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变
说起来也是好笑，整个京城都让朱棣感觉到了陌生，唯独只有紫禁城还是他熟悉的模样，入宫之后看着紫禁城熟悉的格局和宫殿，他有了一种从梦幻中落地的感受。
就好像宫墙之外的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诡异世界，而宫墙之内又是他熟悉的那个大明，他真切的有一种时代的割裂感。
但不得不说，在紫禁城这个他所熟悉的世界里，他对京城的那种不适感就消失了。
“燕王到！”
伴随着宫人的唱名，朱棣走进奉天殿，初抵京城他第一身份是大明燕王，而不是朱家老四，这还是要分清楚的。
走进大殿，他抬头一看，就与一个苍颜白发的老者视线相碰撞，朱棣眼睛一热，差点没忍住要湿了眼睛。
“儿臣朱棣，见过陛下！”
朱棣深吸一口气，就向老者行大礼，整个人都跪下恭谨的向朱元璋参拜。
百姓家里的孩子久出归来，回来也得给老父亲老母亲磕几个，朱家虽然是皇家但在这种事情上也没什么区别，这既是君臣之礼，也是父子之情。
“起来吧，来朕这里让朕好好看看！”朱元璋十分高兴，朝着朱棣招了招手道。
朱棣连忙站了起来，然后一路走了上去，他看着朱元璋的样子一时有些哽咽，老父亲现在已经老的太厉害了，他甚至都不忍多看，看得多了他就觉得悲伤和心酸。
曾经那个威武霸气的父皇，现在身形佝偻，枯草一样的白发掉了大半，皱纹如同沟壑一样的深，浑黄的眼睛都看不到神气。
就藩之后朱棣很少有机会能看到朱元璋了，一年甚至几年才能见上一面。
上次看到朱元璋的时候虽然也已经十分苍老，但是精气神都还是很好的，而这一次再见老父亲却已经老的不成人形，就如同衰败的朽木看不到几分生气。
这是个什么情况朱棣十分清楚了，事情和他猜想的一样，老父亲大概是要不行了，这是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结果。
朱棣眼睛泛红，如果不是他善于控制情绪，恐怕当场就要痛哭出声来了。
皇家亲情淡薄这是人所皆知的事情，但是朱元璋对待儿子们那是真的没话说。
多少藩王胡作非为朱元璋都尽可能的纵容，换了别的朝代要被当猪养的这些亲王，朱元璋也给了近乎实封的地位。
以上种种只要不是太没下限的藩王，他们都会念着这个老父亲的好，朱棣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如今老父亲将去，他的悲痛和心酸那是一点没有作假的。
“你小子变得更壮实了，不错不错，不像是其他的那些个兔崽子一个个都满肚肥肠，看来平时还是没有荒废武备的。”朱元璋捏了捏朱棣的膀子，还是如往常一样坚硬的腱子肉，这让他很满意：“你那些个兄弟里边论带兵打仗都不如你倒是有原因的。”
一听这话朱棣更是鼻子一酸，只是哽咽着道：“儿臣有罪，儿臣该早点求见父皇的，不该让父皇如此挂怀！”
朱元璋倒是坦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坐下：“生老病死是人生常事，伱哭哭丧丧的像个什么样子，这可不是朕所喜欢的燕王。” 朱棣顿时急了：“父皇您胡说什么，咱朱家是天命所定福泽深厚，儿臣看您再有个十年那一点问题都没有！”
朱元璋哑然一笑，这小子倒是知道话说的太夸张不美，就说个十年，不过别说十年了，就算是十天他都心里没底，自己这情况明天走了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儿子这么表现孝心，他倒也不会拆台，只是笑呵呵的认了下来：“许久没见你小子了，这些年都是如何过来的，你说给朕听听。”
朱棣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就和老父亲拉起了家常。
为了让老父亲开心一些，他尽说些自己封地发生的一些趣事，倒也真让朱元璋听的哈哈大笑。
毕竟是父子两个久别相见，这一聊起来就停不下来了，直到天黑了两人也秉烛相谈。
“说起来这新京建成后你也是第一次来，你今日所见下来觉得这京城如何？”朱元璋随口一说，就说起了京城相关的问题。
一说起这个朱棣就忍不住感慨起来：“今日所见种种无不令儿臣叹为观止，儿臣只觉得很多东西都变得让人不认识了。”
朱元璋呵呵笑了起来：“什么变了，是时代变了而已，既然时代变了，那原本的很多东西也都要跟着变一变了，不然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朱棣连忙点头应是，不过看着老父亲意味深长的模样，他总觉得这话里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但是现在他听不太明白也不好直接问，就只能暂且压在心头。
朱元璋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揉着额头：“今日暂且如此吧，这年纪大了就是精力不济，说一阵儿话就乏的厉害，就等过些天你那些兄弟们全都到齐了，咱们再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那父皇好好歇着，儿臣先告退了！”朱棣连忙叫来了宫人伺候着朱元璋歇息。
怀着复杂的心情，朱棣离开了奉天殿，时隔日久再见老父亲却是这种情况，这让他为之悲痛。
但是情绪之余，今天的对话也让他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他总觉得老父亲有些话没有说明白，但是他又猜不透，这就很难受了。
而且今天有个很奇怪的事情，自己入京为何只见到老父亲，不见大哥？
他心里头这么嘀咕着，但才刚刚走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已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殿外站着，原来大哥是在外边等着自己。
“老四你来的可算是比较慢的了，前面几天已有几个兄弟先行到了，既然都见过了父皇，那明天我就带你们在京城逛逛，就算是大哥我一尽地主之谊了。”朱标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这个四弟道。
朱元璋挂念这些封藩在外的儿子厉害的紧，所以这些天有藩王入京，朱标都不会怎么打扰，好让老父亲能好好和他们相聚一番。
所以朱棣一直与朱元璋聊完之后，才见到了朱标这个让他敬爱的大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