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本深咧嘴笑道:“我等当然比不得大人的天策军,您那里毕竟是京师要地嘛。”
王越也不和他解释,而是问道:“你们海防营现在有多少官兵?多少船只?”
刘本深如实答道:“我海防营有兵丁一千二百多人,连家属有五千多人。船只五十三艘,其中大船十六艘。”
王越看了看在场的众军官,又问道:“你们平时的军饷是多少?”
说到军饷,刘本深的情绪激动起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道:“不瞒王大人,我海防营按例兵丁月饷一两,平时能发下来的还不到三钱。这也不算什么,海边还能打点鱼,因此不至于饿了肚子。可是一年到头,是经常断饷啊!到这个月算起,又有三个月没有关饷了。”
其他军官也纷纷附和,大倒苦水。
王越看了看刘本深那张风霜的脸庞,可以看的出此人不像个喝兵血的军官,所以也是心生好感。
王越道:“本官在此地购置了大量土地,准备建港口,想必你们也知道了。”
刘本深露出为难的表情道:“王大人,朝廷有令不得私自出海。而且看样子你们天策军是要建水师啊,这恐怕与朝廷礼法不合啊!不知道王大人是否获得了朝廷的许可?”
天策军的驻地是顺天府,跑到大沽口搞东搞西的,确实捞过界了。既然是军队建港口,肯定不是民用了。
王越笑着道:“本官从海外接收了一批船只,你们也看到了,船比较大。这些船总要有个停靠的地方,所以就近建港,朝廷那里我自会分说。”
何止是比较大呀,是太大了,海防营所有的船加起来,也比不了人家一艘大。
刘本深道:“王大人要建港口,卑职只有如实上报,由上峰裁决。”
他的上峰就是天津总兵,上一任天津总兵还是王越给抓了的。所以他的意思就是,你的官比我大,我无权赶你走,我只管汇报,你也别怪我。
王越道:“好说,好说!本官这次来是要和你们谈买卖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刘本深好奇地道:“买卖?大人莫非是要走私货物?”
王越一提买卖,众人都想到了走私,但凡在海边的军官以前都干过。
可惜现在走私也不好干了,以前的走私方向主要就是日本,结果从十几年前开始,日本也玩起了闭关锁国。只有长崎一地可以进行海贸,结果被郑芝龙与荷兰人垄断了。
朝鲜方向的走私,那是东江军买卖,也和他们没关系。要不然他们的日子也没这么惨!
王越连连摇头道:“不是走私,干嘛要走私呢?”
心道:他奶奶的,老子还需要走私?
他接着道:“本官在此购地,除了建码头之外,还有许多工程,需要大量的劳力。你们这里的兵丁连家属五千多人,我全部招聘。体力劳动的月薪二两到三两,妇女老弱轻巧的活,月薪一两五钱以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王越打算用银子攻势,将这个海防营连锅端掉,毕竟就在旁边,是个安全隐患。
刘本深等人惊呼道:“王大人,这,这是真的?”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有这么高的收入,海防营这里的日子立马就要红红火火啊。
王越肯定地道:“本官绝无虚言。你们海防营包括家属,有一个算一个。由刘守备带队,月薪二十两,把总月薪十两。另外按投入的人数算,每多一人,给带队的加一分银子,只有守备和把总有。也就是说如果海防营投入五千人,刘守备除了二十两月薪外,还能另外还能收入五十两。”
这就是让刘本深当包工头了,按这个政策,王越不愁瓦解不了海防营。
刘本深等人激动地站起来,按这样算,守备一年的收入就八百多两了,吃香的喝辣的就在眼前。
这年头有奶便是娘,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别说王越买他们劳力了,就出钱买他们炮台上的火炮,他们说不定也敢卖。
“王大人,我海防营五千二百多人任您差遣,您说什么时候开始吧!”刘本深大声道。
反正他们早就不操练了,王越的港口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又没有出了防区,还能赚外快,何乐而不为。
王越也不亏,这等于一下就增加了大批劳力,而且这里不少人都有海上经验,将来吸收进海军,将事半功倍。先让他们在码头工地上干着吧,等他们熟悉了起点城的规则再说。
“好,为了表达本官的诚意,先给你们发半个月的薪水。毕竟你们三个月没有关饷了,总不能让你们的家人饿了肚子。那个人数提成,我们月底算。”王越做豪迈状道。
第一次打交道,总不能空口白牙,否则他们也没有积极性。
刘本深笑着道:“好,王大人是爽快人!”
其他把总也谀词如潮,没想到今天来了个财神,出门为看到喜鹊在叫呀?
王越来此是做了准备的,他让警卫排将银子搬进来海防营,交给刘本深清点。
这都是起点城银币,个个亮晶晶的,做工精良。刘本深等军官,都笑的见牙不见眼。
王越也不怕他们赖账,这年头的人还是很守信的。
刘本深将银子收了之后,对王越千恩万谢之后道:“王大人如此慷慨,卑职一定要尽到地主之谊。”
说着他吩咐人道:“老五,去拿些银钱到镇子上多买一些酒肉,今天我们一定要和王大人一醉方休。”
王越赶紧制止道:“刘守备,不用这么麻烦。我那船上应有尽有,还有上好的美酒,请随我前去。”
天津卫距离此地七八十里,这附近小镇子上菜类,可想而知有多么缺乏了。而且看这海防营的卫生状况,王越实在不敢恭维。
刘本深等人听说可以上那艘巨舰就餐,那真是求之不得。都是在海边多少年的人了,对那艘奇怪的巨舰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