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山久守都快气疯了,他可是萨摩藩未来的将星,萨摩藩岛津氏本阵总大将桦山久高的长子,就连藩主对他都客客气气,这次竟然被人狠狠甩了一个耳光,而且还被人摁的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此仇不报,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他回到鹤丸城立马向父亲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然后就跑到藩主岛津忠恒那里告状去了。
岛津忠恒对手下这个年轻将领还是比较器重的,他甚至有意让桦山久守这两年就取代桦山久高的位置担任本阵的总大将,因为桦山久高太过死板,有时候还有点抗拒他的命令,而桦山久守很会逢迎,又相当听话,所以,他想把自己的本军交给桦山久守来指挥。
这会儿一听说桦山久守求见,他立马就让人将他传进来,并且准备了上好的香茶边泡边等着。
很快,桦山久守就恭敬的走进来,哈腰道:“参见家主大人。”
岛津忠恒亲切的招呼他跪坐下来,为他倒了杯热茶,这才微笑着问道:“久守,你不是去琉球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桦山久守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吸了一口,随即郑重的道:“家主大人,这次可能有点麻烦了。”
岛津忠恒见桦山久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还以为是小事呢,他微笑着问道:“噢,怎么了,琉球国王又有什么异心了吗?”
桦山久守点头道:“是的,琉球国王跑去明国告状,明国出兵了。”
岛津忠恒闻言,手一抖,茶水都差点撒出来了,他可参加过万历朝那场战争,而且还跟随他的父亲参加了最惨烈的碧蹄馆血战,明军之勇猛,他至今仍记忆犹新,十二万大军围着不到三万明军血战两天两夜,竟然不分胜负。
他和他父亲率领三万大军伏击仅带了两千骑兵来援的明军主将李如松,竟然没能拿下来,硬被他冲入阵中,面对十二万大军他毫无惧色,率领明军左突右冲,生生斩杀了东瀛十五员大将!
每每想起那血流成河的战场,他都直冒冷汗,明军实在是太勇猛了,他真不想再次面对这种可怕的敌人了。
他之所以慢慢进逼,耗费了将近二十年时间才派兵去占领琉球岛,就是不想和明军起冲突,没想到明军还是来了!
他强装镇定,淡淡的问道:“明军来了多少人马?”
桦山久守含糊道:“大概百余艘战船,一万多人吧。”
一万多人!
岛津忠恒已经有点打退堂鼓了,在他看来,明军最少可以以一敌三,一万多明军,他手底下四万人马还不一定干的过呢。
桦山久守很会察言观色,他之所以说的这么含糊是要看家主的反应,如果家主不把明军当回事,自然最好,如果家主有点怕明军,他就把明军说的差一点,总之他就是要骗的家主去收拾明军。
他一见家主犹豫的样子就明白了,家主这是有点怕明军,他连忙吹嘘道:“这些明军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假装成使者去他们军营看了,他们军纪涣散,毫无斗志,而且连火枪和火炮都没有,拿的还是刀枪弓箭呢!”
岛津忠恒闻言,不由意动道:“噢,真的吗?”
桦山久守使劲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才带了十余艘战船,几百水军,他们都不敢把我怎么样。”
岛津忠恒一想,也是啊,要明军真的很厉害,桦山久守怎么可能回的来。
桦山久守见他已经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了,立马装做气愤道:“那个明国官员可是嚣张的不行了,他不但要我们退回奄美五岛,还要我们赔五座更大的岛给琉球,不然,他就率军来灭了我们萨摩藩。”
岛津忠恒闻言一愣,赔五座更大的岛给琉球?自己哪里来的五座更大的岛,难道把萨摩藩都赔给他们吗,这不是逼我翻脸吗!
他想了想,咬牙道:“那明国官员真这么说?”
桦山久守添油加醋道:“是啊,他还说德川大将军算个屁,还说,要家主您......。”
岛津忠恒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立马追问道:“要我干什么?”
桦山久守立马“鼓起勇气”到:“他还说要家主您跪下,磕头认错。”
“什么?”岛津忠恒闻言,这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明国衰弱成这个样子,他们的官员竟然还这么张狂,八嘎。
他咬牙切齿道:“久守,你说,收拾那些明军需要多少战船,多少人马?”
桦山久守斩钉截铁道:“两百艘战船,两万人马足够了。”
他岛津氏手下就有两百多艘战船,两万多人马,当然,他不会把自己的本阵全派出去,他想了想,随即点头道:“那好,我给你调本阵战船一百,兵马一万,另外再加上其他军团两百余艘战船,两万多人马,你跟你父亲一起去,好好教训一下明军。”
终于成了,桦山久守立马站起来点头哈腰道:“哈依。”
张斌可不知道桦山久守在岛津忠恒面前这么得宠,他也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成了,他还以为要步步进逼,打到萨摩藩边界,萨摩藩才会全力出兵呢。
这会儿他已经拿下与论岛和冲永良部岛了,不过他并没有着急往北推进,而是磨磨蹭蹭的在那里迁移渔民,每座岛屿都要耽误个四五天,这会儿萨摩藩的守军早就知道他打过来了,而且也派出快船去萨摩藩本部鹿儿岛报信了。
岛津忠恒闻讯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在他催促下,各路部将不到十天便将大军集结完毕了,不过大军一集结起来,他又有点尴尬了,因为他手下这些所谓的战船比原来明军水师的战船还不如,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渔船改装而来的纵火船,剩下的大多都是苍山船那种大小的帆桨船,真正像福船那么大的战船才二十来艘,三百艘“战船”,根本就装不下三万多人!
为了一次性将所有人马全部运送过去,他不得不把自己手下所有战船都派了出去,这才勉强将三万多人装下来。
四百多艘战船,三万多人马,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向琉球杀来。
这家伙,四百多艘战船听上去有点恐怖啊,其实也就是两百多艘渔船加上一百多艘小型帆桨船和二十余艘大船,而且,他们所谓的火炮其实就是碗口铳,比虎蹲炮都不如。
不过,四百多艘大小船只聚在一起的确比较壮观,而且,那船上还挤满了人,原本才能载十多个人的纵火船硬是挤下了二十多个人,原本只能载三四十个人的帆桨船也塞了将近百人,至于福船那么大的“巨舰”上更是挤了两三百人,好在从鹿儿岛到奄美大岛总共也就五天的航程,要不然,这么多人挤船上,就算不饿死也得渴死!
萨摩藩“大军”赶往奄美大岛的时候,张斌正率军进攻德之岛呢,这德之岛比前面与论岛和冲永良部岛都要大,足有二十里方圆,上面有三个大渔村,萨摩藩守军足有一百多人。
一百多人,十队特战营精锐就不大好杀了,倒不是说打不过他们,主要是怕围不住,让他们跑了,那可就麻烦了,毕竟岛上那么大地方,他们随便往哪里一躲,都很难找的到。
张斌收到消息,足足派出了五组亲卫,五百多号人,乘坐二十多艘车轮舸,上去把三个渔村全围了,一顿围杀,终于把那一百多守军全部干掉了,不过这也耽误了一点时间,结果,他刚率舰队赶到德之岛两天,岛上的渔民才移走一半,派往奄美大岛的哨探就传来消息,萨摩藩大军已经赶到奄美大岛了。
张斌闻讯,“慌忙”命人将德之岛上剩下的一大半渔民全部赶上船,德之岛上顿时鸡飞狗跳,哭爹喊娘,那场面乱的,就跟逃亡一样,萨摩藩大军查探到消息,也顾不得休整了,匆匆忙忙追了上来。
其实,张斌只要下令所有舰船开足马力,瞬间就能甩掉后面的萨摩藩大军,但是他就是不加速,硬是慢慢吊着萨摩藩大军,若即若离的“逃亡”了五天,才“匆忙”逃回那霸港,而这个时候,萨摩藩大军离那霸港也只有一个时辰左右的航程了。
他之所以这么吊着萨摩藩大军,一是为了吸引他们,让他们不顾一切的追上来,同时也是为了让俞成龙率舰队埋伏好。
这会儿,俞成龙已经率五十艘威远战列舰和一百艘车轮舸隐藏在那霸港西南不到二十里的前岛附近了,只要他发出信号,俞成龙立马就能率舰队冲上来堵住萨摩藩大军的退路。
桦山久守这时候简直兴奋的快跳起来了,明军舰队载着渔民在前面“仓皇”逃窜,证明他们压根不是萨摩藩大军的对手,他只恨不得立马追上去,逮住张斌使劲羞辱,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惜,双方的速度都差不多,一直撵到琉球岛,也没把人家追上,不过也快了,只要冲到那霸港,那小子想逃都逃不了了。
桦山久高压根就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这么兴奋,不过能如此“好战”也是好事,所有他并没有说什么,赶到那霸港附近之后,他也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找了个比较平缓的沙滩将两万多步卒全部放了下去,让桦山久高带着,去进攻明军的军营,而他则带着四百余艘战舰,向港口冲去。
张斌这会儿已经登上军营后面的小山了,小山上早就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瞭望台,他站在瞭望台上看着萨摩藩步卒登陆,不由露出一阵得意的笑,这两万多步卒是怎么都跑不掉了,因为没有船来接他们了!
他等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萨摩藩的步卒上岸了,萨摩藩的战船也冲向港口了,这才下令道:“命令,戚元功和卢象升结阵防御,俞成龙准备出击。”
一阵令旗挥舞,山下戚家军大营立刻响起一阵号令,戚家军精锐排着整齐的队伍冲到大营外面,摆出一个圆弧形的大阵,将大营和后面的小山团团护住,港口的镇远巡洋舰和车轮舸也动了,他们排除一个奇怪的口袋阵,港口附近只有二十艘镇远巡洋舰,而一百艘车轮舸则左右分开,聚集在那霸港湾的两侧。
不到一刻钟时间,桦山久高便率领两万步卒冲到明军大营外两里左右的平地上,他看了看外围乌龟壳一样的盾阵,不由轻蔑的嗤笑一声,随即大喝道:“长枪兵冲前面,去顶开他们的盾阵,火枪兵随后,瞄准射击,其他人跟我一起冲啊!”
如果明军没有火枪和火炮,他这样冲还真能把戚家军的鸳鸯阵给冲开,可惜,明军不但有火枪和火炮,而且多的吓人!
戚元功并没有急于开炮,敌人都冲到盾阵前一里了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命令,而这时候萨摩藩的舰队也冲进那霸港湾了,张斌立马下令道:“命令,俞成龙出击。”
一阵令旗挥舞,海面上一溜车轮舸通过接力的方式很快就把命令传到了二十里外,俞成龙立马率领舰队向那霸港湾冲过来。
戚家军这边,眼看着萨摩藩的长枪兵离盾阵都不足百步了,戚元功这才下令道:“鸳鸯阵下蹲,火枪兵分段射五轮,虎蹲炮齐射五轮!”
“哗啦”,戚家军外围的鸳鸯阵突然矮了半截;
“啪啪啪”,鸳鸯阵后面的五千火枪兵轮流开火了;
“轰轰轰”,四百门虎蹲炮发出了怒吼!
萨摩藩的步卒顿时像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去,桦山久守惊恐的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后面,前面火枪子弹就跟下雨一样,自己这方长枪兵、火枪兵一眨眼功夫就开始满地打滚了,后面是炮弹就跟冰雹一样,砸的鲜血四射,惨嚎不断。
他顿时就傻眼了,明军不是没有火枪和火炮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港口那边,桦山久高听到炮声也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前面明军的巨舰开炮了呢,结果自己这边竟然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后面突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巨响,这下炮弹终于落下来了,五十艘威远战列舰,一轮侧舷齐射就是两千五百发炮弹,那炮弹真的跟下雨,“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伴随着无数惨叫声,光是一轮,起码有上百艘战船被击沉了!
海面上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五十艘威远战列舰,五轮侧舷齐射,一万多发炮弹砸下来,萨摩藩引以为傲的水师就这么变成了一堆碎木片,一艘战船都没留下来。
陆地上的战斗倒没那么快结束,因为戚家军才齐射了不到三轮,萨摩藩的步卒就开始四散奔逃了,五轮齐射完毕,还是有数千萨摩藩步卒逃了出去,逃的到处都是,戚元功不得不下令,四百组鸳鸯阵分四个方向散开追击。
看着下面追逃的戚家军精锐和萨摩藩步卒,张斌脸上不由露出残忍的笑容,小鬼子,这把被爷坑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