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门牙给你敲掉

状元郎文震孟往那一站,立马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他的脸庞是那样的坚毅,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决然,那气势仿若天地正气集于一身!

他踏着坚定的步伐走上御道,直挺挺的往下一跪,随即拱手道:“皇上,温大人之言,微臣不敢苟同。”

要换成别人这么说,崇祯肯定会心生反感,但文震孟这么说他却没觉着什么,因为这会儿文震孟是侍讲学士,专门给他讲课的,而且课讲的非常好,他听得津津有味,所以,文震孟说出这话他并没有觉着反感。

文震孟继续道:“所谓忠良之后必是忠良,纯属无稽之谈,微臣先祖,旧宋右丞相兼枢密使,忠烈公,不肖子孙敬讳天祥,可谓忠良。”

他这会儿抬出先祖文天祥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不过,文天祥的确算得上是忠良,而且是千古有名的忠良。

文震孟继续道:“震孟虽不才,为皇上,为大明,亦可浑身碎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这个崇祯信,他不由点了点头,充满好奇的看着文震孟,你在这里说忠良之后不一定是忠良呢,为什么要拿自己举例子呢,这不是证明了忠良之后必是忠良吗?

文震孟紧接着又解释道:“微臣抬出先祖,并不是想自夸什么,只是想说说另一位几可与先祖齐名之忠良。”

与文天祥齐名的忠良,到底是谁呢,文武百官包括崇祯都被他勾起了兴趣。

文震孟紧接着又高唱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如此千古名句,就如同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一般,脍炙人口,不知道的几乎没有,至少所有朝臣包括崇祯都知道。

文震孟沉痛的道:“大家都知道,我说的是忧国忧民的范文正公,与先祖一样,他同样是旧宋有名的忠良。但是,大家可还记得,范文程,范文正公的十七世孙,他现在又在干什么,他正是奴酋皇太极最倚重的谋士!忠良之后,连叛国之举都做的出来,更何况依附阉宦!”

此言一出,群臣恍然,崇祯恍然,温体仁的脸色却是变了,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他所谓忠良之后必是忠良的谬论被无情的击碎了。

这还没完,文震孟挺身而出当然不光是为了驳斥温体仁的谬论,他继续拱手道:“皇上,微臣对温大人所谓跟闵洪学和闵梦得不熟,对于他们的罪状也不是很了解之言,同样不敢苟同。”

这就奇怪了,人家跟闵洪学和闵梦得不熟,对于他们的罪状也不是很了解那是人家的事,这个你还能管的上吗,崇祯不由露出好奇之色。

文震孟紧接着解释道:“西南安奢之乱,延绵十余年,五省之地被搅的不得安宁,五省百姓苦不堪言,此等大事,唯有阉党会不闻不问,唯有阉党会不管不顾。”

阉党的确对西南安奢之乱不管不顾,从天启二年开始一直到天启七年,阉党只知道害人,只知道争权夺利,把西南的忠臣良将全害死,然后换上自己人,好继续捞钱,至于百姓的死活,他们根本就不管。

群臣有些的露出鄙夷之色,有的露出羞愧之色,有的却是满脸木然,没有一点反应。

文震孟又朝崇祯拱手道:“皇上英明,想方设法,筹得粮饷,派出朱燮元朱大人前往平叛,历经三年,终平安奢之乱,还五省百姓安宁,能有如此英明之主,百姓幸甚。”

这马屁拍的,崇祯十分受用,他不由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像在说:“没错,这事,是朕做的,朕就是英明之主!”

文震孟紧接着感叹道:“震孟不才,也知道关心国家大事,不知身处内阁的温大人为何对此事不了解呢?”

这是要对温体仁发动攻击的前奏啊,很多朝臣都偷偷看向温体仁,张斌也不例外。

此时,温体仁心里其实已经有点发毛了,但是他表面上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跟周延儒一个表情,都在那里装菩萨呢。

当然,他这个心里发毛并不是惧怕文震孟,而是生气了,想收拾这货!

文震孟正气凛然,无所畏惧,他对着温体仁朗声高呼道:“四川总督王三善被杀害,三省兵马总理鲁钦兵败自刎,五省总督蔡复一气死军中,副总兵秦民屏参将王建中等战死,你都不知道吗?闵洪学和闵梦得一个云南巡抚,一个云贵总督,独霸云贵,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你真不知道吗?还有贵阳城里,四十余万被吃掉的百姓,你装不知道吗?四十万冤魂,换不了闵洪学和闵梦得两条狗命吗,微臣建议,将闵洪学和闵梦得凌迟处死,请皇上为贵阳城中的四十万冤魂做主!”

“咚”,他重重的磕了个头,起身回到班列,地上,明显有一丝血迹,他竟然把额头都磕破了!

崇祯怔怔的看着地上的血迹,脸色阴晴不定,难道闵洪学和闵梦得真不是冤枉的?

这时候,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张捷突然出列,跪在地上朗声道:“云贵远离京城数千里,所有事均属传闻,何人又曾亲见,为此等虚无缥缈之事,枉杀两个朝廷重臣,实属不妥,请皇上明察。”

崇祯闻言,又有点犹豫了。

这时候,一个令张斌意想不到的人站出来了,竟然是毕懋良!

他走出班列,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突然声泪俱下道:“皇上,求您为蔡大人做主啊,微臣与蔡大人同为万历二十三年乙未科进士,其时蔡大人总督五省兵马平叛,微臣舔为户部右侍郎总督仓场,常有书信来往。蔡大人一开始势如破竹,与叛贼大战七场,歼叛贼近万人,克地数十百里,安邦彦叛军被打的四处逃窜,惶惶如丧家之犬。然微臣因忤魏阉,被罢官削籍,蔡大人不久便来信,阉党突然断其粮草,云贵之兵突然临阵脱逃,以致大败,总理鲁钦战败自刎,蔡大人亦被革职查办。蔡大人以‘一息尚存,岂可贻君父忧’为念,仍领军作战,两战连破一百余寨,毙叛军三千人,最后郁愤交加,病死军中,蔡大人死的冤啊。阉党为夺五省总督之权,无耻之尤,断其粮草不说,还强令侧翼的云贵之兵撤退,招致败绩,以此将蔡大人革职查办,蔡大人死的冤啊。”

毕懋良的话一出,所有朝臣对云贵的传闻再无怀疑,因为毕懋良是老实人大家都知道,他也没必要撒谎,他和蔡复一同为万历二十三年乙未科进士,而且同朝为官,一个总督五省兵马,一个管着户部仓场,一个要军粮,一个送军粮,两人有书信来往也很正常。

原来,阉党竟然真的如此无耻,原来闵洪学和闵梦得真的为争夺五省总督之位无所不用其极,陷害忠臣良将!

为了争权夺利,害死三个封疆大吏,还有贵阳城四十余万老百姓,还有无数明军将士,简直不是人啊!

都察院左都御史曹于汴第一个站出来,跪在地上高声道:“微臣附议,请将闵洪学、闵梦得凌迟处死,以慰数十万老百姓和数万明军将士在天之灵。”

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毕自严跟着出列,跪在地上高声道:“微臣附议。”

礼部尚书徐光启紧接着也从班列走出来,跪在地上高声道:“微臣附议。”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朝臣出列跪在御道上附议,甚至很多阉党余孽都站出来了,这两个家伙实在太坏了,不千刀万剐,自己人都看不过去了。

张斌见状,连忙站出来,跪在地上朗声道:“微臣附议。”

崇祯本来一直在犹豫呢,一看到张斌,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下了决断。

应该说,崇祯有时候真的很倔,群臣要这样,他偏就要反着来,但是,这次他妥协了,为了两个没有人性的奸妄小人跟群臣对立,实在没有必要。

他点了点头,威严道:“好,就按大家的建议,待严刑拷打,逼出同党之后,将闵洪学、闵梦得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跪在地上的群臣不由齐声山呼道:“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温体仁却是用怨毒的眼神偷偷瞟了一眼文震孟,心中怨毒道:“小子,敢跟我作对,我弄不死你!”

至此,早朝就算是结束了,崇祯使了个眼色,鸿卢寺礼官连忙站到台阶上高唱道:“退朝!”

所有官员连忙跪下来,齐声山呼万岁,崇祯起身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缓缓向乾清宫而去。

这时候,所有官员才慢慢爬起来,向午门走去。

张斌刻意慢了一步,观察了一下温体仁的表情,此时,温体仁终于露出了落寞之色,一声不吭的往外走去。

当然,他这神色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为了装给他的亲信看。

他这意思,我尽力了,奈何众怒难犯啊。

不管怎么样,这一局,算是自己胜了,张斌心中暗自得意道:“嘿嘿,你再奸诈,再无耻又怎么样,随便一招控制舆论玩死你。敢咬我,一张嘴,两颗门牙给你敲了!”

他正在那里得意呢,一个太监突然在他身后尖声道:“张大人,皇上让您去御书房一趟。”

张斌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拱手道:“这位公公,请前面带路。”

此时,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闵洪学正在自己的“单间”里拖着镣铐来回踱步呢。

他知道,今天的早朝就要决定他们的生死了,有可能是无罪释放,也有可能传来噩耗。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他也不能安坐在那里静候结果,虽然身上有伤,他仍然忍不住在牢房中来回走动,因为他实在是太紧张了。

不得不说,骆养性还是没有魏忠贤和田尔耕那么狠,崇祯都下令严刑逼供了,他却没有令人用什么重刑,最多也就是抽抽鞭子、打打板子、夹夹手指什么的。

他说是说的狠,要用钉子从人耳朵里面钉进去,实际上他却不敢,那种没人性的事情,他真做不出来。

像什么剥皮、剔肉、削骨什么的,他也没有想过,真要把人整成一副骷髅架子,也只有魏忠贤和田尔耕那种变态之人做的出来,一般人哪里有那么狠毒。

也正是因为如此,闵洪学和闵梦得才硬扛了两天,要他真的把钉子拿出来,不用钉几天,估计刚钉进去,这两家伙就招了。

当然,让他们招出温体仁还不大可能,但是,其他人他们可没那么大的顾忌。

这会儿闵梦得也在对面单间踱步,他们两人中间有狱卒巡逻,所以他们不敢交谈,只能用眼神传意。

两人时不时都互望一眼,那眼中,有希冀、有惶恐、有畏惧,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悔意。

他们并不是后悔以前干过的坏事,而是后悔没有审时度势,他们以为,跟在温体仁后面把清查阉党的那几个东林老头干下去就万事大吉了,浑然想不到,人家都下去了,自己人却把自己人给卖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激流勇退算了,反正捞的钱也够多了,退了之后,还能保住所有财富,后半生逍遥自在是没问题了,而且东林党和朝中的正直之士都没有秋后算账的毛病,只要你退了,基本就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不像魏公公,只要你得罪了他,就算你辞职返乡了又或是罢官削籍了,还要把你逮回来折磨至死,而且连你的家人都不放过!

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吃,这会儿他们只能提心吊胆的等待结果了。

不知道在煎熬中等待了多久,结果终于出来了,药也跟着来了,不过不是后悔药。

只见一个狱卒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也不知道跟巡逻的狱卒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他便举着个信封趴到闵洪学监牢外面的阑珊上高喊道:“闵大人,你家里人给你写信了。”

闵洪学闻言脸色一变,但是,他还是走过去,颤巍巍的接过了狱卒手上的信封,那狱卒突然压低声对他道:“凌迟处死。”

紧接着,那狱卒便转身掏出一个信封,跑到闵梦得监牢那边高喊道:“这位闵大人,你家人也给你写信了。”

待闵梦得接过信封,那狱卒便若无其事的走出去,走出北镇抚司诏狱,走出京城,消失的无意无踪。

监牢里,闵洪学和闵梦得绝望的相互看了一眼随即便颤巍巍的打开信封,里面的确有一封信,写的都是些家里人的问候,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信不是他们家人写的。

信封里面,还有一颗牙齿状的东西,这才是重点。

两人再次绝望的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同时把那可牙齿装的东西塞进嘴里用力一嚼。

服毒自尽总兵千刀万剐来的痛快,而且,死了之后就不会出卖同党了!

第三十九章 分割第二六一章 坚定的走出去第四十章 状元郎对奸相第三十章 天灾人祸(下)第二〇七章 内应第四十八章 再唱一出第八卷 第一六〇章 谁利用谁第五十九章 望风而逃第一五七章 崇祯的手段第一五二章 兔死狗烹第二八〇章 专治各种无赖第一八〇章 红颜祸水第一六四章 敲响警钟第三十七章 天雄军凶猛第七十一章 初战告捷第八十六章 东番兵事(上)第二六六章 诱人的果实第一四七章 死磕第十一章 是功还是过第五十三章 万斤巨炮第一五八章 重用周延儒第一章 加征辽饷第二十一章 招抚郑芝龙第一八九章 张斌掌权第一六八章 推倒皇后第一〇六章 鼓舞士气吹牛逼第三十四章 我们什么都没干第二十一章 总结和奖励第一三一章 断建奴根基第十三章 至交第二十三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第三十一章 粮食问题第十四章 不归路第四十五章 牵挂第六十三章 死士第三十一章 真好吃第三卷 序章 天启的恩怨情仇第六十六章 臭大街第二十二章 詹事府第六章 贪腐之道第二十一章 京城内鬼(上)第二四六章 有钱人的生活第一〇五章 炮火轰鸣建奴惊第二十八章 东门山第七十章 定计第十四章 招兵买马第一四二章 气数已尽第一章 疯狂的阁部第二四三章 向北延伸的铁路第六十六章 臭大街第六十六章 这里是大明的领土第三十章 难道她对我有意思?第六十七章 升堂审案第二十二章 王徵进京第二十章 绝世猛将李定国第二十章 年不好过第二十三章 日月明第六十七章 奉旨驱倭寇第六十章 猜忌第九十四章 用卿恨晚第一章 危机降临第三十三章 回京述职第三十六章 匠户苦第六十七章 升堂审案第四十七章 激战开始第一九四章 只手遮天第十二章 明末第一猛将第四十六章 罪人罪己第九十五章 夺情第二十五章 崇祯暴怒第一二〇章 重组关宁铁骑第二章 偶遇孙传庭第六卷 第三十四章 秦军第九十一章 安置试点第三十三章 小子诶别这么狂第三十二章 劳役第一四九章 激战第十四章 投其所好第一四七章 死磕第十四章 招兵买马第一五六章 巨贪第十三章 至交第六十五章 坦诚相见第二十七章 天子一怒第一四八章 埋伏第八十四章 有缘无分第一八八章 太子问计第十九章 朝纲乱第二一五章 要不要枉杀忠良第十九章 乔迁新居第一九四章 只手遮天第一九九章 复社销声匿迹第二六一章 坚定的走出去第二六三章 恐怖的水师舰队第十七章 荷兰总督的无奈第四十四章 大手大脚第一五二章 兔死狗烹第一八九章 张斌掌权第二六四章 谁也弄不懂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