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张开摇头说道:“太子爷说过,库房重地,闲人免进。”
“张兄弟,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张鹤龄嘴角微抽,从怀中摸出一锭白银,塞入张开的怀里:“我怎么可能是闲人呢?”
“我可是入股了西山煤炭衙门,是自己人,去看看堆放蜂窝煤的库房,也是应当的对吧?”
“好…好像是的。”张开用手摸摸怀中的银两,有些为难的叹气道:“好吧,我带侯爷前去瞧瞧。”
说完,张开抬头看向张延龄:“你不能跟过来,否则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别怪我等无礼。”
“放肆!”张延龄闻言,当场呵斥道:“我乃当朝国舅,爵至伯爷之位,岂是你一个小小的护卫,敢在本伯爷面前无礼!”
“信不信本伯爷,要你半条命!”
他张延龄被朱厚照呵斥,被张鹤龄打脸也就算了,毕竟一个是大明储君,一个是自己的亲哥,他不好当场驳斥,只能背后报复。
但这并不代表,朱厚照身边的一个护卫,就敢无视他张延龄,对他言无不敬!
“这位伯爷。”张开面对张延龄的呵斥,毫无惧意的挺直腰背,大声喝道:“我乃太子爷玄衣亲卫队长,遵太子爷之命如军令,说你不能跟来,就不能跟来!”
“伯爷若是强行硬闯,在下也只好让玄衣卫将伯爷架出西山,若无太子爷之令,不可进入西山半步!”
任张延龄如何嚣张,还能嚣张过太子爷?
自己老大是太子爷,张开岂能怕他张延龄,想要惩罚自己,也要看太子爷同不同意。
“你个狗奴,来人给本伯拿……”张延龄面如猪肝,想要喊人将张开擒拿。
不料,却被张鹤龄出言打断:“够了张延龄,你给我消停点!”
“这里是太子爷的西山,不是你的伯爷府,没人会听从你的命令,要耍横给我滚回伯爷府耍去!”
尽管张开言语微有不当,但张鹤龄也能理解张开,毕竟他效忠的是朱厚照。
时刻维护着朱厚照,听从朱厚照的命令,并没有任何错误,只能代表张开对朱厚照无比忠诚。
而且也是张延龄太跋扈了,一言不合就拿捏出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不瞧瞧这是哪里。
并不是所有人,都怕他张延龄。
也不是怕他张家。
真要害怕,也是怕他身后的弘治皇帝,以及他的姐姐张皇后!
“张鹤龄,我的大哥!!”张延龄再次被张鹤龄斥骂,当即红着眼吼道:“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居然帮着一名低贱的护卫,也不帮我这个弟弟,你的心是有多偏!”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有没有张家!”
“啪!”张鹤龄听不下去了,直接抡起巴掌,再次抽打在张延龄的脸上,无比恼怒的吼道:“给我滚!!”
此刻,张鹤龄一点都不想跟张延龄多言。
同是一个父母生的,为何张延龄的脑子,是如此的不开窍,难道不是张家的种?!
可怕的念头一起,就连忙被张鹤龄掐灭了。
这根本就不可能!
“滚就滚!”本想发疯的张延龄,见张鹤龄又抬起手了,害怕的怒吼一句,捂着脸就跑了。
他要回去告状,必须告状!!
而没了张延龄在,整个前院都安静祥和了下来。
“哼,灵顽不灵!”张鹤龄看着张延龄跑出府门,知晓他会去皇后姐姐面前状告他与朱厚照。
但张鹤龄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他很清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会比张延龄提前一步,传入弘治皇帝的耳朵。
对比外戚的他们,乃至是张皇后,只有一个儿子的弘治皇帝,会怎么做?
张鹤龄相信弘治皇帝对张皇后的情谊,但大明才是占据了弘治皇帝心的九成九。
而朱厚照是大明的未来。
狐假虎威,也要有个底线,张鹤龄觉得,欺软怕硬才是正确的为人处世之道。
“侯爷,你有这个弟弟,难为你了。”
张开不嫌事大,暗自挑拨道:“幸好没有彻底激怒太子爷,不然下场估计会跟刘瑾一样。”
“刘瑾?”张鹤龄一愣,疑惑的问道:“张兄弟,刘瑾不是太子爷的贴身太监总管吗?”
“他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事怎么跟侯爷说呢。”张开又摸了摸怀中的银子,露出不好说的神情。
张鹤龄哪能不懂,心疼的从怀中,又拿出了一锭白银,塞入张开的怀中:“还请张兄弟言明。”
“侯爷客气了,客气了。”张开忍不住的咧嘴,双眸带喜的说道:“刘瑾因欺上瞒下,惹怒了太子爷,本要被砍头的。”
“但太子爷感念刘瑾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我领着玄衣卫,将刘瑾吊挂在了煤场的旗杆上,下令刘瑾只要熬过三日,便饶其一命。”
“如今刘瑾还在煤场上的旗杆上挂着,要是侯爷有兴致去瞧瞧,我可以安排人带侯爷前去煤场。”
“不,不用了。”张鹤龄连连摇头摆手,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太残暴了!
吊挂旗杆上,这比死还难受,确定是朱厚照在念及刘瑾的功劳与苦劳!
而不是在折磨刘瑾?
能对刘瑾这种陪伴成长的内侍如此,那他们惹怒了朱厚照,还有好日子过?
以后,不能惹朱厚照生气……
“哎,那就可惜了。”张开有些失望道:“如果侯爷前去,或许能看到刘瑾被放下旗杆的一幕。”
“张兄弟。”张鹤龄害怕的催促:“死人有什么可看的,你还是带我去库房看看吧。”
“侯爷,刘瑾没死,还活着呢。”张开提着火炉在前引路,继续说道:“也算他命大,估计休养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这样都没死?”张鹤龄也是惊奇起来。
对刘瑾多了一分关注。
若是可以,不妨以此事收买刘瑾,让其为他张鹤龄办事,岂不是在朱厚照身边插了眼线,多好。
“就是啊,这样都不死。”张开重复张鹤龄的话,接着又说道:“我都不一定能熬过三天。”
“张兄弟说笑了。”张鹤龄摇头不信。
以张开的体魄,绝对能熬过三天。
张开笑而不语。
很快就将张鹤龄带到后院,指向还未完全干燥的蜂窝煤:“侯爷请看,院里放着的就是蜂窝煤,因为还未风干好,所以没有收进身后的房子里。”
“这后院也是堆放蜂窝煤的库房,一般人是进不来的,由我们玄衣卫亲自看守。”
“而院子外面,还有神机营的火铳小队守卫,任何人胆敢靠近,图谋不轨,都会被火铳小队打成筛子!”
“不错,应当守卫严密。”张鹤龄望着一个个蜂窝煤,眸中闪烁着精光,很是赞同的点头。
在他看来,这满地都是雪花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