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朱由校解释道。
“皇上说的道理妾明白,但内阁有内阁的责任,皇上应该也要明白。”张嫣劝说道。
“那宝珠认为此事应该如何操作?”朱由校问道。
“如果有藩王先反,削藩之事自然水到渠成。”张嫣轻声说道。
“宝珠的意思,将藩王逼反?”朱由校问道。
张嫣微笑着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那该如何将藩王逼反?”朱由校紧接着问道。
“妾居于深宫之中,管着这庞大的后宫就非常吃力了,这个妾就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做了?”张嫣说道。
“王礼乾,你认为该如何做?”朱由校问道。
“陛下,这个……臣以为可先招各地藩王进京。”王礼乾想了想说道。
“继续。”朱由校说道。
“陛下要削藩,这是天下尽知的事情,而今日又在乾清宫与内阁阁臣为了削藩之事争吵,这件事情只要放点风出去,很快就会传到各地藩王那里,如果此时陛下召各地藩王进京,藩王们必定都不敢进京,肯定都会借故推脱。”王礼乾轻声说道。
“继续。”朱由校看到王礼乾说了一半又停了,不耐烦地说道。
“臣以为……以为此时陛下可以再下圣旨,强令各地藩王进京,如果一年之内未赶到京师者,视同抗旨谋反。”王礼乾说道。
“这好像有点不讲道理,但有时候有些事情也需要不讲道理,那朕就下旨召藩王们前来就是商议新政之事。”朱由校决定更不讲道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