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忙道:“俺可不是坏人啊。”黄莺打圆场道:“张大哥如此厚道自然不是坏人。”大奎点头认可:“恩,大家伙都这么说。”黄莺闻言直笑的花枝乱颤,她还从没遇到过如此风趣的人。
四人行至傍晚,来到一处小镇。这里距应天城已不远,大家决定找家客栈留宿一晚,明日天亮便进城交镖。一想到明日交了镖,黄莺会还他五十两银子,然后双方分道扬镳,大奎心里不由一阵莫名的失落。
第二日到了应天府,大奎才知道。原来江南红巾军已将长江以南尽皆统一,如今带甲百万正准备渡江北伐。朱元璋自立为吴王,定都应天,国号大明。
黄莺等四人投宿在应天府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大奎以为到了应天就可交镖走人,谁想还有很多麻烦事。每趟镖一定要找到接镖的货主,交接了文书及镖物才可算完成托镖。大奎对于这些行当并不在行,问黄莺她只说货主不在需等几日。
这一等就是三天,大奎在客栈内正觉烦闷正想出去走走,到了客栈前厅却见到食客满座,闻到酒菜香才想到已是午时该吃饭了。想到这些时日粗茶淡饭 ,不觉有些嘴馋。环目四望已是座无虚席,大奎便寻着楼梯上二楼。许是天下店伙是一家,店内伙计伸手拦道:“客官,楼上已满座。吃饭请在一楼找座。”
大奎没言语,掏出五两银子仍在这店伙怀里立时堵了他的嘴。上了二楼再看,十几张桌子不过三五个食客。
眼看临窗座位都已有人,便欲寻个没人的座头。岂料竟有人唤他:“可是张将军?”大奎一楞,环目四望见靠西窗的一张桌子旁对坐了两人。一个身穿蓝袍的是童猛,另一个文士打扮的竟是汤和。
大奎惊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竟能在此见到童猛更没想到会遇到汤和。童猛站起身来急走两步抱住大奎的肩膀动情道:“真的是张将军?”大奎也笑道:“童将军,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啊。”“来来来,正巧汤大哥也在,一起叙叙旧。”童猛拉着大奎入了座。
大奎见到汤和拱手道:“汤大哥,一别经年一向可好?”汤和望着大奎笑道:“好好好,大奎兄弟快坐”等到大奎落座,汤和又道:“早年听说兄弟做了大宋的神威将军。威名传遍大江南北,汤某自愧不如啊。”大奎苦笑道:“要不是当初结识了汤大哥,俺也不会去学艺投军。”说着将自己的事简单的和汤和讲了一遍。
汤和不由大加赞赏:“有道是勤能补拙,兄弟能有如此功业非偶遇巧合啊。”大奎只顾嘿嘿傻笑,与当年的傻蛋一般无二。汤和叫童猛唤来店老板,吩咐道:“这二楼我们包下了,闲杂人等不得上楼。”说着亮了腰牌,店老板一看腰牌连连躬身作揖道:“小的遵命。”
汤和又叫上了一桌上等酒席,说是要和大奎兄弟痛饮叙旧,童猛作陪只是不断添酒。
席间汤和正色道:“如今吴王招贤纳士,正励精图治准备过江北伐。以大奎兄弟的盖世威名正当效命疆场啊。”大奎笑道:“俺就是个粗人,字且不识几个如何带兵啊。”童猛一旁搭腔道:“当初我来投汤大哥时报了张将军的名号,如今也做了大明左军四品招讨使。张将军若来,作个三品参政岂在话下?”
不等大奎言语,汤和道:“当年吴王听闻兄弟之神勇便欲招至麾下,哪知兄弟竟不辞而别,难道兄弟竟不念旧情?”大奎低头不语,汤和见大奎如此道:“既如此,我便不多加规劝了,来兄弟。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三人从午时直喝到傍晚,说不尽的沙场旧事,道不完的战乱峰烟。大奎怎么回去的自己都不知道,迷迷糊糊听方祁山说交镖的人回来了,但是因为公事繁忙交接镖物要延后二日。
大奎醉了,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昨天与汤和及童猛喝酒却是论坛的,每人一坛酒。说到高兴的时候一口气便是半坛,说到伤心处烈酒就当水一般喝。
大奎睡梦中仍在嘀咕着:“喝,一口气喝光,谁不喝死丈母娘啊。”言语粗辟,但丝毫不掩男儿本色。此时房内只有大奎一个人,外面日上三竿大奎还未醒酒。
此时本是喧闹的客栈与酒楼不知为什么突然一片寂静。一个娘娘腔的声音在大奎的耳边响起:“张将军,张将军?”大奎不胜其烦,拉过被子盖了头脸继续睡。这娘娘腔又唤:“张将军,张将军?”大奎依然如故。
娘娘腔转身走了,只片刻汤和推门进来,走到大奎榻前道:“大奎兄弟,该起了。”大奎还在迷糊,汤和笑着一把揭了被子道:“大奎兄弟,是我。”大奎惺忪着睡眼一看是汤和,马上强打精神道:“是汤大哥啊。”随即起身穿衣。
汤和笑道:“大奎兄弟莫急,待你洗漱完毕带你去见一个人。”大奎边下床穿鞋边问:“谁啊?”汤和神秘一笑道:“见了就知道了。”
等大奎忙活完,汤和领着大奎到了悦来客栈前堂。沿路见到竟有数十精壮的汉子把守各处,且都腰上挎着腰刀。这些人虽都是百姓衣着,但大奎看得出这些人俱都是军旅之人。汤和当先上了二楼,大奎紧随其后。
到了楼上,大奎见整个二楼只有一桌生意。而这一桌却只有一个食客。这人背对着楼梯,大奎却看不到他的面貌。而这人周围确有三五人毕恭毕敬的站着,汤和走到那食客身后小声说了几句后,便也如其他人一般站到一边。这食客听了汤和言语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大奎见这食客长着满脸麻子,细眉大眼高鼻阔唇,且又额骨突出,比之常人下巴还有些长,但身着华服腰缠玉带,显然是大富大贵之人。面相虽是奇丑,但观其气势却非常人可比。大奎走到汤和近前环目四望问道:“汤大哥,你叫我来见的人是谁啊?我怎么一个都不认得?”汤和忙向大奎使眼色,示意就是坐着的人。