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争相要写家书的场景,让朱厚照内心微微触动,他的付出总算是有了回报。
不去想太深,他们这样做,是因为什么。
只要矿夫兵卒有这种态度便好。
要知道,请女工做口罩,花费的银两也是颇多的,无疑给国库增添了压力,用度再次激增。
这对某些朝堂官员来说,朱厚照又是在败家了。
请女子做工白费银两。
三两名女子的力气,还没一名男子力大,工不抵俸。
尽管如此,朱厚照还是相信弘治皇帝,能将这些不和谐的声音压下去,同意自己的做法。
就算是弘治皇帝也有疑虑,朱厚照也有应对之法,说服弘治皇帝支持自己的做法。
“诸位,今夜是欢乐的时候,书写家书不急于一时,明日本宫会安排人,在矿场替你们书写家书,你们只需要将自己的想要说的话,告知代写家书的人便好。”朱厚照看着群潮涌浪,拿起铁制扩音器,对着众人喊道。
话落的同时,又接过张开递上来的温酒,朝着众人示意:“来,诸位,本宫敬你们一杯酒。”
“纵使天寒地冻,也阻挡不了你的赤诚之心,大明有你们在,万寿无疆,天下安康!”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举手手中酒,大喝!
“敬,太子爷!”
“敬,大明天下安康!”
一杯酒尽,朱厚照再提一杯,喊道:“这一杯,本宫二敬矿夫。”
“正因为有了你们暗无天日的挖煤,才能使大明百姓,在即将来临的寒灾下,温暖身心,你是大明的有功之臣,本宫谢了。”
“敬,太子爷!”
“敬,西山矿夫!”
这一敬之下,不少矿夫的眼眶都湿润了。
饮着手中以凉的酒,感觉是那般的甜。
“太子爷给我等敬酒了啊,我等这辈子也值了!”
“是啊,此幕场景,若不是亲眼见到,在以前哪怕是做梦,也不敢去想,太子爷会跟我们这群黑耗子(挖煤的人)敬酒。”
“太子爷以诚待我等,我等以诚还之,小人孙大牛,敬太子爷…千岁,千千岁!”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谁好都能感觉到,特别是他们受过生死苦难的矿夫,其心最为敏感。
有时候,男人的感动,就在那么一瞬间。
不知底下矿夫们的心声。
朱厚照喝完手中酒,又从张开手中接过满杯酒,目视着衣衫沾染泥灰的兵卒,朗声道:“这一杯,三敬西山将士们。”
“原本你们皆是守土为国的将士,却因本宫一令,来到西山开矿修路,谨遵军令,毫无怨言,是我大明好儿郎!”
“守土保疆为的是百姓,开矿修路亦是为百姓,以前你们的敌人是周边各国,如今你们的敌人是时间,是寒灾!”
“本宫希望尔等,迎难而上,斩杀来敌!”
“敬,太子爷!”
“敬,大明将士!”
三万兵卒同时齐喝,与矿夫不同的是,他们站如长枪,坐如磐石,并没有因为开矿修路而变得闲散,依旧保持着将士之风。
起初听说要来西山开矿修路,三万兵卒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想法的,毕竟他们不是脚夫,而是兵者!
这就跟农具与杀人的刀一样,不是一个用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得知寒灾的事情,让这些糙汉子,似乎懂得了朱厚照的用意,心中的怨言也就慢慢地散去了。
纵使有个别依旧不理解的人,也无法煽动他人,毕竟命只有一条,只得老实的随大流。
三杯敬满,朱厚照便放下了酒杯,以及铁制扩音器,留下刘大夏等人在此照看,自己则是带着张开策马返回了集镇。
刚敬完第二杯酒后,有玄衣卫前来传信,太医院的姜太虚到达了西山,并且将阿骨丸也带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朱厚照,是非常的高兴。
姜太虚上西山,证明了他已经想通,不再留恋太医院的院令之位,此后只为朱厚照效力。
快马加鞭,朱厚照回到了府中。
直接找上了,正在为阿骨朵整治的姜太虚。
此时的姜太虚,已经没穿太医官服,一身青色衣袍着身,坐在圆凳上替昏迷的阿骨朵叩脉。
进入房中的朱厚照,没有出声打扰姜太虚,而是站在其身后,静静的等待着姜太虚的叩脉结束。
大概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姜太虚叩脉结束了,转身看到朱厚照那刻,微微一愣。
见朱厚照肩头融化的雪水痕迹,内心触动不已,连忙行礼道:“下官姜太虚拜见太子爷。”
不过,还未跪下,便被朱厚照伸手扶起,神情和善的问道:“姜胖子,此女情况如何?”
结果,一句姜胖子喊出,瞬间冲散了姜太虚心中的触动,幽怨的看着朱厚照:“太子爷,她没什么大碍,失血过多导致的昏死而已。”
“待臣开副药,让她喝下,明日便能醒过来。”
“你姜胖子果然医术了得。”朱厚照大喜,无视姜太虚的幽怨,直接道明心中所想:“此番来到西山,本宫有重要之事,交由你去完成。”
“若是成功,将造福大明百姓,医救许多的病人。”
姜太虚抱拳:“太子爷有命,臣竭尽全力为之。”
“好。”朱厚照高兴的拍打姜太虚的胳膊,笑道,“得你姜胖子,本宫便如同猛虎添翼。”
“臣愧不敢当。”姜太虚神情谦逊,随即疑惑的问道:“不知太子爷,想让臣做什么事?”
“此事不急。”朱厚照没有选择言明,而是说道:“待所有的器具铸成,届时你便知道本宫让你做的事,是多么的伟大。”
“如今你只需要收集一些食物长了青毛的霉菌,或者说自己弄一些食物,想办法让其快速长出青毛,用沸水煮过烘干的夹子,只取纯粹的青毛霉菌。”
“至于器具,最迟后日午时我便会交给你,并且教你怎么使用。”
“啊哈?!”朱厚照的话,让姜太虚震惊。
太子爷这是什么特殊癖好?
然后,怪异的看着朱厚照说道:“太子爷,你要那长了青毛的霉菌作甚,那玩意可是有毒的。”
“有毒怎么了。”朱厚照没好气的反问道:“许多药材还有毒呢,你怎么也给病人吃了?”
“姜胖子,本宫实话告诉你吧,青毛的霉菌,经过特殊的处理,会炼成一种药,这种药如果给阿骨朵使用,不出半月,她的伤势便好的差不多了,你信不信?”
以现在阿骨朵腹部的伤势,起码要养一个月才能好的差不多,毕竟中药来得慢,针对感染后的伤口,也没有快速处理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