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盼着他们来,而是他们必然会来!”杨铭就着石条子也坐了下来,靠在刘仪的一边道:“想要当官难,当个清官更难,而想要当个能为百姓做点儿事情的清官简直是难上加难!刘大人,说真的我非常佩服你们这种人,有句话我一直想要给你说然后让你带回给你们的那些朋友。”
对于刘仪,杨铭现在总算是摸到了几分意思,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只要你一心为民,哪怕是打着为民请命的幌子在他那里都能得到称赞,当然如果事情办的好、办不好另说,只要出发点是好的,哪怕就算是把人给办死了他也能找到一千条理由为你开罪。
杨铭觉得这样的人真应该交一个朋友,万一自己哪天犯了什么罪有一两个这样的朋友至少死罪也能变成去边缘之地钓鱼。
“有话就直说!”刘仪笑道:“老夫心里可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要不是看在你对百姓还有那么点儿用,而且思南这边的确也需要你,老夫说不得早就走了,谁愿意整天看着你这样的无赖的主成天正事不做,就往婆娘哪里钻!”
杨铭顿时老脸一红,这蜜月期都还没过自己准时上下班有错?再说了,伟大的嘉靖爷不是早就说了让他早点儿生个儿子送到京城去读书吗?要是不努点儿力,这孩子从天上来?
当然这话杨铭可说不出口,反口道:“刘大人,你可别乱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正事不做了?我哪天没有准时点卯?哪天不是准时休值?我现在都以衙门为家了我你还想我怎么样?”
“以衙门为家你也说的出口?”刘仪就要反驳,可是转眼一想。杨铭不就住衙门里吗?这以衙门为家,似乎....似乎还真的就说的理直气壮。
闷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才“哼!”了一声,把头转向远处的工地上。
他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每天到工地上巡视一番,不管懂不懂。只要看着工地上热火朝天的场面他就高兴,虽然每天从他的账目上流出了不少大米白面让他心疼的要命,但是一想到再过不就瓷窑一开烧就能源源不断的给思南以及朝廷带来庞大的财富他就觉得哪怕是在这个小小的思南县当一辈子县臣都值得。
三十多万两银子,四十多万石的粮食,哪怕是户部侍郎都不可能轻易调动这么多钱财和物资,而他就能,甚至他根本就不用给任何人打报告,就连杨铭都不会管,这样的日子让他足以感受到权利的滋味。
当然。他并不是一个贪恋权力的人,他之所以对思南的财政大权如此上心,主要的还是为了朝廷,就目前他看来,思南只需要解决了白莲教这一大隐患,想要一飞冲天简直就是轻易而举的事情。
瓷砖的成功给了他莫大的信心,还有草药方面,各村各寨在经过全体妇女儿童的满山扫荡后。一共收集到了将近四百斤的药种,当然这些药种也有李道远的支持。这里面其他州县的功劳也不小,特别是李道远就咨询过刘仪,这么多的药材种子难不成是用来种药?
不过都被他搪塞过去了,为此思南县的粮食足足少了五万石。
当然,这些粮食其实即使没有药种刘仪也是会给的,毕竟铜仁府整个府都不好过。要不是许多百姓都拖家带口的来到了思南,恐怕其他地方早就已经流民成群了,有了这五万石粮食至少整个铜仁地区不会再闹出什么大事。
“对了,刘大人,那些部落的头人那边你交代好了吗?毕竟咱们城里还好说。白莲教一来咱们立刻便能转移,可是他们未免就没那么快的动作了,要是白莲教妖孽....”随着流民日渐增多,杨铭要说信心满满那绝对是骗人的,江面上的漕船虽然多但是并不能把全部的赌注押在上面,毕竟白爷也只不过是在江面上混饭吃的一个头目而已,让他不顾身家性命在杨铭看来他还做不到这一点。
“哈哈哈!你啊!”听到杨铭为那些部落、寨子担心,刘仪难得破天荒的一笑,直到笑的话都说不出来歇息了好半天才道:“你还是为城里多超点儿心吧!别说白莲教的人不敢去,就算是去了我敢说他们绝对也是去一个死一个!别看那些个头人在你面前驯服的如同一只绵羊,那也只是针对你而已!因为你能让他们不再受穷,不再为了吃一口饭还想着下一顿怎么吃,所以他们敬你,畏你!可是你知不知道,以前在思南任期里死的那些官员是怎么死的?这些人本就生在这穷山恶水,老林子,沼泽地,那就是他们的家,你说那些白莲妖孽进去能有好果子吃?”
“你是说前面的那些官员是被他们?”杨铭一惊,看着刘仪。
要知道,在古代造反的最重要一条那便是杀官!无论有什么理由,哪怕是这位官员确实是贪官一个,在地方鱼肉乡里甚至贻害一方,那他也是官,既然是官那便只有朝廷才能处置,朝廷一日没有处置他一日便是官,而百姓就是民,民杀官这就是犯了法!这就是造反!
朝廷对于这样的事情往往第一要务不是追究官员的违法乱纪,第一时间要追查的便是这些杀害官员的人!毕竟,朝廷要维持统治,就必须要维护官员的威严,哪怕肉再烂也必须要烂在锅里,而听刘仪这么说,显然思南这边已经不止一次杀官,可是这边似乎还没有听说过朝廷管过,这无疑让他非常好奇。
“哎!这也是无奈啊!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你没来的时候老夫可是在这里监管一切事物,不瞒你说这里的人命不值钱,一麻袋粮食换俩还不带讲价的!你想想,杀了官他们不会找个替死鬼主动去衙门里交代?更何况那些头人手底下你以为就没有一个人敢动手?为了吃饭,为了活下去他们不仅敢,要不是老夫算是一个清官,指不定来思南的第二天人头便挂在衙门口了,哪天夜里,在老夫的床头上就有一把匕首插在哪儿,你以为那是什么?那就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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